冯潇通常习惯将物资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她才安心。
节目组一共就发了那一点儿米面,她不得跟盯眼珠子一样盯着?枕着睡觉算什么,她还想直接丢空间里呢,考虑到到处都是摄像头才作罢。
几斤米不算多,但放在末世,可能是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有时候甚至能值一条人命。
这是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小伙子们无法理解的。
她昨晚顺手就把物资给搬进自己帐篷了。
但这些无法解释给陈德嘉听。
于是她管理好表情,佯装平常地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狗子摇头,乖乖地去洗米做稀饭。
有冯潇在一旁指导,稀饭做得算是可圈可点,悟性还算不错。
吃饭的时候,陈德嘉两口一个茶叶蛋,稀饭喝得呼啦啦的。他自我陶醉说:“没想到我也能熬出这么好吃的稀饭。”
结果就是又吃个肚子浑圆。
剩下一点儿实在吃不下,他收拾好残局后端着装剩稀饭的雪拉碗乐颠颠的跑去其他两队那里得瑟。
这可是他独立完成的。
商羽的胃还是不舒服,朱彤正在给他熬粥。他们的粥熬的稠稠的,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他十分不要脸的将两个锅放在一起比,还说:“不错不错,都快赶上我了。”
也是朱彤脾气好,还顺着他的话夸。
心满意足的他又晃荡到一队高朗他们那边。高朗和另外一位男嘉宾刚刚才起呢,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脸都还没有洗,正愁哪里找早饭呢。
这不陈德嘉这个二货就送上门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那碗剩稀饭惨遭分食。
冯潇就站在他们自己的帐篷前,看着狗子带着自己心爱的骨头满场窜,最后还弄丢了骨头。回来的时候还耷拉着眉眼。找冯潇评理说:“他们怎么那样,居然还搞抢劫这一套。”
见冯潇没有回答他,又自我安慰:“不过还算他们有眼光,懂得欣赏爷的手艺。”又满足地嘿嘿笑。
眼见着这二傻子,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也是神奇,就跟看了一出戏一样。
冯潇用眼尾余光扫了他一眼。
“你弄丢了一碗饭。就从下一顿里你的口粮里扣。”
狗子懵噔噔的。
不是。难道现在的情况不是他受了伤需要安慰他吗?怎么还在伤口上撒盐?还要扣他的饭!
这个女人莫得感情!
冯潇懒得理这只表情丰富又爱演的狗子,拿上工具又准备进山。
陈德嘉兀自生了会儿气,又手忙脚乱的跟上了她的步伐。路过高朗他们帐篷的时候,还特别明显地哼了一声以表达不满。
就……够幼稚的。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白长了。活脱脱跟小学生一样。
不过长得高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腿长。几个跨步就追上了率先出发的冯潇。
冯潇还是和昨天一样,路上看到了一些认识的植物就开启了科普模式。当然科普的内容更多偏向于能不能吃。
陈德嘉:“今天我们干嘛?”
除开找物资以外还能干嘛?冯潇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来回答这些无聊又低级的问题。
俗称废话。
但是据说,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之间,讲的废话越多感情会越好。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从来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吧。到了末世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戒备。哪还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朋友,在那个乱世里,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也不会去考验人性的脆弱。
一旦放松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样的代价在乱世里一般人是付不起的。
所以初来乍到的她才愿意暂时和情绪简单的陈德嘉组队。
没有被理睬的狗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她的相处模式。并不气馁而且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活儿。
冯潇在介绍那些植物的时候,每说完一句,他就用故意压低声音制造出的低音炮来重复她前一句话。弄得跟二重奏似的。
冯潇:“这是益母草……”
低音炮:“这是益母草……”
等她看过去,陈德嘉还眨巴着眼睛,一副“我是不是很棒”求表扬的样子。
她看到两位跟拍的摄像都在忍着笑。想来他这么一弄,节目效果应该是好的,就没有阻止他。
只是确实没有想到这么一只狗子还能那么低沉浑厚的声音来,还以为他只会哭唧唧笑眯眯呢。
看到她质疑的眼神,狗子显然不乐意。为自己正名:“我是歌手来着好吗,玩声音只是基本能力而已。”
得意的就快翘尾巴了。
这下冯潇更诧异了,狗子这么爱演,她还以为是演员来着呢。实在想象不出他唱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德嘉怀疑道:“你不会没有听过我的歌吧?”
看他那么自信,估摸着也还挺有名。
“听过。”
两台摄像机拍着,一来冯潇也不愿落了他的面子,二来也不想自己显得和这个时代太过脱节。
“你说谎。”狗子肯定道,还有些愤愤。
“没有说谎。”
“那你说你最喜欢我的哪首歌?”
冯潇挑眉。这下又突然灵光了?既然你自己都不要面子,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好吧,我说谎了,我没有听过。”
“哼,我就知道。”狗子双手抱胸。
冯潇:“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白嫖可不行,我演唱会的门票很贵的好吗?”
“行吧。”
冯潇继续向前走去。她没有走昨天走过的那条路,而是在松树间不停徘徊寻找。
每路过一棵松树,她都会蹲下身来用手去扒拉树底下的松针。
“你在找什么?”
“采点蘑菇回去,炖你昨晚兑换的那半只鸡。”
“还是不要了吧。”每年都因为吃毒蘑菇住院的新闻还少吗?陈德嘉不是很想以身犯险。
但一只狗子能左右冯潇的决定吗?答案是不能。
打不过的狗子只好加入寻找蘑菇的队伍。谁让他昨晚承诺了,今天什么都听冯潇的呢。
这几天山里时雨时晴,正是蘑菇生长的好时候。
松林下的松针都是湿的。没多一会儿她手上便沾满了腐植的碎屑。
陈德嘉跟在她后面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扒拉树下的松针层。不过他没用手,而是找了一根干树枝在搅动。
又扒拉了完一棵松树,他说:“可我看过你的舞台。”
冯潇停下动作,回身看他。
“哦?”
“我的唱功比你好,而且我唱的是自己写的歌。”大约是想用这种方式找回场子,不过说完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找补道:“不过你们女团的舞台要求和我们本来也不太一样。”
懂了,原来在她来之前,这里的“冯潇”是女团出身。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没再说话,埋头忙活手上的事情。
陈德嘉见她低着头不说,怀疑自己对女孩子是不是不够绅士,把人惹哭了。
要怪就怪从这次录制开始,这个女人跟个大姐头一样。让他忘了她动辄落泪的光荣事迹。
“咳咳,那什么至少你做饭还是不错的。”
冯潇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捧着站了起来。
“嗯。”她胡乱答着,她刚才根本没有听狗子在说啥。想来也就是打扰他干活的一些无意义嗷嗷叫声。
陈德嘉眼睛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住。
“这是……”
“蘑菇啊。”
狗子叫嚣起来:“这才不是蘑菇,你别以为我不认识多少食材就骗我,这明明是松茸。”
“松茸不就是一种蘑菇吗?”
“松茸那是普通的蘑菇吗?那可是松茸!新鲜的刚出土的松茸。还是我们自己采的!”他和冯潇同一个队伍,冯潇采四舍五入,就等于他自己采的。
冯潇:这狗子是疯了?
习惯性的不再理睬他,继续去找下一朵。
这下狗子跑的比她还快,动作那叫一个灵敏。
冯潇:“你打鸡血了?”
“你不早点告诉我,这里有松茸。”不然不然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收获颇丰了。
然而采松茸实在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并不是每一棵松树下都藏着那么一颗小可爱。往往有时候要跑十多二十棵树才能找到一朵。
专心找了一段时间后,陈德嘉看看手表。问:“12点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做午饭?”
冯潇默默的看着他。
陈德嘉:“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咱们今天没有午饭吧?”
“节约粮食。”
这是实话,不是调侃。她已经有好多年,一天没能规律的吃上三顿饭了。
能安稳地保障一天两顿,已经是让人值得满足的事情。
冯潇补充:“节目组提供的大米和面粉并没有很多。我们要居安思危。”
想了想又说:“而且你还吃的多。”
想了想再说:“而且你今早上还弄丢了一碗米饭。”
陈德嘉:“……”
大可不必添后面两句。
但看着好像一本正经说节约粮食的样子,他居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冯潇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继续去掏下一颗松树,又感叹道:“还好,我早上吃的饱。”
……
下午3点。
他俩基本算是翻了半个山头。这么慢慢走倒是不累,就是重复机械的寻找,比较枯燥,又有点费腰。
陈德嘉瘫坐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松针上:“要不我给你唱我的歌吧。”
“你不是说你的演唱会的门票会很贵吗?”
“对。但是松茸会和它很配啊。嗯,都是高端挂的。”
就没见过像他这样喜欢自卖自夸的。
冯潇看着口袋里大半袋的松茸朵儿,招呼狗子:“走吧,回去。”这么几个小时,大概也到了他的耐心极限了。
闻言狗子弹跳起来。
“好啊,好啊好啊……咱们赶紧回去做松茸吃,不然就不新鲜了。”边拍着屁股边问,“这么多咱们就只拿来炖鸡吗?”
“营地里有设备,也可以做碳烤松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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