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鹭躺在床上跟烙煎饼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
这时,她听到院里有细微的动静,若是睡着的情况下绝对听不见。
她悄悄的下床,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厉天玉的房间跑出来。
她心下一惊,赶紧拉开了房门,黑衣人听到响动瞄了她一眼,继续往外跑。
“你是谁!”
云鹭的一声喊把黑衣人吓了一跳,他一只脚已经踏出院门了,样子相当滑稽。
“小鹭儿……进来一下。”
听到厉天玉的声音,云鹭更加惊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迟疑着往厉天玉的房间走去,黑衣人像是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跑了。
“小将军,刚才我看到一个黑衣人……”
“他是我的人,有点事要做,吓到你了吗?”
云鹭心里庆幸刚才叫的声音不是太大,要是引来别人,说不得会耽误事。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听到动静出来看看。”
厉天玉让她扶着起来如厕,云鹭有一点别扭,但还是尽心尽力。
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微妙,哪怕是厉天玉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要是累了……”
“有个问题……”
两人同时开口,厉天玉示意让她先说,有误会要尽早解决,这是她用血得来的真理。
“我想问你为什么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军营里还有谁知道?要是被发现了是不是很危险?”
厉天玉欣慰的笑了,云鹭的问题跟前世差不多,关心的都是她的安全。
“刚开始也没想隐瞒,只不过后来大多数知情人都死了,后来的人单纯从行为作风认定我是男人,也没人专门解释过,自然而然就这样了,现如今三个义兄皆亡,义父希望我能扛起厉家军,不仅不能解释,还要想办法隐瞒。”
至少在她让人信服之前,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被赶下台。
“那你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吩咐我,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云鹭紧张兮兮的,她下意识的把自己划分为了自己人,并且主动把责任扛在身上。
“不用这么紧张,这么多年都没事,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会更加小心。”
等解决完孙家兄妹的事,她也该回去加速收服厉家军的进程了。
云鹭的眉头始终没展开,看的厉天玉一阵心疼。
“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无须担心,只需要好好吃饭睡觉长好身体,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厉天玉再禽兽也没法对小丫头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最少还要四年……
云鹭帮她盖好被子,道了别这才回房间,这回她可算睡着了。
只不过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外面开始闹哄哄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她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甚至觉得夜里跟厉天玉的对话都是做梦,可当她清醒过来却知道那是真的。
“云鹭,醒了没?我们要去前厅帮忙了!”
其实府里没人安排她们帮忙,只是纪素在厨房混熟了,她想为今天的喜宴添一份力。
纪小草一听,那她也不能当闲人啊,自然也要帮忙,顺带拽上云鹭一起。
外面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新娘,另一边的客栈却并一片死寂。
为了成亲好看一点,孙余安主动提出昨晚住进客栈,今早迎亲队伍去客栈迎亲回来。
结果他们早上敲了半天门,察觉到不对劲踹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孙娆逃跑了!
孙余安甚至都没往其他地方想,他甚至一直在防着她逃跑,可她表现的太完美了。
“成天表现的多喜欢我,结果事到临头却跑了!”
房间内窗户大开,窗台边上只有孙娆一个人的脚印,任谁都会觉得她是自己逃走的。
迎亲的队伍再过不久就来了,孙余安面对困境只能冷着一张脸。
身处异乡,他能动用的人手有限,孙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的,他想找人跟大海捞针一样。
杜意舒虽也身处军营,但好歹是个谋士,与整日风吹日晒的士兵相比文雅了不少。
此时换上大红新衣,整个人精神无比。
“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啊!”
厉庚拉着他满脸欣慰,好像儿子成亲一样,杜意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多谢大将军称赞。”
他等会儿还要演一场大戏,实在不想再跟厉庚多说废话了。
迎亲的队伍出发,杜意舒骑着马在大街上绕行,早起没事的百姓都跟上来凑热闹。
哪怕是有事的百姓也忍不住八卦,询问这是谁家成亲。
年景不好,很多人成亲都是选择悄悄的举行,只要亲戚朋友知道就行,很少有如此大张旗鼓的。
听闻是厉家军的谋士成亲,很多人更感兴趣了,跟着队伍还能捡喜钱。
客栈外的敲锣打鼓声让孙余安心累,他叹了口气下楼等在客栈门前。
杜意舒老远便喊着:“大舅哥,妹夫前来迎亲了!”
不管是成亲的规模,还是礼数,杜意舒一点没含糊,诚意十足。
哪怕孙余安想挑礼拖延时间都没机会。
“呀,这就是东平军的少将军,真是英武不凡。”
“两军合作把西宁打下来是迟早的事,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孙余安颇为尴尬,他抬手请杜意舒进客栈,又惹来一群人的起哄。
“诶!怎么不拦一下,要是少将军不会,我们可以代劳啊!”
“是啊,是啊,哪有成亲不闹新人的,让新郎这么顺利娶到新娘子合适吗?”
不管老百姓如何起哄,孙余安都没有回应,杜意舒甚至还亲自劝了几句。
“若不然大舅哥考我几道题,让我回答一下?”
“不用了,你跟我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杜意舒假意什么都不知道,顺从的进了客栈,仿佛十分在意这门亲事。
门外的人都在等着看新娘子,哪怕盖着盖头看不见人脸,但也能看看身姿不是。
“大舅哥在门外不肯出题是怕外人看我笑话吗?大舅哥真体贴,现在可以出题考我了,如果答不上来,我愿意饮酒赔礼。”
杜意舒在心里感叹自己的演技精湛,任谁能说他不是个好妹夫,多给大舅哥面子啊。
“杜兄一表人才,我对你甚是欣赏,可惜……舍妹与你无缘,她不满这门亲事,连夜逃了。”
孙余安不管怎么润色都不能抛开事实不说,他今天真的拿不出新娘子来成亲。
杜意舒缓缓收起一直挂着的笑脸,眉眼间瞬间挂上了怒气。
“孙公子此话当真?莫不是在哄骗杜某?”
“此事确实出乎我意料,她一直对杜兄称赞有加,谁知突然逃跑,我……”
杜意舒一甩袖子,扭头便走。
打开客栈门后突然回头大声喊了一句:“东平军的诚意也不过尔尔,看来是我们厉家军高攀了,我看联姻是假,羞辱吾等才是真!”
确定老百姓们都听清楚了,他才上马,一脸怒气的招呼迎亲队伍往回走。
原本的敲锣打鼓也不敢动了,新郎没接到新娘子,这是何等的丑事,谁还敢继续触霉头。
孙余安一脸阴沉,想到他的亲信被抓,他来办事还没成,甚至惹恼了厉家军。
回去指不定被如何编排,他此时恨绝了孙娆,若是他日再见到,定不轻饶她。
杜意舒回府刚下马便摘了喜帽,怒气冲冲的扔在了地上,厉庚站在门前等候。
“怎么回事,就你一人回来的?你的新娘子去哪了?”
“大将军,他东平军欺人太甚,你随我来,我跟你细细说来。”
他们做戏做全套,门口这一出想来不多久就会传到孙余安耳朵里,让他更加坚信孙娆的失踪与厉家军无关。
两人一路走到厉天玉的房中,关上门才歇了口气。
“你们是没看到孙余安赔礼道歉的那张脸,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杜意舒高兴的是他没有真的成亲,多一房“亡妻”,以后也好给心仪之人一个交待。
“人已经被阿平送回军营了,义父今日便回去吧,其余的留给我和杜先生处理,定要让孙余安蜕一层皮才能安稳离去。”
厉天玉已经吩咐好人看着了,他本来就着急离开,出了事说不定会一走了之。
她让人拦下他,不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别想轻易离开关平镇。
“你啊……为父本来还担心,现如今倒是放心了,你不我想象的更有能力。”
前世16岁的厉天玉还稍加稚嫩,做事略有纰漏,重活一世的她处处都考虑周全,倒是让厉庚放心了许多。
“义父放心,我有信心在十年内让天下一统,你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这是义父的心愿,她努努力,或许能让他亲眼看到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好!好!好!”
厉庚眼含热泪,厉天玉多像年轻时的他,一腔热血,他果然是老了。
“你放心的在阵前拼杀,我为你守好这后方。”
这一刻,他决定留在关平镇上,此处是一要塞,只要守住关平镇,南方便尽归厉家军所有。
“大将军,你是不打算跟着继续北上了吗?”
杜意舒瞬间领悟了其中的含义,换来厉庚一个郑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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