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吴柳再往四楼的方向望过去，那种诡异的窥视感已经消失，就连那种阴冷的暗红色黑气似乎都是她的错觉。
吴妈妈看了看头顶火球似的天，摇摇头：“这天儿，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儿。”
两个人抓紧时间去了超市，昨天的六万块钱来的刚刚好，有了上次被隔离的前车之鉴，连一向节俭的吴妈妈都买了不少东西。
等两个人到家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吴柳看了眼手机里的骷髅软件，拦住准备做饭的老妈：“妈，我来吧。”
吴妈妈看见女儿摆弄着手机，“你要直播了？”
“对。”吴柳把需要的材料拎到厨房，剩下的材料放进冰箱。
有了钱，她把一直当成储存柜的冰箱通电，塞满了食物。
“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等我做好了饭叫你。”
吴妈妈犹豫一下，站在一边没动。看着女儿忙里忙外，几次开口才说出话：“柳柳啊，做直播这个工作毕竟不稳定，你要不再跟之前那个单位打个电话，再问问？”
大概在世界上大多数的父母眼里，只有稳定的工作才是最好的。
但吴柳的生活怎么也不可能平静下来，有一个生存倒计时在她头顶悬着，在找到具体的解决方式之前，她始终要受制于人。
没拒绝也没答应，吴柳采用拖延战术：“再说吧，等有时间了我问问。”
吴妈妈又叮嘱了两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
小美带着一身血风风火火回来，坐在化妆间一边卸妆，一边跟孟小周爸爸说着刚刚在副本中看到的情景。
孟小周的妈妈坐在一边，青白的脸艰难挤出来一个担忧的表情，“你们确定没看错？真的看到主播了？”
“孟嫂！我保证我没看错！”小美略显生动的脸上表情夸张，“你问孟哥，当时看到主播我使劲敲窗户，要不是有结界隔着，我恨不得从副本里钻出去！”
当然因为这种异常行为，她被副本管理员扣了一半的工资，一会儿还要去f区管理长那里听人唠叨。
不过这个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没错，”孟爸眼神沉重点头，“我也看到了，不止是我们两个，主播也往我们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我怀疑主播有察觉。”
“可主播不是进入游戏的玩家啊。”孟妈纳闷。
她很清楚地记得主播的反应，食人魔大哥打赏道具时主播一脸纳闷，那根本就不像装出来的。
三人沉默着，腰上别着电锯的开膛食人魔气喘呼呼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副本里有两个玩家把我拖住了！”
他一屁股坐在空着的位子上，气还没有喘匀就问：“孟哥，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看见了，你真的在副本的结界边缘看到主播了？”
“当然是真的！”小美急乎乎抢话，“要不是玩家里有个倒霉鬼跑到那个地方，我和孟哥还发现不了呢！你现在在e区，信息肯定比我们来得广，就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经过三场直播，f区的这几个鬼怪已经成了主播的铁粉，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类！
作为第一个闻到味却吃不到东西的鬼，小美最近一直在加班，就等着存钱给主播打赏道具。要是主播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能遗憾一辈子！
食人魔思考一下摇头，“我刚去e区，对自己负责的副本还弄熟，不过关哥一直在e区，他心心念念着主播做的饭，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上心。”
“那你别歇了，”小美一把子拎起他的领子，把人赶出去，“快点去问问你那个关哥，主播要是有什么事，我连加班的兴致都没了！”
食人魔急匆匆消失在f区大门口，放学回来的孟小周拿着手机跑过来，“爸妈！小美姐！你们快看手机，主播直播了！”
——
昨天的棒骨块和牛腩做得比较多，再做东西肯定会被老妈念叨，所以今天晚上吴柳煮了面条，热了一下剩下的菜，并没有多做别的。
在直播打开时，她试了一下，昨天卖过一次的剩菜不能再次售卖，完全规避了钻漏洞的可能性。
【f区美女前后都有脸：上午好主播！】
【f区红衣怨灵：前排前排！】
【e区关氏棺材铺老板：主播，今天咱们吃什么呀！（掏出我鼓鼓的钱包）】
看到棺材铺老板的弹幕，吴柳弯了弯唇角：“今天就不做饭了，我买了点零食，今天大家吃零食吧。”
她从身后拿出一大袋子零食，弹幕顿时一片欢腾。
【2号副本管理员：早听说人类的零食很好吃，没想到今天竟然能有机会吃到。】
【f区小周爸爸：（烟花）（烟花）主播大气！】
【f区床下一只眼：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么多吃的，一定能有我的份！】
【f区美女前后都有脸：呜呜呜，我那些班没有白加！主播等我打赏！】
【f区孟小周：今天的零花钱依然留给主播姐姐！】
【e级管理长：来啦来啦！】
【e级管理长：(⊙o⊙)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有零食！】
吴柳把购物袋里的零食全拿出来，在直播间摆了满满一大片。“感谢e区开膛食人魔的打赏，让我有钱买好吃的。”
她拿出三包辣条，一包薯片、一盒蛋卷、一盒巧克力蛋糕还有一包蒜香味花生，一起装进零食包里。
“e区开膛食人魔在吗？”
在在在！怎么会不在呢！不在也得在！
一群鬼怪对着零钱包流口水，小美几个则拼命@去跟关才通风报信的食人魔。
关才眼看自家小弟就要错过这么多好吃的，好几个电话打过去，没鬼接。
眼睁睁看着主播没等到人，把那袋满满的零食包移出直播间，关才只觉得自己这个资本家的心在流血。
那特么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零食啊！
是零食啊！
怎么自家小时老弟就这么倒霉，他作为好兄弟更倒霉，连蹭都蹭不上一口！
他这个念头还没下去，食人魔气喘吁吁推门进来：“关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有什么事一会儿说！”关才青白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心情跟着大起大落。他一把抓过食人魔的领子，催促：“快！快进直播间！主播有东西送给你，再不领就没了！”
“啊？送我？”
从来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落在自己身上，开膛食人魔手忙脚乱登上直播间，迎面扑来无数@他的消息。
吴柳正在装给关才的零食，无意抬眸就看到直播间的弹幕刷屏——
【e区开膛食人魔：主播我来了我来了！主播看看我！我来了！（蹲墙角哭）这辈子唯一的好运啊呜呜呜主播你看看我】
【e区开膛食人魔：主播快看我！我来了！】
【f区小周爸爸：主播主播！食人魔大哥来了！】
【f区红衣怨灵：主播快看！人来了！】
看来这个人的人缘不错。
“看到了看到了，”吴柳应声，把那包零食拿出来，点开商店上货的按钮，“e区开膛食人魔，谢谢你的道具。我想送你点东西，你方便现在去商店那边吗？”
“方便方便！”关才马不停蹄拉着食人魔往棺材走，“快点上来，我开棺材带你去！”
【e区开膛食人魔：方便，我和关哥正在往商店走。】
“关哥？”吴柳往另一个袋子里装东西，“是e区关氏棺材铺老板吗？”
【e区关氏棺材铺老板：对对对！就是我！】
吴柳笑，“那真是巧了，我也有东西要送关老板。”
她手上很快装好了一个袋子，又起来一个：“还有……e级管理长和2号副本管理员，两位有时间来商店门口吗，我也东西送你们。”
正在办公室混吃等死的管理长一下子弹起来。
【e级管理长：有有有！我这就去！关才，你顺道来接我，咱们一起往商店里去！】
【2号副本管理员：还有我！】
还在副本里巡逻的2号副本管理员在直播间回复完，看向一边犯了错正垂头丧气的鬼怪，死鱼眼里压抑着雀跃，声音都带了点轻快：
“念在你是初犯，这件事就算了，下次注意。”
已经做好脱层皮准备的鬼怪：“？？？”
他目送2号副本管理员屁股着火一样离开，不解挠头。
2号副本管理员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快乐得想要飞起，没有被扣工资耶！
欧耶！
兴冲冲给自己的好朋友小美发消息分享，结果朋友的语气酸溜溜。
【小美：如果主播送我零食大礼包，我跑的肯定比她快多了！】
鬼怪刚压下去的疑惑再次涌上来，“主播？啥主播？”
——
给曾打赏过道具的几位金主发完福利，剩下的零食吴柳一个个卖出去，半个小时的直播她卖了1000，【财产值】转眼到了2032，后台显示的粉丝数也到了78。
最主要的是，她还收到了来自【f区美女前后都有脸】、【f区红衣怨灵】、【e区高校怪谈小喽啰】的打赏。
两个f级的防御性道具——玉佛吊坠、祭香，一个f级攻击性道具——百分百正中美工刀。
一瞬间，吴柳仿佛来到了无数rmb手牵着手跳进自己口袋。
吃了晚饭，她迫不及待登上了“道具交易论坛”，发布新帖：
【出售e级攻击道具一个、f级攻击道具一个、f级防御道具两个，半个小时后我来，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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