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反应也够快,立马就躲了过去,而打了个空的茄喆恼羞成怒再次出手,云迟被她打得不得不还手,只三两招,两个人就打到了更开阔的殿顶,双方交手的速度快得肉眼已经看不清。
越子险此时正走到荷叶尖尖的碧湖边,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烦乱的心算是平静下来了,他正想采一枝荷叶放到寝殿的桌上去,就听到了跟茄喆刚分开的偏殿那处传来一阵声响,转头,就看到两个熟悉的影子纵横交错打得难舍难分。
茄喆虽然有些落了下风但完全不退缩,云迟想停手,他知道这样打下去必然会把越子险引过来,但茄喆不停手,他完全没法停手。
然而,赶过去的并不止越子险,还有他另外三个徒弟以及廖辜愿。
最先赶来的是花壮壮,花壮壮看到云迟在打架,二话不说立马要上去帮忙,被恰好也赶来的舒文简拉住了:“你凑什么热闹,还不相信你大师兄?”
花壮壮吐了吐舌头,她看向云迟,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大师兄加油!”
廖辜愿一来就听到花壮壮不嫌事大的喊声,他瞥了一眼花壮壮和舒文简,神色并不友善,没有停留一分,冲了上去帮茄喆。
打算看热闹的舒文简顿时急得大喊:“大师兄小心——她茄喆哥来了——”
还没喊完,就跟花壮壮冲了上去,双方从二打一变成了三打二。
正他们要继续动手的时候,越子险沉着脸过来了。
廖辜愿率先收了手,下了殿顶到越子险身边去,但有人比他快一步冲到越子险身边,越子险看向眼前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了模样的云迟,听他哑着声音说:“师父,有人要杀我。”
越子险:“......”
这个地点,不可能是茄喆找云迟麻烦,但看云迟这模样倒是茄喆欺负他了?
越子险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对他说:“把眼泪收一收。”
茄喆看到越子险的一瞬委屈就涌上心头,她红着眼睛到了越子险身旁,声音带着哭腔:“尊上,明明是他欺负我,想杀我的。”
越子险没想到一个两个都哭着,顿时心乱如麻,花壮壮看到茄喆卖惨,气鼓鼓说:“师父,肯定是她血口喷人,师兄不可能会欺负她。”
廖辜愿依旧笑眯眯的,但却透出危险的气息:“你的意思是令妹会无缘无故惹云迟?”
茄喆眼泪也盈在了眼眶里:“就是,我打不过他怎么会对他动手,没想到被欺负了还要被倒打一耙。”
云迟:“你不动手怎么知道打不过我?”
茄喆睫毛微颤,泪珠挂在眼睫上:“都知道你是尊上最得意的弟子,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廖辜愿:“尊上,茄喆说得有道理。”
花壮壮看得又气又急:“有什么道理?难道是她弱她有理吗?”
舒文简讪讪道:“我还觉得大师兄说得有道理呢。”
茄喆大着胆子扯了扯越子险的袖子,越子险侧目看向她,并不理解她为什么扯他衣袖,这让他有些抵触,但看她哭的模样越子险并不忍心,只说:“若真是云迟对你先动的手,本尊自然会替你做主。”
云迟见状也去扯越子险的袖子,越子险看向他,见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云迟:“师父,我只是担心她会影响师父处理要紧的事,让她别缠着师父,她就以为我是师姐派来警告她的,她还以为师姐喜欢你,我替师姐辩解,她就打我,掏心手差点就把我杀了,要不是我躲得快,师父你就见不到我了。”
钟离荞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她只听到云迟说了句“要不是我躲得快,师父你就见不到我了”。
她看了看乱作一团的现场,问了句:“师弟怎么和阿喆打起来了?”
茄喆没想到云迟竟然避重就轻概括整件事,语气茶得不像话,气得她想破口大骂,此刻钟离荞出现就像是救星,她眼泪刷刷掉下,哭得梨花带雨,一把扑到了钟离荞怀里,钟离荞拍拍她的背,问她:“怎么了?”
茄喆:“你师弟他想杀了我。”
钟离荞一脸惊讶,她看向云迟,见云迟竟然哭红了眼睛,这让她更惊讶了。
云迟竟然会哭?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云迟哭过。
云迟声音沙哑,说:“师姐,你别相信她。”
茄喆刚刚误以为钟离荞喜欢越子险的时候,那双眼睛跟淬了毒一样,但现在却装得纯情柔弱,云迟注意到这一点,明白茄喆对钟离荞感情并不纯粹。
而越子险现在是谁也不信,他垂眼看向云迟腰间坠着的寒玉,指尖一勾将其勾了起来,随即,那块寒玉在他手里发出微弱的寒光来,一副完整的画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云迟和茄喆脸色同时变了。
随即,两个人同时去抢越子险手里的寒玉。
越子险后退了一步,将他们两个人相遇到打架的画面收了起来,没有全部放出,只放出两个人吵了两三句的画面。
他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不是都说对方血口喷人么?”
茄喆:“是他挑衅我在先,我才动手的,我不是故意想杀他。”
云迟垂下脑袋:“师父,我错了。”
越子险看了看茄喆:“廖辜愿,茄喆既是你的妹妹,怎么罚你领回去自己决定。”
廖辜愿:“是。”
廖辜愿应下后,带着茄喆便离开了。
钟离荞看了看云迟,叹了口气,她说:“师弟,你为什么要去挑衅阿喆?”
越子险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他也知道云迟说不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对云迟说:“你跟我过来。”
云迟跟着越子险到了空荡荡的政鉴殿,越子险一停下脚步,没等越子险转过身,云迟就“扑通”跪下了,随后,他就看到越子险将他跟茄喆冲突全过程放了出来,并全部看完。
云迟在那播放的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如芒刺背。
“师父,徒儿愿意领罚。”
越子险冷笑,转过身看他:“现在怎么不哭了还愿意领罚了?”
越子险真没想到云迟在最后一天里还能给他惹是生非,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云迟,垂着眉眼冷声喊他:“起来。”
云迟依言站了起来。
越子险说:“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
云迟:“弟子不该挑衅茄喆。”
“你心里除了那么点儿龌龊心思是不是没别的了?”越子险讥讽道,“为了自己私欲对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迟垂着脑袋听着,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他听到越子险说他喜欢他的心思是龌龊的,心里不由自主闷闷地生疼。
云迟等越子险说完,他才辩解道:“她先动的手,弟子是被迫还手的。”
越子险发现云迟嘴真是硬,做错了事就乖乖认错领罚,他皱着眉斥道:“她为什么动手你不知道原因?”
“知道,”云迟难受得心口疼,面对越子险的冷漠态度他有些绝望,他哽咽着说道,“弟子不该喜欢你,不喜欢就不会吃醋,不吃醋就不会挑衅她。”
越子险快要被他气死,越子险抬手想狠狠扇醒他,但又忍住了,手抬半空中又放了下来,他将那枚寒玉忘云迟身上一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
“师父,”云迟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他没去接那枚寒玉,任由它撞在胸膛上又跌落在地上,看着它碎成了许多块,他打断越子险的话,寒玉碎片被他眼泪氤氲得放大,他说,“我要是去不了青云派,就是没用,就一无是处,就该死对吗?”
越子险看着云迟眼泪滴在地上,他没有说话,并且很后悔做了让云迟去青云派决定,他想起当时惨死的场景,就恨不能现在动手杀了他。
他现在这模样这性情还不如上辈子稳重乖巧,去了青云派说不定没等娄钰椿蛊惑他就自己露馅死在里面了。
云迟现在满心满腔都是沉闷的疼痛,让他窒息,越子险不仅不接受他,还怀疑他,否定他,说他恶心龌龊,他要是能控制住对越子险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绝对不会这样低三下四。
云迟抬头看向越子险,他泪珠滚下来,想到这一切的起因是越子险的一个预示梦,他就觉得荒唐无比,预示梦为什么不会出错呢?他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他看到越子险依旧一脸漠然的神情,看到越子险那冰冷的眼神,云迟的心更冷,他说:“我都知道了师父,就因为一个预示梦你怀疑我,怀疑我会背叛、会和娄钰椿勾结、会杀你,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信我?”
“怎样?”越子险冷笑,听到预示梦三个字他就知道是钟离荞把事情都告诉云迟了,不过既然他自己都问了要怎样才能相信他,越子险也不犹豫,拿出一个东西丢给他,对他说,“喝下去,我就相信你。”
云迟接住了越子险丢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个小的药瓷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十分决然地打开了,喝下那一瓶无色无味的药水。
药水苦涩,他的心更苦涩。
他看向越子险,想到自己应该是快死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猛地走近越子险,视死如归般在迅速在越子险反应过来要后退避开的时候将他抱住了。
云迟抬头,唇瓣蹭了一下他嘴角。
柔软,香甜。
云迟满足了,他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越子险:“......”
越子险表情出现崩裂,他没想到云迟胆子这么大。
气急攻心的越子险将他狠狠一推,云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越子险怒红了双眼骂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可是你师父!大逆不道!孽障!给我滚!”
他气得不清,气息不稳,呼吸声音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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