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承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帮它抓头顶。
小猫享受极了，不断把头往宴承的手心里拱。
就在这时，宴承余光瞥到了虞舟，拍拍小猫的头，站起身来。
虞舟还想再看一会儿，被发现，只好招了下手朝宴承走去。
三花猫听到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滚起来，嗖地藏到了保安亭后。
等虞舟走到门口，那只小猫已经不见踪影了。
虞舟：“……”
他一向有狗缘没猫缘，已经习惯了所过之处群猫退散，转而问宴承：“学长你等多久了？”
“刚到，”宴承的目光在虞舟柔软的头发上停了一瞬，转身说：“走吧。”
虞舟选的那家肉蟹煲很火，严泽说去之前最好提前在微信小程序上排队。
洗漱时他就领好了号，下车到店，前面还排着十一桌，除他们之外，来现场取号的人甚至排起了长龙。
“还好我提前领号了，不然不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虞舟暗道一声幸好，和宴承在店外备着的桌旁坐下。
左右都是要等，虞舟便趁机给宴承讲起昨晚的事。
宴承安静地听着，视线时不时从他浅色的瞳孔滑过。
“情如学姐的室友人都很好，我昨天回宿舍之前去跟她们打招呼——”
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虞舟拿起手机看。
胸有成竹：【视频链接】
胸有成竹：你男神的高燃翻盘局
胸有成竹：不客气
燕山亭的翻盘局他看得多了，还能燃到哪里去？
虞舟好奇地打开视频链接，发现是一个剪辑过的直播录屏。
视频不长，总共就五分钟。
“学长等一下，我看个视频。”虞舟把视频调成二倍速，点下播放。
燕山亭玩的是上单螳螂，在三路皆崩的情况下，在小龙坑外切死对方后排，打出了一波二换五，团灭对方，完成了翻盘。
全程操作丝滑，走位精准，将螳螂这个英雄的伤害和作用打到了极致，极其赏心悦目。
“帅！”虞舟忍不住赞道。
打完团战，燕山亭趁回城补济的时候讲解了一下刚才的操作。
宴承原本撑着侧脸看虞舟，忽然从虞舟的手机里听到自己的声音，眉峰不由一动。
“你在看什么？”
虞舟看得很投入，期间还把视频拉回去慢放了一遍，听到宴承说话，吓了一跳。
抬头应道：“哦没什么，就是一个主播的视频。”
虞舟没带耳机，开的公放，声音不大，宴承坐在对面也只是隐约听到一点。
他不确定地问：“哪个主播？”
虞舟把手机转过来给宴承看：“燕山亭，学长知道他吗？”
屏幕上的直播间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宴承：“……”
很难从虞舟的话里听出他对燕山亭的情感倾向。
宴承犹豫了一瞬，答道：“听说过。”
虞舟意外：“学长你也打游戏？”
宴承：“……偶尔。”
“我还以为你们学霸都不打游戏呢！”
虞舟来了兴致，热情安利：“那你可以去看看燕山亭的直播，他什么游戏都会，而且特别厉害！不信你看这个——”
虞舟说着就要把吴竹发给他的视频再播一遍。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退出键，又重新点进来。
惊鸿一瞥间，吴竹那句“你男神的翻盘视频”映入宴承的眼帘。
宴承的神色变得愈发微妙：“……你是他的粉丝？”
“对啊。”虞舟答得坦然。
本着好东西要跟朋友分享的心态，他继续卖安利：
“他是永昼tv游戏区的top1，技术挂，直播从不露脸的，游戏打得好人也不错，绝对不是那种胡乱骂人，为了搞娱乐效果没有下限的主播，你看他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等桌时，肉蟹煲店的店员给外面的人各倒了一杯可乐。
宴承一直没动那杯可乐，此时听着虞舟这样评价自己，支着侧脸的手放到桌上，人也坐直，手指捏住一次性纸杯的杯壁，轻轻摩挲着。
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人不错？”
虞舟道：“我经常看他的直播，而且我和他打过游戏啊。”
打过游戏？
宴承没有印象，手指上的动作一顿，抬头：“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的事了，就打过一次，别的不说，他脾气挺好的。”
就一次，没什么说服力，虞舟没想细说，三两句便含糊过去。
但宴承一双黑沉的眼眸一错不错地望着他，似乎是想听他说下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了也没什么。
虞舟开口道：“就是高二那年暑假……”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虞舟和吴竹说好放松一下，就和另外两个同学约好去网咖通宵吃鸡。
说得好好的，谁知他们刚到网咖，唯一一个会玩的吴竹，就被糖糖一个电话叫走了。
“我和那两个同学当时都是萌新，一进场就成了移动空投，反复成盒，差点被杀得戒网。”
现在想起来，虞舟还有点唏嘘。
“后来有个同学就说，不如找个陪玩，带我们爽几把。”
提到陪玩，宴承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扩。
虞舟笑道：“我当时也不太懂陪玩是怎么回事，就随便点了一个，运气特别好，点到一个技术好脾气也好的陪玩。”
对方全程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捡到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他送了头只会跟他说“没关系”，然后带他躺了好几次鸡。
“到时间结账的时候，我多给了他两个小时的打赏，他没要就下线了，之后我再也没在陪玩平台上见过他。”
说到这里，虞舟兴致勃勃地问：“你猜那个陪玩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
宴承拢共也就做过那么一次陪玩。
还是因为在永昼tv周年庆上输了大冒险，受到的惩罚。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有很多人下单，他特地选了一个id是“逆水行舟”的玩家。
虞舟还在夸：“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整蛊才去当的陪玩，他当时好像也挺有名气了，我们三个那么菜，他都没说什么，特别有耐心地告诉我们怎么骑车开飞机，后来我就经常去他的直播间看直播了。”
宴承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间那条带特效的弹幕。
“你看直播会打赏吗？”
“会啊，不过我只看燕山亭的直播，没给别人打赏过。”
宴承还想说什么，却被立在肉蟹煲门口的叫号机打断。
“请96桌客人进店就餐。”
虞舟打开微信看了眼序号，对宴承道：“学长，到我们了！”
宴承话没说完，起身和虞舟一起进店。
虞舟向前台出示订单。
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一张双人桌边，说了句“稍等”，转身离开。
这家肉蟹煲的店面很大，楼上楼下两层，桌位全被占满。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大学城的学生在边吃边聊天。
店里供应一些餐前小食和饮料，虞舟环顾一圈，看到前面放着果汁的地方，说道：“学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西瓜汁过来。”
说着便穿过过道，朝放着果汁和咖啡机的地方走去。
宴承拿出手机，登陆永昼tv的后台，找到排在打赏榜第七的“逆水行舟”。
“逆水行舟”的主页非常干净，没有转发过任何动态，没有发表过任何评论，只关注了一个直播间，也只打赏过他一个人。
如果这还不确定——
宴承切换到工作微信，从第一个水友群开始查找群成员。
查到第三个水友群时，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抽象风头像，头像下面对应的备注正是“逆水行舟”。
“……”
点进那个头像，里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说要请他吃饭。
而微信的主人正拿着一扎西瓜汁朝这边走来。
宴承心绪复杂：“……”
虞舟会看他的直播，是他没想到的。
他几乎没被人夸过脾气好。
大多数跟他有过交集的人都说他冷淡，不好接近。
他习惯如此，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做技术挂的陪玩，只要带对方赢就可以了。
两年前那天，他之所以那么耐心地教一个新手，仅仅是因为对方的id里有个“舟”字。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会是虞舟。
虞舟是和服务生一起回来的。
服务生把装有螃蟹和鸡爪的锅放到加热盘上，帮他们开火之后就去忙别的。
虞舟倒了两杯西瓜汁，把其中一杯推给宴承，顺势问：“学长，你刚才在看什么？”
宴承熄掉屏幕，放下手机说：“没什么。”
虞舟只是随口一问，不怎么在意地去拆面前的餐具，用热水烫碗碟和杯子。
大概是以前交过的都是些大大咧咧的朋友，所以出门外在，养成了不少细致的习惯。
冲完自己的，虞舟伸手要宴承的那份。
他今天穿的是件藏蓝色的帽衫，进店之后把袖子挽起来一些，露出的一截手腕和脖颈在暖黄室内灯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白皙细腻。
宴承静静地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把自己的餐具递过去。
看着虞舟被灯光映得柔亮的短发，他沉吟片刻，问：“你想见燕山亭吗？”
虞舟正往宴承的杯子里倒热水，闻言头也没抬地说：“你说私联吗？我私联他干什么？”
“我是说……”
店里人多热闹，隔壁桌几个男生忽然起哄地“哦哦哦”了一阵。
虞舟没听清宴承的话，继续道：“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他打游戏而已，对他本人没什么兴趣的。再说，就算见到他，我跟他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吧。”
宴承眉心微动：“为什么？”
虞舟把烫好的餐盘还给他，理所当然地说：“他是个g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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