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的?麦子都堆在我家地界上来了看不见?一双眼鼓登登的要是用不上就尽早挖去喂狗!三年不屙.屎的粪.账玩意,指望着谁看不出你那点贪便宜的意头?老娘话今天撂这,哪个烂肚烂屁.眼的敢打着扒自家粮食挖我家麦子的主意,老娘撕了她的皮!大槐,给我铲回去!”
说话的妇人半白的头发用木簪利落的盘在脑后,上身着颜色发白的蓝色麻质襦衣,下系同色裙子,一双三角眼中尽是眼白,看着便不好相与。
田婆子一手叉腰,一手意有所指的指向一个方向。
晒场旁榆树下原本在歇凉的李氏听了这话和看她手指的方向不乐意了,头顶长疮脚底化脓的老娼.妇,晒场就这么大块地方,偏她家麦子堆的地方比别家都要宽,自己不过在空地上晒了几斗粮食,就招得这老货一张臭嘴骂。
这怎忍得?李氏从树下跳将起来,几步快走死死扣住那叫大槐中年汉子的手,大骂。
“挨刀的臭烂货敢动我家的粮试试?晒场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就你田家是下金蛋的母鸡,要尊贵点占这么大片地方?母猪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脸咋这么大?!“
田婆子见此,忙挽起袖子去抠李氏的手,大骂。
“这晒场往年就是这么用的,这片就是我家的地方!”
这晒场是村里公中的,哪有他田家独占的道理?这田氏仗着和村长家沾点亲,行事霸道得很,如今竟然欺到自己头上了,今日不给她些好看,岂不是要把林家看扁在泥地里了?
这般想着。
李氏反手一胳膊抡出去,直直打在田婆子鼻梁上。
田婆子痛得嗷一声,反应过来后就要过来扑打她,李氏连忙往田大槐身后一躲,脚下还不安分,高高翘起一只腿去踢田婆子。
“窝囊皮子!没看见你老娘被人打了?跟颗木棍一样杵着做甚?还不帮忙!”
两个妇人打架,田大槐一个大男人怎好插手,他原是想将两人拉开,却不防刚拉住了李氏,田婆子却不愿意就此罢休,趁李氏和田大槐周旋的时候从侧面使劲一撞,田大槐便眼睁睁看着那李家婶子直直扑在一块大石上。
“啊!”
一声惨叫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晒场上原在看热闹的人看事态不对,纷纷围过来。
有人将李氏扶起,只见她双眼紧闭,血糊了一脸,人也软塌塌的倚在扶人的妇人臂弯。
那妇人心道不好,将手伸到鼻下,竟丝毫探不到鼻息,妇人吓了一跳,猛的将李氏扔下,大叫:
“没气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晒场立时乱做了一团。
有人看还傻愣愣站着不动的林家两个孙子,大喊,“秤砣、榔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地里喊你爹娘来?”
秤砣和榔头年纪不大却已知生死,这一嗓子叫醒了吓呆的两个孩子,草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地里跑去,边跑边哭喊。
“哇!哇!爹不好了,奶被田阿婆打死了!”
林更生远远听见自家儿子的哭嚷声,他急急扔下镰刀从地里出来,几个大挎步赶到儿子身前,怒目圆瞪,神色严肃的问,“你说什么?”
秤砣语无伦次的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紧跟在林更生身后的林家众人听完后大怒。
“狗.日的田家,老子和他拼了!”
自己不过轻轻一推哪就能把人就撞死了?田婆子心中发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亲自去探了李氏鼻息。
十月的天秋老虎还毒得很,日头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烤得人全身发烫。
在这么个毒热的天气,田婆子却如坠冰窖,李氏,真..真没气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田婆子一抬眼就看看见了铁青着脸,人高马大的林家几个儿子。
她害了李氏,她儿子们不会放过她的!!!
田婆子这会子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浑身抖如筛糠,她想去同样被吓在原地的儿子身后,腿却软得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怎么也动弹不得。
林家三个儿子刚到晒场边看见满脸血倒地的老娘和一旁灰白脸色的田婆子。
“娘!”
气急的林更生一把拉过一边的田婆子,捏紧拳头就要朝她打去,都怪这老妇,整日在村里嚼人舌根,搬弄是非,扰得人不安宁,今日更是害了自家老娘的性命!
晒场上的事早就被传开了来,地里的人都聚到了此处,其中就包括田婆子的丈夫和儿孙。即使错在自家,那也不能眼睁睁见田婆子挨打,纷纷过来拦。
林更生兄弟三人正值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谁敢来拦就揍谁,今日他们兄弟三人势必要让田氏这毒妇赔自家娘的性命!
林家要打,村中乡邻要拦,田家被打出了气也忍不住还手,场面越来越乱。
李檀昙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毒辣的日头晒得她头疼欲裂,特别是额头上,不仅疼还有股粘腻感,不用上手摸,凭着鼻尖铁锈气息的腥味,她便知道自己流了不少血。
也是自己倒霉,非要选择雨天到剧组做采访,正在乡下取景的这部古装剧是她所工作电视台今年主推的大项目,她作为台里的记者被分到了采访剧组的任务。
雨天路滑,剧组里人多手杂的,李檀昙刚采访主演完往外走,不知被谁从后头一推,脚一滑,重心没站稳,就摔在了道具堆里,头不知砸在了哪个重物上。
这怎么打起来了?
李檀昙看了一眼打成一团的人群,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是其他台的剧组打架,就是头破了一个洞她也要坚持去采访,搞个大新闻。但自己台里的丑闻,还是无视比较符合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原则。
想到这,李檀昙便不再管身后的人群,她现在头痛欲裂,得立马去医院包扎伤口。
摇摇晃晃想站起来,但头实在晕得慌,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
她刚刚昏倒,在太阳下晒了许久,导致如今整个人不仅脑袋疼,还被晒得昏沉沉的。
等等!
晒?
今天明明是个下雨天,进村时脚踩在湿泥里的湿软触感还清晰的印在脑海,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太阳就这么毒辣了?黄褐色的泥地上也没有半分下过雨的痕迹。
李檀昙直觉不对,还未来得及深想,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音之大差点刺破她的耳膜。
“鬼啊!”
“啊!”
李檀昙坐在泥地上,看刚刚打的热闹的人群,不知何事停了手,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像是见到什么怪物一般。
咱就是说,就算脸上糊了点血,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
直觉不对,但说不上来的李檀昙一脑门问号,她眼睁睁的看着人群作鸟兽散,尖叫往四处跑去,又眼睁睁看着刚刚人群中打红眼的几个农家汉子被人抱住后,三两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冲她的方向哆哆嗦嗦跑来,闭着眼睛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自己身上打。
李檀昙身上半丝力气都无,势头不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挨打。
光天华日朗朗乾坤,聚众群殴受伤的记者,简直是目无法制!
在晕过去之前,李檀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愤怒国骂。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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