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退回他们的组队房间。
【xm-wolf】:我不玩…
“了”还没打完,房间里又进来一人。
【南城陈冠希】:开吧
【xm-wolf】:?
在这个游戏里,肖勐见过太多吴彦祖,陈冠希,周杰伦…只是觉得面前这个id特别扎眼。
【向阳而生】:开吗?
这句显然问的是肖勐,他在征求他意见。
【xm-wolf】:等我五分钟
肖勐起身,把泡面送去客厅,顺便倒了杯水,其实也不是非要等五分钟,就是觉得很不爽,从刚刚开始就很烦。
【南城陈冠希】:哥们,你刚刚那一把巨帅,太厉害了!
肖勐……这人不是小家教随便拉的陌生人,是他好友?刚刚打游戏的时候和小家教说话的那人?在小家教旁边看了一局?
肖勐点开小家教的战绩,好像每一局都是和这个陈冠希,看样子是现实生活里的朋友了。
他冷冷嗤了一声,当代两知名大学的大学生组团打游戏连跪一下午,水平菜得抠脚,还不如高中生。
那就让高中生带你们见见世面。
【xm-wolf】:开
进了游戏,贺沉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匹配到的是钻石选手,刚刚根本不是什么青铜虐菜局。
他点开wolf的资料,段位竟然是最强王者!!
“这……钻石局??”贺沉安看向向眷,“这人是你朋友?”
向眷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指:“嗯。”
“谁啊?我没听你提起过。”贺沉安问他。
他印象里向眷的朋友很少,而且他都不怎么用电脑,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打游戏很厉害的朋友,心里暗暗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就像今天向眷上完课回来,一脸认真地跟他说,想去网吧学习一下英雄联盟一样。
“你讨厌的那个学生肖勐。”向眷看着那个id,今天登他电脑的时候,跳出的微信消息,昵称是wolf,很容易猜。
贺沉安手一抖:“就那个说,只要你打败他,他就好好上课那个?”
刚刚他还吹捧那个顽劣学生巨帅,贺沉安如果能回到5分钟之前,那他绝对不会组队!
向眷点头。
游戏已经开了。
贺沉安转头瞥了眼向眷,网吧昏暗的光照得他脸通透而温柔,他不清楚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定,坚定地去挑战一个最强王者段位的人。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他就是有意为难你。”贺沉安说道。
向眷侧过脸:“我知道我打不过他。”
贺沉安静静看着他,有那么一瞬,他在向眷脸上看到一丝很淡很淡的笑意,他了解向眷,了解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xm-wolf】:寒冰,你跟我
向眷操作着英雄跟在肖勐后面。
贺沉安玩的辅助,辅助向眷的射手,一时有些无措。
【xm-wolf】:辅助出法强,保证不送就好。
【南城陈冠希】:好
贺沉安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游戏领域天赋异禀,他带向眷玩了十多把游戏,都死得很惨,而肖勐带两个水平不好的人,竟然也能稳稳拿下胜利。
一局游戏结束。
【向阳而生】:我和朋友要去吃饭了,下回玩,可以吗?
肖勐还停留在游戏界面……看着向眷发的话,下回个几把,是他要玩游戏的吗!
【xm-wolf】:?
【xm-wolf】:哦,拜拜
心里想着没有下回,不可能有下回,他才没那么闲功夫教菜比打游戏,两个菜鸡互啄,互相拉胯也挺好的。
肖勐下了游戏,把泡面碗送回厨房,回到房间微信群里已经好几十条消息。
……
偷码头:@wolf,前十道题目的答案发群里了(配图一张草稿纸)
飞飞:蔚姐,你踏马还真乖乖做题了?
偷码头:……不然呢?
码头:@wolf,后十道题目答案晚点发,正在辅导中…
田螺:不至于吧,你们也太卷了
飞飞:@田螺,煞笔吗?你能get重点吗?现在是晚上11点,11点还在辅导,夜不归宿,你俩太明目张胆了@偷码头@码头
……
肖勐看着消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wolf:晚上11点怎么了?
飞飞:孤男寡女,晚上11点,你说怎么了?
肖勐想起小家教,11点还和别人出去吃饭,这个点正常学霸家不都有门禁吗?冷冷嗤了声,在他面前扮演好学生,看他明天怎么拆穿他。
这一夜,肖勐睡得极不安稳。
醒的时候凌晨三点多,飘窗的帘子没拉,映出窗外湛墨色的天幕,他把帘子拉上,那本《三体》不知何时被放到了角落,他伸手把书随便搁到习题册上。
再躺回床上却死也睡不着。
小夜灯的光朦胧映着房间的每个物件,他倚在床靠上,目光扫过窗帘,没由来的脑子里填入了那截雪白的腰。
细窄柔软,扎在深色的休闲裤里,他敢肯定,稍稍用力,那截腰就会断掉。
脑子里顿时塞满了陈慕飞那段影片,十七八岁的少年,血气方刚,对那事也刚开窍,只觉得浑身火热,空调不足以降温,调低了两度也未能压下半分。
最终罪恶地伸向深渊,意识迷乱之际方觉恼怒,昏暗的夜灯颤抖的睫毛,肖勐猛地起身,松开手,冲进卫生间,拿着淋浴头对着那玩意一顿狂冲。
刚刚的冲动和热血被冷水当头一棒,他搓了把脸。
操,他怎么会想着一个男的做那事,幸好,及时止损,没有继续沉沦。
淋完冷水澡,却泄不了那口火,又去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小时,大汗淋漓间才稍微冷静些。
一直折腾到早晨五点才重新躺下,打开手机。
凌晨00:30的时候,码头发了张图,后十道题的答案。
肖勐看着群里的答案,黑水笔写的狗爬字上覆盖了一层红色隽秀的批改字样,看得出辅导很到位。
他起来抽过空白试卷,拿着黑水笔誊写答案,写个满分答案,跟小家教摆明自己的态度,让小家教知道他不缺老师。
抄了一半,实在看不清沈蔚的狗爬字,打了个呵欠,扔掉试卷,去他妈的,写个毛,明天直接动手赶人!
wolf:@偷码头,没见过比你字还丑的,螃蟹写的都比你好
wolf:@码头,兄弟,心疼你一秒,这狗爬字你都看得懂,牛人
-
下午被敲门声吵醒,肖勐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门。
走廊的穿堂风吹得向眷t恤下摆微微飞舞,露出一小截精窄的腰线,肖勐被劲风吹得眼睛眯了眯了。
少年起床气未消,眉头蹙着:“你来做什么?”
向眷把伞倚靠在进户门的支架上:“补课。”
肖勐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回事,拉开门,从鞋柜上拎起那双棉拖,手迟疑了两秒,这双鞋确实很不合脚,扔回地上:“我去洗漱,你随意。”
顺路走到客厅的中央空调处,调了27°。
“你刚起床吗?”向眷看他乱成一团的头发,红色的几撮竖在脑门上,像是炸毛的天线。
肖勐回头:“嗯,怎么了?”
心想,好学生大概都有良好的作息,看到他这么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应该很不爽吧。
向眷说:“你吃早饭了吗?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的街道上看见有家包子铺,我正好下楼买支黑水笔,可以帮你带两个包子,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
肖勐完全没想到这个家教是玩的哪出,想通过这种手段收买他,示好?
随便他,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两个肉包,原味豆浆。”肖勐毫不客气。
向眷把书包放到地上,拿了伞出门。
肖勐瞧见地上一片小小的水渍,客厅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浓重雾气掩盖了城市的景象,他握着牙刷,一边刷牙一边推开客厅通阳台的门,地砖上一层薄薄的水迹,大概下了一早晨,闷热潮湿的夏季,空气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潮味。
刷完牙,洗了把头,吹头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握着吹风机开门。
向眷正在脱鞋,运动鞋还是昨天的,但鞋底没有开口,能看得出底面有一层白色胶水,因为浸了水,胶水有一点点裂开的迹象,看起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肖勐收回目光,当家教当得这么穷酸,他真是第一次见。
“袜子有点湿,你家有凉拖吗?”向眷温温开口。
肖勐觉得烦,脱下自己脚上的鞋给他:“衣架在卫生间,有暖风,你可以把袜子晾过去。”
向眷点头:“谢谢。”
“鞋子也可以放过去,那边有放鞋的支架。”
向眷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等会上完课还得走回去,干了等会还得弄湿。”
“随你。”
肖勐拿着包子和豆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眷弯腰把书包里的书和纸笔拿出来,白色t恤下摆淋了雨,此刻有一片布料贴在他纤瘦的腰上,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尾椎一截的珍珠骨,微微凸起,和衣服贴合在一起,这个小家教真的太瘦了。
“昨天那套试卷,你做了吗?”向眷抱着书本和笔,微长的黑色头发搭在白皙的脸前,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肖勐咬了口包子,柔软的面皮儿带着刚出锅的热气,浑身都觉得热。
“说了没空。”
向眷似乎早就料到:“不要紧的,我们今天就先讲那张试卷吧,试卷在哪?”
肖勐不耐烦道:“房间。”
“你想在哪儿讲课?客厅还是房间?”他指了指茶几,“茶几有点儿矮。”
肖勐起身,咬着包子皮:“我说了我要补课?”
一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
“油。”
肖勐黑了脸。
向眷指了指他的下巴,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嘴角。”
……
肖勐感觉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他发觉自己在这个家教面前似乎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抓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30分钟,讲完你就赶紧滚。”
向眷跟在他后面:“行。”
那张试卷还在桌上,他昨天誊写了一半的答案。
向眷看着卷子上的做题痕迹:“你做了?”
语气带着一丝惊讶。
肖勐烦躁地“嗯”了声,说不清是这个下雨天让他烦躁,还是面前的人让他烦躁。
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乌云掩盖了整个城市,雾气弥漫,灰蒙蒙的,半点儿不透气。
肖勐转身去床头柜拿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你要喝什么?”
向眷正在看试卷,随口说了句:“都行。”
肖勐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又从冰箱拿了瓶牛奶,摸了摸有点冰,放微波炉里转了30s才拿回房间。
向眷坐姿很端正,腰背挺直,看题目的时候,睫毛垂着,一颗水滴正挂在睫毛上,也许是刚刚从外面进来沾上的,晶莹剔透。
让肖勐有种似曾相识的破碎感,他紧了紧手里的水杯。
也许是错觉。
也许是房间灯光太昏暗,所以他才觉得像。
十二年没见,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个小男孩的长相,只记得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爱哭但坚强,他叫陈眷,耳东陈,眷恋的眷,而面前的人叫贺沉安,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人。
过往的回忆让他眼中镀上一层阴翳。
肖勐喝掉了一大口水,才平复心情,陈眷就像他内心底的一道光,一道无法触及的光。
-
“你会来找我吗?”
“嗯。”
“我叫陈眷,我家在溪水镇小河乡223号。”
“小河乡223号,我记住了。”
小河乡有条长江支流,贯穿整个乡村,春天,人们做完农活爱在河边打牌;夏天,人们爱把床搬到外面撑上蚊帐睡在外面;秋天,收割了稻子人们爱在河边聊天;冬天,萧瑟的河边只有几只呆鹅。
小河乡的陈眷跟着妈妈外出打工,小河乡的陈眷就像人间蒸发,肖勐再也没有找到小河乡223号的陈眷。
就像他再也找不回六岁那年幸福圆满的家庭。
-
向眷叫了他好几声,肖勐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肖勐把牛奶递给他。
向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开口,静静看向他,想看出他的变化,看出他和十二年前的区别,他印象里的小绅士不会弄虚作假、不会偷奸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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