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什么都没有。
许君楠当场打了个冷颤，过去他见过很多很多残疾人，没腿的没手的都有。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不是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冷血无情黑暗的视觉效应。
他头皮发麻，别过去了头。靳礼安很淡然地看着他，旁边谢珞珞也没什么表情，一个房间内，就许君楠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颤抖。
靳礼安等了许君楠好一会儿。
许君楠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这些豪门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吃人不吐骨头！
靳礼安开口道，
“靳煜辰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茬，他把我逼退位的时候，才十三岁。”
“靳家是个很古老的家族，它与时俱进，但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却是陈腐的。”
“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当年要不是他上位，是我赢了的话，那么可能他现在连活下去的权力都没有了。他上位，到底还是留了我一命。只是这轮椅我一坐就是二十年。”
“许君楠，你想杀了靳煜辰么。”
“……”
“……”
“……”
许君楠的脑子是乱的。
但就是那团想要弄死靳煜辰的焰火啊，在心中从来就没有磨灭过。
“……”
“您能办到吗？”
靳礼安轻轻一笑，
“这些年，想弄死靳煜辰的人，数不胜数。”
“包括他上位之前。”
“包括，更早更早以前。”
许君楠猛地想起来，在大理洱海的时候，靳煜辰曾经说过，他的父母是非正常死亡！
许君楠抬起头，看着靳礼安，眼睛里闪过很多情绪。半晌，他动了动嘴唇。
“靳煜辰的父母……也是你？”
“……”
靳礼安：“如果我说是呢？”
“……”
许君楠攥了攥手指，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
“我不在乎。”
靳礼安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是不是相信了许君楠的话。
就连旁边的谢珞珞，都跟着轻轻一扯嘴角。
靳礼安：“逗你开心的。”
许君楠：“……”
气氛是说不上来的窒息。
半晌，还是谢珞珞拍了拍手，打断了这快要呼吸不动了的沉默。
谢珞珞往桌边一站，手指点着桌面，
“说重点。”
“君楠，你这件事，我给你思考了两个方案。”
许君楠：“什么。”
谢珞珞：“现在最流行的，肯定是商战，工业家族产业靳家旗下的业务，这几个方面来跟靳煜辰打。”
“你看的那些电视剧小说里是不是都是这样介绍的？总裁被身边最亲密的人摆了一道？”
还真是说对了。
虽然许君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实力上，根本斗不过靳煜辰，他一个学生，靳煜辰通天的本身，岂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但他想过求助于谢珞珞，想到的也是借助于谢珞珞的能力，在商业事业上摆靳煜辰一道。
许君楠：“……这条路，可行吗？”
“我能做，任何事。”
谢珞珞摇了摇头，
“这个确实能做，我也能给你做的很好，让靳煜辰手下的产业垮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
“可我认为，不能走这条路。”
“……”
“原因比较复杂，这不是小说，一个顶层社会龙头家族的掌权人，不是说搞就搞的。这些年想弄死靳煜辰的人太多了，有成功过的吗？他们哪一个不是通天的本事？谢轻延当初都想过瓜分靳煜辰手里的一项地域掌管权。两个人斗了好几年，谢轻延才做出了退步。”
“并且，这条路，弄不死靳煜辰，许君楠你也还是离开不了。”
许君楠：“那……”
“第二个方案？”
谢珞珞看了眼靳礼安。
靳礼安微微一笑，
“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靳煜辰身上的一个弱点。”
“许君楠，在你出现之前，靳煜辰身上，是没有弱点的。”
“我在海外，在欧洲、法国，都是有训练有素的精锐雇佣团，各个身手顶尖。可过去，他们连靳煜辰的五十米之内，都无法接近。”
“……”
“……”
“……”
……
离开谢珞珞的庄园前，许君楠还低着头，问了谢珞珞一句，这件事不需要他给什么报酬吗？
许君楠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里。
谢珞珞淡然地笑了一下，
“那你能给靳家其他人，再干点儿什么小苦力？”
许君楠一愣，抬起了头，眨了眨眼，
“……啊？”
谢珞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开玩笑。”
许君楠：“……”
谢珞珞见他不是很信，还有些犹豫。抱着胳膊，这么跟他说吧。
“不需要报酬的。”
“你于我，报酬已经可以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了。我哥以前不爱照相，我找了很多年，都找不到他更早以前的相片。”
“靳礼安，他们则是需要一枚棋子。”
“想弄死靳煜辰的人，真的比你想象的要多。但他们都找不到靳煜辰的失误或者弱点。你觉得这是一场交易，但其实是你的出现，给了他们契机。”
“所以许君楠，你本身就是交易的筹码。”
“你只要做好，这件事里你需要做的那一部分，就行了。”
“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许君楠听明白了。
掐了掐手。
“……嗯。”
“谢谢你，余珞珞。”
谢珞珞一愣，进而噗哧笑了出声。
“别那么严肃。”
“对了，给你个东西。”
许君楠：“什么？”
谢珞珞脱下手指上戴着的一个钥匙环，充当了一枚廉价的戒指。
“新婚快乐~”
许君楠：“……”
也跟着，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地，笑了起来。
许君楠回到了靳煜辰的公馆。
坐在窗台边，握着手腕，看着外面的柿子树。
白色衬衣下，鲜红的玫瑰花，在深夜里瑰丽绽放。
不一会儿，靳煜辰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盒子。
许君楠很喜欢吃甜食，大概是小时候没条件吃的原因。靳煜辰会开车跑老远的老式蛋糕店给许君楠买咸口奶油蛋糕，这种蛋糕在当今最近流行的动物奶油甜点的冲击下，几乎都找不到门店了。
靳煜辰提着蛋糕走了进来，脱下大衣，挂在墙上。
许君楠听到靳煜辰推门，没有任何动静儿，继续看着窗户外。
再过一段时间，北方的家乡，大概就会下雪了。
靳煜辰开会开的有些劳累，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许君楠，沉默仿佛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日常品，经常就说不出来话。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靳煜辰还是走了过去，在许君楠旁边的窗户台前，侧身坐了下来。
伸出手，捏了捏许君楠的脸。
“……”
“晚上玩的开心吗？”
“……”
许君楠转头，看到了放在面前的蛋糕。
靳煜辰推了推那蛋糕，
“买了蛋糕。”
许君楠盯着那蛋糕，上面的花朵裱的十分好看。
半晌，他突然抬起了头，用大大的眼睛，认认真真深切地望着靳煜辰。
“……”
“靳煜辰。”
“我想离开你了。”
“我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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