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进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责语无奈道:“若璇,你觉得鬼是什么。”


    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回答:“人死以后不就是鬼咯。”


    “那好,我问你,你晚上困了睡哪里?”


    “床啊,怎么了。”石若璇眨巴眨巴眼睛,直接了当道。


    “为什么不睡棺材。”


    石若璇不解道:“那不是死人躺的嘛,我还不至于穷到睡棺材板吧。”


    责语点头:“嗯,死人躺的。你觉得我除了没有身体以外,和你有没有区别。”


    石若璇认真端详了一番,摇头。而后她忽然想到什么,瞪圆眼睛求证道:


    “所以,你和我一样,也是睡在床榻之上的!”


    “孺子可教。”责语一脸欣慰。


    “可是,你上次说你不想睡床的。”石若璇觉得很委屈,这可不光是她的问题,是责语的说话让她误会了。


    责语:“不是不想,是没有时间。”


    好吧,怎么看都是自己多想了,可是棺材买来就不让退了,总不能真让她睡里面,床留给责语吧。棺材板子好硬的,虽然她在里面垫了被褥,可旁边是硬邦邦的,空间也窄,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屋内。


    一人一鬼盖着同一个被子,窗是打开的,没有蜡烛也能看到里面的布局。


    石若璇今天一点都不困,她轻轻转过身来,旁边躺着的责语紧闭双眼,皮肤是近乎病态的白,秀发散开,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她还是第一次和鬼睡一起。


    没有温度,不会呼吸,除了鼓起的被子以外,没有任何活人体征。


    突然,睡在外面的责语把脸翻过来面对她,吓得石若璇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稀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明显,她只觉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碰到了手背,好凉。


    等了半天,也没发现下一步的动作,假寐的石若璇索性直接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吐在脖子上,热源就像是一团火炉,原本紧闭的双眸也在夜间睁开。鬼是不用睡觉的,当然,有个人好像并不知道。


    用法术把她挪到里面,没有了冰块的降温,石若璇在睡梦中不自觉皱眉,朝外面摸索。没多久,就自动跑过来抱住。


    被子被反复踢飞,又被盖回来。


    罢了,就这一晚。


    早晨。


    石若璇是被秋文叫起来的,傍边早就没有了责语的身影。


    “小姐,文叔叫你去找他,好像是招人的事情。”


    她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后含糊说道:“我知道了。”


    “小姐,桌上有一封信。”秋文拿起信封举给床上的石若璇看。


    嗯?


    “拿过来我看看。”


    是给她的,笔记很规整,行笔风格倒像是柳叶随风而动的样式。能进她房间而不被发现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从信封里掉出来一个锥体的项链,镂空的设计。


    “小姐,我昨晚闻到了香火味,不知道”


    “嗯,我烧的,怎么了。”石若璇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秋文端来热水放在一旁,“小姐,你烧纸钱干嘛呀,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又是买棺材又是烧纸钱的,改天她家小姐不会让她去弄一个自己的牌位回来吧,以小姐的性格,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石若璇拧干帕子,清洗了一番,面无表情道:“无聊,烧着玩玩。”


    烧着玩?秋文看向她家小姐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她家小姐继续说道:“明天我要出趟远门,和一个朋友一起。你自己招两个护院,我会定期托人送信回来,不必挂心。”


    “是,小姐,我这去就替您准备几身衣服和盘缠。”


    “嗯,下去吧。”


    屋里面又恢复了平静,石若璇拿出刚才的项链认真观察。


    信上说,这个东西可以打开。


    她在上下连接出轻轻一扭,手中多了两本书,真是神奇,居然可以凭空出现。


    “御鬼册,伏魔集”她照着念道。


    ‘凡为亡者,皆有名姓,取自故地因由。以繁者定姓,以强者定名。分门别类,收录其中......’


    石若璇懒得看前面的内容,直接翻到后面。


    ‘落水鬼,因意外或人为导致落水而亡者,通常出现在河流湖泊周围,极少可以离开亡地,也是地缚灵的一种。以水为伴,亦以水为器,其路过的地方会出现一条明显的水渍。火攻为上,尽量不要在水中打斗,以免被擒。’


    旁边还附上了一张图,还好是大早上的,不至于被下着。


    石若璇翻到下一张,这种鬼她并不陌生,甚至于还见过。


    ‘吊死鬼,用绳索白绫等物悬梁而亡者。舌头红而长,常用于打斗,脾气古怪,喜欢逗弄人类。弱点又二,斩断长舌,或者找到原来的悬梁之物将其制服。’


    责语留下这两本书应该是想让她提前了解,免得后面手忙脚乱。


    继续翻了几下,她发现书上记录下来的真全,好多她听都没有听过的。


    其中一个叫壅鬼的,意为窒息而亡。上面解释道,近些年被被子、手等不透气的东西捂死的人太多,特地分出一个类别。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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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责语以‘朋友’的身份来到了石府。


    石若璇和前面说好的一样,二人一同离开。


    午饭过后,二人来到一个村庄,其中两户人家出现的怪事,她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接待她们的是村长,姓刘。


    “二位先到老朽家坐上一坐吧,稍后再找人带二位去他们家里看一看。”


    责语:“不必,直接带我们去受害人家里。”


    刘村长:“那再好不过了,二位跟我来。”


    步行了一会儿,沿途又不少人在看他们一行人,这种感觉真让人很不舒服。


    “这就是其中一家。”刘村长上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打开了门,眼眶通红,眼底两处是肉眼可见的乌青,看来最近几天睡得不是很安稳。


    表明来意,一行人进了屋。


    女人倒了茶水过来。


    刘村长:“出事的是她男人,叫刘宝华,本命年三十六。另外一个叫刘建业,四十岁。”


    在女人和村长的话中,石若璇勉勉强强可以听清事情的大概经过。


    起因是十多天前,刘宝华两人结伴去马家寨吃酒,碰巧遇见熟人,多喝了几杯。


    到了天色渐晚,二人才想起来第二天要去镇上上工,急忙告别,准备连夜回家。


    马家寨离二人所在的刘家村是有一小段距离的,为了提前到家,二人一合计,决定走小道,直接从小山翻过来,这样也可以早些回家休息。


    万万没想到,这一走就要了半条命。


    回到家中后,两人脸色煞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晕死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们给你烧钱,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撞鬼了。


    刘宝华的娘子带着哭腔开口:“几个月前,其他地方的也出现过这样的事儿,他走之前我就交代好了的,说不要走小路,不要走小路。他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人变成这样,让我和孩子怎么活下去呀……”


    女人越说越激动,泪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地往下掉。


    石若璇在一旁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她好像不怎么会安慰人。


    责语冷不丁开口:“带我们去看你丈夫。”


    三人同时朝她看来,她也不躲,起身立在一旁,双手环胸,明摆着等人带路。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三人来到一个房间,推门而入。一股阴冷的风从房内露出来,这种天气,不至于冷成这样。


    屋内灯光昏暗,石若璇凭肉眼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东西。之所以说是“东西”,在他们的视角里面,床上就是一个盖着被子微微鼓起的长型物体。


    女人走到床边点了灯,暖黄色的烛光照亮在床头,点灯之后,屋里亮堂多了。


    石若璇凑近开始观察了起来。床上躺着人气息已经谈不上微弱了,甚至可以用奄奄垂绝来形容。


    男人紧闭双眼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两颊凹陷,眉发稀疏,脸上甚至呈现出一种濒死之人所特有的青黑色,尤其是额头处更加明显。


    掀开被子,一个皮肉包着骨头架子的身体映入眼帘。


    石若璇用手将男人的脑袋左□□斜了一下,颈部没有发现具体明显的伤痕。


    她又检查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同样是没有发现什么。在检查的过程中,女人就立在一旁,期望有奇迹出现的样子。


    身体上没有明确的伤口,应该不是山野精怪所为。


    责语:“你怎么看。”


    石若璇:“应该不是猛兽蛇虫所为,没有明显的伤口,应该和他们说的一样,遇见了阴邪之物。具体是什么,那就有带考证了。”


    责语继续道:“你再看看。”


    石若璇继续上前观察,突然,‘吱’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床底跑了出来,她下意识后退,有人扶住了她是胳膊,而好像踩到了什么。


    回头往地上一看,是责语的脚,她连忙移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事,不疼。”


    责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石若璇更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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