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回来这么晚的人没资格问我在做什么


    父女俩对面而坐。


    裴城坐在那里,即便脸上依然是温润的笑容,但那种自带的气场还是过于强大。


    小周悄咪咪看了一眼玲姐的方向,在玲姐的示意下悄无声息地遁走。


    裴苑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粥。


    裴城坐了一会儿,确定这么下去她可能会直接无视自己到底,他说:“昨晚听说你生病,我一夜也没睡好,想着顺道过来看一下你。”


    说着他低叹一声,“你是真打算这么和我冷战到底?都说父女没有隔夜仇,都一个多月了,你回京都见江景承参加小姐妹生日宴,都没想过回家看看爸爸?”


    手里喝粥的动作停下,裴苑抬眼看他,她的眼底有泪光,一张过分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小脸却又很倔强,她说:“看你做什么?看你跟许吴氏一家几口其乐融融,还是回去再把脸伸到你面前给你打?”


    裴城到底还是被女儿含泪的目光刺激到了,他柔声解释:“爸爸当时只是被气到了,其实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什么是有意的呢?”裴苑半仰着脸,硬生生地把眼泪咽进肚子里,“有意让曾今成为我噩梦的人回来?还是有意让许吴氏母女一直住在那个家里恶心我……”


    “你不要动不动就把矛盾上升到他们身上去,而且我不是已经让清荷搬出去了,你还想……”


    “那我上升到哪里去?”裴苑反问他,“上升到我亲爸连我每一次生病以后想吃哪家的灌汤包都不知道,还是上升到我生日宴你被人故意缠住迟到,现在人尽皆知你养在家里的女人抢了我的未婚夫,我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


    女儿突然的厉声质问仿佛是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头,让裴城无力反驳又无比心痛,“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无论是你还是裴珩,但是绒绒,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并不是十全十美,我也做不到统筹兼顾,我甚至做不到问心无愧,但是绒绒,你是我的唯一的女儿,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甚至我绝不会做的就是伤害到你,但你要知道,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会自私的,我也希望你和裴珩能多为我考虑一些……”


    他笑容略有苦涩,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裴城,只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裴城沉默了很久。


    蔬菜粥喝多了会腻,爽口的小菜裴苑也没怎么吃,她放下勺子,安静了许久,她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来看我。”


    她说谢谢两个字,是多么陌生的字眼。


    裴城悲从中来,连声音都是嘶哑的,他说:“绒绒,我很抱歉……”


    裴苑站起身,看着他,打断他的话,“我暂时还做不到原谅,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关于你和许吴氏要领证的消息,这是底线,我相信哥哥也和我一样。”


    裴城颔首:“我会安排你许阿姨和清荷一起飞往m国和许航见面,许航……他回不来的。”


    这也是他的承诺。


    门铃声响起。


    是裴城的助理回来了。


    小周开了门,从助理手里接过灌汤包,又去厨房换了盘装,摆在了餐桌上。


    裴苑夹起一只灌汤包,对上裴城期待的视线,犹豫了一下,放在了裴城面前的盘子里,有点不自然,却还在故作淡定,“尝尝。”


    裴城尝了一只,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的确不错,怪不得你那么喜欢。”


    放下手里的筷子,裴城犹豫了一下,他说,“绒绒,年底你许阿姨和清荷要去m国陪许航过年,你要不要考虑搬回家住?”


    裴苑咬着灌汤包,含糊应声:“到时候看吧。”


    裴城之后还有个会,简单尝两个灌汤包就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裴苑:“在家好好休息,工作可以不用那么拼,爸爸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裴城走,玲姐和小周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小周顺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宝你不知道,裴总一早就来了,听说你还没醒,也不让我们去叫醒你,然后他就坐在那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就已经很吓人了!”


    玲姐则是在一边默默告诉小周事实,“他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你不说,他什么都知道!”


    裴苑老老实实在家躺了两天,第三天是终于被放出牢笼,去拍下一部剧的定妆照。


    而同一天,江景承也回来了。


    这腹黑的男人回程前一天还特地给裴苑发了航班信息。


    裴苑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要让她接机?


    都被狗仔盯上了,这男人还不知道低调,裴苑毫无内心的波动并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动了动手指,勉强敲了个‘哦’字回复。


    江景承也丝毫没有介意她的冷淡,就好像例行公事报备完行程就结束了一般消失不见。


    裴苑的新剧是一部蛮火的小说改编的宫斗剧,她在里面连女三都排不上,但她的饰演的人物却是一个她看完剧本以后觉得蛮有意思的角色。


    在剧里,裴苑是个出场就伴随很多期盼的贵人,她的装照漂亮明艳大方。


    连作者本人见到她都说她是最合适的。


    定妆结束是一个简短的采访。


    裴苑此次在剧里面只能算得上是个小配角,所以她的位置相对偏一些,却也掩饰不了她在大荧幕上的成就。


    起初偶尔涉及到她的提问不过就是关于她为什么会接这个角色,对整部剧的初印象之类的问题,裴苑一一作答。


    采访接近尾声,现场热闹嘈杂的氛围渐渐平息。


    裴苑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下等下结束直接回程的话,就算不能去接机,也刚好能在江景承之后到家。


    采访最后的提问给到一个圈内相对默默无闻的日报记者,主持人开玩笑道:“这位手举得最高,作为最后一个压轴的提问,希望能有不一样的发言!”


    男记者站起身,接过传过来的话筒,目光看向舞台的正中间,他说:“我这个问题虽然跟即将开拍的剧没什么关系,却是公众都想知道的一件事。”


    他讲视线转向裴苑,声音响亮,一字一顿地提问:“我是想问裴苑女士,你近期是否有新的恋情?”


    不等众人哗然声响起,他继续说:“我们有同行拍到您乘坐某位男士的车共同回您在市中心的房子,并且整夜未出小区,当然,照片我这边也有一份,不过您之前既然已经高价公关,那么照片想必您已经看过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手里所谓的照片也被他举起。


    镜头拉近,昏暗的车厢,副驾驶隐约可见是裴苑,而驾驶座,也的确是个身影模糊的男人。


    裴苑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在采访的最后成为全场的关注点。


    她慢吞吞地打开面前的话筒,还未开口,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缓声道:“首先我并不否认副驾驶的确是我,不过我想身为所谓的豪门千金,有几个贴身的保镖也很正常,当然我的保镖颜值很高这也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这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至于你所谓的高价公关,首先如果如你所说我真的高价公关了,那么我的工作室一定会要求对方彻底删除照片,以绝后患,其次,真没花多少钱,当时公关也只是单纯的想保护保镖的私人信息,最后,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如果真的有新恋情的话,合适的时间我会公开的,希望大家可以更多的关注我的作品,谢谢。”


    全程发言语句通顺,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主持人趁机火速圆场:“没想到最后一个问题这么有特色,不过以后还是轻易不要问了,如裴老师说的,以后请多关注作品,谢谢。”


    采访结束,跟剧组道别,裴苑乘坐保姆车离开。


    上车以后,喝口水,就直接给玲姐去了个电话:“直播你应该看到了,你跟他们说,找出泄露照片的人,或者等着被告。”


    就还挺硬气的。


    玲姐犹豫了一下:“我们是有签保密协议,但一般这种事不会上升到官司的地步……”


    “既然签署了保密协议,就保密到底,拿了我的钱又泄漏了照片,这我可不能忍,再说了,我有钱,我男人还是律师,又不是告不起他!”


    其实你就是想强调一下你男人是律师吧!


    玲姐:“行我知道了我去处理。”


    挂断电话顺手又去翻了渣浪,#裴苑疑是新恋情#果然挂在头条,比新剧宣传还要在前面。


    她接这部剧本来就只是看中了角色,也不打算高调的,结果……


    这样的操作,虽然她是无心的,但导演会很不喜欢身上花边新闻多,时不时上热搜的演员。


    其次,两个主角很尴尬。


    虽然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家不会说什么,但到底心底里会对她有怨言。


    这样就会很烦。


    裴苑给玲姐发信息:【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给我一个处理的结果。】


    玲姐发了个ok的表情手势。


    裴苑到家的时候江景承还没回来。


    她晃了一圈喝了两杯水,又吃了份鸡肉蔬菜沙拉,他还没回来。


    泡了个澡,依然是空荡荡安静的大平层。


    裴苑有点生气,但一想可能是飞机延误,又去查了一下航班信息。


    飞机正点,但该回来的人却不知所踪!


    裴苑深吸一口气,自己跟一个狗男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他爱回不回!


    胸口堵了一口气,让她无法安静下来,却又想做点什么。


    穿梭于各个房间,然后裴苑对着玄关门口一处堆满了公关品的杂物间思考了良久。


    然后她就找来了相机,把房间简单又用心的重新布置了一下,相机按照小周的指挥设置好,试拍了一下灯光又不够。


    找了个补光灯,调整好角度,看一眼镜头里的自己,折腾了这么久,出了些汗,妆容也不够精致也就算了,连头发丝都是凌乱的。


    重新收拾了一下,给自己画了个伪素颜妆,又扎了个看似随意,丝丝有些凌乱却又元气蓬松的丸子头。


    终于万事俱备在摄像头前坐下,欣赏完自己的美颜,打开录像功能,准备开箱时……


    忘拿剪刀了。


    裴苑又爬起来,咚咚咚跑去拿剪刀。


    江景承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个顶着有点可爱丸子头一蹦一跳举着剪刀朝自己奔过来的裴苑。


    然后他一个完美的侧身,躲开了她的攻击。


    裴苑:“……”


    剪刀背到身后,他着急忙慌躲开的样子让裴苑着实有些嫌弃,但稍微一靠近,他那满身的酒味,熏的裴苑差点吐出来。


    “下次再这么臭就不要回来了!”


    江景承放包的手顿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裴苑拎着剪刀头也不回地走进杂物间,“回来这么晚的人没资格问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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