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


    天气:雨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我告诉你们: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


    ——《圣经路加福音》


    离开家的那天,天空下着大雨,心爱的少女举着伞,将她胸前的十字架挂在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羞涩的点点头,他背着木仓,头也不回的跟上队伍,在离开之时,他最终还是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村口,少女的身影还久久的停留在哪里。


    这样的场面安德烈纪德几乎每天都能回想起来,这成为他在战场上唯一的依靠。


    手里的香烟忽明忽灭,外面的炮火响彻与耳,孤独的黑暗中,只留下一丝火星在空气中短暂的停留。


    那是很平常的一幕,每个离家参军的小伙子都会出现这样一幕,只是送行人可能是父母,也可能是爱人。


    不过到了战场都是一个样,都不过是区区炮灰而已。


    战场是残酷且亳无人情得,安德烈纪德很清楚这件事,就算是有能够预知未来能力的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带着这些小伙子平安归来。


    “安德烈长官,你原来在这,看后勤那些家伙给我们送来了什么好东西,上帝啊,他们可算是良心发现了。”副官从外面进来,他满身都是被炸弹扬起的泥土,可是手里还是握了一瓶红酒。


    葡萄的香气略过安德烈纪德的鼻尖,让他的味蕾有些蠢蠢欲动。


    “这该死的炮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下。”副官骂骂咧咧的找来两个酒杯,即使此时灯光昏暗,即使外面炮火连天,都不能影响他们品酒的兴致。


    “快了,我的朋友,不超过三分钟。”安德烈接过副官递过来的红酒,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在被子里摇晃着,给透明的玻璃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太棒了,又是你的异能力,为了这个我们得在干一杯!”副官高兴的给自己空掉的杯子倒上红酒,然后在不管不顾的和安德烈碰杯,接着一饮而尽。


    喝着喝着,副官突然悲从心来,他感叹着离家多年,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


    尚且还在意气风发时期的安德烈纪德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一定会让他们意气风发的归乡,享受英雄的待遇。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是最后一个任务,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那时候的安德烈纪德还能笑着和每一个士兵保证,毕竟他做为队长,异能力又能预知三秒后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能力做一些暗杀、破坏任务,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你想抢我生意?”禅院直哉歪了歪头,他墨绿色的眼睛,带着深不可测的恐惧,仿佛深渊,吞噬者世间的一切。


    “…这可不行…我上一单生意就没有成…”禅院直哉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一脸的犹豫。


    “…老板会怪我的,而且还要养孩子…好哥哥,你把他让给我,让我回去交差好吗?”禅院直哉仿佛最终下定了决心,他的目光逐渐冰冷,仿佛在看死人一样。


    “喂!小家伙,这是你的同伴吧?难道你不在意他怎么样吗?”异能力因为太宰治的存在而无法发动,然而一种不妙的预感冲上心头,这是多年生死挣扎带来的预警,他仿佛已经看见,对面的禅院会毫不犹豫的击穿太宰治的脑袋,然后在杀死自己。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像样子的死亡。


    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样子,即使死去,也应该是在与强敌的搏斗中不屈不挠的前进。


    “哈哈…咳咳…所以刚才不是都说了嘛?我已经叛逃了啊。”太宰治一边咳嗽一边笑,为了防止他逃跑,安德烈纪德将他勒的太紧了,太宰治都能感觉到一丝窒息。


    在禅院直哉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安德烈纪德一把将怀里的太宰治推了出去。


    异能力终于得以发动,他立马转变了方向,抓起手边的烟雾弹往地上一砸。


    白色的浓烟弄得太宰治本来就不舒服的嗓子更加难受了,他趴在地上,大声的咳嗽着,然后被禅院直哉一把拽了起来。


    “别这个时候摆烂!”禅院直哉试图将地上的青花鱼捡起来,然而徒劳无功,别说捡起来了,着鱼就算是提着他的后脖颈,也得滑到地上。


    “我不想动了,就这样吧。”太宰治一副死鱼样,恨不得现在就去三途川旅游。


    “我待会可是有大动作,现在先让我躺平吧。”


    “…放心,待会不往你身上开几个洞,我是不会停手的。”禅院直哉放开拉着青花鱼的手,让他自主的滑进白雾里。


    “这个烟怎么还没有散啊?哪里买的?我也想整一个,太宰你帮我整一个一样的呗。”禅院直哉惊叹与白雾的持久,蠢蠢欲动的想让太宰治也帮他整一个。


    然而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复


    “太宰?”禅院直哉迷茫的向四周喊到,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耳边只有擦过脸颊的子弹,击穿空气的声音。


    “可怕,可怕,差一点了脑袋就被爆掉了。”禅院直哉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他那张艳丽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缓缓流下的鲜血给这张脸更加增添了几分野性。


    “不过,我也抓住你了!”话音刚落,禅院直哉就在原地消失了,只留下白雾茫茫,遮蔽者别人的视线。


    如果和禅院直哉对战的是其他人,那凭借禅院直哉飘渺的身手,必然能够一击得手。


    然而他的对手是有预知异能力的安德烈纪德,白雾对他而言如同透明。


    安德烈纪德毫不犹豫的举木仓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几乎是射在禅院直哉前进的道路上。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重伤禅院直哉,每一次射击安德烈纪德都清楚的看见禅院直哉在子弹射出的下一秒改变了方向,仿佛他也能预判自己的行动一样。


    这是什么怪物,杀不死也就算了,异能力竟然还那么逆天,就算是复合型的异能力,也不应该毫无限制。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太宰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安德烈纪德身后,他一只手拿着手木仓,另一只手贴在安德烈纪德背上,不给他任何开启异能力的机会。


    “因为在禅院直哉眼里,你的一秒就已经足够他做完所有动作了。”太宰治好心的给安德烈纪德解释,毕竟他已经不明不白的被冤枉一次了,至少这一次让他做一个明白鬼。


    以安德烈纪德的本事,要想甩开太宰治很容易,但是禅院直哉已经到脸上了,无法发动异能力的情况让他有些不适,不过这并不能抹杀他做为士兵最基本的素养。


    安德烈一个过肩摔,将太宰治向禅院直哉的方向扔过去。


    这一次他明显看见,禅院直哉的动作有一丝明显的停顿。


    ‘原来是这样’安德烈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被打断就会造成停顿,这大概是因为被打断这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以他预设了自己在三秒后会到达什么地点,然后中途打断自己的动作,造成的停顿躲过了自己准时到达的子弹。


    可惜他明白的稍微晚了点,禅院直哉的脑子转的非常快,他能在被打断的下一秒接上新的动作,所以即使差点被太宰治砸了一下,他依旧能在一秒的时间内避过太宰治,向安德烈纪德开枪。


    白雾早已散去,安德烈纪德的身形暴露在外,他的手木仓已经没有了子弹,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不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足够让他为此战死沙场了。


    安德烈纪德扔下已经空壳的手木仓拔出贴身的军刺,要他束手就擒,这是不可能的。


    木仓声响起,一切尘埃落定。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太宰治,他手举的木仓还在冒白烟,接着太宰治移动木仓口,指向禅院直哉。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太宰治躺在地上,他的腰离开地面,只为了威胁曾经的友人。


    “……”禅院直哉没有说话,他一步步的向着太宰治走来,最后蹲在太宰治面前,任由木仓口指着他的脑门。


    太宰治扣下扳机,除了一声扳机扣动的卡巴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宰治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整个人以大字型躺在了地上,黑色的西装外套上全是灰。


    “啊啊…我没办法了,你来吧。”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享受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禅院直哉抵住太宰治那颗价值连城的脑袋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禅院直哉坐在太宰治的身上,用体重压制着这条滑不溜手的青花鱼。


    “啊…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带着织田作去投奔安吾的。”太宰治闭着眼睛交代遗言“如果可以,把我埋的离森首领远一点,他真的很讨厌。”


    “…好的,我把你葬到首领对面的。”禅院直哉认真的保证。


    “卧槽?你是魔鬼吧!”太宰治慌张的睁开眼睛,漆黑的木仓口正对着他的视线。


    绕是太宰治这样不怕死的家伙,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枪声响起,惊飞无数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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