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高冷仙尊又在玩暗示 > 9、第九句劝告
    两人过了近三十招,正逢七杀一记实打实的直拳扑袭而去,拳上带着锐利无匹的戾风。小道童果然避开正面,借着冲势一旋身地空翻,等卸去了厉害的拳头风,也几乎退到了门边上,便直落下地面,遥向七杀合掌作揖:“多谢道兄赐教,余揽清甘拜下风。”


    他年龄小,生的又五官妍丽,隔远了分明如粉雕玉琢一般,不止礼仪姿态挑不出毛病,看向七杀的目光也十分澄清诚恳。


    七杀便是有再大的戾气,对着个好言好语的小人儿实在发不出力,况且和这么点大的小朋友才打到平手,实在也有些丢人,只得愤愤不平地退到谢玄天身后站着,回了个不太标准的道揖:“你客气了。”


    谢玄天颔首赞许,那小道童便直冲他笑,笑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傻乎乎的,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看在这一场还算畅快的打架,再加上不鄙夷的态度,七杀勉为其难将他放在了“可做朋友”的范畴。


    他这边敌意有所消弭,谢玄天不由多看他一眼,轻声只对他一个人说道:“我明明还未教过,你就已学会还礼了,实在聪慧过人。”


    这、这有甚么好夸的!他早就不是小幼崽了!!


    七杀耳朵尖微微发热,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这一挪,便看到另两个没插手打架的小鬼,也用好奇的目光在偷偷打量着他。三个人低声交头接耳,又纷纷主动向他搭话。


    比余揽清高大些的道童道:“我们从拜入宗门第一天起就有师兄专门教导礼仪,不知道兄出自什么门派,竟然无人教习?实乃师门之过,道兄受苦了。”


    另一个说:“苏师弟,有云,未经他人事,勿论他人非。这位道兄或许有什么隐情呢?也或许习得的礼节与我们人族不大一样。既然我们不能以道兄家乡同等的礼仪相待,就不该强求道兄符合我等的礼仪标准。”


    被叫做“苏师弟”的道童点头称是,道:“多谢顾师兄提点。”又向七杀作揖,“是小弟错怪了,请道兄见谅。”


    怎么会有如此乖巧懂事的崽?!怪不得人族比其他三族都占尽优势!


    和这三个相比,驰狼族几乎相当于没有礼仪,单凭血脉的纯正程度、武力强弱论地位和对错,哪里有人族说话这般动听、顺耳?


    七杀分得清好坏,自然也看得出这三道童对他心怀善意,没有因为血脉或者其他原因而看低了他,遂向那“苏师弟”还了一礼,却说不来那么多有道理的“人话”,只好简单一句:“别客气”作罢。


    谢玄天也帮他解释:“七杀才刚开始学说‘人语’,尚不能理解太复杂的词句。既然几位小友有意留在仙宫修行,又与他有几分投缘,可否闲暇玩耍时多带他一个?不必特地放慢语速、或者解释什么,让他多听听你们说话也就是了。”


    三道童连忙一起向谢玄天深深行礼,齐声说:“仙尊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只若道兄愿意,我等必当尽力而为。”


    又寒暄几句,谢玄天便打发七杀带三道童去安置,独留下来与另两修士叙旧。


    这仙宫的住处都是现成的,早在灭魔大战时,就单独辟出来一片专给外来修士起居的地方。七杀早就把仙宫内部结构摸透了,带路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便领着他们穿侧门,向那片独立的居所而行。


    出会客厅不久,背着剑的小道童就先叹出一口气来,道:“我以为宗主的气势已是披靡无两,见到仙尊大人,才发现是孤陋寡闻了。”


    姓苏的道童深表赞同:“可不是。我后背全都是汗,还以为你们都不怕呢。”


    余揽清一边拿帕子擦汗,一边道:“出点汗算什么,下次试试在仙尊大人面前比试,双份儿压力更酸爽哩。”


    他三人咬字清楚,内容又直白,七杀竟听懂了五、六分,听得他们赞美谢玄天,内心与有荣焉。


    那余揽清擦完了汗,冲七杀说:“道兄的套路太凶猛啦,简直为难我一个小小医修。下次可别再找我这挖药背药篓子的打架,我可不爱动了。找顾师兄这种背剑的,还能打出些惺惺相惜的好情谊哩。”


    那“顾师兄”立刻跳开足足两步远,连连摆手:“莫要乱攀扯!!虽然我背着剑,可却是个打铁的出身,也不爱动弹,更打不过你。七杀师兄,你找苏师兄打!他才是真正的剑痴。”


    两小豆丁互相指摘,七杀听得莞尔,目光落向与他并立的苏姓道童。


    苏恒一拱手,报上自家出身、姓名,却不像那两人似地推脱:“就请七杀师兄以后多多指教了。”


    四人泯然一笑,颇有些解恩仇的意思——当然,解的是七杀单方面的仇,随后互相通报了出身、师门。


    这没佩剑的剑修苏恒,出自谢玄天的大徒弟、齐远胜,是天衍宗的真传弟子,佩剑的叫顾俨兮,以炼器入道,出自二徒弟盛载之的剑宗门下,余揽清则是三徒弟钟离微亲自收进浩渺谷的小弟子。


    实是现下修真诸门派里,最根正苗红,与谢玄天关系最亲近、嫡派中的嫡派了。


    他们三个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余揽清才刚过七岁生辰。天衍宗、剑宗、浩渺谷这三派的老大师出同门,往下排的小辈们也互相亲近如同一家,连遴选弟子都放在同一年一起举办。所以他们三个在同一年拜入门派,不仅同辈并且同期,迄今入道刚四年有余。


    话虽这么说,但修炼有快慢,余揽清虽是最小的,道行却在三个里最高,已到筑基大圆满,差一步就要结丹了。


    他们相互熟稔,自然而然将七杀也纳入到小团体中,没几句便舍去敬称,改称七杀为“师兄”了。


    转眼到了宿舍区,这片位于向阳面的山坡分割成四四方方的小区域,每一块再以搬运术、空间道法建立起相互独立的小院落,又以清洁、聚灵的阵法,使得每个院落都整洁明亮,灵气充沛。七杀对这三人印象好,便十分爽快地指了最敞亮、景色最好的几处让他们挑选。


    道童们先赞叹一番住处的宽敞,又谢过七杀的好意,选定相邻的三处作为各自居所。选好了住处,苏恒、顾俨兮却不肯放七杀走,撺掇着余揽清拿出珍藏的好茶叶来待客。


    余揽清既修的是医道,自然也修习炼药、采药、种药诸多环节,提供点灵茶自是小事一椿,便请三人到小院里落座,从乾坤袖里拿了茶具茶叶,温杯、洗茶、闻香等一串工序下来,七杀终于悟了。


    他那样糟蹋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怎么能好喝,谢玄天竟然不责怪他!!


    捧着手里满是馨香的灵茶,驰狼的心情十分复杂。


    那小药修余揽清一双小手捧着茶杯,小脸上端着老成持重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规劝他:“方才我在会客厅之言,句句出自真心,望师兄务必重视。”


    这小模样真稀罕人啊,可为什么说的话不大动听呢。七杀心里叹气,却的确需巫医帮他看看,眼下没有挑的,小医生就小医生吧,遂实话实说:“我、睡不好。”


    余揽清道:“可是入睡困难?”


    七杀:“不是。”


    余揽清:“那便是睡眠质量欠佳?”


    七杀犹豫了一小会:“如果……在一处睡不成,只在另一处能睡呢?”


    “原是认床。”余揽清点点头,“这也不难,去能睡的地方睡就好吧?”


    七杀倒是也想,可惜:“那里,不行。”


    余揽清:“我只听闻有人认床,需得将那床装进乾坤袖里才肯出门,倒还是头一次遇上师兄这样,只能在某个地方睡觉的,既然那方位不能睡——”他沉吟起来,“这、这倒不好办了。”


    旁边顾俨兮不由插话:“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不是配了许多种助眠的药?我再开炉炼个助睡的好枕头来,不怕解决不了。”


    余揽清眼睛一亮:“有道理!”立刻掏袖子摸包袱地找起药来。


    听着几人轻松的语气,好似那困扰许久的阴霾依然散去,七杀不由眉目舒展,露出来几分笑意。


    他这一笑,让本就俊俏的样貌更显神采飞扬,整个人如光照到了似的,熠赫显耀,连不经意露在嘴边的小牙尖,也为此增添几分别样的野性,着实魅力迷人。


    倒是让远在会客厅,正与大弟子齐远胜、小弟子钟离微叙旧的仙尊、谢玄天晃了一下神。


    正逢钟离微说到修炼遇到的瓶颈,师兄弟两人便都怀着期盼,等他解答。


    谢玄天含混“唔”了一句,迟迟不得下文,等得钟离微惴惴不安:“我这么处置,莫非有不妥?”


    谢玄天:“唔——……”


    钟离微连汗都冒出来了,正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全盘推翻呢,他那师尊才回过神来,道:“没有不妥。”


    “啊、这——??”


    连大弟子齐元胜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谢玄天内心有些歉意,但不多——毕竟他这几个弟子早独立了,听不听他的意见根本无所谓,重点在于七杀笑起来实在好看,哪怕遗漏一秒也是遗憾呐。


    不过,眼前这俩徒弟还是需要稍作安抚的,他便道:你处理的很好,不如回去写份心得昭告天下,也叫遇上类似状况的后辈做个参考。”


    钟离微终于苦下脸来,这都出师千把年了,怎么还留家庭作业呢!


    齐元胜也微微冒汗,生怕这“作业”也落在他身上,道:“二师弟临来遇上急事,选了个有血脉关系的子侄,师尊可要叫他换一个来?”


    谢玄天手一摆,道:“不必。”又道,“我这里并不正经授业,更不会耽搁这些小道友太久,至多三年就能归去,有缘就留下来罢。不必再叫他多跑一趟了。”


    齐远胜一愣,连忙补救道:“那小子姓顾不姓盛,是二师弟家姐的夫家之后,二师弟始终洁身自好,连个红颜知己都不肯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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