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毫无疑问被列在乙组,而苏恒是剑修,自然也与他同组。
炼器师顾俨兮、医修余揽清分到了丙组,三小只依依相别,各自走向不同的队伍。等修士们队伍分得差不多了,便一眼能看出甲组奇门遁甲的人数最多,总共三十几名修士,竟然有足足二十人都在这一组。
与之相对,那模样最五花八门的反倒是人数最少的丙组——有背钟鼓丝竹的乐修,有单手拎丹鼎的丹师,有双持厨具的厨子,也有肩扛铁炉的……炼器师顾俨兮,等等,倒显出只揣了针灸包的余揽清的正常来。
等所有人分队站好,场下却还剩下个始终没找到自家名字的人,正是那被七杀一招丢出去的兰雀。
他一脸茫然,谢玄天却单独问他:“以你的资质,既可以进甲组随大流,也可以去丙组,去学一门喜爱的杂学。你想选哪一组?”
若换个其他修士,免不得要受宠若惊、甚至惶恐一番,而兰雀却没有什么表示,不仅如此,甚至像是习惯了特殊待遇,十分坦然地道:“仙尊明鉴,请问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便立刻有修士斥道:“大胆!你怎敢试探仙尊!!”
谢玄天连忙摆手示意无妨,道:“自然是实话。”
兰雀:“学什么都可以,甚至不学也可以。”左右去哪一组都非他所愿,修炼不修炼他更是毫不在乎。
谢玄天道:“既然学什么都无所谓,不如去乙组一试?”
兰雀蓦地瞪大双眼,可、这怎么可能?他只学了迷惑这一项辅助类的道术,虽也有过修炼攻击类术法的念头,但从来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他、仙尊怎能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还是说,方才那场切磋,差到实在叫仙尊看不下去么?
不论如何,他感激地郑重一揖到地,道:“多谢仙尊,谨听仙尊教诲。”便当真站到了乙组的队列之中。
他加入队伍晚,明明该站在队尾,却理所当然地插队到七杀旁边,再笑嘻嘻地去扯七杀的袖子,道:“师哥你好厉害,今后咱们同组,就请师哥多多见教啦。”
七杀周围响起一片歆羡的叹息,更有甲组、丙组的修士们神魂颠倒地附和:“答应他,快答应他!”
“放心吧小师弟,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与这些态度好得过分的人相比,七杀的反应却冷淡得要命,他不仅不为所动,而且板着脸,把袖子直接抽走了,甚至有些不耐烦地反问:“啊?为什么?”
兰雀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拒绝,正想再试,背后传来同样冷淡的声音:“麻烦让让,不要加队,最后来的就该去队尾。”
他不由回头一看,却看到几个剑修、刀修,各个凉凉地瞪着他,既没有包容他的意思,甚至大有再不滚就动手的打算。
兰雀暗暗汗流浃背。
……不对劲,这乙组的人都怎么回事,他的惑国体质怎么不管用了?!
※
七杀白天打架打得畅快,又见识了人族修士的互殴(切磋),他的心情一直极佳,直到当他再次入梦,站在熟悉的房间前的那一刻,再好的心情也少……少了一半。
徒留“果然还有”的感叹。
可这一次的梦,似乎有了些不同,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梦境之余,居然还模糊地生出“只要他想,就能直接从梦境中脱离”的念头。
而他居然没有选择立即离开,而是揣着半分忐忑、半分纷繁芜杂的心绪,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竟是一间讲堂,与白天的陈设别无二致。谢玄天负手立于讲台,台下倒是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再没有旁人了。
驰狼快步穿过教室,却不在白天那座位上停留,而是径自登上讲台,从原本的仰视换成他更习惯的俯视,再近一步,更近一步,直到“他”被迫得紧靠石墙,不得不囿与驰狼圈出的小小空间。
明明是最正经不过的地方,空气里却像有无形之物在酝酿,发酵,使得温度升高。
七杀伸出拇指,按住“他”的嘴唇,既阻止了它说那枯燥无味的话语,又能体会那暌违几日、鲜明又熟悉的柔软。
他的手指上尽是粗茧,粗粝不堪,与玉白的皮肤是那么的不相衬,稍一用力,便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驰狼会掠夺,会破坏,可却不愿意毁了这完美的唇形,便小心地斟酌着力道,在上头浅浅地摩挲、流连,轻柔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当那唇终于被指尖叩开,即便只是一线的缝隙,便诱的狼撕开温和的伪装,将手深深按进柔软而温暖的口中,再变本加厉地翻搅辗转。
一道细细的水痕顺着嘴角蜿蜒,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也泛出明显的绯色,微垂的凤眼也很快被一层水意而朦胧,更轻而易举地撩拨到野兽的心弦。
七杀下意识现出几分凶相,像要把“他”揉进身体用力,甚至更挤进了一指去,捉住那软嫩的舌尖□□亵玩,还要强行扣住下巴,不许“他”躲闪抗拒。
是贪欲的掠夺,也是恶意的戏弄。
白天,明明是讲台上那高不可攀的引路人,夜晚,在同样的位置,却被一头野兽圈禁在怀里。驰狼恶念翻滚,更止不住一阵更比一阵高涨,便极近所能地翻弄,更夺了“他”的戒尺,用在该用或不该用的诸多位置。
待他逞尽快欲,才带着满足从梦境里醒来。
夜阑人静,七杀静静地坐了一会,拿引到屋中的温泉水稍事擦洗,便匆匆赶往正殿。
谢玄天在那里。
不管饮不饮血,不论那梦境相关,他也想离这个人再近一点。
驰狼在老地方铺出简陋的窝,还来不及躺下,正殿陡然灯火通明,面前的窗又一次被推开,他也再次对上了那双与梦中神似却又不同的眼睛。
七杀的狼耳朵毛炸开,脑海里也一片空白。
……他根本没想吵醒谢玄天,动作也明明够轻的了!!
可在被抓的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在谢玄天并不追究原因,只轻轻叹了一息,道:“不爱睡床也罢了,我这正殿门外的地板,可有什么我不知晓的好处吗?”
七杀抖抖耳朵,屏着呼吸尽力不露出端倪,先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又道:“……睡不着,我来看、看月亮。”
谢玄天抬头看看天。七杀下意识随着抬头。
夜里云海比白天厚重,占满了大半的天空,连天幕都像被压沉下来几寸,别说月亮,连半颗星星都不见。
七杀:……
除了撇开脸死撑之外,驰狼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错过了,谢玄天嘴角的一抹轻笑。
他并不知到自己的侧脸有多吸引人,更不知道那因为而上下滑动的喉结有多么性感。那炸开的大毛耳朵虽然有一些些的滑稽,但在这暗淡的夜幕之下,随着夜风轻晃的银灰色卷发,和那几乎隐入夜色的深邃肤色,都让那独属于妖族的狂野气质加倍地彰显出来,好看得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便是仙尊也不例外。
可当七杀意识到谢玄天注视的目光,却误以为这个人在琢磨怎么罚他。
确实该罚。
他白天扰乱课堂,夜晚打搅睡眠,便是谢玄天再好的脾气,也总到容忍不下去的界限了。
只恨他为什么不能更轻一点,或者别走这么近,在能看见这正殿的地方睡一夜多好?
驰狼沮丧极了,正待离开,谢玄天却道:“难道……又来了?”
七杀一僵,好容易恢复了的狼耳朵又有炸毛的迹象。谢玄天叹了一声:“罢了。夜里风凉,且先进屋再……吃罢?”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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