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手上沾了点水,帮陈璟礼理了理头发,她把陈璟礼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楚烟看了一会,赞美道:“璟礼的头长得真好。”这样的大光明发型都可以驾驭。
楚烟又用梳子把陈璟礼的头发往两边分,瞬间变成了带有文艺气息的青年,仍旧很英俊。
楚烟乐此不疲地给陈璟礼换了好几个发型,陈璟礼始终不动,由着她在自己脑袋上折腾。
陈璟礼看着镜子里楚烟明媚的笑容,他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很开心,好像对方只要这样笑,他就会很开心。这是他混沌了许久的大脑,为数不多较为清醒的认知。
楚烟察觉陈璟礼的视线,给他换回大背头,笑着问:“这个发型怎么样?”
陈璟礼傻乎乎的点头,楚烟噗嗤一声乐,突然说:“咦?”
陈璟礼其实听不懂这个字,但他莫名地跟着紧张起来。楚烟凑近了一些,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长胡子啦。”
陈璟礼呆滞,楚烟思索,璟礼今年二十四岁,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从前天开始佣人就没来了,昨天她也没有注意,放任不管好像也不行……
楚烟想象了一下陈璟礼胡子拉碴的模样,觉得靠着他这张脸,即使长了一下巴胡子应该也不丑。
楚烟说:“还是刮一下吧,男生好像每天早晨都要处理的。”
楚烟对这方面不了解,唯一的接触是幼年见过楚明德刮胡子,她还好奇地问对方在做什么,楚明德便把她抱起来,故意用没刮胡子的下巴去蹭她的脸,年幼的楚烟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抓父亲的头发。
很久远的回忆了啊……
楚烟回神,叮嘱:“你等一下啊。”
陈璟礼不明所以,看着楚烟离开,一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手机。两人在镜子前站着,楚烟低头在浏览器里输入:怎么刮胡子。
出人意料的,前面几条搜索结果竟然是男女恋爱那些事,回复的人认真地讲解怎么给男朋友刮胡子,顺便传授甜蜜相处的经验,减少吵架和争执……
楚烟木着脸看完: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直接关了页面,换到一个正儿八经的医学问答页面,医生认真负责地回答了问题。
楚烟满意地点头,刚抬起头来,就和陈璟礼的视线对上,陈璟礼看看她,又看看她的手机页面,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看不懂,楚烟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虚:刚才那些答非所问的内容小呆子没看到吧?可不能教坏对方啊!
楚烟心里碎碎念,把手机锁屏,大声道:“来吧!”
陈璟礼期待地看着她,楚烟低头在那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根据文字找到了剃须水,拿出来放到一旁,剃须刀很好找,楚烟拿起来看了看,又重新放下。
她取了热毛巾放在陈璟礼下巴上,陈璟礼有些无措,含糊地说:“烟烟……”
他以为又在洗脸,不太明白。
楚烟认真地盯着毛巾,询问:“舒服吗?”
陈璟礼诚实地说:“热……舒服。”
楚烟笑了笑,放下毛巾,给他涂上剃须水,按下电动剃须刀的开关,陈璟礼倒是没什么反应,楚烟轻轻松了一口气,对方没什么反应也证明以前经常使用,对他来说不陌生。
楚烟小心地移动剃须刀,她有些紧张,陈璟礼却是十分安静,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不知道自己下巴上正挪动着一个“刀.片”。
不熟练的后果就是楚烟觉得自己只是手下稍微重了一点,对方的下巴就被划了一道口子,冒出了血珠。
两个人都傻了,陈璟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下巴上的伤,反应迟钝的呜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摸。楚烟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一边道歉一边拿纸巾按住伤口,整个人都傻了。
陈璟礼:“呜呜呜……疼……”
“对不起对不起,”楚烟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唉!”
陈璟礼眼圈红了,楚烟小心拿开纸巾,还在流血,怎么办,她一直忘了买常备药,家里连碘伏都没有。
陈璟礼眼睛湿润,表情可怜。楚烟想了想:“去医院?或者我出去买点药?”
会不会感染啊?要不要涂药?好像不流血了,但陈璟礼一直小声地呜呜,让楚烟也很着急。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伤口应该不严重吧……也不会感染。但到底关心则乱,加上没有经验,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陈璟礼抽抽噎噎地说:“不要……不要!”
楚烟呆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不去医院。
“那我出去买点碘伏和药膏?”楚烟商量道。
陈璟礼抓住她的袖子,声音像小狗呜咽:“不要……烟烟不要走,呜呜呜……”
楚烟哪里能拒绝,她忙说:“不走不走,我不走,你松开手啊。”
陈璟礼扁着嘴看她,楚烟努力露出温暖安抚的笑容,陈璟礼缓缓松开了手。
“先把泡沫冲干净,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啊。”楚烟心疼地说。
陈璟礼泪眼汪汪地点头,楚烟小心地用清水冲洗他的下巴,好在已经差不多刮干净了,最后因为她一个手重,不小心留下了伤.口。
楚烟轻轻擦他脸上的水,小心避开伤口,再怎么注意也碰到水了,又流血了。
楚烟不知道该怎么办,陈璟礼又不让她走,她只能用纸巾小心地按着伤.口……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楚烟换了好几张纸,渐渐不流.血了,但红色的伤.口横在那里,让楚烟十分自责。
“还疼吗?”楚烟小声问。
陈璟礼想说疼,但张了张嘴,看到楚烟表情时又莫名咽了回去。
他想说疼的,却说不出口,为什么……
陈璟礼呆呆地看着楚烟,他不太明白楚烟表情的含义,但他喜欢楚烟笑,不喜欢对方现在的样子。
陈璟礼一时有些纠结,不知如何表达。
楚烟却误会了他的想法,看到他苦着一张脸不说话,便以为还在疼。
“唉,真的不好意思……”楚烟继续道歉,思索该怎么办?要不在外卖平台上点个跑腿,把药送来?
楚烟心里想着,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吹,担忧道:“会不会留疤啊?”
这么好看的脸留疤……如果将来陈璟礼恢复正常了,知道他下巴上的疤是她的杰作……
楚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心虚了,仿佛哄小朋友般又吹了两口,轻声念叨:“不疼了啊,呼,呼……”
陈璟礼整个人都呆了,女人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伤.口,给他带来了十分神奇的体验。
最明显的就是——好像真的不疼了。
陈璟礼瞪大眼睛,眼圈不红了,表情也不委屈了。
楚烟一头雾水,试探地问:“有没有好一些?”
陈璟礼表情空白了几秒,吐出一个字:“疼……”
楚烟呆滞:“啊……”
陈璟礼张嘴,也轻轻吹了一下,说:“吹吹……”
楚烟疑问,陈璟礼慢吞吞地补充:“吹吹,烟烟吹吹。”
楚烟惊讶,“要我再吹一吹啊?”
陈璟礼点头,目光期待。
“管用吗?”楚烟一边说,一边低头冲他下巴吹了两下。
“好点了吗?”楚烟也期待地看着他。
陈璟礼眨了下眼,声音绵软:“还要。”
楚烟不疑有他,仿佛做学术一般认认真真地吹了许久,见到陈璟礼恢复成了以往那种呆萌的样子,不哭啼啼了,心里暗想这么管用?难道是吹一吹真的有助于伤.口愈合?
陈璟礼终于说:“不疼了。”
楚烟长长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么一会自己都要折寿好几年。
“我去拿创口贴。”这个她房间倒是有的。
楚烟很快回来,小心翼翼地把创口贴贴在他下巴上。陈璟礼好奇地看,楚烟抹了抹额头的汗,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以后还是教陈璟礼自己做吧,她实在不擅长这种事情啊!
“我先下去了,你收拾一下下来吃早餐啊!”楚烟叮嘱,出了房间。
陈璟礼看着下巴上的创口贴,歪了歪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迷茫。他摸了摸,随即进了卫生间。
早餐是豆浆和奶黄包,还有雷打不动的煮鸡蛋。
陈璟礼刚下楼就闻到了香味,他小狗一样扑到桌边,鼻子不停抽动,喊道:“好香!”
楚烟有些惊讶,刚榨出来的豆浆的确很香,但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楚烟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陈璟礼坐在椅子上,表情急切。楚烟帮他剥了鸡蛋,给他夹了一个奶黄包。
陈璟礼不停咽口水,先喝了一口豆浆,眼睛弯起来,三两下把鸡蛋吃完,这才小心翼翼地夹起奶黄包,放在眼前看了看,轻轻咬了一口。
楚烟一直看着他,问:“味道怎么样?”
陈璟礼飞快点头,两口吃掉一个奶黄包,再喝半杯豆浆,楚烟笑眯眯:“不要急,锅里还有,管够。”
陈璟礼太开心了,他想告诉楚烟他很喜欢,但不知怎么表达,只能用带笑的眼睛和表情努力传递喜悦。
“家里还有紫薯包、蟹黄包,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呀。”楚烟道。
陈璟礼疯狂点头,心情就像这些食物一样,柔软、温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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