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心绪起伏，他扣住薇茜茜的肩膀，将她一点点推移自己的怀抱。
“你……是谁？”是什么？
安德看着将发丝蹭得有些凌乱的少女，终于还是问出了他的疑问。
少女被他推开后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满，而面对他的疑问，她的表情比他还困惑。
“安德，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妻子啊，你难道……已经忘了我吗？”
薇茜茜说着说着，竟唰地一下落下泪来，就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安德：“……”
她一定是山中的精魅吧，她甚至知道他叫安德！
薇茜茜最知道怎么落泪最好看了，她轻抿着唇，轻愁起眉，眼里落下晶莹的泪，眼巴巴地看着安德，就像是真的在担心他失忆了。
安德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居然也生出了一丝妄想，也或者……他是真的失忆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失忆了，他忘了自己曾娶过妻，也忘了自己有过一个妻子。
但不可能的。
他对自己这近二十年的人生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可能认识薇茜茜，也不可能已经娶她为妻。
然而，薇茜茜哭得太可怜了，可怜又可爱的，他竟不忍否定她的猜测。
“我不知道……”他听到他自己说，声音很轻很轻，无比心虚。
他在骗她。
无论她是精魅还是失忆了，他居然在骗她！安德为自己感到不耻，然而……他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谎言。
薇茜茜看到安德眼里的迷茫，不由莞尔。
但她表面上还是一脸伤心。
但比起伤心，她更心疼失去记忆的手足无措的爱人。
薇茜茜起身将安德抱进怀里，让他依偎在她胸前，道：“就算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起来的，我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属于我们的记忆。”你一定可以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少女的馨香几乎在瞬间将安德的鼻息淹没，他面红耳赤，浑身僵硬，他想让自己镇定一点，但耳侧触及的温柔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好在，薇茜茜没有一直抱着他。
她在安抚了失忆的安德烈后，又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脸庞，道：“那么现在，先尝尝我为你准备的早餐吧亲爱的，也许能让你回想起什么来。”
安德仍旧沉醉在薇茜茜的温柔中，几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而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薇茜茜已经将她准备好的早餐端到了他的面前。
但上面除了羊奶之外，全是他不曾见过的东西。
甚至，他连羊奶都觉得陌生，因为羊奶里并没有他熟悉的腥气，而是只有纯甜的奶香。
原来她曾为他的爱人准备过这样的美味，而他居然也有幸……品尝到属于她丈夫的美味吗？
安德心虚着，又有些难以忍受。
为什么他不是她的丈夫呢……
“怎么不吃呢？”
薇茜茜见安德看着她准备的早餐发呆，竟也生出一丝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奢望出来——也许神格碎片之间也能共享记忆呢？
但安德的反应令人失望。
他道：“……我从没见过这些。”他其实有些无从着手，怕自己的吃相太过奇怪。
薇茜茜一顿。
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了，以前都是我喂你吃的，像这样……”
她叉起一块小小的蛋糕咬在唇边，俯身靠近安德。
少女的唇嫣红如血，咬在唇边的小蛋糕却洁白如雪，安德呆呆地看着靠近他的少女，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她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而他……他不能。
已经欺骗了她也就算了，他不能连她的吻都骗。
可是，少女蹙着眉，像是在催促他，又像是在责怪他。
怪他还不吃。
蛋糕的甜香就在唇边，他的呼吸里全是她的气息。
安德几乎无法忍受。
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脑，恶狠狠地，将这份甜香一齐吞噬入腹。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精魅，故意引诱他的精魅。
而他，他根本无法抵抗。
那么就让他成为她的爱人吧。
安德无法克制地将薇茜茜拥入怀中，他深深地沉浸着，几乎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他无法再放开她。
薇茜茜再一次尝到了神格碎片的滋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她无法拒绝安德，只能纵容着他，顺应着他，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当然可以成为她真正的丈夫。
但……
在她以为他们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妻时，安德停了下来。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剧烈地喘息着。
“……我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安德沮丧极了，他深深地沉溺着，几乎彻底失控。
但不可以，如果他就这么占有了她，他一定会后悔。
“如果我不是你的爱人呢？如果你认错人了呢？”
他不该问出这个问题的，安德知道，可他必须问。
薇茜茜仍旧沉醉在神格碎片的滋味中，安德的离去令她忍不住皱眉。
这又问的是什么傻问题呢？
薇茜茜忍不住叹息。
她捧住安德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你当然是我的爱人，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只是忘记了，你只是不记得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不记得了。我都知道的。”
薇茜茜不想让安德退回去，她迷恋于他的温暖，沉醉于他的美妙滋味，她终是要取走他的神格碎片的，她只想……只想给他更多的快乐。
只要他想要，只要他渴望。
“是这样吗……”
安德几乎想要相信薇茜茜的话了，他真希望自己能被她说服。
“可是，我不是。”安德说。
他看着薇茜茜，不容自己再继续回避，也想要让薇茜茜看清楚一切。
“我知道我没有失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爱人，我知道我从未认识过你。你真的认错人了，而我，我骗了你。”
安德在把这句话说出口后，竟觉得无比心痛。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弄丢了。
他绝望地看着薇茜茜，等待着她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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