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一声怒吼伴随着什么东西狠狠砸到桌子上的清脆碰撞声响起,把半耷拉着眼皮的沈予清一下惊醒。


    沈予清的记忆还停留在下台时自己一脚踏空的时候,以为现在肯定是在医院,于是不太高兴的抬眼:“这是医院,喊什么——”


    嗯?哪家医院的病房都成演出后台这样的了。


    “医院?”面前干瘦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在梦里吧。”


    沈予清一个激灵从椅背上直起身来,视线定格在男人的胸牌上。


    上面写着“经纪人张强”几个字。


    沈予清的表情微微一动,随后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他昨晚刚看完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和他同名同姓,甚至也是个吉他手的炮灰。


    只不过他是和朋友随便组的乐队,但原主是男团里面的吉他手,而且这个男团是个十八线小糊团。


    张强见沈予清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震慑住了,又是一声冷笑:“自己什么本事都没,还拖累了整个男团,真是这张脸都拯救不了你。”


    沈予清回过神来,笑了一声,站起来的动作带动椅子发出了划过地面的轻微滚动声。


    他看着比他还矮了半个头的男人,挑了挑眉大喇喇地说道:“怎么啦,好歹我还有这张脸呢,你有吗。”


    说完之后,他转身潇洒走出休息室,留下张强一个人原地气得脸色铁青。


    今天应该是原主男团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演出,但因为原主的擅自抢词而毁了。


    沈予清摇了摇头,走进卫生间的隔间,捋了捋眼前的情况。


    原主是个又作又贱的万人嫌绿茶,乖张自大样样不少,从粉丝到队友,总能拉上一波仇恨值,最后的结局也是挺惨的。


    涉及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和结果,沈予清认真了起来,仔细回想造成原主结局的原因是什么。


    好像是因为原主天天在心上人面前一副绿茶牛皮糖的样子吸引注意,被心上人厌恶后铤而走险做了些犯法的事。


    最后法没犯成,牢底坐穿了。


    沈予清右手握拳,一击左手掌心,想得轻松,只要不继续原主行径就好了!


    【不可以哦。】


    一道机械但莫名富有感情的电子音响起:【宿主必须维持人设和剧情呢,否则小命不保。】


    沈予清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身后:“马桶成精了?”


    电子音再度响起:【不是马桶,是系统呢。】


    沈予清表情有点嫌弃:“你声音能不能正常点。”


    【好的。】系统从善如流:【主要是怕宿主无法接受。】


    “都穿成炮灰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沈予清玩了玩自己衣服上的流苏,动作突然停下,震惊出口:“什么?让我维持人设剧情?!”


    还没等系统开口,他就率先自己捋清了思路,干脆道:“照这么说的话,我最后不还得犯法坐牢,横竖都是一死,这活谁爱干谁干吧。”


    系统见他要当甩手掌柜,赶紧补救道:【等等,宿主只需要在原主心上人面前维持绿茶人设即可,也不必执行最后的生死性情节。】


    沈予清想了想,觉得能接受了,这才满意地点头:“所以原主心上人是谁?”


    系统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本文主角,祁家继承人——祁隐】


    沈予清再度满意点头:“好的,没有印象,到时候我随机应变。”


    这也不能怪他,当时他只看了个看头就被原主心梗住没再看了,虽然朋友故意给他讲了剧情,不过他没怎么记住。


    系统:【......】


    沈予清走出隔间,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照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脸,凑近后看到了自己下颌上的一颗小红痣。


    这好像还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顺势洗了下手,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洗手间门口一个人进来。


    沈予清没有在意,丢了擦水的纸巾后要走,进来的那个人却挡在了他面前。


    意识到来者不善,他皱了皱眉,不甘示弱地看过去。


    是个年轻男生,从长相看应该是个混血,挺英气的,就是那看他的眼神让人很不爽。


    沈予清本以为会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结果男生冷硬地开口了:“让开,别挡我的路。”


    ??


    “你要不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沈予清几乎都要笑了:“你腿上安定位啦,还能自动锁定我啊。”


    男生一被骂,立马就失去了原本的气势,脸红脖子粗地看着他:“你怎么好意思还这么嚣张的,好不容易的演出全因为你搞砸了。”


    “有一句话说的就是你。”男生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了:“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得了吧,那叫一颗老鼠屎。”


    沈予清简直对他不忍直视,这时候才想起来这男生是他们团的rapper,一个中英混血,叫乔鹤宣。


    沈予清难得大方地主动往旁边让了一步,临走时还补了一句:“怪不得靳权每次只写英文的rap。”


    靳权是他们的主唱,平时写词什么的大部分是他来。


    乔鹤宣气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跟你水火势不两立!”


    沈予清赶紧加快步子离开了。


    他们男团名字叫evetime,有五位成员,除了沈予清之外一个比一个脸色不好,坐上车后一路沉默地回了公司。


    公司高层办公室里,五人一字排开站着,沈予清站在最外边。


    他偷偷认了认,自己旁边站的就是靳权,然后依次是乔鹤宣,舞担诺凯诚,副主唱黎麦。


    这么看来,他在团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毕竟没见过哪个男团里有人是吉他手的。


    公司大概也是怕他什么都不会,才安排了这么一个职位。


    张强和几个高层正在训他们,这几乎成了他们每次通告回来之后的惯例,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并没有在认真听。


    沈予清站得有些累了,正要扭扭脖子动动肩的时候,感受到身侧传来几道嫌弃的视线。


    他此时正闲得没事干,于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视线来源是乔鹤宣和诺凯诚,这两人性格差不多,对他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只不过沈予清刚瞪上,张强就一拍桌子怒道:“沈予清,不能在这待就滚出去!”


    其他高层也把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颇为不悦地说道:“沈予清,你知道公司为了这场演出花了多少钱吗,全打水漂了。”


    高层都对沈予清表态了,张强狐假虎威地指着他鼻子说道:“你信不信这一个团迟早要因为你完蛋,再这样就都等着解散解约吧!”


    这话带上了其他成员,显然是想借此威胁到沈予清。


    效果也很不错,其他四名成员立马紧张又不高兴地朝他看了过来。


    但沈予清这辈子最不吃的就是这种威胁。


    一是这场演出只是挤在众星齐聚的晚会缝缝里,哪里需要公司花大价钱。


    二是公司根本不会为他们花那么多钱。


    他扫了四人一眼,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张强身上,抬了抬下巴:“不就是一场舞台吗,我过几天再拿出来一个给你们。”


    张强压根不会信沈予清的鬼话,说得也就毫无遮拦:“我给你一个星期,拿不出来就解约滚蛋!”


    “行啊。”沈予清摊了摊手:“万一我拿出来了,作为对等交换,我要求给我们换个经纪人。”


    张强冷笑了一声:“凭什么你说换就换,还真把自己当大牌了?”


    “凭你私吞公司给我们营销公关的钱,还和别家公司有联系。”沈予清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理由可以吗。”


    张强脸色下意识一白,赶紧看向高层的人:“你们也知道他天天满嘴胡言乱语,说出来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高层互相对视了几眼,低声说着什么。


    沈予清悠闲地拉过一个椅子坐下,甚至还晃了晃脚,然后看向团里四人:“你们觉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四人都心知肚明,但自然是没人附和他的话,一阵沉默之后,年龄最小的乔鹤宣鼓足勇气,弱弱地举了举手。


    沈予清的目光略带赞赏,决定暂时忘记他之前那些惨不忍睹的话。


    “我们答应你的要求。”高层的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是他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一个处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张强急急地开口:“徐姐,我在公司待多少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徐姐皱着眉看他一眼:“公司当然会去查一下他说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张强一听要去查,脸色煞白地噤了声。


    沈予清浑身舒服了,他起身把椅子转回原位,说得理所应当:“那这没我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回家了。”


    这下连徐姐都有些愣住,几秒后才点头答应,对其他四人说道:“你们也先走吧。”


    出了办公室,靳权出声把他叫住,眉头轻轻皱了皱:“沈予清,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这种方式不太好。”


    沈予清停下脚步,有些头疼。


    靳权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也是个老大哥的角色,连对他都没有什么坏脾气。


    “反正我是看他不爽很久了。”沈予清朝乔鹤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还不如把这话给他说,他不是还举手了。”


    被突然点名的乔鹤宣立马转移了阵地,拉着靳权的隔胳膊:“我觉得靳哥说得对。”


    “靠。”沈予清瞪大了眼睛:“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黎麦不急不缓地开口了:“行了,这里还在公司,要吵出去吵。”


    沈予清也不是真想和这才刚二十岁的人吵起来,切了一声后转身要走,却听见旁边楼道上传来的一些动静。


    像是十几个人的那种脚步声,阵仗还挺大的。


    他被吸引了部分注意力,下意识抬头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格外出众的男人。


    男人肩宽腿长,五官深邃俊美,裁剪得体的西装外披着黑色大衣,清贵疏离的气质浑然天成,眼皮漫不经心地垂下,无声间透着股冷然的压迫感。


    不怪沈予清把视线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其他四人也和他目光一致了起来。


    诺凯诚忍不住说道:“这不是祁家大少吗,怎么跑我们这寒酸公司来了。”


    听到祁家二字,沈予清立马竖起了耳朵,回头问了一嘴:“祁家大少叫什么啊?”


    诺凯诚并不想理他,但还是不耐烦地回答:“祁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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