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是龙凤胎,跟他之间隔了三岁,他初中毕业的时间,也是哥哥姐姐高中毕业的时间。


    那年考完试的当天,是他跟父母之间最后一通电话,也是他给双方之间最后一次试探。


    最终,以他对亲情的彻底死心而告终……


    那个家没人等他回,所以刚刚考完试的邱源河,在脚踏车坏了的情况下,也没去找那会儿尚在人世的李伯或者司机来接他,而是自己慢悠悠的走着回去。


    路上碰到了两个跟邱源河一样年纪的男生站在一个工厂的门口,两个男生的手里各自牵着一条很壮很高大的狼犬。


    看起来,两个小主人自己都被狼犬带的东倒西歪站不稳,一旦跑起来,根本拉不住。


    两条狼犬看到他时,喉咙里都发出威胁的声音。


    邱源河害怕了,但想到平时听来的告诫,遇上狗的时候,千万不要跑,跑了才会被追。


    所以他尽量保持镇定,慢慢地从两条狗面前走过去,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其中一条狼犬突然从自己的主人手里挣脱,从后方扑向了他……


    等到狗叫声彻底停下来时,邱源河已经被咬了好几口,被后来才出现的狗主人送去了医院。


    确定他会得到医院救治后,狗主人道了歉留下足够的医药费就走了。


    浑身上下被抓被咬的位置不下八处的邱源河,抱着残存的对亲情的希冀,再次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喂?”


    “……爸,我被狗咬了,现在在医院,您能来接我一下吗?”


    “被咬了?你在哪儿,我跟你妈这边忙完了马上过去。”


    听到这句话的邱源河,眼睛亮了亮,将自己所在的医院名称报了过去,然后安安心心地等待着……


    那天,邱源河再次从傍晚等到了深夜,然后在医生的帮助下从病床上下来。笑着跟医生道了谢,拎着一袋药,拖着两条被咬了三口的腿慢慢挪回了家。


    哪怕在打开家门的前一刻,他都还在想,会不会父母两个还在忙公事,没来得及去医院接他?


    可门口的几双鞋,还有搭在沙发上的两件外套,连带着客厅里收拾好,一副主人随时准备出门旅游的行李箱,还有每个房间里此起彼伏的酣睡之声,都成为让他彻底死心的理由……


    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邱源河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又做恶梦了?”不怎么需要睡觉的任霖发现他状态不对,立马出声将邱源河带回现实。


    邱源河眨眨眼睛,声音嘶哑,“哥……”


    “什么?”


    “……没什么。”


    有什么呢?他其实早就该明白,自己在那个家里面什么都不是,可还是忍不住去试探,去卑微的想要得到关爱,最终却让自己跌落谷底。


    “小河,你经常会梦到以前的事情吗?”


    邱源河想了想,摇摇头,“偶尔会有,以前比较多,现在不算特别频繁,而且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梦见这些事情,梦醒的时候总会有种被抛弃的无助感,会忍不住在深夜里难过到天亮。


    但自从那天过后,可能是彻底死心的缘故,就算梦见这些陈年往事,梦醒时好像也没太大的感觉。


    对一个人产生依赖,向别人求助这些事情,是他跟任霖穿越到魔法世界后,才学会的。


    邱源河翻了个身把自己重新包裹在柔软温暖的被子里,再次闭上眼睛,“哥,我还困着呢。”


    “那就继续睡。”


    邱源河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他躺在床上就闻到了煎荷包蛋的气味。


    任霖给他安利,“堂叔别的不行,煎荷包蛋的手艺倒是可以的。”


    邱源河伸着懒腰起床,正准备洗漱时,听到任堂叔敲门,“小朋友,起床吃早餐了。”


    “起来啦!”


    即使是这样寻常的对话,都给了邱源河别样的温馨,扬声给出回答时,声音都忍不住带了些撒娇的软糯感。


    不用任霖说什么,他自己就羞涩地涨红了脸。


    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好,今天的早餐就是简单的清汤面,但是味道应该不错,洗漱好了就出来吃吧。”


    “嗯,好。”


    等到坐在餐桌前时,任霖率先做出反应,“啧,堂叔,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只会煮面。”


    “呵,总比你连面都能煮成坨坨的好。”


    两人不改互损的习惯,但邱源河在吃了一口面条后,眼睛一亮,“任堂叔煮的面条好好吃啊!”


    “别夸,他也就只能煮个面了。”任霖似乎对这个深恶痛绝,声音都透着些气急败坏,“再好吃的东西,吃上整整两个月都能成屎一样的存在。”


    “说得好像你吃过屎似的。”


    “……”


    “哈哈哈哈哈,霖哥,你输了。”


    “你站哪边的?”


    “我站赢的这边,而且面条真的超级好吃啊!”


    “……”


    吃完早饭,几人坐在沙发上,重新提起昨晚的事情前,任堂叔突然对任霖说了一句,“你出了车祸后,身体其实没什么损伤,但是莫名陷入昏睡,就像植物人一样。”


    “所以,我的身体还在?”这是意外之喜,他本以为自己的身体运气好的话在医院,运气不好或许都成了灰。


    “在,还好端端的睡在自己家里。”任堂叔皱皱眉,“但是一天不醒,就一天不能让家人放心,堂哥堂嫂隔三岔五就去看你,所以你究竟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任霖沉吟一会儿,“不急,既然我的身体还什么事都没有,那迟早我也会恢复正常,先说说药剂吧。”


    闻言,邱源河从带着拉链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灰不溜丢的小布袋,在任堂叔逐渐麻木的视线中,拿出一管约有300毫升的试管,外面还贴着看不懂的文字标签。


    任堂叔暂时没管药剂是什么,询问后得到允许,将小布袋子拿在手中,任是他搓圆捏扁,也没能看出袋子究竟凭什么能装比它大上好几倍的东西。


    “呵呵,看不明白了吧,这是魔法世界的东西,当然不科学。”


    任霖将小布袋子的特性说给任堂叔听,知道这储物袋等到魔法能量消耗完毕就没用了,任堂叔这才死心,又把袋子还给邱源河,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从里面掏东西。


    “这个是那边的亡灵骑士会用到的东西,好像能暂时让他们长出血肉……”


    足足几十个不同的药剂拿出来,等每一种药剂说明白后,都已经快中午了。


    “砰”的一声,任堂叔捂着被烟灰缸砸疼的脚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愣神了许久。


    他倒抽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手机,给自家老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完,任堂叔坐在邱源河对面,两人面面相觑,而任霖嘲笑自家堂叔没见识的吐槽声则彻底成为bgm。


    几十种不同的浓缩药剂,据说稀释个上百倍,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哪怕遇上成分分析不出来的,也能通过其中的分子结构寻找替代品,甚至还能找到材料研究组的成员们研究实验,得到想要的原材料。


    不说别的,专门给亡灵骑士们用的药剂,能让他们长出血肉,如果用于截肢病人或者需要截肢的病人身上呢?


    是不是就能有办法保住他们的四肢,或者能让他们重新长出新的肢体?


    还有那些用于植物的,用于动物的,用于精灵族延续后代的……


    “你跟任霖这小子就像一家人,既然都叫他哥,叫我一声堂叔,那一会儿过来的几位长辈,你就跟他一起喊人就好。”


    顿了顿,任堂叔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好像还跟邱家在一个户口本上,想迁出来吗?”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任五迅速找人查了邱源河的资料,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把事情安排完毕,就坐到了前往雨省的飞机上,起飞前,正好收到了属下递来的资料。


    寥寥几张纸,任五老爷子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最后闭上眼睛揉揉眉心,“难产?就因为难产,所以对一个亲生孩子忽略成这样,可不怎么说得过去。”


    但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谁又知道那些不正常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呢?任五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是个好孩子。”


    坐在身旁,身上围绕着一股凶煞气息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您说的是,这孩子能长这么大还这么优秀不容易。”


    重要的是,即使被最亲的家人这么对待,性子也没左,光是这一点,就比其他大多数人的心性来的坚定。


    “四哥在路上了吗?”


    “四爷已经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二号首长了,他们就在雨省,比咱们快一些。”


    “嗯……小余,如果这些药剂真的能对咱们这个世界里的人起到作用,该多好。”


    不管是针对动植物的也好,还是针对其他的也好,看起来都能对他们的国家起到推进的作用。


    另一边,被人提起来的任四,也就是任霖的亲爷爷,跟在一位慈眉善目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的老爷子身侧,在一群看起来寻常,实际上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保护下,按响了任堂叔的公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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