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她倒是起来了,昨夜淋了雨,虽是后来去泡了热水澡,醒来时还是觉得头沉沉的,如蝶给她拿了早些日子就裁制好等着大小姐成婚日才穿的云锦裙,她窝在被褥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如蝶站在那里左右为难,昨日夜里,她家小姐面色暗沉,却是一滴泪都没有落,她还以为小姐如今心态比从前好了呢,这大早上的咋还哭起来了呢。
兰嬷嬷从院中走进来,听到哭声,急忙走来,“我的小祖宗啊,快别哭了,今日可是大小姐成婚之日,哭不得啊。”
兰嬷嬷的话音刚落,被子里的哭声就停了,她缓缓的拿开被子,露出个小脑袋来,啜泣着说道“如蝶,去库房挑件顶好的礼物拿给阿姐,告诉她我不去了……”
她啜泣着,哼哼唧唧的把话说完,又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小姐,大小姐定是等着您呢,再好的礼物也不及您亲自去啊。”
如蝶劝慰着她,一双眼无措的看着兰嬷嬷。
兰嬷嬷叹了口气,“小姐,不管这月季几种颜色,放了整个国公府就已经很壮丽了,昨日大小姐也都看到了,知道您对她的心意。”
她窝在被褥里,低沉的声音说着,“不行,我出去得有多少人笑话我,昨日还张扬的让那么多人来观赏,多没面子啊。”
“小姐,谁敢笑话您啊,没人笑话。”
过了许久,被子里探出小脑袋,已不再啜泣,“如蝶,我要梳洗……”
如蝶正守在床榻边不知如何是好呢,兴奋道,“好……小姐,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
她一双眼睛哭的红红的,敷了冰块才好些。
……
宜良的大婚布置的华丽不俗,被方家接走时,李国公倒是落泪了,荷良一脸惊讶的看着爹爹,他向来严肃,总是一副关公脸,如今却是落泪了,不知道到她成婚那日爹爹会不会也落泪。
大喜之日,人尽欢喜,无人去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月季花上,毕竟老天要下雨,谁也没有办法,不过大婚过后的第二日,李家二小姐染七色月季被雨洗涮之事就成了顺安街家喻户晓的谈笑了。
李姝前一日被她喊那么多人来府中观赏月季整的浑身不自在,窝了一肚子火又无处去发泄,李国公也根本不管这件事,如今一夜之间雨打花叶,不但颜色不见了,还掉落了一地,她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今日,府中的人才刚散去,她一双眼睛就紧盯着荷良,直到荷良要回揽月院,她便急忙跟上,声音故作温和道,“二姐姐,这月季花怎么一夜间又成了这三种颜色啊?”
“三妹妹眼睛可是出了问题,下雨了,看不出来吗?”
她边走边说着,一刻也不想看到李姝。
“那真是可惜了,连老天爷都觉得二姐姐是做无用功呢。”
“怎会是无用功呢,至少我库房里用不完的银子总算是花出去了些。”
李姝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又来气,她和李姨娘平日里用大笔银子都要去请示李国公,可她倒好,别说她娘留下来的嫁妆根本用不完,就连每次宫中的各种赏赐都是捡好的给她,同样都是李家的女儿,无论太后还是皇后都更宠爱她。
她停下脚步,冷哼了声,“整个皇城的人,无论贫贱富贵,茶余饭后笑话的都是你。”
荷良头沉的如同石块压着,根本不想理会她。
回到揽月院,她整个人蔫蔫的,宫里的太医来给她瞧了瞧,用了些药就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
一连两日,她都窝在院中,病症是好了些,心中却是郁闷极了,倒霉也没她这般倒霉的,好在前一日让那么多人看到了,也不枉费了这一番心思。
宜良与方迹回门那一日,刚一同用过午膳,宫里就传来了圣旨。
文帝圣诏:经钦天监推算,特定太子殿下与李家二小姐荷良于五月十二日完婚。
另:赐婚李家三女李姝与永郡王府世子谢青生,择定吉日完婚。
荷良早就知道,待阿姐成婚后,她与谢璟云的婚期便会被定下来,只是,文帝竟把李姝赐给了青生?
想是皇姑奶的意思,无论日后谁是皇帝,皇后都要是李家的女儿,没有嫡女,索性退而求其次,庶女也行。
只是李公公念完圣旨后,李姝好像还挺满意,想是李姨娘与她说过些什么。
……
距离婚期还有月余,自从宜良成婚那日后,整个国公府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在府中翻看了好几天的书,实在无趣了就去林氏那里说会话,林氏家中富裕,父亲行商跑遍各地,觅得些新鲜玩意都会送到国公府,毕竟他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大,跟国公府这层关系脱不开。
林氏每次也都尽让她挑选喜欢的拿,如今她已是准太子妃,外头的小姐们隔三差五的来国公府拜见,尽带着些名贵的礼,她都以各种理由不见,自己就守着这么个妹妹,岂有不更加疼爱之理。
“二妹妹,那些个小姐来府中见你,就算你不喜与她们客套,终归也要见上一见,都是皇城里的贵人,日后总要常见面的。”
林氏与她闲话着,她自小跟着爹娘做生意,自是性子活络许多。
荷良喝了口茶水,漫不经心的说着,“她们想攀上太子,来寻我也无用啊,我又不能替太子殿下做主,将她们都接进东宫去。”
“可日后你是太子妃,她们想进东宫,终归也需你点头,就算太子殿下宠爱她们哪一位,不经你同意纳进东宫,在东宫里也是要看你脸色不是。”
林氏说着,面色忧虑了起来,如今李如松还未迎娶正房夫人,她在国公府受人尊敬,可早晚是要有正室的,到那时,还不是要看人脸色。
林氏继续说着,“我听府中多嘴的嬷嬷说,你这几日不见那些小姐,她们可都是去见那位侧妃了。”
“我瞧着那位侧妃也是个有主意的主,若是太子殿下宠爱她,她又与那些小姐们处好了关系,日后在东宫,仗着恩宠恃宠而骄的也多的是。”
林氏忧心的劝说着她,“虽有太后、皇后给你撑腰,可那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你嫁进东宫,最终还是要得夫君宠爱才稳妥。”
荷良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并无要接话的意思,她虽觉得林氏说的有理,却也不愿如她所说那般去做,只好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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