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剪羽套餐后,飞不起来的蟹鸮也生无可恋起来,他忽然明白自己说逃跑时,玄鹰为什么用那样讽刺的眼神看着他了。
悔啊!太悔了!他在自己领地好好吃鱼不好吗?跑这来做什么?真是悔不当初!
幸好蟹鸮比玄鹰性格成熟,很快调整了过来,准备先安安分分做事,后面有机会再跑,没机会就…还是别创造机会了,他怂。
赵飞宇给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的蟹鸮安排工作:“你就负责砍柴烧炭,刚刚已经教过你怎么烧炭了,学会没有?”
蟹鸮点点头,复述了一遍烧炭的流程。
赵飞宇很欣慰,这个苦力就配合得多,可以给他省多少事啊,不像旁边那个事儿精……
于是他许诺道:“好好干活!努力劳动改造,争取早日回家!”
不远处洗毛皮的玄鹰不爽了,他没有回家的选项不说,干的活也比对方差,每天都要和屎尿屁打交道。想到这,他就对蟹鸮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扔下毛皮凑到赵飞宇跟前叫嚣:“我不服!我也可以烧炭啊!就不能我去烧炭,他去鞣皮子、堆硝土吗?”
赵飞宇呵呵一笑,说:“谁让你来的早,只有那个活可以干,怪你自己吧!”
玄鹰委屈,但也把狡辩的话憋回去了,生怕自己说了什么,干的活会变得更奇怪。
赵飞宇交代完事情就和楚鹰出门捕猎去了。两个苦力为他减轻了不少的工作量,把他从每天砍柴烧炭的机械工作里解放出来,可以出门浪荡去了,虽然因为怕冷,依旧必须和他的好哥哥一起同进同出,必要时立即钻进对方的羽毛里。
今天,赵飞宇和楚鹰在冰湖旁的原野上捕到一只野猪和一只小驯鹿。看来上次的熏猪肉吃得楚鹰很满意,开始盯着野猪全家薅羊毛了。
看着壮实的猪猪,赵飞宇也馋了,准备回去做个叉烧肉,他们没有酱油,好歹有盐,没有糖,但舍得放蜂蜜,做出来的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可回家后赵飞宇就乐极生悲了。
他看着蟹鸮烧出来的碳,血压飙升:“你不是说你会了吗?怎么烧出来的碳完全不能用。”
蟹鸮果断认怂,无辜的眨巴两下他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道歉说:“对不起,可能还不太熟练,多练练就好。”
多练练就会好吗?赵飞宇怀疑中。
又在远处侧耳倾听的玄鹰,见机会来了,冲过去一把挤开蟹鸮,站在赵飞宇面前说:“我就说他烧不了碳,他一个色盲,都分不清楚蓝和青,根本看的出来上面冒的烟是什么颜色,怎么可能烧出碳来呢!”
色盲???赵飞宇忽然想起像鸮类、夜莺、夜鹭这样的夜行鸟类,眼睛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是他犯蠢了!赵飞宇扶着额头,问蟹鸮:“你分不出青色和蓝色,还好意思说自己会,会个鬼,耍我玩吗?”
蟹鸮一点羞愧感没有,坦诚的说:“我虽然分不出来,但是多烧几次,时间长了,不看烟的颜色也能烧出碳来。”
赵飞宇:谁给你这个时间练练啊!柴火又不是白给的!不行!必须得换鸟!
这下,玄鹰如愿以偿和蟹鸮交换了工作,神清气爽的他挑衅地看了蟹鸮一眼:谁说我傻来着?我聪明着呢!
他的邻居看起来又欠教训了……蟹鸮挑眉,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可是我不会鞣皮子,怕鞣不好怎么办?”
“让玄鹰教你就行,他经验比我还丰富。”赵飞宇随口一说,就打发了两只鸟,他还要忙着给自己做叉烧肉呢,没功夫和他们扯皮。
蟹鸮闻言一笑,他可要好好、麻烦、麻烦他的好邻居了!
似乎又成功坑到自己的玄鹰:???
等赵飞宇离开后,玄鹰生气的质问蟹鸮:“你总是坑我做什么!”
蟹鸮这下不乐意了,反驳道:“明明是你一直在坑我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个雌性要剪我羽毛,你不和我一起反抗,反而帮着一起剪,你是智障吗?如果一起反抗,我们说不定早就跑了!”
说不定早就跑了!这句话在玄鹰脑海中不断回放,他又破防了。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他好想回家找妈妈。
玄鹰泪眼汪汪的说:“那怎么办?我们还有机会再逃跑吗?”
蟹鸮嘿嘿一笑:“当然有,这地方的鬼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哪天就刮暴风雪了,大雪里什么也看不清。我们夜里抢些肉就跑,他们上哪去找我们!”
玄鹰觉得这个计划对他很不利:“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你把我扔下怎么办!”
蟹鸮给玄鹰分析利弊:“我怎么会扔下你呢,就我们现在这样连飞都做不到的状态,想把领地抢回来,只能靠你去找你妈和你几个姐姐。”
这倒也是,毛腿渔鸮可没有相亲相爱的一家鸟这样的说法!虽然哈斯特巨鹰也没有,但是他特别讨全家鸟喜欢!对自己认知错误的玄鹰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同意了对方的计划。
两鸟顺利结成逃跑同盟。
……
蟹鸮糟心的烧炭事件很快被赵飞宇抛在脑后,他开开心心准备做一份叉烧肉,叉烧肉腌制的时间比较长,他今天做明天才能吃得上。
赵飞宇特意挑选了野猪的五花肉、梅花肉和臀尖肉,反正就是哪块肥挑哪块。把筋膜剃下来烤烤投喂给他的好哥哥后,剩下部分用清水浸泡,把血水洗干净,切成条状。
如果有姜蒜和料酒去腥就好了!然而没有……赵飞宇考虑什么时候再去找朱顶雀们换点大麦种子,做一点点大麦酒。
脑中思索着,手下却不停,赵飞宇用木签把猪肉戳松散放进木碗里,撒上盐,蜂蜜和生粉。这个生粉是他用一种蕨类植物的根磨出来的,就完全没有特殊的味道,不香也不苦。
拿另一个大一点的碗盖住,猪肉就这样腌制了一夜,中途赵飞宇还给它翻了几次面方便更好入味。
第二天架在炭火上烤制,一份简陋的叉烧肉就做好了!因为没有酱油无法上色,卖相其实不太好看,但赵飞宇把肉条切片,尝了一块,咸中带甜,肥而不腻,外皮还有些焦香,在这个世界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赵飞宇没忍住先吃了独食……一只鸟解决的了一半的叉烧。另一半,他准备大部分留给外出捕猎的楚鹰,剩下的一些给山雀们尝尝味。
见快要到捕猎归来的时间,赵飞宇端着放叉烧肉的大碗,裹着鹿皮被子就到树洞口等楚鹰。
刚钻出洞,他就见到了令鸟惊奇的一幕,玄鹰竟然主动在帮蟹鸮干活,而蟹鸮在打瞌睡摸鱼!一看就有猫腻,也不知道是玄鹰被蟹鸮坑了,还是两只鸟合谋了什么见不得鸟的阴谋。
赵飞宇若有所思,看来要分化一下他们了,淡化外部矛盾,激发内部矛盾,不能让他们一致对外。
一边坐在树洞旁的石头上,赵飞宇一边思索,等了一会没等到楚鹰,反而等到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风还越刮越大,有了暴风雪之势。
玄鹰和蟹鸮对视一眼,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他们,这么快就等来了他们想要的好时机。
没多久,山雀们背着箩筐回来了。赵飞宇又在洞口张望了一会,终于在飞雪中等到了熟悉的身影。
楚鹰今天猎到一只成年马鹿,这是仅次于驼鹿的大型鹿类,所以他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把能吃的部位剃下来带回家。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吃饱就走的他了,不知不觉的就他被赵飞宇传染上囤货的毛病,肉带不回来就觉得心疼
。
赵飞宇见楚鹰双手都拎着东西,肩上还扛了半只鹿,就主动拿了几片已经放凉的叉烧肉喂进对方嘴里。
喜欢甜甜口感的楚鹰忍不住微眯起眼睛,喉咙发出嘤嘤的叫声。他把鹿放下后,迅速洗了个手,就把赵飞宇留给他的肉全吃了。
厨师最喜欢看到的画面就是顾客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赵飞宇觉得楚鹰这样的就属于最好的顾客,吃相让他很有成就感。
楚鹰吃完叉烧肉,还感到有些饿,就准备再烤只鹿腿吃,他一边给鹿腿翻面,一边说:“下雪了,外面那两只鸟怎么办?”
哈斯特巨鹰和毛腿渔鸮都是定居在此的留鸟,羽毛厚实,之前都是露天席地睡外面。现在暴风雪来了,还让他们在外面恐怕没几分钟就跑没影了,找都找不回来。
赵飞宇想了想说:“让他们进树洞吧。”
楚鹰莫名有点不爽,他还没睡进来呢,那两只鸟先进来了,这让他有种自己领地被入侵的难受。
山雀们看看这十几平米的树洞,想想那两只猛禽的体型,也觉得不太合适:“这也住不下啊!”
赵飞宇胸有成竹:“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挖坑自己住。”
……
“你说什么?”刚商量好逃跑策略的玄鹰和蟹鸮大惊失色。
赵飞宇不耐的说:“你们没听错,现在给你们升级待遇去树洞里住。正好暴风雪,外面的活也做不了,你们就把树洞扩建一下,多好,方便你我他!”
并不想要这个待遇的玄鹰,支支吾吾的说:“我觉得外面住着也挺好的。”
赵飞宇拿出两把新做的铲子分发下去:“是挺好,就是容易跑,所以别想了,好好挖洞吧。”
这还是玄鹰和蟹鸮第一次进树洞里面,在他们的印象里,巢穴嘛都差不多,好一点的就是蟹鸮家那样的,干净没什么脏污,还挂着几条鱼;差的就是玄鹰家那样,仿佛是个垃圾堆。
没想到这个树洞里,不仅因为火光照得整个洞穴恍如白日,还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把空间塞的满满当当。特别是火堆边上那个古怪窝,看着就很高级,仿佛和他们不属于同个世界。
蟹鸮惊叹:“不可思议,我以为只有南大陆有这样……豪华的巢穴!特别是那个窝,太完美了!”
玄鹰也看得落下泪来:都是我的心血啊!我糅制的皮子!我的蓝宝石!
豪华,完美???赵飞宇听得满头黑线,他的床搭的乱七八糟不说,那几块坦桑石也还是原石状态,虽然巨大但是灰扑扑的,没有经过打磨和大的玻璃碎块真的没两样。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恐怕南大陆已经形成部落的羽族也没好到哪里去。
指着树洞的两边,赵飞宇说:“别看了,你们一鸟负责一边,每天谁挖的多,谁就负责来给你们俩分肉,挖的少的负责给大家倒马桶刷马桶。”
这些肉就是这俩只鸟之前捕猎上交的,虽然这样算玄鹰好像有些吃亏,不过管他的呢。
蟹鸮觉得不太妙:“我是夜行羽族,怎么比得过他呢?这不太公平吧。”
赵飞宇觉得也是这个理,说:“没关系,你们轮班,玄鹰白天干,你晚上干,昼夜不停一定能早日改造完树洞!”
蟹鸮:你是魔鬼吗!这样为了能做分肉的那个,他俩不得肝疯了。
赵飞宇犹嫌不足的说:“你们还要互相监督好对方,要是谁跑了,他的活就要另一个来完成。”
玄鹰惊呆:“那岂不是日夜都要干活……”
赵飞宇微笑:“没错!”
玄鹰容量不太大的脑子开始疯狂转动,如果他和蟹鸮一起跑,怎么看都是对方跑掉的几率比较大,那他要是被落下了,岂不是要肝到死……瞬间,他做出一个自认为
聪明绝顶的决定:“我要举报!蟹鸮准备明天晚上,月亮正挂头顶的时候往西边逃跑!”
蟹鸮简直要被玄鹰蠢哭了,太容易受挑拨,动不动就反水,他发誓下次他再和对方合作他就是猪!
赵飞宇拍拍蟹鸮的肩膀,说:“你很有想法嘛!看来羽毛掉的还不够多……”
蟹鸮:“等等!玄鹰也准备和我一起跑来着!你不能只惩罚我一只鸟啊!这不公平!”
两个一起惩罚不就又一致对外了吗?要的就是不公平的效果!赵飞宇把他的好哥哥叫来,和楚鹰一起,一个按住,一个下刀将蟹鸮成功变成秃鸮。
怕蟹鸮冻死,赵飞宇还好心的把玄鹰之前用粪便糅制的皮子给了对方,让对方做成衣服穿。他很坏心眼的告诉蟹鸮:“这些都是玄鹰辛辛苦苦用鸟粪糅制的毛皮哦,你要珍惜!”
被玄鹰坑惨了的蟹鸮终于忍无可忍揍了玄鹰,玄鹰也不甘示弱反打回去,两只鸟一边打一边吵。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智障的鸟!”
“智障个屁,我这叫为自己考虑……”
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仇人不可能结盟了呢,赵飞宇宣布他的挑拨计划圆满完成!
制止两鸟斗殴后,赵飞宇愉快的坐到他的大床上,裹着鹿皮准备睡觉,见楚鹰准备离开树洞去树上睡,他对对方羽毛的窥觑之心又在不断跃动。
赵飞宇叫住楚鹰,邀请道:“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楚鹰又开始心跳加速,产生那种对方喜欢自己的错觉。
不过赵飞宇很快就告诉他,那确实是错觉:“变成鸟的那种贴贴,挤在一起多暖和!”
果然……赵飞宇只是想要他的绒毛而已。楚鹰心碎,果断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平时不得已的情况贴贴也就罢了,他告诉自己对方是别无选择;继续贴贴,他不切实际的念想真的会疯涨的。
赵飞宇眼珠一转,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右边空了出来,说:“那我捕猎游戏获胜的要求,就是让你和我贴贴!”
楚鹰:?
楚鹰的胜负欲忽然出现:“怎么看都是我赢才对。”
赵飞宇:?
这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吗?美女邀请你贴贴你拒绝,转头和对方讨论今天打游戏谁输谁赢……虽然他本质是个铁血硬汉,但表面看是美女啊!
不过雄性的胜负欲嘛,可以理解。因为赵飞宇自己的胜负欲也上来了,他指着正在努力扩建洞穴的蟹鸮说道:“这个猎物够份量吧!和那些兔子松鼠加起来绝对比你的多。”
忽然沦为和兔子松鼠一档的蟹鸮:???
很想反驳,但觉得赵飞宇说的好有道理的楚鹰愿赌服输,冷漠的变成鸟,熟练的到赵飞宇身边把对方塞到翅膀里。
不过,赵飞宇很快又自己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说:“家里有火堆,没必要这样。”
说完,他就变成漂亮的白鸟,和旁边的黑鸟亲密贴在了一起,用头蹭了蹭对方的羽毛。黑鸟被蹭得一呆,回神后也缓缓低下头蹭蹭白鸟的羽毛。两只鸟就这样互相为对方打理起羽毛来。
在后面偷看的山雀们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独身主义者蟹鸮也不禁摇头感慨还没到繁殖季,恋爱的酸臭味就袭击了他。
唯有玄鹰感到一种众鸟皆醉我独醒的孤独!他一脸同情的看着楚鹰,暗叹你们都太天真,他只看到一个女装大佬在玩弄无辜少年纯洁的感情!
完全无视周围众鸟,被梳毛梳得很舒服的赵飞宇表示:果然贴贴才是鸟生最快乐的事!下次还要梳毛和贴贴!
……
在两只健壮猛禽的日夜帮助下,树洞面积很快翻番,从十几平米变成三十几平米。
一开始赵飞宇还有点欣慰,但转念一想七
只山雀加上四只猛禽,十一只鸟住三十几平米的房子……这真是比蜗居还蜗居,有什么好欣慰的,心塞还差不多。
不再想房子的问题,赵飞宇将视线转移到了衣服上,越来越多糅制好的皮子可以使用,他准备在暴风雪这段无法出门的时间里,做出一套毛皮衣服来,咳咳,顺便再给自己做条羽绒内裤。
楚鹰羽毛裙被扯破的事,引起了赵飞宇的警惕。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雌性”,要是哪天裙子掉了……
赵飞宇想想就觉得可怕,他一定要做一条羽绒底裤,这样变人变鸟都穿在身上,才安全。
羽族几乎都是编织能手,他们织羽衣的时候随手就能织出想要的样子,估计做兽皮衣服也差不多。手残赵飞宇就不行了,他只能选择用木炭在兽皮上先画出形状,再裁下来缝制。
缝制兽皮的事,赵飞宇是光明正大的做,织男士内裤就只能偷偷的来了,毕竟他心虚。
把穿越之后收集到羽绒找出来,赵飞宇准备先捻成线,这次没了好哥哥的帮助,他的效率十分感人。他还得偷偷的找其他鸟睡觉或者不注意他行动的时间捻,不知道要捻到何年何月,何况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自己。
这是行动悄无声息,神出鬼没的蟹鸮:“噗!你的手艺和我刚会走路的妹妹差不多。”
赵飞宇扶额:“你快去干活!”
蟹鸮:“现在是白天,我是上夜班的。”
赵飞宇:“那你快去睡觉……”
这是突然冲过来的阿三:“飞宇,飞宇,你在做什么?做新裙子吗?”
赵飞宇一僵:“我准备做件……新衣服。”
大嘴巴的阿三知道了,就意味着全家都知道了……
听说赵飞宇正在织羽毛裙的楚鹰,心中一动。偷偷观察后,他发现对方真的在背着众鸟纺羽绒线、做羽毛裙,难道这是做给他的吗?
察觉有鸟在偷偷观察自己的赵飞宇:……
他忍不住对着黑漆漆的角落说:“要看就看,有问题就问!”
从阴暗角落里钻出来的楚鹰:“你…你在做什么?”
屋子大一点也是有坏处的,比如单靠壁炉的火已经无法把整个树洞照亮了,或许他需要做些蜡烛来点照明,赵飞宇头秃中:“我在做貂皮,呸毛皮大衣和新……衣服。”
果然有新的羽毛裙!想到赵飞宇之前说未来会送给自己一条白色羽毛裙,楚鹰说不出的感动,他也要为赵飞宇做点什么才行。
……
暴风雪中场休息的时间里,赵飞宇把山雀们叫来,拜托他们帮自己去外面采集一些松脂,而他自己则抓紧时间去湖边取一种草——灯芯草。
从名字就听得出来,古人用这种草做蜡烛和油灯的灯芯。灯心草属的植物分布于世界各地,能在高纬地区生长的就有尖被灯心草,黑头灯心草,扁茎灯心草等等。
赵飞宇在河边薅上一大把灯心草就急急忙忙回来了,毕竟暴风雪要是突然又刮起来,他就只能等他的好哥哥来救风雪中的他了。
回来时,山雀们也已经采集到了小半盆的松脂。在红松林里,松脂并不稀缺,树上一撬就能撬下一大块;如果是夏季钻孔取脂,能采集到的松脂量会更多。
阿三看着赵飞宇忙来忙去,忍不住问:“这是要做什么?”
还在翻箱倒柜的赵飞宇回答道:“做简易的蜡烛,用来照明的。”
阿大:“那生火就好了,要那个什么蜡烛做什么。”
赵飞宇无语,明火烧柴有很大的烟,多点几个火堆,他们不是被熏死就是窒息而亡,于是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阿大闭嘴了:“这个没有多少烟。”
终于,赵飞宇找到了他的花生油,花生油的凝固点很低,一般零下就
会出现雪花状和絮状的结晶,正好方便他操作。
拿出一个小石碗,放入松脂和花生油,再放到火边融化搅匀。赵飞宇把灯心草杆的外皮刨去,取出中间白色的芯,插进融化的松脂和花生油里。
等重新凝固后,这就是一根质量一般,但还能用的蜡烛了,就是偶尔需要剪下灯芯。其实说起来也挺浪漫的,李商隐巴山夜雨时想着剪西窗烛,他赵飞宇暴风雪里可以剪个树洞烛。
赵飞宇把蜡烛放到有点暗的角落里,用木板在墙上做了一个烛台,点燃了蜡烛。
山雀们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以为油脂很快会被烧干净。但随着蜡烛燃烧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大觉得赵飞宇更加高深莫测了!
玄鹰和蟹鸮围观后则感慨魔鬼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
……
忙完蜡烛的事后,赵飞宇又继续去纺羽线,既然全家都知道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堂堂正正的做他的内裤,反正只要他不说其他人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啥。
捻了好一会,赵飞宇得出结论,用手纺线不仅效率低下,还伤手。纺车太复杂,但他可以做结构简单的纺锤来辅助纺线。
他在柴火堆里找了一个带倒勾的木杆做锤杆,又找了个擀面杖般的粗桦木做纺轮。
因为需要用纺轮的惯性旋转来纺线,赵飞宇就把桦木放在手上,观察平衡,找到木头大概的重心,在那里钻了一个孔,把木杆没有倒勾的一端插了进去。
赵飞宇拿了一根纤维纺的绳子拴在倒勾上,旋转了一下纺轮,发现这样人工找重心,手工钻孔还是平衡不了,转着转着会歪,很快就歇菜。
于是他又在纺轮两边捆上不等的绳子,让它变平衡,一个纺锤就这样做好了!
赵飞宇把羽绒分成一缕缕,将已经捻弄好的羽绒线拴在轮杆上,穿过倒勾,将新的羽绒毛接过去,拨动下面的纺轮旋转,就转出了很长一根线,将这部分再缠到轮杆上接羽绒,重复数次后,就有了好大一捆线。
虽然依旧笨手笨脚,但用纺锤的效率起码是之前的十几倍,赵飞宇都要感动落泪了,作为一个手残他真的太不容易了。只是想到等会还要把线变成衣,他感动的眼泪又成了悲伤的眼泪。
赵飞宇纺好线后,准备先缝制他的毛皮衣服,因为他觉得这个或许要简单一些。他学过绘画,至少前期工作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缝制上……
他的手完全不受他的控制,线缝的歪歪扭扭,针脚一点也不细密。第一件缝制出来的羊皮衣服,赵飞宇试了一下,发现画的时候尺寸合适,穿的时候却连手都塞不进去e
他果断放弃了做一件贴身皮衣的打算,第二件改做宽大的袍子增加容错率。
辛苦的缝制过程中,赵飞宇发现楚鹰和山雀们都怪怪的,前者天天冒着暴风雪出门,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后者则天天吃得满嘴流油,全都变胖了,问他们发现什么好吃的了又避而不谈。
真是怪怪的!赵飞宇拿着骨针,继续飞针走线。第二次尝试,他用虎皮做了件宽大的衣袍,虽然袖子被他缝的长短不一,衣摆也高低不平,但是穿起来暖和啊!
穿上他的虎皮大衣之后,赵飞宇收获了其他鸟们既羡慕嫉妒又嫌弃无奈的眼神。羡慕嫉妒在于毛皮衣服在北大陆十分罕见,堪称头一份的时髦,穿出去无敌吸睛;嫌弃在于这缝制技术实在不堪入目,让鸟惋惜。
赵飞宇自我安慰道:这叫不对称的时尚美,是你们原始鸟不懂而已。
衣服完成后,他接着开始偷偷织内裤,他本来准备用木签像织毛衣一样织的,但是难度太高,也不知道他一个连平针都织不好鸟哪里来的勇气挑战织内裤。
纤细漂亮的手指
把这根木签穿过来,再把这根线勾过去……等等,该勾哪根线呢?赵飞宇又蒙圈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第一次见这样织羽的,我自觉自己已经很差了,没想到你……哈哈哈哈哈。”干完活准备和蟹鸮交班的玄鹰看到赵飞宇织毛衣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和你比,我都有自信了很多,下次我妈再说我织羽差,我就让她看看你的作品,什么才叫真正的差。”
蟹鸮同情的看了傻邻居一眼,为他默哀。
赵飞宇微笑,每个字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哪里很差啊?”
玄鹰还没有感觉到危险降临,继续自我代入高谈阔论的说:“我就没见过谁织出来带洞的裙子,你这个水平头一份的烂了,是我都不好意拿出来。就你这个样,恐怕以后都找不到老婆了!你要是求求我,我就大发慈悲的教你一下……”
赵飞宇笑容更加曼妙了:“你说什么?”
这是个女装大佬来着!玄鹰迅速住嘴:“口误口误,找不到老公。”
“还要我求你,我看你这么飘,是最近活太少吧。既然你这么闲,那就把蟹鸮制硝土的工作交给你好了。”赵飞宇冷笑。
好不容易摆脱屎尿屁,来到木炭行业的玄鹰,再度回归老本行——粪便泥土搅拌后,堆到地上人工制硝。
玄鹰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显得真诚可怜一些,做最后的挣扎:“喂喂喂!对不起啊,我就嘴上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活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吧。”
赵飞宇铁石心肠的说:“谁让你嘴贱,活该!”
把玄鹰送去干活,赵飞宇趴在床上,就着火光看着自己织出来的一小块布,觉得确实很不行,就算他真的织出内裤来,恐怕会变成某种带洞的情-趣内裤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找其他鸟来帮忙吧。
赵飞宇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及膝的羽毛裙都要滚到腰上了,他迅速拉了拉,见洞里其他鸟都没有注意到,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发现厕所后有一双眼睛通过缝隙看到了一切。
阿五瞪大眼睛捂住嘴,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赵飞宇竟然是个雄性!!!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很合理,因为赵飞宇除了偶尔抽风做作的时候像个不太正常的雌性外,其他时候性格都像个糙汉子……
……
心情不好,就要用美食来治愈,赵飞宇决定用自己毕生的功力制作一道美味佳肴。
正巧,白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游荡的楚鹰,今天又来了一只母野猪回来。赵飞宇有了主意,准备做一锅用料非常简单但极其美味的盐水猪肝。
盐水猪肝必须用新鲜猪肝做才能口感紧致,用冰冻过的猪肝就会松散不成型。赵飞宇把新鲜的猪肝切段,放到一个大盆里反复冲洗干净血水,这一步非常重要,在没有各种去腥的调味料时,排出猪肝里的血水就是去腥的重要手段。
冲洗干净后,他还倒入没过猪肝的水,让猪肝浸泡了整整一天,中途换了四五次水,越换越清澈,猪肝也从深的猪肝红变成嫩嫩的肉粉色。
赵飞宇从壁炉那里挑出几块将熄未熄的木炭放进灶台里,制造出小火的火候,再把泡好的猪肝放进冷水中加热。为了保持猪肝口感的滑嫩,每到快要沸腾,他就把锅挪开,让猪肝一直在不算高温度里煮熟,不至于过老过柴。
刚熟的猪肝迅速捞出,热水冲洗干净,最后就可以开始调味了。赵飞宇把之前浸泡猪肝的盆洗干净,倒入适量的盐,和他的制胜法宝——东北铁线莲。
东北铁线莲,有地方叫野辣椒秧,是一种很辛辣,堪比辣椒的植物。不过在香味上输了辣椒很大一截,完全成熟的还带涩味,只有春天的嫩芽可以焯水凉拌吃,熬煮涩味都会溢出来。
现在嫩芽是没有的,赵飞宇在山坡上发现这种植物后,就采了些叶子晾干。他只拿了非常少的一点点放进盆里和盐放在一起,往里倒上刚沸腾的开水,把猪肝浸泡进去。
这一泡就足足泡了十几个小时。
狩猎回来的阿三看到这盆猪肝发出了惊恐的叫声:“羽神在上!飞宇你在做什么诡异的东西,看起来好恶心。”
赵飞宇过去一看,确实颜色有点恶心,像盆脏水,但这是正常现象,好吃就行。他把猪肝捞出来切片,尝了一口,咸味鲜味和极其微弱的辣味,编织出了奇妙的味觉体验,真的可以说是绝顶美味了!
这盘他精心制作的猪肝放到现代都可以算是美食,放在这个原始社会简直是碾压级,秒杀一切的存在,毕竟目前的生产力并没有达到能让羽族研究美食的地步。
赵飞宇连吃了好几片:“你们要不要尝尝?”
山雀们纷纷摇头,唯有阿五欲言又止,表现有些奇怪。
楚鹰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摸摸回来了,狗狗一样蹲在赵飞宇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猪肝。赵飞宇知道他的食量,递过去一大碗。
吃到第一口,楚鹰就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有那么奇妙的口感,淡淡的咸味,细腻软嫩,还有一种他说不出的味道。
山雀们见楚鹰吃得特别热情,他们也试着尝了一口,发现真的好吃到爆!
阿三又开始吹彩虹屁了:“是我无知!请原谅我对这片猪肝的嫌弃,真的太好吃了。我真怀疑这块肉是羽神才能享受的美味!”
阿大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赵飞宇说不定就是私自从天上逃下来的羽神之女,所以一开始受到了惩罚才不会飞。
阿五…阿五放弃了说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还是不要现在提那个敏感的话题了。
阿七看着猪肝片:“里面有种味道我说不出来。”
赵飞宇:“那叫辣味。”
美食让大家打开了话匣子,彼此交谈起来,没多会阿三问了一个让赵飞宇难以回答的问题:“飞宇,你的新衣服做好了啊?”
楚鹰竖起耳朵倾听,他要在赵飞宇将礼物送给他时,把他的礼物也送给赵飞宇。
无措的玩弄下手指,赵飞宇尴尬的说:“还没有……”
山雀们想到对方拉胯的捻线技术,瞬间明悟。虽然帮鸟织羽只会发生在关系亲密的鸟之间,他们还是犹豫着说:“要不要我们帮你啊?”
他可是要织内裤,到时候让他怎么描述裆部要给弟弟留空间这种事啊,这群山雀里还有好几个雌性……赵飞宇忍痛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楚鹰羞涩:赵飞宇果然是要送给我羽毛裙!都不假他鸟之手!
山雀们面面相觑:“那你准备怎么办?”
冥思苦想中,赵飞宇憋出一句:“我可以用一些部落把麻织成布的方法来织羽!”
织布可是南大陆大部落的核心机密啊!不光围在灶台边的楚鹰和山雀们,就连在干活的玄鹰和睡觉的蟹鸮都凑了过来,异口同声的说:“你还知道怎么织布!”
羽族的原型都不小,羽绒纺出来的线都比较粗,编织方法还有迹可循。但南大陆那样细细的麻线,手再巧的羽族也难以织成那样细密的布。
赵飞宇:“你们不要想复杂了,那个和羽绒不一样,不是单纯靠手织出来的,需要利用工具的。”
众鸟疑惑:“工具?”
赵飞宇点点头:“需要做一台织布机。”
唉,自己说的话,哭着也要做到!赵飞宇暗想,虽然要做个能织丝麻的织布机不容易,短时间内难以做到,但是要做个能织羽绒或者毛线的织布机,应该不至于太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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