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正在收陷阱里的猎物,今天又有很多鼠鼠,他心满意足。他换上新的机关,看到一朵漂亮的雪花落在了石板上。
他仰头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凉凉的雪花一片一片融化在手心:“是下雪了吗?”
阿六也愣愣的看着天:“怎么现在就下雪了?”
两只鸟对视一眼,捂着脸蛋尖叫起来:“羽神在上,赵飞宇还没有回来!”
晚上聚餐的时候,山雀们都忧心忡忡,食不下咽,阿三小脸愁成一团的问:“怎么办?”
阿大还算冷静:“再等等,如果……”
……
喜鹊一家此时正在窝里睡觉,喜鹊爸爸露在窝外的尾羽忽然一凉,他从睡梦中醒来,扭头一看,发现下雪了。
出去转悠一圈回来,他忍不住对家人们抱怨:“外面好冷啊!今年严寒来的也太早了。”
喜鹊妈妈把孩子们拢在怀里,对丈夫说:“你在门边睡好,把风挡住,别把孩子们冻到。”
睡在风口的喜鹊爸爸任劳任怨的挡风,向妻子提议:“不然我们生个火?我前几天捡了一些柴。”
喜鹊妈妈同意了,只是说:“我们这个窝可是苔藓和泥土做的,按照神女的说法,火得离远点,不然把窝给烧了。”
喜鹊爸爸开心的在外面生了一个巨大的长条型火堆,上面用树叶遮了一下,后面又竖了一块石头留住暖意。
睡在窝里的喜鹊妈妈感觉自己脸都被火光映红了,外面就像着火一样。她忍不住探头去看,无语的说:“你怎么做那么大一个火堆?”
喜鹊爸爸尴尬一笑,能说自己本来没想做那么大的吗?必然是不能的,他理直气壮的说:“这样暖和!”
……
赵飞宇缩在楚鹰的翅膀下面,每隔一个小时就到外面去体验一下现在的温度,不断下降的气温,让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抱住狗子取暖,赵飞宇戳了戳楚鹰:“我们谈一谈。”
楚鹰化成类人形:“怎么?”
现在他们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留下,二是离开。留下的优点在于,有一个临时的庇护所,他一直躲在楚鹰翅膀下面,暂时不会面临失温的问题,缺点在于如果真的是严寒提前到来,大半个月的时间楚鹰最多被饿瘦,他大概就要因为能量摄入过低,不足以御寒,冻死了。
离开的话,如果运气好找准方向,他们半天时间就能到家。但是如果运气不好,迷失在风雪里,他很快就会凉凉。
生与死的抉择,前者是延迟审判,后者是当即开庭。以赵飞宇的性格,他从来不会选择前者:“我们现在就回家,怎么样?”
楚鹰神情肃穆:“可以等一等,明天继续降温我们再走。”
赵飞宇摇摇头,在他看来,现在的他还有一定的主动权,但是明天可就不一定了:“我不喜欢把一切都交给命运来抉择。”
现在的暴风雪已经很大了,他们完全看不清楚方向,只能凭感觉飞,楚鹰很认真的看着赵飞宇:“如果迷失在风雪里,我不会有事,但你会死。”
“所以为了不迷失在风雪里,我们必须要靠它!”赵飞宇一把抓起二哈,举到楚鹰面前。
楚鹰看着二哈睿智又失智的眼神:???
赵飞宇没有开玩笑,羽族的差但也算不上好。暴风雪让世界变成一片白茫之后,他们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星星,辨别方向的能力极速下降。
但是狗不一样,像圣伯纳犬完全可以在暴风雪里完成搜救工作,哈士奇的嗅觉虽然没有那么灵敏,但暴风雪刚刮起来没多久,它找到回家的路还是很有可行性的,毕竟它是自己追出来的,应该尿了一路做过标记。
唯一的问题在于,怎么让这只蠢狗知道赵飞宇让它找到回家的路。
经过赵飞宇的解释,楚鹰半信半疑,他总觉得这只狗不靠谱,嗯,不用他觉得确实不太靠谱。
赵飞宇捏着狗脸:“二哈,你看我喂你吃了那么多肉,现在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想想我们的家在哪!然后回家,回家,听懂没有。”
二哈嗷呜一声,仿佛听懂了,然而放出树洞后它撒了泡尿,又回来了。回来后它还围着赵飞宇转了两圈,有种莫名的骄傲。
赵飞宇:……
重复数次,次次失败,狗子还把蠢事做尽。
可能指令太复杂了,没听懂,二哈又没专门做过这方面的培训,赵飞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回家,回家,回家,想想你吃肉的地方。”
二哈动了动耳朵,吃肉的地方?
赵飞宇拍拍二哈的背,把狗又放到树洞外面。这次二哈做出了不同往常的动作,开始向外奔跑,赵飞宇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家狗子终于要站起来了吗?
事实证明,没有……
方向上大致没什么错,顶着风雪赵飞宇裹得严严实实,伏在楚鹰的背上,就见二哈带他们找到了一只因受伤流血而死的雌性驯鹿。
驯鹿的腹部被咬出了深可见骨的洞,红色的血流了一地。估计暴风雪来临之前,它正在被肉食动物追赶,暴风雪的到来,让它顺利地逃脱了追捕,却没有改变它死去的命运。
楚鹰轻啸一声,问赵飞宇吃吗?接着就自己先撕开皮肉,吃起脂肪丰富的内脏来。天气寒冷,热量流逝,他为了维持体温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身体储存的大量能量,有白捡的肉吃,也不挑什么熟不熟,味道好不好了。
穿越之后,第二次体会到失温感受的赵飞宇结结巴巴的说:“吃。”
说完他就凶狠的咬了一口鹿的脖子,咕咚咕咚喝起鹿血。中医说这个能壮、阳,他现在萎了无欲无求,壮、阳是不指望了,指望这玩意让他热一点。
两只鸟血和肉都吃了不少。吃完后,楚鹰还把鹿的皮子剥了下来裹在赵飞宇身上,鲜红的颜色从鹿皮沾染到了雪白的貂皮上,依旧没有改变赵飞宇越来越冷的现实。
赵飞宇现在也不指望这只蠢狗了,他准备一路向着感觉上的东北方向前行,靠自己的记忆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景物。
紧紧抱着楚鹰,赵飞宇发现下面跟着跑的不仅有他家的蠢狗,还有一只幼小的驯鹿?这鹿别是刚刚那只母鹿的崽儿吧!
不过现在赵飞宇也管不了这只小鹿了,他自身都难保。他们在风雪中已经持续飞了近十个小时了,天色都暗下来,正常来说已经离家近了,但看着周围的森林,赵飞宇觉得处处都熟悉,又处处都不熟悉,该死的,被雪覆盖后,怎么每片红松林和杉树林都长的差不多。
看多了,赵飞宇感觉自己视线都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嗷呜~”二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飞宇转头看着自己狗子,发现狗子停在原地不动了,似乎想往另一个方向走。
赵飞宇决定最后相信这个狗一次……如果又被这只狗驴了,那他就凉了,这只狗就继续做野狗去吧。
抖抖背上的雪,他戳戳楚鹰,虚弱的说:“跟着狗走。”
楚鹰没有否定赵飞宇的意思,调转头跟着二哈往正北方向飞去,足足又飞了一个小时,他能感到背上赵飞宇的呼吸越来越轻,像一片从身上脱落的羽毛,即将消失在风里。他忍不住在空中发出一声刺耳且充满戾气的长啸。
赵飞宇也觉得自己不太好,他又出现了那种反常的燥热,从轻度失温跨入了中度失温的范畴。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他忽然看到了一片火光。
在他以为是
错觉的时候,楚鹰已经果断向着火光飞去。
没有发现身后的主人消失了,二哈依旧快乐的向着家的方向奔跑,它基因里埋藏太久的驱赶驯鹿的本能,在此时发作。见小驯鹿停下回望,它还撵着对方往前走。
二哈:我们家的猎物,快和我回家!
又跑了一段路,这只傻狗才发现,我的主人呢?我那么大一个主人去哪了?
赵飞宇这时和楚鹰顺着火光来到一棵杉树下,看到一个苔藓和泥混合铸成的椭圆形鸟巢,进出口的地方烧着一个长长长长的条形火堆。
赵飞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火堆,这是直接用几棵树当柴火烧的吧。
巢穴里的喜鹊一家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了,看到巨大的哈斯特神鸟,他们都准备弃巢而逃了,但定睛一看,这鸟背上的身影很熟悉啊。
这不是羽神的二女儿,赵飞宇吗!看起来还很虚弱的样子。
喜鹊妈妈鼓起勇气,上去交谈:“神女,你们有什么事?”
神女?楚鹰和赵飞宇???
不过楚鹰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化作类人形抱着赵飞宇说:“借你们屋子用一用。”
矮小的喜鹊妈妈避开楚鹰可怕的视线说:“哦,好好。”
然后她带着全家把鸟巢腾给了赵飞宇,还去贮存食物的地方拿了一些肉给两位体型巨大的客人吃。
在火边和楚鹰翅膀下缓了缓的赵飞宇问喜鹊一家:“你去我那里听过课吗?”
喜鹊妈妈:“对,对。”
赵飞宇惊喜,那岂不是已经到领地里,离家不远了。他继续问:“这离上课的地方有多远?”
喜鹊妈妈好像没那么紧张了,果然神女还是平易近鸟的,她指了指方向:“顺着这个方向飞一个太阳时就能看见冰湖,再过去一会就是听课的地方了。”
一个太阳时,那就是两个小时左右,这么远?赵飞宇疑惑:“你们不是我领地的鸟啊?”
喜鹊一家抬头望天,装作没听见,他们是赵飞宇领地旁边矛隼领地的鸟。
告别喜鹊一家后,赵飞宇顺着他们指引的方向一路向东,路上见到了大大小小的火光,冷的时候他就下去借火暖一暖。
飞一会,停一会,熟悉的冰湖映入眼帘,这次真的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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