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次给两个徒弟讲完之后,池少阳还是陆陆续续把剩下的器材给造了出来,方便让徒弟们适应不同的战斗方式。


    当然,说这些还算早了。


    池少阳目前教他们的进度很是缓慢,其一是两人的身体素质明显都不如池少阳记忆中的峰回宗入门弟子的水准,其二就是他们一个是完全没有基础,另一个是只学了点皮毛,现在学池少阳教的得从新打好基础。


    池少阳拿着棍子在胡笛身上时不时打一下,纠正他不标准的动作。


    这大少爷眉毛直抽搐,也硬是不吭声。


    池少阳看着都要笑了。


    峰回宗的武功向来以灵活多变为准,胡笛那天讲感想时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做起基础练习的动作来依旧是刻板无比,显然是改不过来,或者说是不愿改。


    胡安白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做了两轮,有时听到那棍子挥舞的声音就忍不住要眉飞色舞,倒是坚持了比以往更久的时间。


    中场休息时胡安白就一心盯着胡笛,连池少阳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


    池少阳不是无缘无故出来的,他感应到附近出现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打算先来看看。


    这东西似乎很不得灵气亲近,莫名就引起了灵气异常波动。


    池少阳就是凭这点发现了它,准确来说,是他。


    男人穿着脏了些的保安服,焦急地在路上东张西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像在找人。


    一般人看到可能会以为这是丢了孩子的父亲。


    但他飘在半空中,偶尔还会主动避让开要撞上他的行人。


    这就很不对劲了。


    池少阳知道这是什么,更确切说是系统知道。


    “这是一个亡灵,”系统感叹道,“亡灵本来不该出现在人间的。大概是灵气复苏了,刚刚死的灵魂碰上了灵气潮汐才能侥幸成这么一个。”


    系统担忧道:“灵气复苏的进度可能比我想的要快了。”


    柳栖无动于衷:“我只想知道他想干嘛,他能干嘛。”


    池少阳对着那撮人群招了招手,眼神与男人碰撞,确认他看到了,这才转身去找了个安静地方。


    那个亡灵火急火燎地追了过来:“你是谁?你能看到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池少阳等他冷静了些才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


    亡灵惊喜的神色一变,哀求道:“我,我叫贺尉军,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救一个女孩,她刚刚被人迷晕带走了。”


    池少阳严肃道:“在哪迷晕的,现在她在哪?”


    “我,我不知道,他们开车走了,我追不上,”贺尉军总算露出个欲哭的笑容来,“但我记得他们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是个最普通的白色悬浮车,还没牌子肯定是违规驾驶,还有两个光膀子的年轻男人,右手臂上都有盘龙纹身......”


    话还没说完,他惊呼:“欸,小伙子你等等我!你带上我啊!”


    池少阳往前冲去的身形不停,手一挥,迈腿想追上来的男人就被绳子捆了一样跟着他飞速移动。


    少年一点脚,几下便灵活地跃上房顶,从房屋上方迅速穿过。


    “你自己加速飘,再说仔细点。”


    一边跑,少年抽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拨通键。


    “好好好,”男人摸了把不存在的汗水,“女孩名字是顾英,以前被那些玩意逼着染了心理毒瘾——”


    少年按数字的手一停:“......你说她叫什么?”


    男人被打断愣了一下:“......顾英啊。”


    池少阳表情难看了些:“继续说,你们为什么来这。”


    “哦......她之前被逼染了心理毒瘾想自杀,我就只能劝她去把那些败坏社会的渣滓都举报给护卫队,今天我们就是想来打探一下情况的。”


    “谁知道我们都买完东西打算撤了,结果到了刚刚那儿就被那些渣滓给掳走了。”


    “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反抗得了啊!”


    男人的嗓音颤抖,悔恨道:“如果我早知道......”


    “行了,这种话现在就别说了,再仔细想出点线索吧。”


    模样还是个壮年男人的亡灵狠狠擦了下鼻子,闷闷嗯了一声。


    池少阳听着对面电话打通的声音,口中被风吹得破碎的声音稳稳传入话筒:“石队长,是我,池少阳,我想向你报个案子。”


    .


    冰冷的水砸在少女的脸上,少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说吧。”


    肥壮的男人搬了把铁椅子过来,哐当哐当地在地上磨得发响,重重地放在皱眉的女孩面前,他一扭屁股坐了上去:“打哪儿来的?”


    少女发出难受的哼声,目光飘向四周。


    周围都是漆黑,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肥胖男人在审讯她,但她总觉得黑暗中还藏了什么令她恶心的玩意。


    她能感觉到黑暗里有东西在用黏糊糊的眼神盯着她,她一察觉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要作呕。


    哗啦。


    又是一盆冷水。


    顾英浑身湿透,打了几个寒战。


    “别看了,看什么呢。”


    男人敲敲手边的椅子,不耐道:“哎!听到没有!”


    身上恶心的视线似乎少了点,顾英微抬起头,眼前就是一张刚刚才见过的放大的脸。


    连脸上纵横的疤痕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要直冲进眼里。


    她猛地向后靠去,双脚使劲向前推想往后躲。


    “行了行了,够了啊,”男人拽住她的头发,恶声恶气,“说,打哪儿来的。”


    被审讯的女孩深吸了几口气:“我不知道。”


    “噢哟,胆子挺大。”男人掂量了下手里带刺的鞭子,笑了下,放在一旁:“这样吧,小姑娘,只要你告诉我你打哪来的,到这是干嘛的,我就不难为你了。”


    顾英道:“从城东来的,听说这不仅药多还好,到这来买药的。”


    “行啊。”


    男人刚刚挂上的温和神色转为阴沉:“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他向后一递手,便有人送上了根柔软的皮鞭。


    顾英看了眼,没说话。


    肥胖男人伸展了下手脚,突地一手抽了下来。


    皮鞭看上去柔软,实际上是最容易打人而不留痕迹的,这样的痛是来自肉里、骨子里的疼,疼得叫外人看不出。


    是这个男人审讯时爱用的招数。


    他最明白用多少力,打哪最疼,最重要还是不留下任何明面上的证据。


    坐在铁凳上的女孩没忍住尖叫出声。


    但舞动的皮鞭没有停下,男人脸上带起扭曲的笑意,喊道:“叫啊,我叫你不说实话,不讲实话的小孩就要受到惩罚!”


    .


    写满黑字的黄色纸张被雨水轻轻击打落地,沉入小水洼的底部,晕染出黑色的墨水。


    昏黄的灯光从巷外远远地射入巷内,只照出一小片光亮,映着天空下飘散的雨滴如雪花般唯美。


    啪嗒啪嗒。


    “老子真是受够那些家伙了!”红色衬衫被层层叠叠的肥肉挤开,个子高高的胖子叼着快烧到嘴边的烟骂骂咧咧地走进小巷,“我们辛辛苦苦运的货,那些雪日的混蛋嘴一张就是50的利润,谁tm想和这种家伙做生意!”


    “嘶——”


    艹。


    胖子恶狠狠地吐出只剩一小截的香烟,转头又吐了出口老痰。


    旁边的瘦高个连忙呸了几声,扇了把胖子的后脑勺,道:“闭嘴!你小子还想不想挣钱了?”


    “想挣钱以后就别说这种丧气话!小心第二天见不到你家老母!”


    胖子缩缩脑袋,还是气道:“黄哥,我就是忍不住,凭啥我们就要分出这么多钱给别人!”


    “你说为啥!”瘦高个也被气到了,重重压下胖子肩膀,用气音骂道,“你以为我卖这么多年的东西是凭啥现在还在外面晃的?这次带你来见见世面还是看你叔的面子!”他恨铁不成钢,“下次还管不住嘴就别怪哥保不了你。”


    胖子瞬间老实下来,脑子从不满的怒火中清醒过来,不由慌乱道:“是是是,谢谢哥,下次我一定注意。”


    少年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巷子里的。


    他轻飘飘地从一侧的房顶落到地面,侧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身边,交流了几句。


    瘦高个注意到了他,揽着胖子悄悄加快了步伐。


    “等等。”


    少年的嗓音清透,在小巷里格外清晰。


    瘦高个脚下不停。


    “停下。”


    瘦高个仔细听着动静,心里骂道:这时候谁停谁傻逼,哪来的毛头小子都追到家门口了还没发现,要是知道了是哪个不长记性的被跟踪到这的,他等下非得给那愣头青个教训。


    眼前忽然一晃,刚刚才见过一眼的少年鬼一样挡在身前。


    瘦高个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闪了闪,恍然道:“哎哟,小伙子,你是叫我们啊,怎么了,有啥事找我们哥俩吗?”


    “哥你怎么......”胖子迷糊了。


    瘦高个连忙给他捂住嘴:“不好意思啊,这我表弟。”


    他指了指脑子:“这里不太正常,平时我都不放他出来的......”


    他话题一转,笑眯眯道:“咱哥俩还急着回屋呢,小兄弟你有啥事吗?”


    “不急,”少年淡淡道,“我要你们带我进去。”


    “你这......”瘦高个露出笑容,“这好商量啊,小兄弟想去哪,哥要不先把人送回去就来带你?”


    “现在就去,我要你带我去黑市。”


    他理所当然地补充道:“雪日。”


    瘦高个的笑容僵硬了,目光在少年年轻的脸转了下,难为情地搓着手道:“......那,我就把你带到门口,其余事我一概不管。”


    到时候管不管可就不是你说的事了。


    少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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