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哪怕管家也没能跟得上瞿棠脑回路,卡壳了下:“什么?”
瞿棠往后缩了缩身子,半个人都躲在管家后面,越想越觉得对。
城堡里是突然出现的哭声,紧接着这三个人就犯了不应当犯的错,连管家这种性格善良的人都觉得不对劲,除了被鬼附身外,还能有第二种原因吗。
瞿棠瑟瑟发抖:“鬼的话,我们直接在他面前大声密谋会不会不好?他们听得懂我说话吗?”
系统在瞿棠脑海里欲言又止。
很显然,眼前这三个人是听得懂的。
哪怕是一直哭泣的女生都忘记流泪了,呆呆得看着瞿棠。
“不是。”管家哭笑不得,手捂住额头,“是我表达不明确,他们应该不是鬼。”
也对,如果真的是鬼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捉住,瞿棠信了这个理由,撇撇嘴:“吓死我了,那你说清楚嘛,算了,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吧,怎么样都好——唔,除了直接杀死,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他一扭头,对上左边人的眼睛。
可怕的要死,光是对上眼神就觉得被一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
瞿棠拉了拉管家的衣角,声音软糯:“他叫什么名字?”
城堡里所有奴仆的名字和性格都被管家记住,他在脑海里想了一秒不到,立刻回答上来:“君长央,去年进的城堡,签的死契,家里只剩下一个母亲,没有婚约,清白干净,身高一米九,体重……”
“等等等——”瞿棠连忙打断,“不需要那么具体。”
再说,后面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跟、跟相亲一样。
哪怕被当物品一样这么对待,君长央的表情都未变过,板着一张脸,眼皮一翻,黑色眸子里似透不进任何光芒,让人心生害怕。
瞿棠小声嘟囔道:“看人那么凶干什么。”
哪怕面无表情,一样让瞿棠害怕,特别是那双眼,老让瞿棠想到森林里的那些猛兽,站在他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吃掉一样。
但让瞿棠现在就凶回去,没有这个胆子,只能和管家要来姓名,等离开这里,到君长央看不到的地方,再和管家狠狠告上一状。
让君长央用眼神凶他。
瞿棠藏住小心思,美滋滋地点了点头,对管家说道:“我知道啦,那我先吃饭了,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瞿棠正要去餐厅时,闻到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哪怕他没有沾到血,也没有碰到鞭子,可一想到那个场景,便感到一阵害怕,和管家打了个招呼,换了一件白衬衫回来。
餐厅里早就备好了早饭,瞿棠不喜欢吃西餐,看到早餐前还有点害怕,等进入餐厅,闻到皮蛋瘦肉粥飘来的淡淡清香味,心里的大石立刻落地,呲溜一下往椅子的地方跑。
前面有个人影,瞿棠熟练地喊道:“管家?”
那人慢慢转过身。
瞿棠脚下瞬间乱了,左脚绊在右脚上,差点磕在桌子边缘,还在那人手疾眼快,扶住瞿棠的肩膀,将他扶到座位上,声音冷地仿佛是昆仑山上下了千万年的雪,经久不化:“小少爷。”
“君君君长央?”瞿棠舌头差点打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刚不是还在监狱里当阶下囚吗???
怎么那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啊呸,是赎罪了。
管家笑眯眯地右手拿着一笼蒸饺,左手一小碟醋和一小碟辣椒,分别放在瞿棠两旁:“不知道小少爷喜欢什么口味,还有别的需要的话告诉我。”
“等下。”瞿棠猛地拉住管家,手指指着君长央,对上他的眼神,手指又是一颤,讪讪地缩了回去,漂亮的脸蛋上紧张地快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了,仿佛是早上刚开的花,娇艳欲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吃饭!
瞿棠心都快吓没了,还怎么安安稳稳地吃饭。
管家笑道:“小少爷不是看上他了吗?”
“什么时候?”瞿棠下意识反驳。
管家纳闷地问道:“小少爷当时不是看了他好几眼,还问了他姓名吗?”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就说明小少爷看重了那人,管家看到君长央脸的第一眼,就猜测小少爷会喜欢,这才特地将人带到小少爷面前。
哪怕是皇室派来的卧底,只要小少爷喜欢,毒哑了看,戳瞎了,就算打断腿,他有的是办法解决卧底身份问题,只是想着小少爷不是以前的小少爷,或许喜好有变化也说不定。
直到今早小少爷问起这三人的去处,还特地问了君长央的名字,管家悟了。
估计是和昨天一样,想玩偷偷摸摸的那种戏码。
只是在地牢里总归不方便,黑灯瞎火的,那儿地板又潮湿,管家贴心地将人从牢笼里调了出来,放在小少爷身旁伺候。
瞿棠内心苦,但说不出。
明明是想告状,把人调的远远地,怎么反倒放在一旁了呢。
瞿棠吸了一口气,“我不——”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推了下,瞿棠僵硬地转过头,笑容尴尬,“嗯?”
摁在他肩上的大手,正是君长央。
君长央拿了碗筷,放在瞿棠面前,又给自己准备了一双筷子,他似乎从来没有服侍过人,语气生疏而又狠厉:“小少爷,您想吃什么?”
瞿棠颤颤巍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君长央也不强求。
别说,虽然管家在理解瞿棠心意上有很大偏差,但对于瞿棠胃口把控的很准确,都是瞿棠期盼已久的早饭,瞿棠吃了几口后,就把身旁君长央带来的压力忘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那个栗子蛋糕,瞿棠咬了一口后眼睛瞬间发亮,亮闪闪地看着管家,嘴角忍不住上扬,语气欢快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栗子蛋糕的!”
“虽然很想说是我对小少爷的心思了如指掌。”管家立在旁边,收拾着桌上的碟子,唇角勾起,笑着回答道,“但的确是我今天听阿笑说的。”
瞿棠一直觉得敢用白色手套干活的是勇士,直到认识了管家,他无论做多少事,手上的白色收拾永远染不上污渍。
瞿棠懵:“阿笑?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笑早上说,小少爷睡觉时一直在说梦话。”管家平时说话眼中就带着笑意和温柔,这让瞿棠不清楚管家是不是在嘲笑他,“说是想吃栗子蛋糕。”
瞿棠紧紧抿着唇,拉长尾音,嗷了一声。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瞿棠脸一肃,佯装生气道:“下次说话记得说话的场合。”
“抱歉。”明明问话的是瞿棠,管家只是回答瞿棠的话,却依然道了歉。
他这么快的认错,反倒让瞿棠脸上害臊,稍微有一点点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
但也只有一点点。
瞿棠哼唧道:“没关系,作为惩罚,你再给我做一整个栗子蛋糕吧。”
一个哪儿够吃,瞿棠馋的不行,那一块栗子蛋糕都是抠抠搜搜吃掉的。
管家笑容不改:“不可以,糖吃多了会蛀牙哦。”
“那、三块?”瞿棠讨价还价,举起三根手指,“就三块,我不多吃。”
管家:“半块。”
“一块。”
“那就半块都没有了。”
瞿棠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难为情地道:“好趴,半块就半块。”
“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瞿棠:???
他生怕管家还要再往下降,忙不迭说道:“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吧,不能再少了!”
管家有意让君长央在小少爷面前表现,喊道:“君长央,你帮小少爷去厨房拿过来吧,蛋糕在烤箱里。”
瞿棠蓦地睁大眼,倒吸一口凉气,佩服地看着管家。
竟然敢命令君长央做事,管家果然很强,他看到君长央的脸就觉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更别说和君长央对话了。
小鹿似的眼睛清澈无比,一眼就能看穿,管家失笑。
瞿棠还以为君长央会反对。
然而君长央只是深深地看了瞿棠一眼,便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瞿棠才舒缓一口气。
没有外人在,瞿棠本性瞬间暴露,语气跟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我就是想吃一块嘛。”
“明天。”管家笑着说道,“明天也可以为小少爷准备,只不过——草莓蛋糕就要没了。”
瞿棠两个都想要,试图包围两个蛋糕,撒娇道:“别呀,多准备半块有没有关系,求求你了。”
他举出两根手指,放在自己面前:“就那么一点点,不会蛀牙的。”
外面突然传来激烈的吵架声。
瞿棠懵懵懂懂地转过头:“发生了什么?”
管家仔细听了下声音:“好像是阿哭的声音。”
瞿棠第一反应:这人和阿笑是兄弟吗?
奈何这话要问出口,肯定要被判定崩人设,瞿棠没敢问,从椅子上下来,拽着管家:“我们去看看。”
吵架的地方就在门口。
阿哭那张脸甚是眼熟,瞿棠盯了半天,直到阿哭被盯地脸上涨的通红,瞿棠猛地想起来,这不是昨天半夜让他挑选的其中一个人吗。
一个是阿笑,一个就是阿哭。
阿哭低声:“小少爷。”
“发生了什么?”
阿哭全身僵硬,脑袋似乎都要缩进胸里了,不敢动弹,红着一双眼。
瞿棠正奇怪着,看到旁边站着的君长央。
他就说嘛,君长央眼神那么吓人,怎么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吓到,果然是因为管家心大,阿笑又整天在地牢里逛。
眼下不就有一个同样被吓到的人?瞿棠心里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思,怜爱地拍了拍阿哭的肩膀。
然而阿哭比他高上很多,瞿棠必须要抬高胳膊肘才行,做能碰得到,动作说不出的怪异,瞿棠拍了两下就反应过来自己个子上的缺点。
小小地哼了一声,瞿棠收回手:“你别怕,他是君长央,新过来服侍我——唔?”
手没有成功收回来,反倒被阿哭牢牢地握紧。
属于小动物的第六感让瞿棠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哭声音低不可闻:“所以少爷谁都可以吗?阿笑可以,随随便便一个新来的人也可以,只有我不可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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