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亦津那得了准话,周年年高高兴兴地回了紫极殿。
结果一进屋,屋里只有林淼淼一个人。
看见她进门,林淼淼立刻冲了过来。
“是你,对不对?”
周年年后退两步,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什么是我?淼淼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周年年,亏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一副小白羊的样子,原来你才是披着皮的大尾巴狼呢!你早就等着今天将我一军了是不是?”
周年年怎么可能承认,她拨开林淼淼指着她的手,正襟危坐在桌前,“林淼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现在又在莫名其妙的指责我。我和你一同进的紫极殿,我对你怎么样,你和我心里都明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她们的动静有些大,隔壁屋的春月夏荷,还有之前不知道去哪了的秋水冬雪都回来了,站在门外看着她们两个。
“我就想问问,之前你找我借东西,我没有不允的,也从来没让你还过。来紫极殿当差两个多月,我替你顶了三回差,也从来没找你要过什么。”
“可之前,你就莫名其妙地指责过我一回,恨不得我去哪都和你说,便是掌事嬷嬷也没有这般管我的道理。前几天,你又摔了我的茶杯,至今也没补一个我。现在我一回来,你就冲着我大喊大叫,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正好,这会大家都在,我就想让大家评评理,我周年年,哪儿对不起你了?”
听了周年年的话,门外的人都齐齐点头,看向林淼淼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周年年岁数是她们几个里面最小的,可人小嘴却甜,见了谁都叫姐姐,谁要是有需要了她都愿意搭把手。明明身后有周嬷嬷做靠山,可却从不曾有傲气,她们都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反观林淼淼,早就有人在心中嘀咕她了。明明长相一般,可格外矫情,每日里都要去膳房打水洗头洗澡就不说了,要是她不妨碍他人,别人也她一句娇性,可她回回不是借皂荚就是洗完了那水就放在那不管了。
不光是借皂荚,还有头油、发绳,虽然都是些小物件,可这些小物件也是她们自己花月例银子买的。尤其是那擦脸的油,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她倒好,一挖就是一大坨,连句谢谢都没有。
时间久了,谁心里没有怨气?
尤其是冬雪,她对林淼淼的怨气最大,这会也忍不住了,“年年,哪是你对不起她啊?她是见你年纪小逮着你欺负呢!人家以前是做小姐的,不像我们这些天生的丫鬟命!”
几个人都笑了,林淼淼肺都快气炸了,她就不懂了,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宫女,在小说里连姓名都没有的炮灰,凭什么敢这么取笑她?
“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吗?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她走到自己的床边,找出身上最后二两银角子丢到周年年脚边,昂着下巴高傲道:“这些,都给你!”
周年年忍住自己想要扬眉的冲动,努力地维持好人设,她捡起银角子,沉默数秒,“你一共借了我三根头绳、一只簪花、两块香皂以及一个脸盆,再加上摔坏了的茶杯,一共是二两三分银子,剩下的那三分,就看在你我同住的份上,消了吧。”
“噗!”春月顿时笑了,“原来还不够呢,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别人占了她的便宜似的!”
“就是,哎林淼淼,那是不是你借了我的也会还啊?”夏荷追问。
林淼淼咬牙,“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排挤我孤立我!你们等着!今日之耻,我绝不会忘记的!”
她看向周年年,“还有你,你不就是想把我赶出紫极殿吗?装什么模样?”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想着给周年年扣上一顶帽子呢。
周年年可不给她走的机会,立刻道:“不,不用你走,我走。林淼淼,过两日,我就会离开紫极殿了。”
几人大惊,秋水连忙走了进来,“年年,你要走?”
“秋水姐姐,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当差了,已经定下了。”周年年如实告知。
秋水想到御洗处那儿的宫女说周嬷嬷明天想见她,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事吧,她以为,这事是周嬷嬷已经帮周年年安排好了。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劝你了。”秋水道,只是看向林淼淼的眼神更加不好起来。
其余几人也是,都围在周年年身边关心,再没人理林淼淼了。
林淼淼见状,跺了跺脚,摔门而出。
在周年年等着去清和宫报道的时候,周嬷嬷那儿也了解清楚了林淼淼做的那些事,除了“一夜春”的事,包括林淼淼曾经暗中私会姜钰的事,她也知道了。
姜钰林淼淼自觉无人知晓他们的见面,其实不过是有人看见了,也没放在心上罢了,毕竟以前的姜钰,在众皇子眼里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便是有人看到两人见面,也不过是心中暗笑,堂堂一个皇子,竟要靠个宫女施舍。
周嬷嬷了解到的也不过是两人见了一次。
可这一次,也够她借题发挥了。
林淼淼,敢欺负她的孙女,呵。
她招来了一个宫女,“……你不用透露别的,就说二十四皇子身边常有这么个宫女就够了,剩下的,十六公主自己会看着办的。”
最近十六公主和二十四皇子很亲近,许多人都知道。
周嬷嬷也不解释,若是年年在这儿,她倒是愿意再教她一句,有时候,想收拾一个人,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只需将那人的把柄,送到她的对手那儿去就可以了。
她不知道十六公主为什么突然和二十四皇子接近,但这宫里,一切交好与疏离,不外乎利益二字,十六公主,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企图染指二十四皇子的人。
周嬷嬷布的局,周年年并不清楚。她知道老太太肯定会帮她收拾林淼淼,却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
她要是知道了,也只会夸周嬷嬷姜不愧是老的辣。
不知道夏亦津如何办的,没过两天,清和宫的人就来通知周年年收拾东西跟着她走了。
说是婉妃吃着她做的糕点,觉得手艺不错,就向皇上要了她。
不过是个送膳宫女,皇上压根没什么印象,自然不会驳了婉妃面子。
于是,周年年,搬家了!
一个宫女的东西并不多,被褥一卷,几套衣服一收拾,其余的东西一个箱子就能装过来。
清和宫的二等宫女也是四个人一间房,不过加上周年年之后刚好单出来了两个人,于是周年年就住进了只有两个人的四人间。
她的新室友叫青默,人如其名,是个特别沉默寡语的姑娘,不过她话虽少,人却挺好相处。周年年把被子一放到床上,就发现床榻是被熏过的,暖烘烘的,问了才知道是青默做的。
“……天冷,不提前熏,你晚上会冻着的……”她低着头,手上的女红活也没停,耳朵却支得高高的。
看起来是个社恐的姑娘,周年年想。
“总之,谢谢你啦!改明儿我给你做好吃的!”社恐人群都害怕交流,周年年也没让人家为难,转身收拾自己的床铺了。
青默悄悄松了口气。
收拾完东西后,周年年就去正殿拜见了婉妃。
她要来婉妃这儿,自然不是突发奇想。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姜钰,记在婉妃名下。
贵妃娘家势力虽大,可正因为势力大,当皇上有意将姜钰记在贵妃名下时,其他皇子都坐不住了。这才导致了原剧情里贵妃婉妃都遭了殃。
相比之下,婉妃的威胁要小得多。
最重要的是,周年年知道,婉妃抚养姜钰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这件事,在原剧情的后期才被揭露,那时姜钰已经登基,贵妃已死,婉妃也早就被降为婉嫔,成了婉太嫔。一般先皇去世,留下的妃子都会被新皇加封,嫔晋妃这样,但姜钰并没有。
甚至婉太嫔死后,也没有下恩旨追封的意思,婉太嫔的贴身嬷嬷为了主子的身后荣誉,请求见了姜钰,姜钰这才得知,他的母亲,当初被皇上临幸的那位宫女,原来正是伺候婉太嫔的。
而她一介宫女出身,却能够安然活到生下他,也是婉太嫔在按照照拂的缘故。只是可惜,他的生母最终还是死于难产。
按理说,有着这样的关系,婉太嫔抚养他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那时,婉太嫔也刚生下皇子,且皇子身子弱,实在无心顾暇他。而后来,皇子夭折,婉太嫔心如死灰,自然也记不起还有个他了。
原剧情里,姜钰也正是听了这段过往,才下旨追封婉太嫔为婉皇太贵妃,以皇贵妃之礼下葬。
也正是因为有这段剧情,周年年对婉妃抚养姜钰一事,信心还挺大的。
进了殿,端坐在上首的是一位穿着华服,面相温婉,气质却有些疏冷的女子。
“奴婢周年年给婉妃娘娘请安。”周年年脆声道。
“你就是亦津说的那个会做糕点的小宫女?”婉妃不愧封号为“婉”,声音也极其婉约柔媚,“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她说话并不高高在上,反像是真好奇周年年的模样。
周年年依言抬头,还大着胆子抬眼看她。
婉妃一愣,就与身边的蓝禾相视一笑,“胆子还挺大。”她招了招手,示意周年年上前。
然后,上手……揪了下周年年的脸。
“你今年多大了?”她笑着问道。
周年年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婉妃这么接地气的吗?这拉家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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