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太近,周年年下意识闭上眼睛,但睫毛却颤抖得厉害。
姜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的倒影扑簌,心中升起一股冲动,他想按住它们。
听了他的话,周年年睁开眼,“奴婢怎敢耍殿下?”
“婉妃娘娘常常忧心殿下在外受伤,奴婢想着替娘娘分忧,就去太医院学习一点识药认药的法子,也不求学出个模样,不过是学了回来讲给娘娘听,以宽娘娘忧心殿下之心罢了。”
她是做足了准备的,毕竟常往太医院跑,也得和蓝禾报备,得有个正当理由。
她每回去太医院回来,都给婉妃讲一些伤势的处理方式,或者通过一些故事告诉她受了伤只要处理及时得当也不会危及生命,的确让婉妃安心许多。
“夏太医是婉妃娘娘的外甥,奴婢请教他不是应该的吗?”
无懈可击。
可姜钰仍觉得这小骗子还有事瞒着他。
小骗子还在嘀嘀咕咕,“再说了,奴婢便是与别人亲近一点又如何,与殿下有什么关系……啊!”
周年年制住姜钰的手。
他竟然揪她的脸!
天知道他拿惯了枪的手有多大的劲儿!周年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待他终于放开,周年年立刻揉着自己的脸,泪眼朦胧地瞪着他。
姜钰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碰过周年年脸的那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挲,“周年年,你是不是傻?”
暴戾疯批阴郁男主变成了青涩油麦(这两个词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小狼狗怎么办?
周年年怀疑自己的路线是不是走错了,难道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以导致男主的性格也有了改变吗?
可要是真的改变了话,为什么进度条又毫无动静呢?
周年年撑着脑袋靠在窗口思考。
姜钰的性情或许有所改变,但他的能力却像原剧情里一样,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厉害。
由于在与凌国最后一战中,姜钰居功至伟,老皇帝赐封他为淮王,并在都城中赐了王府。
开府的筵席还没来得及办,战报又传入了都城,沧国带兵十万,已经兵临边境城下。
朝堂之上,迎战还是求和,争吵不休。
迎战一派认为沧国一向贪婪,每年冬季沧国食物缺乏,就会派兵骚扰大魏边境,抢夺边关百姓粮食。之前大魏与凌国打仗时,想找沧国买一批战马,沧国却以各种理由推脱。沧国素来浑水摸鱼,到处搅事。此番出兵定是觉得大魏刚与凌国打完仗,必定兵力薄弱,想着借此机会狠狠咬下大魏一块骨头。
大魏霸横百年,岂能被区区沧国吓住?
可求和派也有道理。
大魏刚刚经历战事,许多百姓还在流离失所。且上次与凌国之战,耗费军需之巨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大魏兵力薄弱也是事实,若强势迎战,民心必定不稳。
正值严冬,沧国所求不过是食物与保暖物品,不如给他们就是了,正好也可彰显大魏大国气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争论了几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宫中,姜鹤自从听闻沧国出兵大魏的消息后,就开始夜夜做噩梦。
她梦到两国之战,大魏不敌沧国,无奈割据城府并挑选公主前去和亲。
她又到了那片看不见尽头的荒漠。黄沙终日侵蚀着她的肌肤,毫无伦理的游牧民族撕裂着她的灵魂。
被嘲笑,被抛弃,被像狗一样丢弃,像奴才一样戏弄。
不!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是公主,她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姜鹤出了宫,她来到了淮王府上。
“你想,让我带兵迎敌沧国?”姜钰挑眉,看着自己这位十六皇姐。
一年多不见,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姐弟情谊又淡化了。
姜鹤久违地感受到紧张。
“如今皇姐在都城如鱼得水,便是几位皇兄也避之不及,朝廷真要选人和亲,也不会是皇姐你的。”姜钰很快就猜出姜鹤为何紧张,能威胁到姜鹤的,也就是她的亲事了。
可她不想有一丝意外发生!
她为了不重蹈覆辙,苦苦经营才有了如今的名声!
这大魏,夸她得多,骂她得更多!多少文生腐儒写缴文只为骂她身为女子却不安分待嫁而插手朝堂之事。
这两年,她听得骂声太多了!可她听得心甘情愿!
只要能不被送去和亲,被骂又如何?
他们骂得越狠,她的名声只会越显!父皇就越不可能将她送去和亲!
可是,她心里仍然不安稳。
只有与沧国之战,大魏大胜,才能万无一失!
而大魏大胜的关键,就是姜钰!
姜鹤目光灼灼,姜钰的军功,在上一世就赫赫有名,而之前与凌国之战,就足以体现他在军事上的才能!
而上辈子,也是他,大胜沧国,才让她得以解脱。
“姜钰,只要你能赢,皇姐,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她铿锵有力。
“凭你?”轻笑。
姜鹤从袖中拿出几本册子,“凭我。”
她既然早知姜钰能有所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姜钰怎么可能会帮她。
这两年,她出尽风头,可不是只为了赚取名声的。
姜钰的眼神,看着这几本记录着几乎可以媲美半个国库的财产,越来越沉。
是否迎战沧国之事依旧是每日朝会必争的事。
主战派与求和派谁也说服不了彼此。
老皇帝也拿此事询问几个儿子,以做考验,可得到的回答都不让他如意,
直到孙公公禀告,淮王殿下求见。
给老皇帝倒茶的林淼淼动作一顿,娇声道:“那臣妾先退下了。”
“嗯。”老皇帝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
林淼淼往殿外走之时,姜钰正好进殿,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姜钰只轻轻瞥了她一眼,林淼淼的脚就差点软了下去。
随机脸色狰狞。
原本往外走的步伐一顿,换了个方向。
“儿臣参见父皇。”姜钰给皇帝行李。
“来了啊。”老皇帝半靠在椅子上,他头发半白,半边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唯有一双眼,充斥帝王威严。
他看向姜钰的目光,并无半分父子柔情。
“说吧,来为何事?”
皇帝这样的态度,姜钰并无不适,早在他凯旋面圣时,就已经知道了,父皇当年对他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慈爱之心,在他赫赫军功传回来时,就不复存在了。
皇帝可以对一个可怜又孝顺的皇子疼惜,更会对一个身强体壮手握重兵的儿子警惕。
赐封淮王,既是奖励,也是警告。
从此,他便是一个会被帝王防备的王爷,而不是一个会被父亲关爱的儿子了。
姜钰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从未期待过父亲的疼爱。
“儿臣请命,率兵迎敌沧国。”
皇帝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立刻看向了他。
“你可知,如今朝臣都不赞同迎敌。”那些主和派不会同意的。
“他们顾虑良多,可沧军已经入防城,防城百姓在等着朝廷派军营救他们!”都城的百姓是民,防城的百姓也是民,若是求和,他们该怎么办?视敌君做天子吗?
“你已锋芒毕露,而且刚刚才回都城不到一月。”若是再带军出征,怕是谁也压不下了。
“可如今朝中有人可派吗?”主战派为何不强硬,不就是因为偌大的朝廷找不出一个能带兵打仗的人吗?贵妃的父亲倒是可以,可皇上敢让他带兵出征吗?
姜钰跪了下来,“父皇,大魏的版图,该扩一扩了。”
自从姜钰要再次出征的事确定后,清和宫里,婉妃又开始为他收拾起东西。
衣物、药物等等应有尽有。
这日,周年年都准备睡下了,蓝禾突然来寻她,说婉妃娘娘有话对她说。
周年年只好跟着去了正殿。
烛光下,婉妃面色柔和,眼神里却充满着担忧与疲惫。
“……年年。”婉妃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本宫,想让你跟着钰儿一起去防城。”
???
姜钰是去带兵打仗的,她一个宫女去干嘛?暖床吗?
“钰儿他,到底年纪不小了,本来他这次凯旋,又被封了淮王,本宫是想给他寻一门亲事的。可谁曾想,这才回来不到一个月,他又要去战场了。”婉妃摇摇头,她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那孩子的。
也没立场阻止。
如今宫里,谁人不羡艳她凭白捡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可想着姜钰是要去那刀剑不长眼的战场,她还是心里慌乱个不停。又想着他已经十七,可至今房中还无一人,又觉得是自己没上心。
不管是娶王妃还是纳侧妃都来不及了,但赐一个宫女却是不需要时间的。
她便想到了周年年。
姜钰待周年年的不同,她自然看在眼里。她早就想好了,等姜钰到了年纪,就把周年年赐给他的,无论是做侍女还是侍妾,都由着他。
如今时间正好,姜钰要出征,带个随身服饰的侍女也没人会说什么。
还真是让她去暖床啊……周年年无语,她装出一副惊讶又惶恐的模样,“奴婢……奴婢手脚粗笨,哪里配得上伺候殿下!”
她的确算不上伶俐,婉妃喜欢周年年,也不过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子无忧无虑的单纯,那是宫中少有的,和周年年说话,总让她觉得还像是儿时在府中一般。钰儿怕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对这丫头另眼相待吧。
“年年,你乖巧又细心,本宫很看重你,所以希望您能跟在钰儿身边,替本宫好好照顾他。”
我可谢谢您嘞,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把我送去陪你儿子?
周年年心中吐槽,面上却乖巧道:“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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