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常年训练的体育特长生,他的腹肌居然没有一个文书生性感!
季羡阳很不想承认自己有些眼红。
就在季羡阳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卓敬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他儿子的跪地姿势异常怪异,不禁问道:“你跪地上干嘛?”
季羡阳差点吓得没把脸磕地上,不太聪明地说着:“啊,我……欣赏地砖。”
“……”卓敬对于季羡阳的奇怪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白了季羡阳一眼,坐回沙发上,听到浴室里的水花声渐渐消失,就说:“盛向出来了你就去洗,一身泥味,我都要窒息了。”
季羡阳“哦”了一声,把地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走到了自己的卧室,拿了睡衣。
等他出来时,浴室里的门还是半掩着,但灯已经灭了。盛向正拿着一次性白色毛巾擦着湿发礼貌地问吹风机在哪儿,他妈起身就给他拿了。
那件衣服季羡阳穿着大了一个码,穿在身上总感觉跟没穿似的。盛向身高比他高一些,穿着正合适,但睡衣圆口衣领有些大,盛向脖颈下的锁骨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时而露出。
盛向拿过吹风机后,看见季羡阳正视着自己,就对他笑了一下。
季羡阳立即收回视线,转身走进浴室,看他嘴型应该是说了句“嘁”。
*
浴室里的热气扑面而来,镜子里的白雾也还未完全消散,季羡阳脱衣服时,闻到了残留的沐浴露味道,其中还夹杂了极其淡的薄荷香。
季羡阳对这味道感到有点熟悉。
他脑海里自觉地浮现出了盛向嘴里嚼薄荷糖的欠揍模样。
这人难道洗澡还要吃薄荷糖?!
季羡阳突然感到浑身不适,他快速拉开水闸,让温热的水像瀑布一样从他的头往下流。
随着温水的淋浴,一幕幕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在季羡阳脑内循环播放。
打架反被扣,天降正义失败,逃命差点变送命…
季羡阳感到这一切都十分戏剧。
但因为那个人,自己所幸又把命给逃回来了…
季羡阳看他样子不像是心怀不轨,虽然盛向擅自主张的行为他十分恼火。
但仅凭他妈和这一点,就这么一直单方面讨厌他会不会有些无理取闹?
季羡阳越想越觉得脑袋快爆炸,他眼一睁,用力将开关按了下去,也将心里矛盾的想法给按灭:
随便处吧,去他的。
季羡阳迅速穿好睡衣,胡乱地擦干头发,抱着一堆脏衣服走了出去。
他看见盛向已经吹干发丝,正在和卓敬在沙发上闲聊,茶几上还放着一瓶“云南白药”。
季羡阳像幽灵般地穿过客厅,将衣服甩进了洗衣机。
“诶,你去抱床被子放在你床上。”卓敬又开始给他儿子下旨。
“床上?”季羡阳眼皮一跳,明白了他妈的用意,咬牙勉强说,“这沙发…”
卓敬一下就知道他儿子要说什么,对他这话感到好笑:“睡什么沙发,你男的他男的,同睡一张床你有什么问题?”
季羡阳仿佛一脸“我宁愿和女生同睡一张床也不愿和他一起”的表情看着他妈。
“行了。”卓敬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对盛向说,“时间不早了,你俩写作业也别太晚,早点睡啊。”
当她走到季羡阳的身边时,斜着眼,用死亡眼神对他说:“特别是你,别让我再半夜逮着你玩儿手机。”
还没等季羡阳解释那是自己半夜起来看时间,卓敬已经哼着小曲关了卧室门。
宽大的客厅内,除了电视机里放着洗脑广告的声音,寂静快掩过在黑夜深处隐约的蝉鸣。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季羡阳才有所动作。
他捣鼓着碎屏手机,发现还能用,只是跟之前相比手感不太好。
季羡阳瞥了一眼正在专心看广告的盛向,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用大爷般的语气招呼着盛向去卧室。
盛向应了一声,去门口的玄关柜上拿过两人的书包,跟着他去了卧室。
季羡阳正在吃力地将柜子里的薄被拿出,扔在了床上,自己坐进懒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拿出了主人家的气势:“先提个醒儿,我睡姿不好,可能会在半夜弄到你。”
季羡阳房间里的窗台就可以当成写字桌,盛向看到那里放着几本书,便将包放在窗台一侧,明显不在意,在白晃晃的光下轻微点了下头,翻出了他还没写完的数学卷子,关心地问道:“你先写什么作业?”
季羡阳抖着腿,准备玩它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机,听学霸要写作业,就盯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脱口而出:“这都十点了,你还要写作业?”
“嗯,白天没写完。”
季羡阳抖腿的动作停下了,对学霸的学习热情充满语塞,总之他不会有所动作,依旧说着:“那你写吧。”
盛向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眸,问他准备干什么。
季羡阳坐直了身子,看到微信软件右上角的红点,用力一点,抬头说:“我干什么关你屁事,”他点进丁鹤的聊天页面,看着他发来的几十条赎罪的消息,终于大发慈悲的回了他一个句号,“明天不还有半天吗?”
盛向听后,想了一下作业的数量,好心提醒道:“今晚一字不写,明天补可能来不及。”
这位学霸对作业的执着让季羡阳感到头疼,他极其不耐烦地扯过另一把木椅,将书包里的练习册像扔飞镖似的飞到窗台处,坐在了窗台的另一侧,身体几乎贴着墙,拿起笔在手上慢慢转着,说:“我只写一个小时,十一点半就睡。”
盛向点头应好,拿出了一支笔,再拿过季羡阳的作业,对他说:“我给你圈题,其他难度的你不用写。”
“干什么?!”季羡阳牙立马抢过,眉头皱得中间都快出现竖着的“三”了。
“我看了你成绩单,又去看了你以往考试所做的卷子,大概得出你可以做哪些水平的题。”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习题,语调仍然平静,就像一阵轻风,但故意将前半句的语气加重,“我今早早自习去买的,里面的题你百分之六七十都会写。”
季羡阳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白色大理石的窗台上放着一本薄薄六科集合在一起的习题,里面涵盖了全国各地的精华题型。
季羡阳慢慢进入记忆搜索库,想起了盛向早自习请假的事情。
花这么长时间,是……去买这个了吗?
季羡阳对于盛向为自己受伤带着一丝歉意,但同样对他以往的事感到反感,不断在内心问自己:
我要说什么?
谢谢?辛苦了?
季羡阳吐出一口气,将按动笔反扣在桌上,笔芯一下弹出,但他并未说话,带着想拒绝的心情勉为其难地将资料拿过,将自己的练习册翻开,准备写题。
第一题就让他打了退堂鼓。
季羡阳咬着笔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题目,想将“其义自现”这四个字在他身上显灵,但也搞不懂汉语单字组合成一句话的数学题目说了个什么。
他身旁不断传来盛向写字的沙沙声,就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那不是家庭作业,带着学渣的惊讶,问:“你没有写家庭作业?”
盛向“嗯”了一声,带着学霸天生就有的傲气,无所谓地说:“已经写完了,这是我自己加的。”
“……”季羡阳咬了一下唇,选择不再自取其辱,碍于面子只好决定与数学题死扛到底到十一点半。
过了十几秒,盛向看到季羡阳眉头一直没舒展,就加快了自己做题的速度。
在盛向最后一个步骤写完后,写字的动作随着蝉鸣一起停止,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把脸朝向他,左手撑在自己的太阳穴,头靠在上面,抬起下巴,对他笑着:”我可以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教你。”
季羡阳被数学题折磨得快疯了,听到盛向的疯言疯语,便脱口而出:“你昨天说什么了?”
看季羡阳反应有些惊讶,盛向似乎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指了指季羡阳放在桌上的碎屏手机,示意他看手机。
季羡阳一脸复杂地摸过手机,再看了一眼盛向的表情,想起了昨晚他本人给自己发了消息,便点开了丁鹤下一栏的联系人,眼睛盯着那语音成功转成文字的消息:
【x】:如果不会,我可以明天手把手教你。
“……”几个字被碎屏割裂成不太清的几个版块,季羡阳勉强看清后,将视线一点点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放在盛向表情放松的脸上。
他忍住不把手机甩在盛向脸上的冲动,说:“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很怪,明白吗?”
盛向听后微微皱着眉,似乎对他这种话不太赞同,反问道:“线下补习,不就是手把手教吗?”
季羡阳对他完美的逻辑语言想不出用什么话骂回去,手指弯曲了再伸直,伸直了再弯曲,来来回回弄了好几次,才很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练习册推了过去。
盛向拿过之后用铅笔扫荡着纸张,语调逐渐变得严肃,圈题的动作无比流畅:“先把我圈的地方写了,明天再写我画三角符号的。”
他似乎早有准备,十几秒就全部搞定,将练习册推在了季羡阳面前,仿着专业补习的语气:“画圈的地方是你完全可以做的,三角形的属于拔高题,只有两道,其他的不用管。”
季羡阳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有些怀疑地接过,他将椅子再挪了一点,与盛向像是隔了条银河,开始动笔。
盛向不仅给他筛选了题,还给他画出了题中的重要信息,这让季羡阳做起来比之前顺利太多,简直行云流水,让他差点生出了自己也是学霸的错觉。
季羡阳写字笔锋比较强,下笔也有力,刮着纸张发出细微的声音。
仅仅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季羡阳这种学渣已经将数学和英语顺利写完了。
他将笔一扔,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看到离十一点半还有将近半个小时,还有欣慰。
盛向瞧他收拾着练习册,将英语笔记本轻轻合上,在季羡阳爬到床沿的时候将椅子转了方向,叫住他:“现在没到点。”
季羡阳转头一脸懵地看着他。
也许是盛向刚吹完了头,刘海软软地贴在额前,整个人竟显得有些浪:“帮你缩短了写作业的时间,是不是要回礼?”
床上那人戒备地握紧了拳头:“什么?”
盛向起身坐在季羡阳旁边,双手撑在床沿,歪头一问:“给个机会,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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