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花田处于山峦环绕之中,除去云雾一般的烂漫花海,就是郁郁葱葱浓如翡翠的树木,一眼望去全部掩映在翠色之下。
任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有一个废弃隐秘的小房子,在树木的遮挡下,跃动的灰尘遍布屋内。
“妈的,终于让我抓到了!”面容粗犷的男人说话时,狞笑地盯着眼前的母女俩,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厌仄的屋子里只有点点阳光,发霉腐朽的味道满屋都是,墙上梁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男人说着跨坐在凳子上。
他旁边还有三四个手下,个个身材偏瘦,眼神阴郁,在这间十分破旧的小木屋里,盯着她们,像是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紧张的母女俩抱在一起,妈妈看向眼前的人,瞥见男人一只手被狗狗咬破的伤口,心底猛地一沉。
“看什么看!该死的表子!竟敢放狗咬我!”
“老大,不如我们现在就把她们杀了吧!”手下纷纷提议,眼神几乎撕碎对方。
“杀了她?”毒贩老大狰狞一笑,一脚踹上小弟大腿:“我t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们绑来,现在就杀了,我把她们弄来干嘛?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一定要狠狠折磨再杀!”
那小弟连叫都不敢叫,哭丧着脸谄媚道:“是是是,老大说的对,我有病我有病!”
女人,也就是陈淼,闻言心脏猛地一沉。
上座的老大完好的右手把玩着尖刀,锋利的刀刃在光线下泛出冷光,他笑了笑,一只眼竟然是蓝白色,很明显,这是一只假眼,脖子上还有一条蜈蚣似的长长的疤痕,延伸进衣领下方。
他前倾身体,语气意外的和缓:“刘夫人,你应该不认识我。”
“不过没关系,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认识你丈夫,那个抓了我哥哥的警察刘平,弄到你们的资料可真不容易。”
“就是他杀了叶哥!”
“咱们杀了他全家!给叶哥报仇!”
他还没说完,一群毒贩已经神态癫狂地叫嚷起来,宛如地狱里的三头恶犬,眼神兴奋地盯着母女俩,也让陈淼更加收紧抱着女儿的手。
她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不过,男人本来就没想她回答,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忽然笑了一声,眼里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刘警官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跟闺女……”
他话里的意思第一次让她颤栗起来,死死抱紧女儿,警惕又惊惶的样子更加勾起对方的淫)欲。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搓着手笑了起来,说不出地猥琐:“大哥,你的意思是……”
毒贩老大笑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把摄像机架起来,我真期待刘警官看见视频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一直心存侥幸的陈淼脸色顺便变得煞白,或许是笃定了她们逃不出去,几个人竟然讨论起她的去处。
“大哥,咱们那儿女的少,这小姑娘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妈妈先让咱们哥几个爽一爽,后面再卖了,也能挣不少钱呢。”
“卖了?她老公杀了我哥,等我办完事儿,就把俩人全给我弄死!对了,这个小姑娘也抓起来。”
男人说着指使手下强硬地拉扯,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陈淼瞬间疯了,为了保护女儿,她死也不松手!
母女俩像是被人用强力胶黏在一起,几个因为常年吸毒体力不济的小弟,一时间竟然拉不开。
“废物!”毒贩起身,一巴掌扇在陈淼脸上,怒吼道:“一个女人你们都弄不住,干什么吃的!”
陈淼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舌尖还是口腔被打烂,一缕鲜血涌出唇角,身子也软软地倒下。
可即使天旋地转,她也不忘抓紧年幼的女儿,然而,对方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下一刻,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向后一拽,十成十的力气,立刻传来清晰的脱臼声。
“啊啊啊!”她痛不欲生,右胳膊不自然地垂下,一头栽在地上,湿润的液体瞬间溢出皮肤。
“妈妈!”怀里抱着的女孩儿瞬间崩溃大哭:“妈妈!爸爸!爸爸救我!”
“坏人!我爸爸是警察,爸爸快来救妈妈,救圆圆!”她如同吓坏的小兽,发出尖锐高亢的尖叫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后,男人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几欲择人而噬:“救你?”
他脖颈几乎蹦出无数条青筋,猖狂得意地叫嚣:“就是因为你爸爸是警察,所以我才来报复!你们俩,要怪就怪你的好爸爸!”
“老子兄弟都被他送走了,老子要弄死他!”他眼神阴鸷地盯紧俩人:“还有你们!血债血偿!”
他扭头再也不看吓傻的女孩儿,催促两名手下:“还愣着干嘛,看热闹吗?给我架好东西,准备拍摄!”
他说着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对方眼神震颤,看着男人压上来,年幼的女儿哭声响在耳侧,衣服撕裂声响起。
“妈妈!妈妈!”
“小杂种,滚蛋去吧!”
“别动,别动我的圆圆!”
她竭尽全力地反抗,眼神盯着一旁,小女儿被两人踩在脚下,头皮传来剧痛,她被男人薅住头发,残忍的冷笑响起,她的脑袋被一下一下撞在地板上:“t的给脸不要脸!”
“汪汪汪!”
不远处,响起小声的吠叫,苍翠的树木间一团黄云跟着人影晃荡起来,走到近处才会发现,那哪是一团黄云,分明就是之前的大黄狗。
“汪汪汪!”它小声叫了几声之后,便一直闭口不言,身为主人的老兵却在刹那间明白了它的意思,找到人了!
他拍了拍大黄的脑袋:“老伙计,给我带路。”
大黄曾经和小姑娘有过近距离接触,自然记得对方的味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在无边无际的大山里寻找。
十几秒后,他看见了破败的小木屋,看到周围没有人,让他松了口气,立刻抄起仓促间找到的工具,朝着木屋走去。
越走近,越能听到低哑的挣扎和狞笑。
“老大厉害!弄她!弄死她!”
“这女人真好看,那家伙真是撞大运了!”
“老大,快撕她衣服!”
几人痴痴地盯着眼前一幕,眼睛都快挪不开了,更别提看什么镜头,连什么时候被人摸到老巢都不知道。
“砰”地一声。
陈旧的大门竟然被人一脚踹开,地面都荡起灰尘。
趁着其他人目瞪口呆之际,一道黄色身影迅疾蹿出:“汪汪汪!”
狗子大黄张开血盆大口,森森獠牙一口咬上男人后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老兵紧跟其后,早在进来前已经清点过人数,五个人!
他多年出生入死的服役生涯,让他即使老了,也比普通人身体素质多出一大截。
毒贩甚至来不及反应,老兵已经一脚一个,可他们很快便开始反击,剩下来的几个看到来人,眼神凶恶无比。
“汪汪汪汪汪!”小木屋外,拉布拉多犬跑得飞快,舌头一甩一甩,马力全开的样子,几乎媲美草上飞。
拉布拉多犬:“前面!就在前面!我闻到主人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
“主人!主人我来救你了!”
令月听到血,瞬间猛冲出去,她比狗子还要快,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
在老兵左支右绌,艰难维持的时候,一把长剑飒然射出,他身后偷袭的毒贩,也被一剑刺穿,强大的惯性让他如同烤肉串子一样,钉死在墙面上。
看到老兵,令月并不意外,手指一点,险些被侮辱的母女俩瞬间盖上了一层白色棉布。
刘淼慢慢撑起身体,身上的衣服早就撕成碎片,小女儿圆圆噔噔噔地跑到妈妈身边,不敢碰她。
可是看到妈妈扭曲的右手,一下子哭了起来:“呜呜妈妈妈妈”
拉布拉多犬也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显然是感觉到了主人的痛苦。
“圆圆别哭。”陈淼艰难地调整姿势,下一刻,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蹭了蹭她,陈淼仔细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是拉布拉多犬,它蹲在一边,主动给自己当垫子。
陈淼这才有心思看向救自己的人。
她顿时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兵,还有一个……十分年轻且漂亮的的女人。
此时,令月一脚一个,几个呼吸下来,地上满是倒地的毒贩。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几个警察终于跑过来,肺部呼呼作响,像是破了大洞的风箱,看到地上一地的人,眼珠子都要跌破了。
“全、全都解决了!”小队长几乎扶着门框,眼里满是惊愕,他们甚至都没出手!
一时间,小队长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失落。
此时,老兵擦了擦脸上的汗,突然庆幸自己装了机器骨骼,一脚下去,那些小杂毛的凡胎哪能和沉甸甸的机器相比。
他又叹了口气,老了终究是老了。
他更感谢的是令月,要不是小姑娘突然加入,他一把老骨头怕是要折在这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紧自己,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老兵:“你——”
令月蓦地前跨一步,突然一个高抬腿,狠狠踩下,刹那间,男人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老兵这才发现,他脚边伪装的男人,后者全身是血,前一刻,他正仰着脸不怀好意,张开嘴巴试图咬上他的腿。
此时,那张脸被一只脚死死踩着,眼珠外凸,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毒贩这种东西,就算是把腿卸了他爬着也想咬两口!
令月看出他的死相,混乱昏暗的记忆袭上心头,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她预感的没错。
脚下更加用力,男人一个歪头,彻底晕死过去。
亲眼看到这生猛一幕的警察:“!!!”
半晌,小队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他死了?!”
令月摇头,冷冷地说:“没,只是晕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下狠手,令月解释道:“他有艾滋病。”
听到这句话的警察勃然变色!
艾滋病!
毒贩群体里,艾滋病出现率很高,早期主要是因为针管注射,大部分人通用一根针管,通过血液传播,后面毒品改进,有□□、□□、大)麻、□□等等,主要是性传播。
因为毒品会放大人的,通常表现在性)事上,而且,很多女性误入歧途之后,为了吸毒,都会选择出卖身体,走上卖)淫的道路。
黄赌毒,不分家。
警察现在还心有余悸,立刻选择摇人,他们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就算有阻断药,也不代表他们就愿意被人咬一口。
等待的途中,不停查看毒贩们的情况,碰到有人醒来,直接打晕!反正打不死!
令月则是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母女俩送到医院去,路上她看到女人脱臼的胳膊,主动按了上去,后者连连道谢。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令月还没收到边防总队的消息,她看了眼老兵,两人已经交换了姓名,说道:“林爷爷,我送您回去吧。”
后者也没拒绝,眼神发光地看着令月:“你会武术吧?身手真利落!”
他旁边的大黄呜咽呜咽地叫了起来:“谢谢你!”
令月看了看长毛狗狗,油光发亮,忍不住摸了摸狗头,大黄享受度眯起眼睛,令月就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老兵是来这里旅游的,他现在租住在小城宾馆里。其实也不单单是旅游,他以前就是这边的军人,在这里服役,人生最好的时间就在这里,守护边陲。
后来退役回家,这次其实是故地重游。
他说着,眼里浮出些许怀念。
这次来的其实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同乡,他说着指了指前面:“小姑娘,你看,那是我好朋友。”
令月抬眼看去,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酒店门口,气质温和,目光时不时打量过往车辆。
“他来接我了。”
大黄也撒欢儿似的摇起了尾巴。
老人十分和蔼,对着令月感谢一番,交谈间,她倒是知道两人的目的,巧合,这位赵爷爷也不是单纯的来欣赏风景。
和林爷爷不一样,他是来寻亲的。
令月听得微怔:“寻亲?”
后者笑眯眯地解释道:“准确地说,是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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