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无奈道：“不去等着你被折磨死么？”
汤廷着实憔悴了不少，但他好像也习惯了，低道：“我怕影响连累你。”
太多人盯着她,学校里关于李海对她的偏心都传成什么样了。汤廷希望能减少就减少一点关于她的争议。
有时候学校风评也会影响人的前途。
林茗压根不在意，说：“这有什么,他们说就说吧。重要的是你,你不想要命了吗？”
那季杭精力非常旺盛,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这种人汤廷跟着他迟早会猝死。
汤廷叹气道：“大不了我自杀威胁,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吧？”
林茗不听,执意去找李海。
最后是李海出面跟季杭谈了下,对方便同意汤廷转到他这边。
汤廷也没有很高兴,忧虑道：“完了。这下子大家已经在传你是李教授的再生父母，否则怎么能说帮就帮。”
在学校里，这种事算犯了禁忌。
林茗无奈地笑：“能摆脱就别计较啦,老师在绿洲有个项目让我参与,你也一起去吧。”
前一刻还说读完研究生再也不读博的汤廷,后一秒便毫不犹豫地答应。
换了老师果然连干活处境都不一样。
之前他总觉得苦累,没有一点儿乐趣，现在则终于感受到了实验项目的魅力。
李海带他俩实习的项目,正是有关改良新一代s级的研究。
绿洲是靠s级计划发家的。
当时全球经历了第九次世界大战,人口问题仍是层出不穷，尽管各国科技不断发展，但也没能提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这时候,规模不大的绿洲，提交了一个方案。他们实验室研发造出了外形与人类无异的生物，大脑和能力都非常强，适合来运作压缩的世界。
取的s为名，也就是后来大家所熟知的s级。
他们是消耗品，压缩世界也被称为平行世界。
这个提案，极大地解决了人口容量超载的问题，绿洲因此一战成名，迅速碾压各大科技公司成为业内龙头，垄断全世界。
到现在为止，绿洲开发管理的平行世界已有63座。每个居民只需要交一笔费用便能进入平行世界，实体消去只留意识，而身体数据将会压成晶体，上传到基因数据库里储存。
等寿命结束后，将会转入下一次的新生之中，相当于古时常说的投胎轮回。
居民交的费用也分等级，最高一级则能自由选择进入的世界。绿洲有一座世界叫乌托邦，那是高度文明没有任何烦恼的天堂，所有富人都选了这个世界。
绿洲每个世界设置的工作人员，也会跟着登陆进去，但他们会保留实体，方便随时登出，报备里面的运行情况。
s级是平行世界的主机，希望之宙，维持运行世界的种子。
由s级划分衍生出来的。
a级是管理员。
b级是看守员。
c级是执行员。
d级是定查员。
每个平行世界分别置入三到五个s级。s级所在区域的板块则是最高权限的a级管理员，来统筹管理。
李海作为s级项目的元老，自然有很大的决议权，所以他才能带学生登陆平行世界实习。遗憾的是，那也是他头一回出现失误。
七年以后，李海终于重新收了两个学生，其实挺让绿洲高层高兴的。
他们不缺人，但很缺人才，求贤若渴是绿洲一直屹立垄断至今的资本。
林茗和汤廷接过李海递来的文件。
汤廷好像还未恢复过来，病殃殃地虚站着。
林茗体贴道：“你可以么？撑不住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
她边说着，边两指夹着翻开文件瞧，这一批s级预计成功的只有三个，名字很多，李海只圈了三个出来。
分别是s.裴，s.思，s.雪。
林茗面上不表，事后跟汤廷闲聊的时候，说那个s.裴名字很好听。
汤廷没get她的点，说：“雪也挺好听的啊。”
林茗笑：“雪这个字太常见了。”
汤廷：“……行叭。”
他们在绿洲认识了另外两位同校的学生，双胞胎金发兄弟。
长得不错，但是性格好像有点毛病。
那晚汤廷慢悠悠地戳林茗聊：【那个弟弟向你表白了吧？】
林茗无奈回：【是的。】
汤廷：【啧。】
吃一顿饭就告白，搁这当批发呢。
林茗：【没事，已经婉拒了。】
汤廷：【说起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林茗沉思了会儿，未果，随后回道：【不清楚，感觉我应该只爱星辰大海。】
汤廷：【……】
没几天，绿洲实验室的静置期结束，他们终于见到了培育成功的s级。
三个经过静置得以出舱的s级，双手合拢放在膝盖，面容沉静，闭目等待着被摘掉特制的眼罩。
等待唤醒之前，他们得先被打上抑制剂，避免生物力场伤害到人。
林茗汤廷，以及大他们几岁的前辈柏雨，还有一众绿洲呆了许久的科研员。
开始给他们打抑制剂。
林茗被分到s.裴这边，她负责脖子区域，刚要上手，她就见到打大腿的姐姐狠狠地捅了进去！
“……”林茗微惊，“会不会太用力了点？”
那位姐姐笑容可掬：“放心，他们没有痛觉神经。”
工作多年，已是非常熟练粗暴了。
林茗有点失神，“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轻一点吧。万一他们也会觉得疼呢……”
林茗不忍心地压针头，轻轻扎入s级的脖子，缓慢推入。
推完抑制剂的液体，她准备离开，一直静止的s级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腕骨。
林茗：“……？”
她连忙看了下四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s级的动作，否则他肯定得回炉重造了。
林茗慢慢拉下他的手，温声道：“没事，以后我来替你打针，不用怕疼。”
那个s级裴真的就松开了手。
还挺好哄的。林茗唇角浮现了点笑。打完抑制剂，s级最终定好的名字也出来了。裴路行，霍格思，符雪从。
那个怕疼的裴正式更名为裴路行。
李海站在一旁，让其中的林茗、汤廷和柏雨出来，让他们记录s级的心跳，及大脑运速。
汤廷恢复回那副懒洋洋的本性，问：“老师，他们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呢？”
面对s级，不管是外形还是能力，都很能让人兴奋激动。
李海：“看见他们的发色没？”
三人闻言瞟去一眼，嗯，是一头洁白的白毛，仿佛没有血色的病人。
李海继续道：“s级初始化头发颜色是白色，等蜕变到灰色时就会说话了。”
最后则是黑发。
s级有三个阶段，白，灰，黑。
等到了黑发，他们也就很接近人类的行为习惯，人性完善储备得差不多。
第二天，这三个s级果然变了头发颜色。
不过，有个例外。
裴变成了银色。发尾还是渐变粉。
负责替他打针的那位姐姐，瞠目结舌道：“我去！什么玛丽苏公主。”
林茗也觉得神奇，上手摸了下，很是柔软。
所幸裴路行只是头发产生了差异，说话能力没丢。
霍格思说话语速极快，念道：“我！饿！了！”
三个字被她多次重复念出咒语的错觉。
符雪从很平静道：“我是谁，我在哪儿，宇宙尽头是？”
最后轮到裴路行，他起初不吭声，急得科研员上下检查，生怕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正慌得要去向李海报备。
林茗他们也围了过来，盯着电脑屏幕上的s级数据看，试图找出哪里有问题。
一阵手忙脚乱中，裴路行摸到了她的手，蓦地睁开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抓到你了，林茗。”
其他人的脸色震撼。
先不说这位s级怎么知道林茗的名字的，他们本身对李海硬塞进来的两个学生有点意见。
尤其是林茗，长得就不像有实力的样子，还处处受李海重视，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去贿赂。
林茗惊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而裴路行好像也不是想纠缠她，力道很轻。
她收回去之后，他还说了第二句话：“你手好短。”
林茗哭笑不得，“你这s级怎么尽找人缺点。”
她手短虽然是个秘密，但也不是那么难发现，反倒是这个s级，刚睁开眼就找人类缺点，心思可不好。
总不能跟人类有攀比的心理吧。
林茗见他一切如常，跟其他s级相比并未有遗漏之处，便没放在心上。
往后，裴路行果然就没有其他异常，除了头发还在变幻不同的颜色。
他性子稳定，不怎么开口说话。远不如霍格思活泼，也没有符雪从那般爱思考。
但坐在那儿接受检查的时候，还是虏获了一片芳心。
那位动作粗暴的姐姐，开始后悔对他下手扎针太狠，后面都十分温柔。
裴路行却再也不理人了。
林茗照例过来盯数据的时候，实验室的霍格思玩闹得很，变出一束花献给她。
“送给我吗？”林茗还挺惊喜。
不知道她从哪儿学到的。
霍格思用力点头，“是呀！”
不过林茗怕人说闲话，也就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下。”
三个s级中，其实她最喜欢霍格思，也认为对方最有可能实现她跟导师的猜想。
脑速快的s级对他们的计划最有利。
霍格思闻言有点失落，下一秒便把花甩到符雪从的脸上。
“啪”地花瓣散落了一地。
符雪从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林茗见状责备道：“不许欺负雪。你怎么总是欺负他。”
霍格思还挠挠头：“不欺负他欺负谁呀？”
林茗：“……”
连人类的恶习也学会了。
过了会儿，好像怕她生气，霍格思小声跟雪道歉，然后蹲着凑到林茗腿下，低念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林茗对着电脑，此时只有她和三个s级，“什么秘密？”
霍格思往后瞅了眼，像是怕谁发现，鬼鬼祟祟道：“裴在偷偷研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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