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为啥?要不是你差点把林深气死,人家媳妇能追着你砍?这也就是林深没死,林深要是死了,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儿?早就被送去劳改了。”
大队长黑着脸说完,也不说废话:“你们家拿出十块钱给人家林深看病。这事儿我做主就算完了。”
“十块钱?你咋不去抢劫?”刘桂花指着自己的脸凑到大队长面前,“你看看,你们都瞎了吗?我的脸都被那个小娼妇打成这样,你们怎么不让她给我钱?”
“刘桂花,你要是再撒泼这事儿我就不管了。”大队长也嫌烦,他回头狠狠瞪着儿子,起身就要走。
王振国故意大声说:“我就说让你别管,反正人家林深今天去了一趟县里的公安局,你就配合人家公安局来的同志就行了,非要折腾这一趟。”
刘桂花一听到公安局也不撒泼了,拉着大队长不让他走。
“大队长,你说我给十块钱,人家就不找我了是吧?”
大队长冷哼:“我现在不管了。”
“你是大队长,你咋能不能管呢?不行,你必须管,这十块钱你拿走。”刘桂花解开自己大襟上的扣子,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
她打开手绢,从里面拿出一张很旧的大团结,咬着牙把钱直接塞到大队长手里。
“钱我给了,这事儿也就私了了。县里公安局来人,可跟我没关系。”刘桂花龇牙咧嘴的坐在炕上,看啥都不顺眼,小儿子表情阴郁,她也舍不得骂,大儿子就是最好的出气筒,“你这个木头玩意,自己亲妈被人打,都没反应。你说我生你这么个鳖犊子玩意是干啥的?”
“当牛做马的。”
王铁柱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振国都舍不得走了,想留下来看看戏,被人精似的大队长直接扯走。
父子俩走到门口,大队长骂儿子:“没脑子的玩意,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帮着拉架?你小子以后离这样的事儿远点,别一天到晚扯犊子。”
“爸,那是一般热闹吗?那可是王铁柱啊。他媳妇被他妈欺负,他连个屁都没放。还觉得他媳妇不是东西,怎么现在他忽然之间就开窍了?”
他能不好奇吗?
“哎哟!爸,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动手打我干啥?”王振国捂着脑袋,那样子看着是真傻。
大队长看着小儿子犯蠢就气不出打一处来:“人家的破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给我回家。”
王振国不想走。
大队长朝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抓起一根木头就要揍王振国。
王振国狼嚎着就跑。
跑了一半又绕回来,离他爸远远的问:“爸,咱们不把这个钱给林深送去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大中午去人家吃饭吗?”大队长吼缺心眼的小儿子,抬手就要打他。
王振国哪能等着挨打掉头就跑。
鹿小溪穿着林深的军大衣站在墙根儿底下听完八卦,等外面没动静了,才悄悄地回屋。
她才进来,屋门还没关上,林深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你做什么去了?”
“哎呀,吓死我了!”
鹿小溪直接吓的跳了起来。
林深一脸无辜:“我说话还能把你吓着?”
“我这不是以为你在睡觉嘛,害怕吵醒你,处在高度小心翼翼的状态中。结果你说话太突然,我就被吓到了。”
鹿小溪坐在炕沿边上,后怕地拍拍胸脯。
林深问她:“你刚才出去了?”
“没出去,就在院子里。”说到这儿,鹿小溪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她把门关上,脱了大衣凑到林深身边,神神秘秘地说:“刚才大队长去隔壁了,他让刘桂花给赔偿给咱们十块钱。”
林深惊讶:“她愿意?”
“她肯定更不愿意,撒泼呢!不过大队长说你去县公安局去了,刘桂花立刻就怂了。掏出十块钱,让大队长走,还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鹿小溪激动说完,好奇的问林深,“深哥,你真的去县公安局了?”
林深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没去,应该是王振国说的。”
林深低着头,看着鹿小溪坐在炕上织毛衣的手,眼眸不自觉暗了暗。
“就是大队长家的那个小儿子?”鹿小溪很意外。
“是他。”
“他怎么还帮你说话?”鹿小溪疑惑不解。
他们是知青,社员最不喜欢的就是知青。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很少和社员们接触。林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让社员们敬而远之的。
别看他们在这儿这么多年,还买了宅子,可是跟本地人依旧是格格不入。
知青们也觉得他们不合群。
“难道是因为你现在是会计,所以人家才帮你的?”不然鹿小溪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王振国帮他们了。
“我帮了王振国一个小忙。”林深伸手帮鹿小溪把毛线接上,“你这是给我织的毛衣?”
“你在生产队当会计,总要穿的体面一点。让人家知道你里面的毛衣颜色乱七八糟的,看到肯定会笑话。”
她已经很努力把袖子的颜色弄成和领口那里相似的颜色,但是毛衣下面接的那一块需要太多毛线,鹿小溪拆的了自己的毛裤,才把把下面的部分织好。
她的毛线是外婆用五颜六色的毛线织出来的。
鹿小溪织的不如外婆织的好,导致林深的毛衣被她织的有点可笑。
后面这几年,她有努力学习,自己用一小团不用的毛线来回研究,才有今天的手艺。
别人有的,她的深哥也要有。
别人没有的,她的深哥更要有。
鹿小溪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
“别人不会笑话我,只会认为我是要脚踏实地为建设边疆添砖加瓦的那种人。”林深不想下乡,他是为鹿小溪来的。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只在乎自己在鹿小溪心里是怎样的。
鹿小溪嗔怪地瞪他:“你就会安慰我。”
“不是安慰。”林深凑过来,凑下面看她,声音低沉,“是哄。”
鹿小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正经一点。”鹿小溪嘴上这样说,心里早就跟扎进蜜罐子里似得,甜的要命,“你还没说你帮了他一个什么忙呢。”
林深拿起一本书懒洋洋地坐起来:“王振国开着拖拉机去街里,路上车坏了。正好我路过,帮他把车子修好,他因此对我感激涕零。”
鹿小溪:“……”
这的确是个小忙。
可是他的存在对王振国来说,意义不一样啊。
他会修拖拉机!
别说整个生产大队,就是整个县里会修理拖拉机的人都很少。王振国是整个大队唯一会开拖拉机的人,但是他不会修车。万一拖拉机出点问题,就要抓瞎,等着上面派人来修理。
每次上面的技术员下来,都要好久才能到。
现在知道林深会修,那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会计那个工作不会也是王振国帮你找的吧?”
别说,鹿小溪还真聪明了一回。
林深惊讶:“小溪真聪明。”
“你别笑。”
鹿小溪恼羞成怒,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在憋笑。
聪明人真是好讨厌。
“我是真心认为小溪很聪明。”
要不是鹿小溪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说不定就信了林深的话。
刚醒来的林见鹿,懵逼的看着他妈。
咋回事?
怎么一睁开眼睛世界就变了呢。
他妈也能变成大聪明?
林见鹿对此怀有保留意见。
小家伙弹腿,哼唧两声,鹿小溪见状就说:“哎呀,鹿宝醒了,我去给鹿宝把尿。”
说着,她抱起还在发蒙的林见鹿就下了炕,穿上鞋子到外屋。
外屋有个痰盂。
鹿小溪把纸尿裤撕开,扔在旁边:“儿子,快哗哗!”
林见鹿:“……”
一下子就尿不出来了。
鹿小溪等了半天也不见儿子尿尿,扬声冲着屋子里喊:“深哥,吹个口哨。”
“稍等。”
林深慢吞吞地吹了个口哨,还带调的。
林见鹿:“!!!”
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
“林深,在家吗?”
里面有人喊,鹿小溪把儿子抱起来放进屋子里,直接塞到被子里。
“深哥,来人了,我出去看看,你瞅着鹿宝。”
话音未落,鹿小溪人都出去了。
林深垂眸面色不善盯着眼前的小不点:“你这个孤魂野鬼,大小便都不知道喊人吗?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婴儿,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从今天往后,我不在家,你要学会控制自己。”
林见鹿闻言目光呆滞。
他被震惊的傻了。
“林深,你是人吗?是人吗你?正常人类能干出这种事情吗?”
怎么管天管地,还管他拉屎放屁啊!
太泯灭人性了!
林见鹿愤愤不平的瞪着林深,林深冷笑:“呵,你想被送回林家吗?”
他肉眼看见这小崽子打了个冷战,幽深的眼眸瞬间眯起。
看来林家就算是知道鹿小溪跟他结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依旧不喜欢鹿小溪,也不喜欢鹿小溪生的孩子。
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阴郁。
林见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他爸这样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
希望倒霉的那个人不是他。
大队长跟书记,还有妇女主任从外面进来,王振国走在最后面,朝着林深挤眉瞪眼。
这可是他第二次来林深家里。
分粮食那天,他把粮食放在西屋就出去了,都没敢乱看。
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林深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两下,脸色顿时白的有点吓人。
“大队长,赵书记,刘主任,你们来了!”他一边打招呼,一边要下炕。
赵书记忙开口阻拦:“林会计,你快别动了。我们又不是外人,这次过来就是来看看你的。你这么一折腾,可有悖我们此行的初衷。”
“对,林深,你赶紧躺着,不用顾及我们。”大队长也这么说。
刘慧芬这个妇女主任心里头不咋高兴,面上工作还是很到位的:“你躺着不用动。”
林深这才靠在被子上,虚弱地问:“您几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林会计,这次刘桂花同志做的不对,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并且,刘桂花会承担你这次看病的医药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这十块钱,就是刘桂花赔偿你的医药费。”
赵书记说话真的是好听。
要不是鹿小溪恰好听到事情经过,说不定就信刘桂花改邪归正了。
“没想到这件事还让你们这么上心。”林深把医药费的钱,推了过去,“这钱我不能要。我本身身体就不好,晕倒也不能全怪刘桂花。换成旁人也不会气一下就晕过去。”
刘慧芬脸色微微有些缓和。
王振国没忍住,跳出来说:“那怎么行?你都没钱买药,为啥不要这个钱?”
“看病吃药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这个钱我的确不能拿。钱要是还回去,我这心里觉得对不起我爱人。所以我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咱们大队的初中。另外……”
林深说着又咳嗽起来。
王振国看着他那小身板,真担心把自己咳嗽散架了。
“深哥。”
鹿小溪顾不得还把水递给大队长他们,爬上炕就给林深拍拍背顺气。
“另外,刘桂花同志的行为对我们夫妻二人的名声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今天上午我去镇上买药,听见旁人污蔑我儿子的身世。还造谣我爱人鹿小溪是个喜欢搞破鞋的女同志。赵书记,大队长,刘主任,我爱人十四岁下乡,到咱们河湾农场第五生产队来,很少和男同志讲话。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每天干完活回来,都舍不得离开我半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污蔑她的流言蜚语,我希望咱们大队能够严肃处理。查清楚谣言是从谁开始的,又是谁传播的。他们知不知道他们这样做,会毁了一个女同志,毁掉一个幸福的革命家庭。”
林深因为太激动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深哥,你别说话了。”
鹿小溪心疼的直掉泪,忽然,她的手被林深捏了捏,鹿小溪脑子蒙了下,随后明白过来,林深这可能又是装的。
鹿小溪:“……”
深哥真是个天才,装的都跟真的似得。
她都被骗过了。
刘慧芬脸上火辣辣的,又啥也不敢说,臭着脸站在那儿都没给林深和鹿小溪好脸色看。
大队长和赵书记对视一眼,赵书记说:“这件事儿一定会严肃处理。那林会计好好休息两天,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赵书记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深说这话又咳嗽两下。
“那行,你休息着,我们就先走了。”
“小溪,出去送送。”
鹿小溪听话的下地,把人送了出去。
回屋发现,家里还多一个人。
王振国不客气地端着茶缸子喝水,喝着水嘴上还不闲着:“你说你是不是傻,为啥不要那十块钱。”
鹿小溪正好听到这句话,特别有骨气的说:“谁要那个脏钱!”
“那是赔偿给你们的钱,怎么能是脏钱呢?”
“刘桂花碰过的钱就是脏钱。”
鹿小溪说的理直气壮。
原本还指望着鹿小溪能说出一句有哲理的话的林深,忍不住扶额想笑。
这才是他的鹿小溪。
鹿小溪小眼神盯着林深看,见他又笑自己坐过去,不动声色的捏他腰上的肉。她没用力,但他知道,林深最怕疼。
看着林深平时霁月清风,实际上怕疼,怕冷,还娇气。
表面上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私下里小气,毒舌,得理不饶人,还特别恶趣味,非常记仇。
她之前偷听外婆和她妈说话,外婆说:“你眼光不好,找的男人中看不中用,花花肠子还特别多。他们家嫌弃你只生了个女儿,他背地里就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等孩子生出来,确定是个男孩儿才同意跟你离婚。”
“妈,那都是几百年前得老黄历了,你怎么还提这一茬?”她妈很不高兴。
可能跟龚鹤翔结婚这件事儿,是她妈这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所以妈才这么生气。
外婆又说:“但是选择女婿的眼光上,你比我强。林深这孩子,别看心思重,身体也不太好,但是他这个人重情。你爸倾尽自己所学教他,就是想让他记住这份恩情,以后能对小溪好一点。”
鹿小溪好几次都想问林深,“你是不是因为外公对你好,所以才会这样对我的。”
可她不敢问。
林深舍弃一切来找她,就算里面有恩情又怎样,林深说喜欢她,她就信。
“傻乎乎的,想什么呢?”
林深凑近,抬手刮了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把手绢精准无误地扔在儿子脸上,伸手抱着鹿小溪,亲了她一下。
“回魂了没?”
“哦哦。”
鹿小溪回答的很敷衍,伸手推推林深。
林深没动,身体还靠过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嘴里愉悦的笑着。
林见鹿:“……”
他爸这个老狗,肯定干一些不能让他看的事儿。
呵!
但他只能嘲笑却不能把手绢扯下去扔了。
因为,林·不是人·深会对他这个小宝宝下黑手。
鹿小溪红着脸,半天才回过神。
她发现王振国不知道啥时候走了。
“刚才想什么这么入迷?人家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知道。”林深看到鹿小溪眼神飘忽,不肯跟他对视,暗暗挑了挑眉。
“王振国怎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鹿小溪佯装没听见林深的话。
林深唇角勾起,他的小溪真笨,有秘密都藏不住。
“刚走的。”林深不着痕迹的试探,“难道你又想考试的事情?”
“没有啊。”鹿小溪下意识摇头。
“那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深勾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炕上。
鹿小溪瞅着林深的手,顺口说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我外公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鹿小溪抿着唇,不敢看林深,害怕真相被揭开,林深就会回去。
“难过?”
他把玩着她柔软却不细嫩的手指,余光看到鹿小溪轻轻点头,又缓缓摇头,就知道这个小笨蛋又想太多了。
“觉得我是因为外公的原因,所以才会千里迢迢跑来陪你的?”林深又问。
鹿小溪这次点头,但还是鼓起勇气看向林深:“你是吗?”
有进步,知道争取了。
“你觉得我是吗?”林深对鹿小溪的反应很满意。
鹿小溪抿着唇:“我希望你不是。”
“那就不是。”他说。
鹿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跟我一起下乡的吗?”
“鹿小溪。”
“啊?”
林深抬手捏捏她的脸颊:“你觉得外公为什么会教我?”
“因为你很聪明。”这个答案都不用想。
“笨蛋,是因为你。”林深的话让鹿小溪愣住了,“知道你不相信。事实上是因为有个人想要守护一个小笨蛋,想要得到他家里的人认可,求着她的外公和外婆教他知识。我是答应外公要保护你,但这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娶鹿小溪为妻之后。”
鹿小溪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想要告诉所有人,林深是因为喜欢她才和她结婚的。
“可当时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跟着我下乡了。”鹿小溪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那是因为那个少年笃定,他会娶那个少女为妻。”
鹿小溪抬头与林深四目相对,她心底最后一次不确定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甜蜜。
“噗——!”
一个臭屁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林深眼神如刀子一般,锐利的射向那个搞破坏的小崽子。
林见鹿隔着手绢都能感受到他爸爸身上传来的杀气。
“呀!”
鹿小溪扭头,看到儿子脸上的手绢,撤下来认真严肃地教育小不点:“鹿宝,你不可以把毛巾,手绢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万一窒息了怎么办?”
林见鹿:那是他干的吗?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林深质疑道。
鹿小溪说:“不会吧?平时看着挺聪明的。”
一股臭气弥漫开来。
鹿小溪面色一变:“鹿宝放屁好臭啊!”
社死就在一瞬间。
林见鹿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特别是听到他爸那声嘲笑之后。
“该不会拉粑粑了吧?”鹿小溪忽然脸色一变,“完了,我没给他穿……”
穿纸尿裤啊!
林深装作没听懂,还帮忙提醒:“没垫尿布吗?”
“是的。”
鹿小溪僵硬的点头。
“那我去拿痰盂。”
“不行!”
鹿小溪想起纸尿裤被扔在痰盂后边挡着,林深去拿岂不是露馅了。
她把光着屁股的儿子塞到林深手里就下地去拿痰盂,还不忘说:“深哥,你看着他点,别让他拉你身上。”
林深冷笑:“他不敢。”
话音未落,林深脸都绿了。
屋子里随即响起林深咬牙切齿,充满杀意的声音。
“林见鹿,你想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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