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见的,她激动的握住林深的手臂:“被抓?为什么被抓?”
“他偷我的手表。那块手表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价值一百一十块。”
林深的话让鹿小溪听不懂了。
她真是一脸迷糊:“他不是想要把京墨抢走吗?什么时候把你手表抢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偷到巨额财物,会被送去劳改,没个三五年出不来的。”林深弯腰跟林京墨平视,语气格外严肃认真,“京墨,坏人送去劳改了,不要怕!”
林京墨抿着唇,轻轻摇头:“我不怕!”
“咱们家的小男子汉真厉害。”林深夸奖道。
鹿小溪还要做饭,拉着林深就从里面出来。
有些话不方便让孩子听见,她把人拉到院子里,表情特别严肃。
“深哥,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林深从窗户瞅了眼屋子里两个孩子,才低声跟鹿小溪说:“冯富贵舅舅家那个独生子,家里穷,这么多年讨不到老婆。眼看着都四十多岁了,后半辈子也没个指望,就想找李婆子要个孩子。不拘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所以他们就把注意打到京墨身上了?”鹿小溪气的浑身颤抖,“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林深忙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安抚:“别激动,人都去当劳改犯了,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家了。”
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这条胡同还就只有他们一家。
昨天他还在家,冯富贵就能偷偷地把京墨偷走,要是白天他不在家,家里只有小溪和两个孩子那怎么办?
鹿小溪声音哽咽:“你没看到京墨昨天都吓坏了。孩子半夜说梦话,醒了好几次,梦里都吓得直哭。”
她这个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冯家的人真不是东西。”鹿小溪被气的直哭,“他们怎么不去死呢?”
这种人活着干嘛!
浪费国家的粮食,还不如把他们家的那份粮食,给别人,让别人活下来。
林深喜欢听鹿小溪这样生气勃勃骂人的样子,还时不时附和两句。
等鹿小溪骂累了,拿起煤铲子铲了两掀煤放在铁撮箕里,一只白皙的手先她一步把铁撮箕拿起来。
鹿小溪看到林深拎着那么多煤,吓得忙冲上去抢。
“深哥,你放着我来,这东西很沉的,你拿不动的……”
她的话都没说完,林深就拎着煤进屋了。
鹿小溪站在地才把最后一个音发出来:“啊!”
林深把撮箕放在旁边,拿起小煤铲子往灶膛里面添柴火。
“鹿小溪。”
又无缘无故喊她大名。
让人怪紧张的。
鹿小溪小心觑着林深,声音软绵:“深哥,你喊我呀?”
林深:“……”
鹿小溪每天都有一百种方式让他无语。
“你觉得我现在身体如何?”
林深明明不想跟鹿小溪废话,打算直接说,可一开口又是让鹿小溪寻找答案。
鹿小溪小心翼翼地问:“是说实话吗?”
“你还想说假话?”林深蹙眉。
“倒也不是假话,就是担心说了实话你可能会生气。”
鹿小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平时跟林深说话的时候都在脑子里过三遍再说出来。
免得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气到林深。
“说。”
林深抬眸,目光犀利。
鹿小溪老老实实低下头,又偷偷去看林深,对上林深的眼神,只好选择如实说。
“人家河湾农场卫生院的大夫都说了,你不能生气。还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好,但是你跟普通人比,还差得远。那个大夫给你开的药,我每天都给你熬着喝。调理身体本身就不是立竿见影的事儿,需要长时间才能看出效果来。”
林深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鹿小溪见林深赞同她的意见,顿时底气十足。
“你为了这个家,每天来回奔波。咱们也从大队里,搬到镇上。你现在吃大本,一个人就能轻松养着我们娘仨。这是我半年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的。”
“还有吗?”
林深嗓音淡淡。
鹿小溪回头看着锅里烧开的水,转身去淘米:“还有,你等我一下。”
她又不能一心一用。
做饭重要,跟林深讲道理也很重要。
鹿小溪把洗好的大米放进锅里,用勺子在锅里面和了两下,把锅盖盖上,才继续跟林深说。
“以后,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首位。家里的事儿不是不让你做,而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这样做。”
鹿小溪见林深皱眉抿了抿唇,心里虽然不安,但是眼神却格外坚定。
她失去了家人,不能再失去林深。
林深就是她的支柱。
是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动力。
林深知道鹿小溪紧张他,紧张的有些过度。他享受鹿小溪对自己的好,也想鹿小溪的世界只有自己,可他更希望鹿小溪有属于自己的事情做。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些煤又不多,一次少拿点,多拿几次就够了。”
他朝着鹿小溪伸手,鹿小溪低头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林深低头看着这双有些粗糙的手,只剩下心疼。
他很清楚,鹿小溪害怕他死。
所以,他想对鹿小溪说:“我不会死的,为了你们母子三个,我绝对不会轻易死掉的。”
“林深哥哥!”
鹿小溪不喜欢他说那个死字。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林深好笑的把人拉倒跟前,抬手擦掉他的眼泪。
“小笨蛋,我不会死的,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带不走我。别担心,嗯?”
鹿小溪好害怕啊!
她害怕自己没有上心,林深就死了。
到时候她要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她会失去林深,和林深天人永隔,鹿小溪的心疼的像是死掉了一般。
她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
她趴在林深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是死了,我就会死。”
“不会有那一天的。”至少现在不会。
林深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他不会丢下鹿小溪的。
气氛正伤感着。
水开了。
鹿小溪听到声音,推开林深,胡乱擦了一下脸:“哎呀,水开了!我得洗个脸把饭捞出来,然后炒菜。”
林深:“……”
他算是明白儿子为什么是那种性格了。
就算上辈子鹿小溪不在,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依旧留给了儿子。
这么想着,他觉得有点蠢的儿子也挺可爱的。
林深就坐在旁边烧火。
鹿小溪拿了一块五花肉,切好之后直接放在碗里腌制。
“没有瘦肉?”
林深知道鹿小溪不吃肥肉,特意问了一句。
他不想让鹿小溪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他,也不想让她把钱都花在他和孩子身上。这只能说明一个男人无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随心所欲的日子。
“有。”
鹿小溪拿出一块里脊肉展示给林深看:“你上次说,让我多买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我就把这句话记住了。”
“我还说,你要学会对自己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我。”
林深在教这个傻姑娘,让她学会爱自己。
而不是像大队里那些女人一样,出嫁前在娘家当牛做马,嫁了人在婆家当牛做马。
鹿家人在的时候,鹿小溪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鹿家人不在的时候,他也要让鹿小溪一辈子幸福。
“可我想把你放在第一位啊!”鹿小溪的眼睛澄澈见底,“你好,我才会好。”
林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米饭蒸熟后端出来,盖着盖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鹿小溪刷锅炒菜做饭。
“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吗?”鹿小溪给林深盛了半碗米汤放在他面前。
林深伸手接过碗,点点头:“要去的。”
不去一天的工资都没了。
去了,还能有半天工资。
林深吃过饭,穿上鞋就要去厂里。林京墨偷偷穿鞋下地跟出来,走到林深身边也不说话。林深推着车子都走到门口了,这小子还是没说话。
“再不说我就走了。”
林深推着车子停下来等林京墨开口。
林京墨犹豫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爸爸,他们真的被抓了吗?”
“是,已经关起来了,过几天就会送去劳改。你不用再害怕了!”林深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腰上的小家伙,偏冷的嗓音语调难得温和,“京墨,你是我的儿子,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怕,他们不管把你带到哪里去,我都能把你找到。”
“嗯!”
林京墨眼里冒着眼泪用力点头,还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
“行了,回去吧!然后把门锁上,就跟你妈在屋子里玩。”林深看着林见鹿回到院子里把门锁上,才骑着车离开。
到醋厂之后,林深直接就到机器那边去看看。
李永春还没走,抱着饭缸子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机器。
忽然,他把饭缸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夹着腿站起来,眼睛瞅着机器不知道自己这么走了行不行。左摇右摆这么两下,表情更加奇怪了。
“小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永春听到林深的声音,回头看到林深,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大声说:“师父,你可回来了!我去个厕所啊!”
说完,人跟飞的似得往外面跑。
林深:“……”
他懂了。
过了一会儿,李永春从外面回来,端起饭缸子在林深身边坐下来。
“师父,我还以为你一会儿就回来了呢!没想到你去了一上午才回来。你是不知道,我就在这儿呆着,人根本不敢走,就怕我走了出事儿。”
林深淡淡地扫了眼李永春:“你别告诉我你一个上午都没去厕所?”
李永春一拍大腿,声音超级大:“那可不!我担心会上厕所,连一口水都没敢喝。这饭还是我让旁人帮我打回来的。”
“其实这个机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就算出现问题,你也能及时赶回来。再不济,还有其他的老师傅,到时候直接断电就可以。”
“这样就行?”
李永春觉得自己好像紧张过度了。
“不然?”
林深反问,说话的时候,翻看着手里的书。
“师父你看上呢?”李永春凑过来看两眼,发现书上的内容他都不认识,“你看的这个没啥事儿吧?”
现在风声可紧的很。
林深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兽医看的书。”
“你好好的看着这个玩意干啥?”李永春怎么瞅着林深都跟兽医两个字不搭边。
“无聊,看看。”
林深看书的速度很快。李永春一行字都没看明白,他已经翻开下一页了。
等下午其他人上班的时候,李永春跟旁人吐槽林深。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装。可忒假了。”李永春喝着茶水,跟旁边的人说。
马凤英把大纲茶缸子放在手里暖和着问:“人家教你东西,你就在背后这么说人家?李永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李永春急了。
“我说什么了我?我还啥也没说呢!再说,我说他假怎么了?你说他中午的时候,没啥事儿,拿了一本书在看。我问他看什么,他跟我说是兽医看的书。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上面的我倒是认识,就是连起来我一句话都看不明白。他倒好,我一行没看完,人家翻页了!你说谁看书这么快?这不是装x这是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林深的确是有点假了。”马凤英瞅着坐在厂房另一边,守着机器坐着的林深,总觉得林深不是那样人。
可林深手里的确拿着一本书,还翻得挺快的。
几乎是她这边一呼一吸,两三次,人家就翻页了。
“他每天都这样?”有人问。
“我哪儿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看见。”
上班时间到了,李永春端着茶缸子往回走,发现林深已经把那本书看了三分之一了。
他就是翻书也没看的这么快。
晚上下班。
林深从厂子里出来,刚要骑上自行车,就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拖拉机。
旁边高中的学生们出来,都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拖拉机上的王振国。王振国瞅着女学生,感慨县里的女学生,跟他们村里的女学生就是不一样。
林深觉得丢人,骑着自行车就走。
王振国看到林深从车上跳下去就追,嘴里还大声喊:“林深,你等等我!”
再往前就是高中大门口,林深是不可能过去的。
他也骑出来三五米。
“你怎么在这儿?”林深故作惊讶的问。
王振国指着他的拖拉机大声说:“我那么大个车停在那边,你都没看到啊?”
“我着急回家。”
林深说谎的时候,都面不改色。
反正王振国这个段位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
“我就跟你说几句话。”王振国还要赶回去的,“那个李婆子也被抓了,估摸着人是出不来的。”
林深知道这件事儿肯定大队长从中周旋过的。
“跟我回去说。”
这个点是吃饭点,王振国怎么可能答应去,他摆手说:“我就跟你说这个事儿,说完我就回去了。”
王振国要走,林深把人拉住:“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啥忙,你说。”
“回去说,这说话不方便。”
王振国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还有下了班的人,让林深把自行车放在车上。他拉着林深往双桥那边走。
“到了。”
王振国把拖拉机放在上面机械厂门口,自己揣着摇把子跟着林深从坡上下来。
“小溪,振国来了!”
林深站在门口说完,鹿小溪就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王振国热情地招呼道:“啥时候来的,快进来!”
鹿小溪开了门,等他们进来,她把门跟上也跟着进屋倒水泡茶。
“喝点茶水。”
鹿小溪把沏好的茶水放在炕上,又拿了两个小茶缸过来。她要倒茶,被林深拦住:“留振国在家里吃个饭,你多做一点。”
王振国忙说:“别,别整我的饭。我不在你们家吃饭,说完事儿我就回去了。”
“这么冷的天,你要是不吃饭一个小时车回去,路上还不冻坏了?”鹿小溪说着就出去张罗晚饭。
林京墨很懂事儿的到外屋来帮忙。
林见鹿瞅着林京墨,嘴角不屑地上扬。
「呵,小马屁精!」
不过,看在小马屁精这么可怜的份上,他这几天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林深跟王振国倒上茶水,才缓缓地开口:“你说李婆子被抓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冯嫂子的事儿。你不是回去上班了吗?人家同志很负责,不知道为啥就把事儿扯到冯嫂子身上了。冯嫂子的死有问题,然后他们就让我开车带着他们回去。这事儿当时是大队上帮着处理的,我爸和妇女主任都在现场。”
“妇女主任把冯嫂子的情况跟人家民警一说,人家就把冯家人都带走了。冯富贵的媳妇一看自己也要被带走,立刻就把李婆子干的事儿都托盘而出。原来李婆子逼冯嫂子做那种事儿,冯嫂子不干。她就把冯嫂子绑起来,用棍子打。”
“冯嫂子身上的伤都是李婆子打的。李婆子说,要是冯嫂子明天还不同意,就继续打。”
“李婆子觉得冯嫂子是个硬骨头,就拿孩子威胁冯嫂子。”
“冯嫂子一咬牙就死了。”
王振国是没去,但是他听妇女主任说冯嫂子身上就没有一个好地方,背上青青紫紫的,全都是李婆子打的。
“民警同志说,李婆子这是杀了人,所以被带走了。其中,王富贵也是凶手之一,他打的最狠。”
王振国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那场面太残忍。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冯家那黑心肝儿的母子俩给逼死了。
“这事儿还要谢谢你,也帮我谢谢大队长。”林深不知道具体的事儿,只知道冯嫂子被打过,没想到真相会这么残忍。
王振国说:“谢我干啥?像那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一家,早就该被枪崩了!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爸还说,这也就是冯嫂子家里没人,要是有人当时冯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林深面色阴沉。
王振国还劝他:“你也别太生气,气坏了你们家这一大俩小可咋整?”
“我心里有数。”
林深余光一直瞅着林见鹿,看到林见鹿吃惊地张着小嘴,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儿。就是不知道上辈子的冯家人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京墨那孩子不像是不会替自己母亲报仇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天天追着冯富贵的孩子打。
“你说话前,先看看你的脸色,多吓人啊?”王振国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林见鹿翻白眼。
这个叫王振国的傻大个,真是脑子缺根弦啊!
他爸脸色吓人,那是因为身体不好,脸色不好看着吓人吗?
那不明摆着他爸气势恐怖,让他感到害怕吗?
林深收敛身上的气息:“等判决那天,给我个信儿。”
“行,那肯定的。”王振国拍着胸脯保证。
林深打算让京墨亲自看看冯家人被处决的画面。只有这样,这个孩子才能忘掉心里的仇恨。
就算不问林见鹿,林深也知道京墨上辈子过的肯定不开心。
孩子既然他接回来养,他就会把人家当成亲儿子一样,好好养着。
外屋,林京墨听到屋子里的谈话,小手握的紧紧的。
鹿小溪也听见了。
她瞅着林京墨,没说话,蹲下来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把两块冰糖塞到他手里。
“坏人都受到惩罚了,你妈妈要是在天有灵,肯定解脱的。”鹿小溪伸手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京墨,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你高兴吗?”
“嗯。”
林京墨没有哭,而是发出轻轻的鼻音。
鹿小溪揉揉他的脑袋,没再说话,静静地抱着小家伙,给他温暖。
晚饭很丰盛。
鹿小溪为了感谢王振国带来这么好的好消息,买了好几块豆腐,一斤五花肉,还有一只鸡。这只鸡是鹿小溪买回来打算给林深补身体的,所以从中午就开始炖。
这会儿盛出来,切了五花肉做猪肉炖粉条,顺便把馒头热上。
豆腐做了一个小葱拌豆腐和一个鸡刨豆腐。
鸡盛出来放在砂锅里,放在炉子上继续咕嘟咕嘟地炖着。土鸡不爱烂,蹲了一下午,还是有点硬。放在砂锅里又这么闷了一小时,肉顿时变得稀烂。
“吃饭!”
鹿小溪在外面喊。
林深就出来帮忙端饭。
饭菜都端上去,鹿小溪说:“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就这么凑合着吃两口吧。”
王振国看着小鸡炖蘑菇,又看看猪肉炖粉条,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林深,你们家是不是不过日子了?”王振国都替林深心疼起来。
说实话,林深也有这个担忧。
他见鹿小溪似乎并不觉得负担,边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自然要庆祝一下。等到处决那天,到时候咱们再来庆祝一下。”
王振国这才开始吃饭。
吃饱喝足,王振国开着车回去了。
鹿小溪把俩孩子哄睡着,跟林深坐在炕头这边学习。
“深哥,你说他们真的会被枪毙吗?”鹿小溪很想知道结果。
“还不太清楚,具体看上面是怎么判的。”
林深估计冯婆子和冯富贵是会判死刑的,现在有点什么事儿,就判死刑。
他没跟鹿小溪直接说明。
万一没判死刑,鹿小溪就会很失望。
“这样啊?”
鹿小溪不懂,但是心里期盼着,就连根本学不会的化学,都觉得简单起来。
她熟练背诵课本上各种实验知识。
七年级的化学,的确如林深说的那样,学进去之后,你就会发现特别的简单。
一个晚上,鹿小溪进步神速。
没两天。
王振国又来了,还不只是拉了几个人,还拉了不少砖过来。
“这是干啥?”鹿小溪满脸震惊。
林深从后面跳下来,走过来跟鹿小溪解释:“给咱们家的院墙加高一下。”
原本的院墙下面是用石头垒的,别人想要爬上来就很容易。
那天冯富贵估计就是从院墙爬上来的,盯着京墨偷偷把人弄出去的。
“这砖是哪儿来的?”鹿小溪记得林深身上好像没有钱啊。
“车票的钱。”
林深没跟鹿小溪说,他从醋厂拿了不少醋,让王振国帮忙卖给出去。卖醋卖了一点钱,再加上上次退的车票的钱,正好够买这些砖。
囊中羞涩的林深挺不好意思地说:“小溪,今天中午可能要麻烦你了。”
“你是为了这个家,做点饭麻烦什么?”鹿小溪不觉得麻烦。
林深叮嘱她:“肉放点意思意思就行。米饭做大米小米两掺的,小米多点。”
“我知道。”
鹿小溪越是这样说,林深总觉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他在外面帮忙,中间还进来给鹿小溪打下手。
鹿小溪赶他:“这里不用你,你快出去。让别人看见该笑话你了”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男人做饭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林深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他帮鹿小溪切肉,准备把肉放回去,被鹿小溪给拦住了。
“咱们不给人家工钱,总要让人家吃饱。”
林深:“……”
他拿起菜刀,又切下来一点,把剩下的让鹿小溪收起来。
“这些就够了。”
一斤肉炖一锅菜不少了。
鹿小溪觉得还是有点少:“真的够了吗?”
林深瞅了眼鹿小溪。
这半年,家里顿顿吃肉,鹿小溪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得改变了。
“你知道多少人家里连点油星儿都见不到?放一斤肉进去,他们就觉得很高兴了。到时候你多放点酸菜和粉条在里面。”
鹿小溪很听话,就照着林深说的去做。
她做了半锅猪肉酸菜炖粉条。
菜里没有多少菜汤,已经彻底炖入味了。
鹿小溪又用猪油炒了一盆儿白菜片。
等村子里过来帮忙干活的三个小伙子坐在炕上,看到两盆菜之后,都觉得林深是个实在人。
一顿饭下来,差点没够吃。
“林深,你媳妇做饭的手艺可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王振国的大哥王保吃的是心满意足。
王振国在旁边偷偷地想。
他还吃过更好吃的呢!
前几天那个鸡,真的是好吃极了。
还有那个猪肉炖粉条,粉条子老香老香的,现在想着都让人流口水。
吃饱喝足,众人没歇着又继续去垒墙。
鹿小溪偷偷买了两个大骨头,放在锅里熬汤。
让林深特意去副食厂买了几条鱼回来。
晚上的饭菜更丰盛。
鹿小溪看着高高的墙,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也特别舍得,又做了一顿比中午还丰盛的饭。
河湾大队的人吃饱喝足,也累了一天,从林深家里出来。
坐上拖拉机,王保国说:“林深这个人真行。”
“今天晚上的饭菜,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咱们大队过年杀猪的时候,我吃的都没这么好。”
“谁不是呢?”
“我也是!”
“晚上真的是大白馒头管饱!林深可真舍得。我看着他媳妇去买面,在屋子里忙活一下午。”
“这两口子是真的实在。”
……
王振国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觉得特别有面子。
他们在村子里也会帮忙。
谁家盖房子,大家都来帮忙,不给钱,但是会留下来吃饭。吃的好不好,就看主人的人品行不行。林深两口字,这明显超标了。
入了冬。
眼看着就要下雪。
王振国开着拖拉机来找林深。
“我爸让我给你们拿点白菜和土豆来,还有李婆子和冯富贵那事儿结果出来了。”王振国说着搓搓手,帮林深把车子放在后面。
林深问:“什么结果?”
“死刑!”
王振国坐在驾驶座上,瞅着林深。
林深也跟着坐上来:“你这么看我干嘛?”
“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王振国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的都合不拢嘴。
林深这反应明显太不正常了。
“我早就猜出来是这个结果,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猜出来了?”
“不然?”林深想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鹿小溪,催促王振国动作快点,“赶紧开车回去。”
“不是,这你怎么猜得出来?”王振国开着车往回走,还是不敢相信林深说的话。
林深语气平静的解释:“盗窃,拐卖孩子,本身就是重罪。判刑不是死刑,这辈子也出不来了。再加上冯嫂子一条人命,难道还不够?”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王振国一脸佩服,“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林深:“……”
“行了,你好好看路。”现在人这么多,别出事儿撞到人。
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到家了。
开门的是林京墨,林深看到小家伙就说:“他们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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