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记者,出事了。”
一旁的人在手机上打出了几个字，无声地展示给王珍看。
王珍神色入场，找了个借口后,顺势从直播间内退了出来。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王珍眉头微微皱起。
“流程有变。”来人言简意赅地道。
王珍眉头皱得更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改变流程？”
“这个……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接到了通知，而且没有权限，我们也根本没办法把他们那边的画面给切进直播里，王姐，现在要怎么办？”
原本按照计划,直播间内会切入一部分体验者的画面，而这些体验者会以娱乐圈和电竞圈内的人为主。
而等到进行正式新闻报道的时候,选取的画面也会更加全面一些。
直播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扩大全息技术的热度，因此，选取一些大家都比较熟悉的明星,所带来的话题度会更大一些。
但现在,启余那边突然间要求修改流程，而且也没有给出后续的安排，这是要干什么？让他们这些人在直播间里干坐着吗？
王珍的眸子里已经染上了怒火,“他们人呢,我亲自去谈！”
“那直播那边。”
“先尽量拖时间。”
“可是,观众肯定会催的……”
“我会尽快。”王珍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小跑着去找启余的联络人了。
全息世界内,梁颂的各项适应性训练都做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那只纯白色的小猫上。
那只电子指导玩偶的外观采取的是本地白猫的形象,体型纤长,细长的尾巴甩来甩去，偶尔在梁颂动作出问题的时候，会轻轻地用尾巴去卷一下。
碧绿色的眸子圆睁，像是璀璨的绿宝石。
唔，或者说更像是猫眼石？
“梁先生，请集中注意力。”白猫外观的电子指导出声提醒，“请不要对电子指导投射过多的关注。”
梁颂：……
“咳咳——”
这只白猫外观的电子指导智能程度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更换为其他外观。”白猫外观的电子指导向梁颂推荐自己的其他外观模式，“推荐你进行更换。”
话音落下，梁颂的周围便出现了一圈儿各种形象的小动物们。
连续看了几个之后，梁颂反应了过来，“这是……十二生肖？”
“是的。”白猫知道尾巴甩了甩，“后续我们会更新其他外观，同时也会开放外观商店，允许用户上传自己设计的电子知道外观。”
梁颂点了点头，“自制主题。”
“您这样理解，也可以。”白猫玩偶提醒道，“梁先生，您需要进行下一步的适应训练了。”
梁颂却没有按照白猫指导说的去做，反而蹲下身，从地上抱起了那只优雅的白猫。
揉了揉它的脑袋，又蹭了蹭它的下巴。
“呼噜呼噜——”
“梁先生，请不要对电子指导做出过分的行为。”
“呼噜呼噜——”
梁颂眉目间满是笑意，“但是我看你好像被我摸得很舒服。”
“在更换外观的同时，电子指导也会同步更换行为模式，当然，如果您愿意，也可以自行设置，但现在权限还未开放，您需要耐心等待。”
有了糖霜之后，梁颂撸猫的手法愈发出神入化，等到最后，白猫指导已经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起来。
但也有人对猫咪完全
不感兴趣，虞景砚更喜欢狗，他喜欢这种忠诚的生物。
于是，在知道能够更改外观的时候，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更换成了犬类外观。
当前提供的犬类模型默认为哈士奇。
虞景砚觉得，这一定是项目组的恶趣味。
好在，哈士奇外观的电子指导也一样尽心尽力，就只是“稍微”有点儿活泼而已。
也有人将十二生肖给挨个换了个遍，还有人每进行一个项目，就更换一次外观。
当猝不及防换成蛇的时候，恐蛇人士被吓得不轻。
好在，项目组本身在设计的时候便有考虑到人类对蛇这种生物普遍的恐惧与排斥，外观设计的时候更加偏向于q版，饶是如此，仍旧有人拒绝接受。
不同领域、不同性格的人在适应的时候，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意外，而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意外，也让很多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但此时整个项目组的人员却都笑不出来。
乔廷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钱工，解释。”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此时的钱工程师已经冷静了下来。
“所有全息舱的模式都被强制设置为常规模式，而前来体验的观众，并没有相关领域的研究人员，而且全息舱内的按钮也极为简洁，因此，基本上可以排除体验者按错按钮的可能。‘
“所以，我们更加倾向于，是有人故意修改了模式，从常规模式，修改为了自由模式。”
自由模式。
只听名字就能大致猜到这种模式下的全息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自由模式下，全息世界的建立，只取决于你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假如一个人想建立一座城，那么在自由模式下，只要那个人能够将那一座城的各种细节都考虑清楚，那么这座城便会按照他的脑海所想去建立。
但是这并不容易。
因为有太多的细节需要考虑了。
虽然在自由模式下，用户可以随心所欲地幻想，甚至把金字塔倒过来都没问题，但是失去了细节，看上去便像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看着都嫌碍眼。
项目组的研究人员基本上都体验过这个模式，通常而言，想象力更丰富的人，自由模式下所创造的世界更加有趣。
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的世界就没那么惊艳，有人曾经在自由模式中建立了一座大教堂，虽然也是以现实为模板，但由于对细节的苛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分之百复刻。
可惜的是，那一座自由模式下的大教堂并没有保存下来。
或者说，自由模式下，每一个用户都是创世神，这个世界将由用户独自创建而成。
但如果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由模式，没有进行针对性的创造的话，那么全息世界就会尽忠职守地将用户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复现出来，像是往昔重演，记忆越真切，呈现的画面也就越真实。
就比如，此时的黎澳。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钱工程师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惊叹，“太逼真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我甚至会以为，这可能是他的真实经历。”
“不，就算是真实经历，也不一定能这么清晰，这么细节。”另一个穿着工作服装的年轻人点击几下，半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大屏幕。
虚拟屏幕被分成了十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是放大的某处。
“你们看这个怪物。它太逼真了，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无比清晰，而这，还只是我从最远处的画面里截取放大的。”
“通常而言，距离用户越远，用户所构筑的画面就会越模糊，甚至只
是一团黑雾。”
“如果，我是说如果，是对往昔经历的重现，但由于人的记忆会消退，也不会有这样清晰的细节。”
说完后，那个人停顿了一下，“我真的无法想象，黎先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止是这样。”另一个人指着右下角的一块区域，“看到了吗？他身上衣服的花纹。”
“线条连贯，图案清晰，甚至……连褶皱堆起后的光影与变形都照顾到了。”
“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如果是画师，或许可以？”有人提出了疑问。“我记得有一种流派，能够把画画的像是照片一样。”
“但是，据我所知，这位先生的职业是魔术师，而不是画师。”
“咳咳，容我提醒一句，就算是画师，能够达到这样的精细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甚至怀疑，画师进入自由模式后，会不会也和画画一样从勾勒草稿开始，到处都是线条？”
话题瞬间有些歪，但很快就被众人给拉了回来。
“所以，能够强制让他进行登出吗？”乔廷转头，问钱工程师。
钱工程师苦笑一声，“乔总，你也知道强制登出对用户的影响，我们虽然已经研究出了一些眉目，但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消除影响，更何况……”
钱工程师的视线落在了屏幕的中央，哪里，黑沉沉的怪物大军已经靠近了城池。
仿佛是黑色的潮水一般，试图吞噬这个世界的一切。
“想要在那群怪物靠近城池之前就解决掉强制登出的负面印象，就更加不可能了。”钱工程师艰难地道。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那现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怪物吞没整个城池吗？”有人低声吼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够联系上黎澳的话，让他停止幻想，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那你告诉我。”乔廷冷声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上！”
钱工程师瞬间哽住。
他嗫嚅道，“那个做了手脚的人，技术很高，而且对全息技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钱工程师不敢往外说。
他感觉，那个人的手法有一点儿熟悉，好像……
会是那个人吗？
钱工程师的手有些颤抖，不……不可能吧？那个人不是早就已经不从事全息方面的研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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