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先换一身衣服吗？”
也是此时,众人总算是注意到黎澳此时的状态。
还在全息舱内的时候，他因为不熟悉而按错了按钮，储存好的营养液瞬间涌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营养液本身有缓解身体疲劳的作用，刚刚从全息世界内登出，可以不先急着离开全息舱,眯起眼睛享受一下营养液带给身体的放松,会让人感到更加愉悦。
最开始设计的时候,人在躺进全息舱的时候,就要沉入营养液中，后来经过多次的反馈和反反复复的修改，最后还是更改了模式,采用了由使用人主动选择是否开启的方式，更加人性化。
想想要是每次进入全息世界都还得洗个澡换个衣服……只是这几步大概就要打消懒人进入全息世界的念头了吧。
而营养液的配比与效果，则得益于生物实验室的研究成果,还有诸位医疗界权威人士的把控。
在启余的计划中,营养液后续也会开发多个品种,以适应不同体质的人群。
但现在,所有的全息舱使用的都是最温和，普适性最高的那一种。
这种营养液比水要略微黏稠一些，但却不会给人恶心黏腻的感觉。
黎澳支直起身体，右手搭在了全息舱的边缘,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湿透，隐约透出了几分肤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上,锁骨露出小半,水珠盈在他的锁骨处的凹窝里,随着他的动作，水珠晃动，从凹陷内晃出后，顺着皮肤缓缓滑下，渗进了早就被湿透的衬衫中。
左腿微微弯起，只露出了最上面的膝盖，更多的被浸在营养液中，水面波纹晃动，看不清楚。
乔廷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先去我的休息室吧，里面有浴室，你可以洗个澡，至于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
黎澳微微点头，“多谢。”
说完，他手臂在全息舱壁上微微一撑，轻巧地从里面跃出。
的营养液在他的脚底迅速汇聚，以比水慢一些的速度缓慢向外扩延。
“走这里。”乔廷在一旁指路，至于剩下的，自然有其他人去解决。
黎澳在全息世界内耽搁的瞬间太长，他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全息舱缓缓打开，梁颂坐起身，只看到了黎澳离开的背影。
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对上不远处虞景砚的视线后，两个人此时的想法难得同步了。
打开花洒，黎澳褪去了身上湿透的衣服，抬起头，任由细密的水珠洒在自己的身上。
蓬松的短发湿透，软软地贴在头上。
带着凉意的清水，让黎澳的思绪更加清晰了起来。
想起在全息世界内的经历，就是黎澳自己，都不得不叹息。
即便已经相隔两个世界，他仍旧还是有些放不下，即便他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到了极致。
两个恶魔领主已死，珍妮和雅莱的压力也会变小很多，守住城池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而魔法协会里的那几个老东西平日里虽然矛盾不断，但是得知自己的死讯，应当也会足够重视。
轻轻呼出一口气，黎澳抹了一把脸，低声道，“但要让自己相信那群老东西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还真是……够让人不爽的。”
将身上的营养液冲掉，擦干水珠，黎澳脑袋上顶着一条毛巾，推开了浴室的门。
休息室内的沙发上已经摆放好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是在黎澳洗澡的时候送进来的。
换好衣服后，黎澳正准备用魔法把自己的头发弄干，手指却忽然停顿。
他突然间想起，这里可不
是他自己的住处，用魔法还是有些危险的。
最后，黎澳不得不非常不情愿地拿起了吹风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自己的头发。
头发吹了个半干的的时候，休息室的房门被敲响。
然而，因为吹风机的声音，黎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第二遍敲门声响起，黎澳才回过神儿来。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乔廷和钱工程师。
“两位，请进。”
几人坐定后，乔廷率先开口，“黎先生，今天发生的事情，启余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黎澳注意到了乔廷的说法，他说的是启余，而不是他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此时他是在代表公司和自己说话。
虽然头发还没干，甚至连发型都没做，但不得不说，一副好皮囊就是能够让乱糟糟的头发都透着几分造型的气息。
黎澳也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既然如此，那边从头开始说好了。”
见乔廷看向自己，钱工程师便知道，需要自己开口了。
“黎先生，您进入全息世界后，直接进入了自由模式。”钱工程师仔细地给黎澳解释了自由模式下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对自己公司员工的疏忽非常抱歉。
“恐怕不止吧？”听完钱工程师的话之后，黎澳微笑着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沉溺了进去，会发生什么？”
钱工程师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乔廷一眼，眸子里满是求救之意。
在来之前，其余的公关部门就已经开起了紧急会议，公关部一致认为，最好是通过话术，将此次的危急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钱工程师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次的事情，明显不是他们的准备问题，而是有人故意在外部进行破坏，不然的话，这一次全息体验绝对能够梳理进行。
但，公关部的方案却被乔廷给否了。
在乔廷看来，本身防止竞争对手捣乱，也是他们应该进行防范的地方，这次没有防范到位，就是启余的失职。
此时，见钱工程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乔廷只是平静地道，“照实说。”
钱工程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由模式下，如果您质疑沉溺进去，您的意识是无法从全息世界内登出的。”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有准备强制登出的选项，只是……相关研究还需要一点点的突破。”
“原本我们默认的是常规模式，但……却被竞争对手临时修改了指向命令，导致你登入全息世界后，默认进入了自由模式。”
说到这里，钱工程师也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个槽，如果换了别人，这全息模式大概也没那么棘手，因为绝大部分人根本就做不到将整个世界建造地那么逼真。
细节的缺失会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全息世界，这个时候，只要他们闪过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就会默认进入退出程序。
但偏偏，黎澳在自由模式下所呈现出来的世界实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那样的一个世界呢？
而太真实的后果……
听了钱工程师的解释后，黎澳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们怀疑是竞争对手为了给你们使绊子，所以故意策划了这一次的事情，而我，只是倒霉地成为了那个被选中的人？”
钱工程师点头，“是这样的。在发现问题之后，我们启余的全部员工都在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来营救您，没有一分一秒想过放弃！”
眼见着钱工程师越往后越激昂，黎澳摇了摇头，启余的工作人言当然会努力营救自己，若是自己真的在这一次的体验会中死亡，或者说，成为了植物人，那其余这家公司大约会瞬间坠入深渊。
不过，黎澳还是觉得
有些不对劲儿，事情真的就这么恰好吗？
恰好那个竞争对手的人顺利完成了潜入与改写，恰好选中了自己会进行体验的那个全息舱。
过多的巧合放在一起，黎澳觉得，大概就不是巧合了。
“找出那个人了吗？”黎澳问道。
“现在只找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他的反侦察手段很高，几乎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乔廷说起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他这话听起来，真的挺像推诿责任的。
黎澳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能让我看看和那个人有关的监控视频吗？”
“您稍等。”钱工迅速找到了相关视频，全部点击了播放。
黎澳的眸子落在了一旁被分割成数块的屏幕上，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的眸子微微眯起，“这个人的身形，有点儿熟悉。”
“熟悉？”
“您见过他？”
乔廷和钱工程师几乎是同时开口。
黎澳思索了一会儿，“你还记不记得，在宴会厅的时候，有个服务生托盘没拿稳，打碎了酒杯。”
乔廷想了想，“印象里是有那么一回事。”
而且当时出事的地点距离乔廷也比较远，他甚至连那个服务生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钱工程师则是一直在负责调试全息舱，一整天都忙得很，宴会？那是什么，没空去！
“我记得，那个服务生在打碎了杯子后，就被经理赶去了别的地方，担心他再次毛手毛脚，弄碎杯子。”
“能查查看那个人的监控视频吗？”
“没问题！”钱工程师迅速定位到了那一场意外。
“咦？”钱工程师抬起头，震惊地道，“我刚刚调取了宴会厅里的几个摄像头，都没有拍到那个服务生的正脸。”
“一般人是不会有意躲避摄像头的，再加上宴会厅内的摄像头各个角度的都有，绝对不可能一个正面都拍不到！”乔廷迅速接口，“所以，打碎杯子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从宴会厅上离开，趁着全息舱处人少的机会，暗中做手脚！”
“可……”钱工程师为难地道，“摄像头没有拍到那个人的脸，只倚靠身形，找起来会很麻烦。”
“经理肯定见过那个人的脸。”乔廷道，“我喊他过来，让他描述一下。”
钱工程师犹豫了一下，“其实最好还是让经理进入全息世界，在自由模式下，为我们再现那个人的外貌，但是……”
钱工的言外之意，乔廷明白，他们都不确定，那个经理能够顺利再现出来。
两人沉默的时候，一旁的黎澳开口，“我也见过那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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