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澳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将脸上的愕然收起，浅笑着道，“我的要求都还没有说出口，莫非佘警官会读心？”
佘戈注视着黎澳的眼睛,“不用读心,我也能猜到你的要求是什么。无非就是加入调查，或者信息共享之类的要求,但很遗憾，我还是拒绝。”
黎澳眉心微微皱起,佘戈这个人的强硬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可有些难办了。
按照黎澳的想法,自己作为受害人，想要知道案件的调查进展，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无害，那个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存在，让黎澳如鲠在喉。
借助官方的力量,挖出地下的虫子，之后的事情,黎澳会自己动手。
但谁承想，直接卡在了第一步。
“等一下。”
在佘戈伸手打开杯盖之前，黎澳按了上去,同时将杯子往自己的方位挪了一段距离。
佘戈仍旧是那副板正的模样，“黎先生,协助警方调查，积极提供证据线索,是每一位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黎澳笑了笑,“我没有拿这个要挟你的意思,只是在打开之前，需要两位做一点儿伪装。”
片刻后，佘戈和范金看着手里的那个东西，皱起的眉心几乎能够夹死苍蝇。
只是打开个杯子而已，至于打扮地像是要去抢银行吗！
这头套佘戈和范金都不陌生，虽然现在有胆子抢银行的人不多了，但涉及到抢银行的影视作品里，这样的头套出场率极高。
但……又有一丝微妙的不同。
范金捏着两边将那个头套提了起来，“我说这头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这不京剧那面具吗？”
佘戈：……
他一点儿都不想把这个东西套在头上。
“上次去海边的时候买的，我看很多人用这个防晒，看上去很有趣。”黎澳笑着道。
“我知道，这东西有人叫它叫脸基尼来着。”范金乐呵呵地道，“就是戴上后看着像鬼。”
黎澳指了指那上面的图案，“我觉得这种绘有脸谱的头套更有收藏价值。”
佘戈：……
妈的智障。
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虽然心里还是十分嫌弃，但他还是套上了脑袋。
刚整理好，就听旁边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转头，果然，范金这个狗东西已经笑得快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佘戈冷着一张脸，当然，被头套挡住，范金也看不到，他一边笑，一边拿着手机疯狂拍照，笑话，好兄弟的黑历史那可得赶紧拍下来，高清4k，保证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佘戈也懒得说话，抓起另一个头套就强硬地套上了范金的脑袋。
“哎哎哎，我说老佘你戳到我鼻子了，轻点儿！轻点儿！哎呦！我牙花子疼！”
范金一边自己调整着头套上眼睛鼻子嘴的位置，一边碎碎念，“我说，老佘你也太粗鲁了，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佘戈冷笑一声，“你自找的。”
两个人各自整理好之后，转头就对对上了正单手托着下颌，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黎澳、
佘戈眉头皱起，“你为什么不套头套？”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黎澳笑着道，“我这张脸，也没有需要保密的必要。”
“也是哈。”范金立刻明白了黎澳的意思。
黎澳是个明星魔术师，面貌信息随便一搜就出来了，自然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当然，还有另外
一点，既然对方的目标本就是黎澳，他就算是隐藏了也没有什么用。
但范金和佘戈都就不一样了，他们最后还是不要提前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等等。”
见黎澳要打开杯盖，这下阻止的人反而成了佘戈。
佘戈按着杯盖，沉声道，“你说的那个超微型摄像机一直在工作？”
“当然。”黎澳点头。
佘戈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冷意，“那对方岂不是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范金的眸子也是瞬间一变。
他迅速在脑海中回想刚才他们的交谈，想确认是否有暴露彼此的性命。
不过很快，范金就放下了心来，最多就是称呼了姓氏而已，范这个姓还是挺常见的，倒是老佘……
“不用担心。”黎澳知道佘戈和范金在担心什么，他笑着道，“对面应该不会愿意打开声音的。”
范金有些疑惑，“为什么？”
黎澳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一抬，直接打开了杯盖。
范金的脑袋立刻凑了过去，“这杯壁上都是什么东西啊？”
微微眯起眼睛，范金仔细地观察着杯壁上的东西，下一瞬，一个长发女鬼猛地从画面里钻出，吓得范金险些摔了手里的杯子。
“你干什么？！”佘戈抓住杯子，不满道。
范金咳嗽了一声，“我不是怕，就是那女鬼出来的太突然了，我给惊着了。”
佘戈疑惑，“女鬼?”
低头看了一会儿，佘戈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只是这一切都被掩藏在了头套之下。
“你在给对面播鬼片？”佘戈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
黎澳笑得有些狡黠，“只是一点小小的回击罢了。”
佘戈：……
能想出这种回击方式的你似乎也不怎么正常。
“最中间的那个小东西，就是超微型摄像机。”黎澳道，“是从一只流浪猫的眼睛里取出来的。”
“眼睛里？”范金声音拔高，“真是疯子。”
佘戈瞥了范金一眼，没理会他，范金很喜欢猫，警局附近就有一圈儿的警猫，都喜欢在范金的身上蹭。
“嗯。”黎澳点头，“非常隐蔽，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
“我之所以确定对方的目标就是我，是因为那只流浪猫是被人故意放进我房间的，但却伪造出了一种流浪猫自己钻进去的假象。”
黎澳简单解释了一下，“那个研究室，我请乔总帮忙打听过，但是目前能够接触到的只是一些比较浅层的东西。”
“既然这个超微型摄像机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意味着那家研究所已经有了研究成果，但最后还是突然间解散了。”
那很不正常。
虽然有研究成果失窃的原因，但黎澳总觉得这个原因有些不够份量。
可能这种技术面临着无法量产的困境，但是应用在一些比较特殊的领域，应该也不会收不回成本来。
难道那家研究所就没有考虑过想办法找回来失窃的研究成果吗？
难道他们就不会去制作第二台超微型摄像机吗？
把研究所解散，那岂不等于直接放弃了？
黎澳相信，对这种成果感兴趣的人，肯定不止一个，甚至，这项技术背后的牵涉也非常广泛。
如果能够确保安全，那么……几乎会成为间谍最完美的武器。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解散研究所的理由。
除非……那只是明面上的。
黎澳的余光扫过了那两个人警察。
佘戈正在调查的案子，保密等级似乎也很高，只是不知道，够不够资格接
触这个超微型摄像机背后的秘密？
但不管之前够不够资格，他拿到那个超微型摄像机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拿到了钥匙，只是这钥匙开的打底是哪扇门，就不确定了。
这把钥匙肯定很烫手，黎澳沉默地观察着佘戈，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毅力追查下去呢？
客观来说，这个超微型摄像机和一直针对黎澳的幕后之人有关系，确实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只是这个线索到底值不值得追查下去，以及……能不能追查下去呢？
“这件事，我会调查到底。”佘戈重新把杯盖盖上，“但我需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佘戈扯下头套，注视着黎澳的眼睛，“查案有的时候就像是在拼图，所寻找到的线索就是拼图的一部分，缺一不可。”
黎澳明白佘戈的意思，他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佘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作为受害人，我想，我应该也有权力知道案件的进程吧？”黎澳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嘴很紧，不会泄密的。”
“你认为，怎样才算是泄密？”佘戈忽然开口，“将今天的谈话告诉别人，肯定是泄密。但是，黎先生，很多时候，秘密都是从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中泄露出去的。”
黎澳眸子闪烁了一下。
“黎先生是一位很有名气的明星，想必也有私生饭的困扰吧。”佘戈语气平淡，“你的行程和住址，肯定不会那样大喇喇地告诉他们，但他们是如何找到你的呢？”
黎澳仍旧沉默。
“你的公开行程是所有人都能看的，你发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是可以定位的，你经纪人的行踪也在他们的注视下……”
停顿了一下，佘戈缓缓道，“分析，推测，印证。”
“就是死人都能‘开口说话’，更何况是活人呢？在有心人眼里，活人的身上，处处都是破绽。”
“所以，黎先生，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很多时候，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好。”
黎澳能够察觉到佘戈平静语气底下的劝告，但是……
“佘警官，你忽略了一件事。”黎澳叹息一声，“我早就已经被盯上了，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的越少，或许才更加致命。”
“所以，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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