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锅是最简单方便的。
外面鸳鸯锅烧着汤底,宁溪和霍准在厨房备菜。
等锅底烧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一盘盘的蔬菜和肉类堆放在桌子上,琳琅满目,尤其配上牛油麻辣的香气和猪肚鸡的香味,宁溪满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食指大开,肚子虽然没叫,但馋虫显然是被勾起来了。
她跟霍准小声说:“我都被香气熏饿了。”
本来还以为午饭吃那么迟,不会那么容易饿来着。
霍准正在低头弄调料。
听到这话,眼尾上翘看她一眼,他声音如常,眼里却带着笑,在氤氲的热气里看着并不明显:“锅底开了,先吃吧。”
宁溪这会可没跟他客气,应了声好就先坐下了。
吃火锅就要吃肉,宁溪今天买得最多的就是肉,什么雪花牛肉、肥牛片、羊肉片……还有各种虾滑丸子。
她把肉类放在辣锅。
没问霍准的意思,霍准在吃辣这方面向来比她厉害。
等肉好的时候。
她又拿起汤勺盛了两碗猪肚鸡汤。
在霍准的目光投射下,她跟人解释:“这个汤很好喝,我每次出去吃都得喝个两、三碗。”她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霍准,“你尝尝看。”
霍准点了点头。
把调好的蘸料碗递给宁溪。
还是老几样。
陈醋、耗油、香菜碎。
他给自己调得也差不多,只不过又加了点小米椒。
宁溪看得忍不住笑,想起某人刚去h市的时候根本吃不惯火锅,连蘸料都不知道怎么调,现在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笑什么?”霍准瞥她。
宁溪翘着唇角摇了摇头:“没笑什么呀。”
她的胆子实在是越来越大了。
就像是慢慢在和过去的那个胆大勇敢的宁溪重叠。
以前霍准这样问,她准该脸红耳热了,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怕,还笑眯眯看着霍准,笃定他不会再说什么。
霍准果然没再说什么。
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率先收回目光,“吃吧。”
他也坐下喝汤了。
“怎么样?”
宁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他口感。
霍准嗯声。
的确不错。
他以前不爱这种半成品做出来的汤,但这个汤口感的确还行,猪肚新鲜,鸡肉也不柴,汤也不错,不过要是自己在家做应该味道会更好些,他说:“回头跟我妈说下,她应该也会挺喜欢。”
还是第一次在饭桌上听霍准说起他的家人。
宁溪微怔。
连喝汤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刚谈那会,他们还小,哪里想得了那么长远?那时他们在一起讨论的不是去哪里吃去哪里玩,就是她的功课问题……后来重逢,霍准的家庭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里,除了那次车上提了一句,他们从未在相处的时候提到过彼此的家人。
像是在故意避开什么。
但他说得实在太自然了。
就像是聊家常随口提起的一句话。
因此宁溪除了短暂地有过一抹惊讶之外,竟然也没产生别的多余的情绪,还接着他的话问:“阿姨也喜欢吃这些吗?”
她还以为豪门都吃满汉全席、鲍鱼燕窝,各种国外空运过来的东西。
电视和小说不都这样写的吗?
“嗯,”霍准回她,“她一向喜欢这些,还喜欢弄出一些新奇的东西让我们尝试。”
宁溪被他说得有了兴趣,放下汤勺问他:“什么东西?”
“太多了。”
霍准从小被荼毒,又不能不吃,他家孟女士向来是最大的,尤其她还一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父子三人,威逼利诱不成就爱装哭。
明知道她是装的,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烤榴莲、牛油果蟹肉饼、白糖咖啡蘸柠檬……”他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倒是仍旧没有停下来。
宁溪放的那些肉都到时间了,再不拿起来回头口感就不好了。
他把肉放到宁溪面前的空碗里。
又重新放了一些肉片,还有宁溪最爱的虾滑。
宁溪却没立刻动筷。
她还在认真听霍准说霍母曾经的那些“丰功伟绩”,几乎是霍准说一个,她的眼睛就忍不住瞪大一点。等霍准说完看她,宁溪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震惊:“阿姨的吃法真的蛮、神奇的啊。”
烤榴莲她在外面吃过。
还挺好吃。
不过这也是只针对喜欢榴莲的人而言,不喜欢榴莲的人只会觉得很灾难。
筱筱就不喜欢吃。
每次她们三碰面,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买榴莲的,菠萝蜜也不行。她不喜欢家里散发那种味道。
至于牛油果蟹肉饼——
虽然听着奇奇怪怪的,但应该也不至于难下嘴。可白糖咖啡粉蘸柠檬,这是什么吃法?能吃吗?还有什么葡萄配花生,这又是什么吃法?
如果不是知道霍准不是开玩笑的人,她还以为他在故意逗她玩呢。
大概是真的太过新奇了,宁溪内心竟然也有一点点蠢蠢欲动,想试试看,她忍不住问:“味道呢?味道怎么样?”
还以为霍准会说难吃,没想到他竟然罕见地沉默了,宁溪不禁猜测:“味道不错?”
霍准沉默了好一会,才十分别扭地嗯了一声,像是不愿意承认,但在宁溪的期待下又不能撒谎:“……还行吧。”
她家大少爷嘴巴一向挑得厉害,能让他说还行的东西可见是不差的。想到他刚刚说起那些东西时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宁溪就忍不住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
藏不住的一声噗嗤。
笑出声的时候再去捂嘴显然是不行了。
尤其是看到霍准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高兴,她更加忍不住,肩膀轻颤,笑得欢快。
霍准看着她抿紧唇:“不许笑。”
没用。
宁溪显然已经停不下来了,甚至因为他的制止笑得更欢。
直到霍准看着她又说了一句——
“再笑,我就吻你了。”
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宁溪瞳孔猛地睁大,吃惊地看着霍准。
霍准看着她轻啧:“怎么,不笑了?”
语气听起来还挺遗憾。
宁溪脸又红了,小声咕哝道:“你犯规。”
“什么?”
声音太轻,霍准没听清。
宁溪自然不会再重复第二遍,“没什么没什么。”不等霍准再问,她给人夹辣锅里的肥牛,岔开话题,“吃肉吃肉。”
自己也开吃了。
不敢笑了。
没吃一会,宁溪突然抬头:“霍准。”
“嗯?”
霍准也抬了眼睛。
“你……”宁溪紧握着手里的筷子,看着霍准迟疑了一会,才小声开口,“你再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吧。”
这是宁溪第一次主动向他询问家里的人和事。
霍准也有些没想到。
他原本还以为要等很久。
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宁溪,在看到她轻轻抿唇,眼睫微颤,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局促的时候,他收回目光,轻哑着嗓音应好。
跟当初林外婆和她诉说的那些相同也不同,霍准口中霍家人更丰富,事情也更鲜活。
那个传说中霍家商业帝国的掌舵人霍父在霍准的口中只是个实打实的妻奴,在他的眼中,妻子高于一切。
别说事业了,就连两个儿子也得靠边站。
而霍母——
传说中是艺术家出身的那位十分厉害能干的女强人也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没有宁溪想象中冷漠高贵的豪门贵妇形象,霍母喜欢花,热衷一切新鲜的事物,明明厨艺不行,还特别热衷进厨房,以及格外喜欢荼毒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至于宁溪以前在财经媒体看过的那位现今霍家的话事人,霍准的哥哥霍严也没有她以为的高冷严肃。
慢慢地。
在霍准的那些诉说中,宁溪对这些从未谋面过的霍准的家人好像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他们没有最开始的害怕和陌生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见面会如何,但至少她此刻心里已不再那么畏惧。
“我家人都很好相处,你以后见到了就知道了。”再听霍准说这样的话时,宁溪也没以前那么紧张害怕了,反而多了一些好奇和期待。
“至于我大伯一家——”
霍准一边说一边给宁溪夹菜,“平时他们忙,我们也很少碰面,也就过年的时候才会聚一聚,不过他们都是很好的长辈,你也不用害怕他们。”
一个怕字说得宁溪难免脸热,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怕。”说完见霍准挑眉抬眸,看着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不信,宁溪脸愈热,只能岔开话题糊弄了事,“吃啦吃啦,我都饿死了。”
热气滚烫。
霍准看她一眼,扯唇笑了下,也没接着说。
两个人面对着面吃着火锅。这么多年过去了,宁溪还是不大吃得惯辣锅,可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嘴里说着好辣好辣,但下筷的动作比谁都快。
霍准看得无奈,却也未曾阻止,只是去冰箱给她拿了一瓶新买的酸奶。
免得回头她又难受。
吃完火锅最适合什么都不干咸鱼躺在沙发上。
两人收拾完餐桌又把要洗的锅碗瓢盆全都扔进洗碗机,就默契地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宁溪拿着霍准刚才给她拿出来的酸奶,吸管一戳,慢慢嗦着。
酸奶盖掀开了,给了夏天。
刚刚她刚打开酸奶,本来还在猫爬架上百无聊赖趴着的夏天立刻几个箭步冲了过来,宁溪被它吓了一跳,见它死死盯着她的酸奶,喵喵个不停,顿时就了解它想做什么了。
小的时候它就喜欢盯着她的酸奶。
霍准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家里也根本找不见这些东西的影子。
可宁溪喜欢,每次去找霍准补习的时候她都会带一堆吃的,酸奶就是她必备的零食。
那个时候宁溪吃酸奶,小夏天就在旁边舔盖。
现在——
白驹过隙、光阴穿梭,一切竟然还是老样子,一人一猫,一个靠在沙发上,嗦着酸奶,一个趴在底下的地毯上,慢悠悠舔着酸奶盖。
霍准则坐在一边挑影片。
刚才吃饭的时候,宁溪提起的,想饭后找部电影看看。
“想看什么?”
打开投影之后,霍准转头问宁溪的意见。
宁溪还在嗦酸奶,不大不小的一杯很快就嗦完了,听到霍准问,她一时也想不出看什么,心里倒是有一些蠢蠢欲动的想法,扭头,她双目亮晶晶地跟霍准提议道:“我们看恐怖片吧!”
霍准挑眉,“你确定?”
他可没忘记某人以前看这些片子吓得尖叫大哭的样子。
宁溪显然也想起来了,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可她在某些时候就是又菜又爱玩,明知道恐怖片吓人,还是很想看。平常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肯定是不敢看的,可现在霍准就在身边,她有了倚仗和依靠,胆子自然也大了不少。
“确定!”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说完又怕自己待会表现得太怂,先给自己留了一点台阶和面子,看着霍准小声说道:“而且你不是在吗。”
霍准被她一句话说得无话可说。
他看了宁溪一眼,收回目光,靠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打开了电影的栏目挑片子,选了一个合集之后,他才开口问宁溪:“想看哪个?”
琳琅满目的片子,什么国家的都有,宁溪只觉得每一部都好恐怖,又每一部都很想看。她的选择困难症在这个时候又犯了,直到霍准又在身边说了一句“先选一部,别的以后我们再看”,一句话就治好了宁溪的选择困难症。
对啊。
又不是只能看一部,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宁溪心里高兴,也没再犹豫,指着其中一部跟霍准说:“就看这个吧。”
那是一部日本的老片,很多年以前就出来了,一直在排行榜居高不下,她很久以前就想看了,但一直苦于无人陪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宁溪既期待也紧张。
霍准对这些没意见,只是转头跟宁溪确定:“确定看这部了?”
这部片子他也有所耳闻。
挺恐怖的。
“嗯嗯!”
宁溪点了点头,虽然还没开看,但光看这个封面就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了。等霍准要按播放键的时候,她想到什么,突然出声阻止了一下,“等下!”
她跑进厨房拿了两瓶热饮。
顺手又从零食架拿了一些看电影必备的水果和零食。
灯都还没关掉,她就已经变得有些紧张兮兮了,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不敢耽搁,她拿完东西就立刻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把所有东西往面前的茶几上一堆,就脱了拖鞋盘了腿,顺便操作app关了家里所有的灯,只留下阳台一盏小夜灯。
周遭变得昏暗起来。
只有投影仪投放出来的那一点点昏暗的光亮。
氛围感立刻变得十足,又菜又怂的宁溪双手紧紧抱着抱枕不由自主地就往霍准那边靠,声音也压得轻轻的,像是怕打扰到谁,“好、好了。”
宁溪做这些事的时候,霍准和夏天一直看着她。
等她坐过来,夏天倒是没别的反应,只是觉得女主人今天晚上有些怪怪的,就继续埋头去舔它还没舔完的酸奶盖了。霍准则看了下两人的距离,挑了挑眉,没说话,他点开了播放键。
宁溪挑得这个投影仪品质很好。
不管是音像还是音响,尤其配上120寸的超大幕布,立刻给人一种置身影院的效果。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效果,前奏音乐刚响起,宁溪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捏着,她忍不住又往霍准那边靠了一点。
这下是连一点距离都没有了。
两人手臂贴着手臂,宁溪本来还想吃点东西,现在却根本没这个心情了。霍准倒是有这个闲情雅致,可他刚一动,宁溪就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抱得紧紧的,那双漂亮的杏眸也睁得大大的,慌里慌张问他:“你、你去做什么?”
霍准回头看了她一眼,实在忍不住想笑:“拿吃的。”他夹杂着笑音问她,“宁溪,你确定还要继续看吗?”
这才刚开始呢。
宁溪觉得自己被霍准嘲笑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莫名有些脸热,刚刚还是她信誓旦旦提出要看的呢。
为了不让霍准嘲笑得那么厉害,她松开手,故作镇定:“我就是问一下。”她说完还故意往旁边靠了一点,没再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以此来证明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害怕。
霍准看她强撑出来的模样,扯唇失笑。
估量了一下两人此刻的距离,他没去把人拉回来。
他清楚知道宁溪看恐怖片时的样子。
等着就是。
霍准还是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从茶几上翻了一遍,最后拿了一包宁溪喜欢的薯片。
刚靠回到沙发上。
电影就正式开始了。
明显能够感觉到某人立刻变得紧绷的身形。
还在强撑。
不肯示弱。
霍准笑了笑,撕开薯片的包装袋,递了一片到宁溪的嘴边。
“吃吗?”
宁溪原本全神贯注看着电影,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块白色,差点没跳起来,看清是什么才松了口气,“……吃。”
她虚弱着嗓音应了一句。
就着霍准的手吃了薯片,眼睛还死死盯着幕布,生怕错过一丝一毫,还得回看,她小心翼翼刚嚼完入肚,影片忽然响起一阵恐怖的电话铃声,她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在当下竖了起来,整个人也再次变得紧绷起来,本来还想去拿薯片的手也默默缩了回来,双手用力环保怀里的抱枕,脸也不自觉往下埋了一点,只露出那双眼睛继续盯着幕布——
霍准也没打扰她。
吃了几片薯片就没再吃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看着电影,起初宁溪觉得还好,虽然时不时被影片里的某些音效和画面吓一跳,但也只是短暂地身形微微一颤,直到——
就在电影里出现一只黑猫的时候,宁溪也觉得自己的脚边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触感正在慢慢贴近她裸露的脚踝。
汗毛刺骨。
宁溪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尖叫出声,手里的抱枕一扔,直接一把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霍准,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往他怀里钻,死死抱着不说,嘴里还颤着嗓音说着:“霍准,有东西在碰我脚!”
是真的吓到了,嗓音都夹杂了哭音:“什、什么东西啊?你快看看!”
她此刻完全忘记夏天就在家里,甚至就在脚边。
霍准也忘记这一茬了,手里的薯片早就因为宁溪那一扑洒了,一半在茶几上,一半在地毯上。他没去管,双手环抱着宁溪,免得她摔倒,等抱稳后才往旁边看,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旁边一脸无辜和疑惑看着他们的夏天。
夏天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它本来舔完酸奶盖就想上沙发躺会,没想到女主人突然一声尖叫,倒是把它也给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没开灯,夏天那双发黄的眼睛的确有点吓人,也难怪宁溪刚刚吓到了。霍准收回目光,一边安抚地轻拍宁溪的后背,一边跟她说:“别怕,是夏天。”
夏、夏天?
宁溪目光怔怔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还以为电影里那只诡异的黑猫跑出来了。
她小脸还白着,整个人也很虚。霍准舍不得看她这样,抱着她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耳垂,放轻嗓音问她:“要不我们换一部?”
宁溪犹豫地咬了下唇,还是摇了摇头。
她还是想看。
这种恐怖片不看完更容易胡思乱想,总会自己脑补各种奇怪的事情,反倒是看完了就不会容易多想了。她从霍准的怀里出来,挨着他坐,却不肯松开他的手,仰着头问他:“我能这样抱着你看吗?”
霍准当然没意见。
他轻轻嗯了一声,主动环抱住宁溪的肩膀,让她依偎进自己的怀里。
有了霍准的依靠,宁溪的胆子又壮大了一些。
影片在刚才被霍准按了暂停,怕声音吓到她,宁溪看到遥控器就在她身边,她摸索着摸到遥控器重新按了播放,然后连手都不敢往外露,整个人缩在霍准的怀里,继续盯着幕布看。
一场电影快九十分钟,宁溪看完只觉得自己大汗淋漓,虚弱得不行。看的时候被音效和光影画面搞得一惊一乍,频频按捺不住自己发出被惊吓到的尖叫声,现在看完了,倒是觉得还好,还有心情点评:“怪不得这部影片这么多年还能稳居排行榜前几位,的确不错。”
至少没有让她觉得很假的地方。
也没有在结尾给你讲一堆科学道理。
之前她跟霍准去电影院看那些国产鬼片,每次看完她都忍不住想吐槽。
说完瞥见霍准正低头看她。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宁溪就是觉得他在笑她。
也想起自己刚才那一番壮举了,她小脸红扑扑的,还挺强势,“不许笑我!”
霍准挑眉:“你哪里看到我笑你了?”
宁溪当然是看不到的,她又不是透视眼。
可依照她对霍准的了解,很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口笨拙舌,说不出别的话,只能看着他咕哝:“反正不许笑我。”
还特地加了一句:“心里也不许!”
霍准看着她失笑,没再说什么,手按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才问:“晚上还睡得着吗?”
“睡得着啊。”
宁溪虽然看的时候挺怂的,但看完之后消化完也就好了。而且这部片子结局怎么说呢,并不是一味地告诉你有多吓人多可怕,其实最后的结局还挺让人感动的,比某些国产“鬼”片一味制造悬疑和恐怖的效果好多了。
她说得坦坦荡荡。
说完察觉到霍准望向她的那双黑眸,忽然一顿。
脑海中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个话题“看完恐怖片,对象问我害不害怕是要留宿的意思吗?”
底下一大堆评论,几乎都是在说“当然!”
还有说“情侣在一起看恐怖片不就是为之后铺垫吗?哪家正经的小情侣凑在一起看恐怖片就是真的为了看恐怖片啊?!题主确定不是来故意来喂我们吃狗粮的吗?”
!!!
她可没有啊!
她就真的只是想单纯地看一部恐怖片!
刚才没想到,现在想起这则话题,宁溪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那些评论里蓄谋已久想让对象留宿的人。百口莫辩,偏偏还无从说起,连句能说的话都说不出……尤其霍准还在看她。
这一瞬间——
宁溪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霍准是怎么想的啊?
她现在到底是说怕好还是不怕好啊……
如果说怕,霍准会留宿吗?一张床?那他们要……
霍准眼睁睁看着某人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好奇地挑了下眉:“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嗯?
她脸红了?
宁溪在霍准的注视下呆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还真是!滚烫滚烫,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宁溪的脸越来越热,越来越滚烫,以至于最后她根本不敢看霍准,目光躲闪,拼命拿手扇脸,“……可能、可能是热的吧。”
热?
霍准看了一眼阳台那边还开着的窗。
秋天的夜晚,风都带着一股凉意,某人刚刚还怕冷,特地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现在毯子还在呢。
还想说什么。
可还没等他张口,门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没有开灯的客厅,只有投影仪散发出来的那一点光亮。
这个门禁的声音还跟刚才影片中的电话铃声很像,霍准看了眼旁边手机亮起的派单中提醒,猜到是谁,正想起身去开门,可身边那个刚刚还在说不怕,睡得着的某人在听到这串铃声的时候,却再次被吓得啊了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这下脸倒是彻底不红了,被那一点光亮照得惨白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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