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5)亲我一下
正月里,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一起当了两天街溜子,在市里走街串巷。
因为陈明珠对胡同、四合院之类的挺感兴趣,胡同里的烟火气也很浓,所以陈明珠逛得不亦乐乎。
陆淮安作为古建筑老师,实地探访,跟她解释什么是广亮门,什么是倒座、跨院……陈明珠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不住地恍然大悟。
她还说:“未来城市发展起来了,这些四合院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哦。”
他笑:“你还挺有前瞻性。”
“那当然啦,我一向都有发展的眼光。”
“想住四合院么?”
“其实就居住功能上来说,四合院没有现代的别墅那样方便,得改建好了才方便住。但是也许再过十几年,住四合院又将是一种排面,是一种身份象征。”说完又笑,“那我也只能想想,买不起的。”
他抿着笑意,整理了一下她的帽子:“莫欺少年穷,将来该有的都会有。”
又有一天,他借了辆自行车,载着她在校园里逛。起先她单侧坐在自行车上,手扶着车架子。他低头看了看,抓起她的手腕放在了他的腰际,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抱着我!等下没扶稳摔下去了怎么办?”
“……”陈明珠只好乖乖听话,揽着他的腰。
车子慢慢地骑起来,途径不少熟人,他用车铃打招呼,陈明珠躲在他背后温柔笑笑。
经过生物馆附近时,看见一条红砖廊道,上方架子上爬着枯褐色的藤蔓,陈明珠不由问:“那是什么藤啊?”
他瞟了一眼,“紫藤。”
“哦。”
“大概4月5月开花,开满了还挺好看。”
“那我到时候来看看。”
“嗯,等花开了我再带你过来。”
又有一天,陆淮安来舞蹈学院找她,陈明珠拿着排练室的钥匙,说:“我想今天去练习一下舞蹈的。”
“那正好,陪你去排练室。”
陈明珠在把杆上练习各种动作,他则在一旁安静不语地,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练习。
照理来说,他这样看自己,她会尴尬。但是挺奇怪,陈明珠并不会觉得尴尬,就像平日练习时有老师同学在看着一个样儿。
只不过,练了一会儿后问他:“你不会觉得枯燥且无聊吗?”
他笑,“看你跳舞怎么会枯燥无聊?”
话虽如此,陈明珠觉得这些动作练习就是日复一日地重复再重复,练的人都觉得很枯燥,不要说看的人了。
于是打发他去干点儿别的,错开一下节奏。
“我有点儿渴了。”
“想喝什么饮料?”
“就普通的水就好。”
“我给你买去。”
……
玩了几天后,他开始去公司上班,陈明珠也跟着跑过去。
问他:“现在公司业务很忙吗?”
“城市现在刚开始兴起装修,接的业务大多是一些公司、商铺的装修,家装单子比较少。”
陈明珠道:“很快家装单子就多了。”
“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买房的人越来越多,对家居需求品质也会越来越高。”
他漫不经心地边看资料边问:“你对家居环境的要求是不是也挺高?”
陈明珠摇头道:“有瓦遮头就行了。”
“要求这么低啊?”
“嗯,等我以后参加工作了,就慢慢存工资买房,小房子也行。”
他轻呵着说:“大胆一些,我想给你的是最好的房子最好的家。”
陈明珠:“……”
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回应。
他骄傲道:“因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包括最好的人。”
陈明珠先是愣了愣,后来咂摸着,“不对吧,你是在变相夸自己是最好的人?”
“难道不是?”他得意地挑起眉梢。
当然是的。
她所认识的、接触的男人并不多,但是他的好,她看得见,分辨得出,也感受得到。
他保持着追求的状态,大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俩“师生”的身份有一些敏感,如果现在就在一起,究竟不太妥帖……
于是吃完午饭,在街上悠悠行走的时候,问他:“你是不是挺害怕别人说我们俩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晒得人懒懒的,他把手交叠着放在后脑勺,闲闲地道:“我才不在乎他们说我什么,但我在乎他们说你。”
“!”
陈明珠心中顿住,凝神看向他。
他依然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不过,我确实也觉得没有追够,总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
陈明珠讶住,“那还是不要了,太高调了不好,我毕竟才大一。”
他懒洋洋笑着说:“这不是正收敛着么。”
“等开学了,我还是想先好好学习。”
“当然,我可从来没有想要影响你的学业。”
她知道的。虽然这人嘴上说的总让人无言以对,可是行动上做出来的又无比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关怀。
说到这儿,他停下步子,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清丽的面容,“想等你再适应适应学习节奏,打好基础再说。不管你的理想是什么,等你取得想要的东西时,我一定是第一个为你鼓掌的人。”
陈明珠的心好像被什么敲打了一下。
她是有理想和方向的,只是偶尔也会产生懈怠和自我怀疑。
可是,他的话让她彻底明白,前路再漫漫,他一直会持着一盏灯在路的尽头等她。
陈明珠不由垂了垂眼眸,随后抬头说道:“我想努力提升舞蹈实力,将来进国家歌剧舞剧院。”
他十分欣慰地说道:“对,这样的大舞台才配得上你。”
说罢又笑着揉了一下她的脸,“软软的,真好揉。”
明明上一秒还这样一本正经,下一秒又不正经起来,陈明珠无语地想拂开他的手,“都被你揉得变形了。”
“怎么会,再揉一下就复原了?”他像个小孩子玩橡皮泥似的,还是把手捂在她脸上不肯离开。
“你个揉脸狂魔。”
他突然低沉道:“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想揉你更多的东西。”
陈明珠石化,什么意思啊……你还想揉哪儿?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骚。大街上的。
“说了,要先给我时间好好学习的。”陈明珠离他远了一些,“开学后,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行,那我敞开大门等你。”
“……”
尽管说先忙学业工作,。
一开学,他学校就炸开了锅。
钟少全听见邻居阿姨说:“钟老师,你见到陆老师的对象了吧,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你说的是舞蹈学院的那个大一女生?”
对方愣了,“什么?她才大一?”
钟少全:“那可不,陆老师这是,老牛吃嫩草了。”
“可他说他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认识十几年了,不也是老牛吃嫩草么。”
“啊这……”
钟少全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嗐,两个人过年都没回家,年夜饭都是在这儿一起吃的。陆老师居然也会洗菜,真稀罕。两个人没事又是在操场放烟花,又是骑着车逛校园,年轻人浪漫死了。”
“……”
于是陆淮安从公司那边回来时,钟少全喊道:“师弟,你居然没回家过年?”
陆淮安懒散地啊了一声,“我家姑娘留京过年,我哪有回家的道理?忘说了,借了你家的电锅子吃了顿年夜饭……”
“所以你跟小姑娘的进度是什么了?”
“还在努力追啊。”
钟少全不敢相信地说:“都已经放烟花,骑车逛学校,在宿舍同出同进了,你跟我说还在努力追?”
“怎么,不行吗?像相亲的那种,两个月就敲定婚事,那多没劲儿。”
作为一个相亲两三个月就敲定婚事的人,钟少全简直怒从心头起:“你别给我拽,小姑娘改天拒绝你才好!失恋了别找老子喝酒!”
消息不胫而走,全校都知道了建筑学院的陆老师在追求舞蹈学院的大一学生。
由于陆淮安平时跟一些同学的关系很近,有次打完球,同学干脆问:“老师,听说你在追求一个舞蹈学院的女生?”
他也懒得遮饰,直接又干脆地说:“是啊,就最漂亮的那个。”
“可是有人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当然,怎么说也算青梅竹马。”
钟少全:“胡扯,你能不能实事求是?有你这种大人家七八岁的老竹马吗?”
陆淮安一本正经:“什么七八岁,六年零几个月,该实事求是的人是你吧师兄。”
“……”
总之,当陈明珠在学校里努力提升舞蹈功力的时候,她的“名气”已经传遍清华园。
4月里,天气好了许多,江婷去清华给她暧昧的老乡过生日,回来后就拷问:“小珠同学,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你跟陆老师啊,到哪一步了?”
陈明珠只好如实相告:“没到哪一步啊,你看我约会都没有,像是有什么动静的吗?”
“可是他们学校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哟。”
“……”
早就料到以他的性格,那样张扬、嚣张,肯定不会低调行事。
只好淡定地说:“反正就是他说他在追求我,但是最近也没有什么动静。”
江婷:“要命要命,你快跟我说说细节。”
哪有这么多细节要八,陈明珠的分享欲不是很强,便拣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说出来。
比如过年他没有回家,留下来陪她过年,除夕夜两个人一起去看烟花,正月初几走街串巷之类的,隐去了一些私密的细节。
江婷见八不出什么,加之最近陈明珠确实老老实实地练功、上课,周末出去逛街也大多是和同学一起,便没再八下去。
不过陈明珠也觉得,好像一直都没去找他,也说不过去。于是劳动节放假的时候,这才先打了他公司的电话。
得知他在公司,便说:“我下午再去找你。”
他却说:“五点半我去接你吧,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忙。”
在车上,他笑问:“突然良心发现,想起被你遗忘在犄角旮旯的我了?”
陈明珠窘了窘,“我有在好好学习嘛。”
“最好是。”他扶着方向盘,“要不然,我都要怀疑你被别的男人哄骗走了。”
陈明珠瞄了他一眼,“如果有,那你害怕吗?”
“我怕他们?”他哼了一声,“那他们会很惨。”
听他拽得不行的语气,陈明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她喜欢他这种拽拽的腔调,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本。
吃了饭,陈明珠问:“送我回学校吗?”
“还早,带你去个地方。”
“哦。”
开进学校时,陈明珠讶异着问:“怎么是回你学校?”
“嗯,去个地方。”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校园里,停在了路边,陈明珠望了望,“不是你宿舍啊?”
“下车吧。”他松开了安全带。
陈明珠觉得有些奇怪,来这里做什么?
一下车,闻到一股子花的清香,再朝前走了几步,盛开的一条紫藤花廊赫然出现在眼前,在夜色中,紫白色的花显得繁密而浓烈。
陈明珠惊讶着望向他。
他淡淡笑道:“花期在这个时候最盛,夜里赏花,别有意趣。”
“嗯,好美!”陈明珠说,“我可以明天白天也过来看看。”
“也行。”
走在廊子下转了转,暗淡夜色下的安静花廊,确实更有意境。
陈明珠边走边说:“上次江婷过来给他老乡庆祝生日,我也想来的,但是我有些忙,就没来了。”
说到生日,又问他:“你的生日到底是哪天啊,不会已经过了吧。”
他疏懒地说:“啊,是已经过了。”
陈明珠:“真的过去了吗?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你在忙,没好意思打扰你。”
陈明珠感觉这人怎么还认死理来了,郁闷地抓着他的胳膊打了打,抱怨着:“你这人怎么这样,过生日又不一样,当然是可以去找我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本来也不过生日。”
陈明珠更郁闷了,“那你之前还说你这人就喜欢给人过生日……”
他被捶多了,只得捏住了她的手腕子,脸也凑得越来越近,“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
昏昧的光里,陈明珠被盯看着有些挂不住,移了移目光,“谁让你生日都不跟我说的,我还想送你礼物的。”
他轻声呵着,靠得越来越近,陈明珠下意识往后退,最后背靠在了红色砖柱上。男人的气息扑天盖地,眼睛里的光,仿佛秋夜里的星子,看得陈明珠脸上有些发烫。
这人勾了勾笑:“那要不,你现在补偿我一下当礼物?”
陈明珠语气讷讷:“怎么……补偿?”
他挑起了眉:“比如,亲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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