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阴冷的腥味钻进白狐狸鼻子里。
她嫌弃的扇了下,撇眼朝地上飞快窜来的东西看了一眼。
摇晃了下尾巴开口,【小雾。】
“嗯。”云雾头也不回的点点头,“放它过来。”
白狐狸伸手遮住口鼻,吃吃的笑,【知道了。】
沈兰兰扭头就看见白狐狸笑得妖娆,一下子看呆了,“狐狸姐姐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白狐狸眼角弯弯,尾巴悠闲摇曳,【只是想起从前见过的蠢猪了。】
“蠢猪?”沈兰兰好奇。
【是呀,肥头大耳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哼哧哼哧的往狐狸山撞。你说是不是蠢得让人发笑呢?】
沈兰兰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连连点头笑着说,“确实很蠢。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白狐狸说着,语气若有所指。
阴墨寻到正主,钻进云雾鞋底不见。
云雾收回视线。等拍卖会开始,才和沈兰兰一起往回走。
刚坐下,沈随扭头看向她,“没事吧?”
寻祟小人纷纷冒头,像雨后钻出地面,露出一点嫩尖尖的春笋。
“没事呀。”云雾回答。
沈随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朝武辉钱的方向瞥了一眼后,右手微抬,凌空画符。
刚画到一半,云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啪!”的一声打断。
沈随低头看看她的手,又扭头看看她。
见云雾还抓着,手掂了掂。
“哦,我看你手抽筋,帮你摁住。”云雾瞅着沈随,一脸无辜。
“……我在画除晦符。”沈随停顿了两秒说。
顿了下又说,“武辉钱这人睚眦必报,小手段特别多。小心点总是好的。”
他这话出口,不等云雾说话。白狐狸率先表达不满。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小雾就只能靠你似的。】白狐狸捋着头发斜眼他,【我一直跟着小雾,你认为武辉钱想耍手段,能避开我这一关吗?】
沈随瞥了白狐狸一眼,刚想说什么。便见云雾看着自己重重点头。
“我相信小白。”请不要破坏我们好不容易保留的那点儿邪祟,不然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云雾真诚的看着沈随。
“……好吧。”大概是被云雾的小眼神打动,沈随放下手。
想了想拢了几只寻祟小人,将它们往云雾的方向推,“留几只在身边,万一有事我也能知道。”
被推过来的寻祟小人东倒西歪。
还没回神,又被云雾东倒西歪的推回去。
“不用。”云雾摇摇头,“我有事它们也能感应到。到时候会提醒你们的。而且小白在我身边呢。”
白狐狸从后搂着云雾,下巴亲昵的放在她肩膀上,懒洋洋的掀了眼皮子看着沈随,【是呀,有我呢。】
“那好吧。”沈随无奈同意,顿了顿提醒云雾,“如果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如果我有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云雾认真回答。
沈随这才不再坚持将寻祟小人推给她。
只是扭头看向拍卖会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大约是没休息好,想多了吧。
沈随摇摇头。
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可惜武辉钱和阿曼达却不太顺利。
三颗鬼珠都没拍卖成功。
两人双手空空的来,现在又得双手空空的走。
“不行。”阿曼达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武辉钱,“我这样回去交不了差。必须得带颗鬼珠回去!”
“这里难道就没有黑市吗?”
“有是有,可不会有什么人贩卖鬼珠的。”武辉钱解释给阿曼达听,“你在这里买不到,在黑市就更买不到了。”
“那怎么办。”阿曼达急的不行,忍不住隔着衣服布料,捏着带在脖子上的项链,“我必须买到鬼珠。”
武辉钱刚想说什么,才张嘴不经意的瞄到云雾的身影。眼珠子一转阴恻恻的冲阿曼达笑,“那现在……只能冒点险了。”
阿曼达顺着他的视线看清云雾,立刻摇头,“不行。她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武辉钱无奈的一摊手,“她是我们最后的选择。”
阿曼达眉头紧皱,明显犹豫不决。
武辉钱见她意动,又添把火,“其实找到她,应该是我担心才对。怎么变成你担心了。”
“你想想,我是这个国家的人。而你,拿到鬼珠后大可以立刻走人。为什么现在犹豫不决的反而变成你了。”
阿曼达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招惹她。”
她捏着脖子上的项链,手又紧了紧。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呀。”武辉钱一脸替她着急的架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后,偷瞄了阿曼达好几眼,“或者……你这样回去也没事?”
“不行!得拿到鬼珠!”阿曼达坚持,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后,她看向武辉钱,“尽量和她商量,用买的。十倍二十倍都行。”
武辉钱听了,裂开嘴笑,“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和她商量。”
武辉钱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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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将云雾送回去,等她下车时都还不忘叮嘱她小心武辉钱。
云雾乖巧点头。
后来是白狐狸忍无可忍,干脆将他赶走。
目送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白狐狸看向云雾,嘴角勾起一个搞事情的坏笑,【小雾,现在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僻静、荒凉一点的地方了。”云雾说着,微微颔首,用下巴指了指右脚,意有所指,“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说对吧?”
白狐狸吃吃笑着,一把搂住云雾的脖子,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颊,【小雾,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
真是太对胃口了。
云雾给明红去了个电话,挂断后扭头问白狐狸,“有僻静荒凉的地方推荐吗?”
白狐狸的手在云雾肩膀上轻轻借力,轻灵的飘向高空。脚尖轻点,洁白的狐尾勾勒出一抹山水画的飘逸。
她升至半空后垂眸片刻,眼眸一抬瞳孔已化作兽瞳。
毫无感情的眼眸,却搭配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看上去美丽又残忍,让人生出莫名的战栗来。
白狐睁开兽瞳“看”了一会儿,闭眼再睁开,眼睛已恢复原貌。
她缓缓降落,飘在空中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个废弃工厂。”
云雾点点头,刚要开口。突然察觉到脚底一阵阴冷。
带着水气的臭味丝丝缕缕的传来,将她和白狐狸环绕其中。
白狐狸皱眉,捏着鼻子一脸不高兴,【臭死了。这人怎么这么不挑的,挑选阴物的时候就不能选一些长得好看还香香的吗?】
比如她这款的。
云雾低头,只见之前藏在她鞋底上的阴墨,正从鞋底缓慢的钻出来。
附在鞋边探出半身,在空气中来回试探,似乎在接受讯息。
像水蛭。
白狐狸微微炸毛,【噫】了一声,搓了搓胳膊。
恶心心。
云雾垂眸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团阴墨依旧仰着头来回探索,抬头看向白狐狸,皱了下眉,“怎么这么慢。”
白狐狸捂着嘴笑,【是小雾太厉害。】
又嫌弃的朝阴墨瞥了一眼说,【武辉钱能在这么距离的情况下操纵这东西,其能力算是不差。也难怪他能这么嚣张。】
是吗?没看出来。
云雾低头又看了眼那团还在探索的“水蛭”。
想了想干脆主动往外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抬起右脚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来回转悠。然后顺着“水蛭”更活跃的方向走了几步。
果然,方向正确后,“水蛭”在空气中来回摆动头部的频率也开始加快。
藏在周围的阴晦也在缓慢的朝“水蛭”集聚过来,融进它的身体里,阴墨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大。
另一边,废弃平房内。
武辉钱感应到什么,睁开眼盯着虚空冷笑了一声。
阿曼达单手抱肩,一只手捂着口鼻,满脸嫌弃的站在一旁。
现在见武辉钱这幅表情,急忙追问,“怎么样?”
“我能感应到阴墨了。”武辉钱说完小眼睛一厉,飞快抓起面前案桌上的米,朝蜡烛洒去。
“轰!”的一声,火苗窜出半米高,回落时从原本的橙黄色变成阴冷的蓝绿色。
阿曼达发现,当蜡烛火苗的颜色发生转变时,房间里的气温迅速下降。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稍稍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距离武辉钱稍远的位置。
原本她半点看不上武辉钱,长得像个老鼠似的。
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
武辉钱根本没时间管阿曼达在想什么。他撒出米后,立刻抽出放在一旁的木剑,旋身迅速挽了个剑花后,一剑送出,刺向火苗上方。
接住被火焰爆飞回落的米。
斜倾剑身,让上面的米顺着斜度落回案桌上。
武辉钱抓起一旁的道铃,一手摇铃,一手挥舞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的后腿七步。
右脚一跺,一套剑法配合脚下七星步,舞得嗖嗖做响。
而他手上的道铃越摇越快,越摇越快。
站在一边的阿曼达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耳边除了道铃声外,只剩武辉钱的念念有词。
她逐渐被这个声音影响,人开始恍惚,握着耳朵的手缓慢垂下,眼神微微发直,面向武辉钱的方向。
正当阿曼达心神被夺,双手已经伸直,缓慢的开始举起时。
“碰!”的一声惊醒了她。
原来是武辉钱完成仪式,将道铃狠狠的盖向桌上生米时发出的声音。
阿曼达赶紧放下双手,连退几步直到背贴着墙壁。她惊骇的盯着武辉钱,“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武辉钱正在用一旁的湿毛巾擦手。听了阿曼达的话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面擦手一面笑着说,“我没对你做什么,是你自己被道铃影响了而已。”
他顿了下,这才抬头看向阿曼达。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阿曼达觉得武辉钱此刻的眼神,像是将自己看透了一般。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和武辉钱拉开距离。
感到阻力才惊觉自己早就退到了墙角,已无路可退。
但下一秒,武辉钱说出来的话却让阿曼达更是心惊。
“怪不得你会是黑女巫,你有亲人是僵尸吧?”武辉钱顿了下笑,“哦,国外叫吸血鬼。”
阿曼达脸色一变,原本碧蓝的瞳孔却在剧烈收缩中,有一瞬间变成红色。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本的碧蓝。
武辉钱将她的瞳孔变幻看在眼底,别说害怕了,连警备都没提起半分。
强大的吸血鬼会在能力爆发的瞬间,眼眸产生变化,变成血红色。
但阿曼达明显不属于强大那一栏。
她更像是情绪起伏过大,短暂的激发出隐藏在身体内的强大。
可惜那点儿血脉,连一瞬都维持不了。
不足为惧。
武辉钱挪开眼,一边将湿毛巾重新叠好,一边开口,“我听说吸血鬼会将自己的血,恩赐给自己最忠诚的仆人。激发他们的潜力。这种人被称为侍血族。”
“你应该就是侍血族的后裔吧?”武辉钱恍然,点点头后解答自己的疑问,“怪不得你一到户外就一定得打伞,不断的擦防晒霜。”
原以为是矫情,现在看来并不是。
阿曼达没说话,盯着武辉钱,手不直觉的隔着衣服,紧紧握住脖子上的项链。
抿着唇半响后才开口,“你想怎么样?”
武辉钱笑了下,他扭头盯着阿曼达说,“我知道你和吸血鬼有联系。等会儿办完事,你替我引荐一下怎么样?”
特别行动部将他盯得太紧,沈随涉及的产业又多。那些有钱人一听说自己和沈随结了怨,根本不会找他。
偏偏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也不会有下一次。
所以武辉钱已经在z国快混不下去了。
不然也不会给阿曼达跑腿,连带她去玄学拍卖会这种生意都接。
可惜他找不到万法始源的青衣巫。
不然也不会选吸血鬼。
说好听点叫血族,实际上连僵尸里的毛僵都比不上。
毛僵除了毛发旺盛了些,外貌完全和普通人一样。
而且铜墙铁壁,甚至还不怕阳光。
武辉钱想到这儿禁不住叹气。
“原来你是想成为侍血族。”阿曼达一改刚才对武辉钱的警惕,重新得意了起来。
她挑剔的打量武辉钱一番,表情倨傲,“看你表现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帮你引荐一下也没什么。怎么样?人来了吗?”
武辉钱将道铃拿开,被盖在铃铛下的米已经化作一小堆黑色的灰烬。
武辉钱用黑灰圈出个碗口大小的圈,手指一划留出唯一的出口。
再飞快的抽出一张黄符,在蓝绿色的火焰上点燃。
一面念念有词,一面用燃烧的黄符在空中凌空画符。
黄符燃尽的瞬间,阴符成型,悬在空中散发阴森鬼气。
武辉钱爆吼一声“去!”,掌心同时推出。
那枚阴符立刻被推到黑灰圈里。
武辉钱再拿起早就剪好的纸片人,用红线飞快缠绕住。拍到圈外入口处。
做完这一切后他双手一翻,配合呼吸缓沉丹田。
静站几秒后才重新睁开眼,阴恻恻的笑着,发出“桀桀”的笑声,“好了。”
“这就好了?”阿曼达一直都知道z国玄学神秘莫测。
刚才武辉钱那通操作也确实让她吃惊害怕。
可……这就好了?
武辉钱瞥了眼阿曼达,眼里有对蛮夷的不屑轻蔑。
他指指人形纸片说,“这就代表那丫头,这房子就代表这个圈。”
圈?
阿曼达看着黑灰圈里,那个闪现着蓝绿色幽光的阴符,背脊一阵发寒。
她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觉感到危险。
“那,这个符是什么意思。”阿曼达小声问。
话音刚落武辉钱便盯着她,直盯得阿曼达毛骨悚然才耸着肩膀发出“桀桀”的怪笑声,“是通往黄泉路的敲门砖。”
“什、什么意思?”阿曼达吞咽了一口口水。
武辉钱的脸半隐在蓝绿色的烛火后,像从地狱里爬起来,藏在黑暗里冲人笑的饿死鬼。
他慢慢探头,那张满是褶子的脸靠近烛火,火光在他脸上明灭挑动,像给鬼画了个更恐怖的妆。
“放心吧。”武辉钱“桀桀”笑,伸手指指地面说,“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
“我说开门,它们才出来。”
阿曼达抖着嘴唇,害怕的盯着武辉钱,艰难的点点头。
它们是谁?
阿曼达被吓坏了。
她不敢问。
另一边,红线缠住纸片人,并被武辉钱摁在案板上的瞬间。
一直只从云雾鞋底探出一点头,在半空中探寻的阴墨突然疯长。
周围的阴气也飞快的被它吸收着,从水蛭大小瞬间变成两米长,碗口粗的黑蛇。
蛇眼通红,盯着云雾拱起背脊。朝她张开嘴,冲脸直扑了上来。
【嗯?!】白狐狸竖美,狐狸尾狠狠朝蛇头扇了过去。
却在砸中的瞬间,蛇头幻化成液体让白狐狸扑了个空。
不等她反应,在空中分散成液体的阴墨再次汇集恢复成蛇的模样,绕过狐狸尾继续朝云雾扑来!
蛇口大张,甚至能看见蛇嘴深处的毒腔。
阴风被黑蛇裹挟着扑到云雾脸上,掀动她耳边碎发。
眼看着黑蛇即将咬实云雾,它的蛇头突然僵住。
被迫停在云雾眼前,和她对视。
?
黑蛇困惑的吐了下蛇信,想低头查看却动不了。
这才惊觉云雾单手掐住了它的蛇头下颚处。
黑蛇还没来得及再吐一次蛇信,便被云雾一用力,直接捏爆。
刚刚才聚集的阴晦瞬间化作一丝丝黑气,四处飘散。
蛇头落在云雾的手心里,变回一滴墨水珠子的形象。
啊这。
变回一滴墨珠的阴墨,明显在云雾手上呆了呆。回神后立刻拉长身体,要变成之前的水蛭模样。
结果才从圆溜溜的一滴墨珠,拉成水滴形状。云雾五指一捏!
“噗叽”。
云雾重新张开手,手心里依旧是圆滚滚水珠状的阴墨。
白狐狸好奇凑近,甚至伸手戳了戳。
圆滚滚的阴墨,像水球一样,被戳出个小坑,但有立刻回弹,重新变回圆滚滚的模样。
嘿。倒是有点好玩。
白狐狸又伸手戳了戳。
阴墨好像被戳生气了,立刻又拉长了身体,要变成水蛭的模样。
可惜才开始行动,云雾再次握拳。
“噗叽。”
……变身再次被打断。
云雾摊开手,垂眸冷冷看着手心里的那滴阴墨,“你再变成那种恶心的东西,我就捏死你。”
阴墨。默默的将自己团得更圆润了一点。
云雾盯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将它往空中一抛说,“带路。”
圆滚滚的阴墨,乖乖带路。
另一边,武辉钱正皱眉瞪着案桌上的纸片人。
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纸片人在桌上微微抖动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然后原本应该死死勒在纸片人脖子上的红线,居然自动解开,线头飘到纸片人的手上。
动作轻巧,甚至透着几分……乖顺?
甚至还蹭了蹭?
是蹭了蹭吧?
难道是冥火不住跳动,房间里过于阴暗,他眼花看错了?!
武辉钱瞪着红线,一脸想不通。
“武辉钱,这是怎么回事?”阿曼达看不懂东方的神秘力量,干脆放弃,直接问懂的。
武辉钱没说话。皱眉想了半天后开口,“你问我我问谁。”
“?”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刚才谁说尽在掌握的?
“红线没毁说明阴墨没事。”武辉钱开口,“顶多出了点小状况,但问题应该不大。等着吧。”
阿曼达点点头。
另一边,沈随在听见电话那头的回答后,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你说,小雾说我们在外面聚餐?”他重复问。
【是啊。】电话那头的明红莫名,【她说是你们为她庆祝呀。】
“什么时候的事?”沈随皱眉。
【就十几分钟前。】明红着急了,【沈总,是小雾出事了吗?是不是她爸妈……】
“不是。你别乱猜。”沈随打断明红的话,微微沉吟,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一旁景观桌上,一下子和十几双豆豆眼对上视线。
寻祟小人没想到他会看向它们,惊得豆豆眼都睁大一圈。
然后立刻假装没事纸的模样,扭头的扭头,转身的转身。
下一秒十几只假装没事的寻祟小人,就吧唧吧唧的撞成一团。
“……”沈随微微眯眼,盯着寻祟小人看。
寻祟小人飞快的爬起来,也不像从前一样冲同伴指指点点,将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责任推给对方。反而一个个伸胳膊抬腿,一副老人家在公园晨练的景象。
甚至还有几只做起了广播体操。
简直将行为可疑几字写在了脸上。
【沈总?沈总?!】明红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我要报警吗?我要不要现在报警啊沈总。】
“……不用了。”沈随盯着寻祟小人们,对电话那头说,“是我误会了。你在家等着吧,等会儿我把小雾送回家。她没事。”
说完挂断电话,双手抱胸盯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寻祟小人们。
手指轻点几下,见小纸人们还在硬撑。只好先开口,“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寻祟小人齐齐抬头看他,睁圆豆豆眼,微微偏头,一副无辜的小模样。
什么?我们要说什么吗?没有啊。
一个个的都不老实。
沈随有点儿被气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一群熊孩子。
“小雾说过,只要你们愿意,是能互相感应到的。”沈随看着寻祟小人,“小雾去做什么了?”
寻祟小人睁着圆圆的豆豆眼,乖巧的将手手背在身后,无辜的左右摇头。
它们是小纸人,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啦。
沈随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在拍卖会上,心里莫名出现的古怪感来自哪里了。
原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的错觉,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沈随无奈的闭眼,叹了口气说,“你们能带我去找小雾吗?万一她遇见危险怎么办?”
寻祟小人听了继续用萌萌的小模样瞅着沈随。
危险?是说遇见小雾很危险吗?
那确实是的。
“好吧。”沈随见寻祟小人个个真诚的看着他,个个却做着很不真诚的事,无奈的叹口气,“我原本还想给你们每只做个小小的帆布包的,现在……哎。”
沈随失望叹气,瞥了它们一眼,“一个个的都不听话。”
??!
什么帆布?什么包?
寻祟小人突然竖起小耳朵,眼睛亮亮的盯着沈随。
是和云云同款的帆布包吗?
好耶!要!
寻祟小人挺起胸膛,冲沈随伸出短手手。理不直气却壮。
“没有了。”沈随摇头,“因为你们不乖,我不愿意带我去找小雾。”
!!!
不可以!!
它们的可爱包包!!
寻祟小人齐齐捂住脸颊,扭动着表演q版呐喊。
然后吭哧吭哧的飞到沈随面前,抱着他蹭蹭撒娇。
要!
“那就带我去找小雾。”沈随讨价还价。
唔——
寻祟小人偏头,开始纠结。
同样纠结的还有阿曼达。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心脏重重的撞在胸口,好像不让她忽视,催促着快走。
阿曼达捏着项链,狠狠咬着下唇,想了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她抬头看向武辉钱,“我不要那个丫头身上的鬼珠了。”
武辉钱扭头看着她,脸上表情有些诧异。半响后才突然回神一样,冲她露出啼笑皆非的笑,“你不会以为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逃跑的余地吧?”
“怎么没有,人还没来不是吗。”阿曼达用命令的口气对武辉钱说,“你马上把这里收拾了,然后再从那丫头身上收回你放出去的东西。”
阿曼达的语气让武辉钱有些不痛快。
他盯着阿曼达,微微眯眼。
阿曼达惊得眨了下眼,立刻缓了语气又说,“你不是说想让我引荐吗?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明天就跟我回国,我替你引荐。”
“你们z国人不是总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吗?现在你对那丫头动手,以后再遇见今天那群人,他们会放过你吗?”
武辉钱惊奇的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这句话呢。”
“不过晚了。”武辉钱冷笑,“凭沈随的本事,就算我现在不动手,我在那丫头身上下阴墨的事,他只要施术就能知道。放心吧,只要那丫头来这儿,我保管不留痕迹。”
阿曼达刚想问为什么到这儿能不痕迹,才张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她猛的睁大眼瞪着武辉钱,“你、你是不是,没打算让她走。”
“咦?”武辉钱故作惊讶,“你现在才发现吗?”
“你……”阿曼达往后退了一步,终于受不了了,冲武辉钱声厉内荏的吼道,“你要怎么对付那丫头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不要鬼珠了!这是你和她的恩怨,和我无关!”
“你先将我放出去!放出去你想对她做什么我都不管!快点!我叫你把我放出去!”
阿曼达刚才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走不出这间屋子。
她猜到这和武辉钱画的黑灰圈有关。
现在吼完后,不见武辉钱照做。阿曼达一咬牙朝案桌冲了过去,双手抓住桌沿就要将案桌掀翻。
她想得很简单,只要破坏掉桌上的东西,那么就能强行打断了吧。
可惜手刚放在案桌上,阿曼达便发现自己完全掀不了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桌下和她暗中较劲。
阿曼达低头,和一张青白的鬼脸对上视线。
那只鬼脸色青白,眼眶全黑。它蹲在案桌下,双手反扣着桌面。
就是它让阿曼达动不了案桌。
此时和阿曼达对上眼,不仅不害怕,还慢慢的勾起嘴角,冲她露出狞笑。
露出满口尖牙。
阿曼达瞠目欲裂,放声尖叫。
她放开案桌想往后退,脚踝却被地里突然冒出的鬼手抓住,整个人后仰跌倒在地。
阿曼达还没蹬开抓着自己的鬼手,已经有更多的鬼手从地里冒了出来。
它们破土而出后保持着张开五指的姿势,试着抓握了几下,发现只握到空气后,便开始用手探寻着。
只要碰到东西,无论对方是不是同伴,鬼手立刻回弹出尖锐的长指甲。疯狂的朝对方抓挠狠刺。
直到有一方被抓烂刺断为止。
被无数鬼手禁锢住阿曼达也不例外。
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鬼手已经疯狂的朝她抓了过去。
新鲜的血液飞溅,原本找不到方向的鬼手突然齐齐一转,疯狂的朝阿曼达的方向涌了过来。
武辉钱就站在一边看着。
像站在桥上的人,在看池塘里为了争夺饵食,疯狂拍扇尾巴,要挤到中间的鱼群。
而变成饵食的阿曼达,刚开始她还能发出惨叫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鬼手抢夺血肉的“噗呲”水声。
血腥味充斥整个屋子,令人作呕。
最后阿曼达的身体被全部吃掉,连头也被鬼手剥皮扯肉。
只有右半张脸还完好,惊恐的瞪着眼,在无数鬼手的抢夺中,滴溜溜滚到武辉钱脚边。
“哎,你看看你,人长得不错可是就是太吵了。”武辉钱将她的头踩在脚下,来回滚了滚,“吵就算了还想坏我好事。”
“不过你也不算白死,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只要那丫头来,就能不留痕迹了吧?”
“你看看你,现在我要去找血族,还得另外找人。”武辉钱用脚尖点点阿曼达的头,好像在娇嗔的对她说“调皮”一样。
他踩着阿曼达的头,像踩着足球一样用脚来回滚动。
看着满屋子转悠,像饿疯了的鬼手,欣赏了一会儿后说,“别着急,还有呢。”
说完,武辉钱一脚将阿曼达的头踢回鬼手堆里。
结果因为鬼手不断抓挠抢夺,那颗头硬是被滴溜溜的抛来抛去,最后撞到墙上,反弹到门口。落在云雾刚跨进门的脚边。
云雾脚步一顿,低头看去。
和阿曼达只剩黑窟窿的眼眶对上。
“哦。小丫头来了啊。”武辉钱笑得满脸褶子。
他阴恻恻的盯着云雾,见她只顾低头看着阿曼达的头,以为云雾被吓傻了。
不由桀桀笑出声,“早就告诉你,人总有落单的时候。你看,现在不就找到时间好好亲近亲近了嘛?”
武辉钱的视线停在云雾的侧脸上。
姣好的容颜,即便在蓝绿色的烛光下竟也是好看的。甚至多了层阴郁的鬼气。
他舔舐着牙齿,眼睛里带着和贪婪,连呼吸声都粗重了些。
“小丫头,过来。”武辉钱盯着云雾,“你要是够听话,我让你死得好受些。”
白狐狸眯眼,瞪着武辉钱冷哼了一声。
她从后搂着云雾脖子,将下巴放在云雾肩膀上,冷笑轻声,【小雾,我不喜欢他的眼睛。不如……我替你挖掉他?】
白狐狸说这话时,眼睛已经幻化成兽瞳。
无情却绝美。
一直低头看着地上人头的云雾,好像这时才从惊吓中回神。
她抬头看向武辉钱,看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微微侧首对白狐狸说,“我也不喜欢。”
“你挖了能给我当炮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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