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正在收拾米缸的林秀芬瞳孔地震!70年代17岁就到了结婚年龄了吗?不是,现在刚过完年,所以陆章文同学年满17周岁了吗?
陆瑞松一手抓住几欲奔逃的儿子,一手从容的从兜里掏出户口本,用眼神催促林秀芬,快点!
林秀芬:“……”为什么总觉得陆瑞松的态度像个骗婚的老王八呢?
不过最近林秀芬已经对各路烂桃花烦不胜烦了,她居然已经被折腾的半个月没写过一笔字没做过一道题了你敢信?为了她考入顶级学府的宏伟大业,林秀芬果断回屋翻出了户口本,跟陆瑞松两个一左一右的挟持住陆章文,飞快的向公社狂奔而去。
一阵风从面前刮过,站在半山腰的陈海燕瞠目结舌,林秀芬如此果决的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考虑个锤子!冲出了竹水大队以后,老陆同志的老胳膊老腿实在负担不起了,停在路口喘成了个大风箱。好半天终于缓过气来,老陆同志才解释道:“你那房子太招人眼了,先去打个结婚证,免得夜长梦多。”
“不是说假结婚吗?”青春年少的陆章文都快崩溃了,“你都说了那是我姐,你又要我跟我姐结婚!还要打结婚证!爸,你有点谱行吗?”
“你才没谱!”陆瑞松没好气的道,“你什么成分心里没点数?当年你外公结的仇多了,没有你姐的身份给你保驾护航,你考个屁的大学!招个屁的工!真想一辈子当农民在地里刨食啊?”
陆章文惊讶:“外公那么好的人,结什么仇啊?再说他都死了多少年了。”
陆瑞松看着傻儿子,一言难尽。就他老丈人那种传承数代的超级大地主,兼并土地的时候干了多少缺德事?你说那是他祖上干的,他从小读书自己没沾手,可他家的仇人肯认吗?
为什么有些地方斗争那么激烈?还不是还乡团搞出了无数血案,跟老百姓结下了血海深仇吗?竹水大队之所以相对平和,那是竹水大队原先压根没有正经大地主。小地主什么的,跟普通农民差别不大。
“那现在怎么办?”陆章文急道,“我们真的去结婚啊?”
陆瑞松看向林秀芬,正色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受欢迎。我原计划是让你们两个订个婚。到时候我们人走了,谁管乡下怎么传闲话。但这次一个两个盯着你,而且老王家情况不好,八成还得打你的主意。所以我的意见是,你们索性打个结婚证算了。反正婚能结也能离。你觉得呢?”
林秀芬道:“章文年龄没到。”
陆瑞松笑:“一包烟的事,你不也是改年龄跟王建业结婚的吗?那时候你们是军婚,都随便改年龄。现在两个农民结婚,法定年龄算个屁。”
林秀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户籍没联网的时代,户籍信息都是瞎几把改。凭空造个身份还有点难度,为了结婚工作改改年龄的小事,直到2000年后电子化普及才逐步严查了。所以陆章文年龄不够确实不算事。
“不过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们两个过不到一块去,你可就不止二婚头,而是婚头了。”陆瑞松适时的提醒了林秀芬一句,“以后再找对象,记得往远点的地方找。不然婚不好听。”
“嗤!不问缘由,先嫌弃我婚的傻逼,我稀罕?”毫无节操的林秀芬根本不在乎虚无缥缈的名声。在她看来,婚头反倒是好事,跟个照妖镜似的,但凡借此嫌弃她、鄙夷她的,别说谈恋爱,给她当朋友都没资格。直男癌给老娘爬!
对林秀芬,陆瑞松是放心的。她是个活明白了的女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于是他又看向尚且是半大孩子的陆章文:“你姐都不在乎结不结婚,你一个细伢子,别想那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保证你们两个都能安安生生的读书。你姐的屋子多好?宽敞明亮不潮湿,比你妈小时候的闺房都不差多少。要不是政策不允许,我能把她的古琴刨出来摆屋檐底下。
你觉得跟姐姐结婚尴尬,我还不想你们两个谈恋爱呢。凭你现在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真跟你姐在一起,那不是你们谈恋爱,是你姐带了个崽!”
林秀芬噗地笑出了声。
“总之,不论是你姐还是你,读书这条路上都充满了变数。你觉得我杞人忧天也好,无病呻吟也罢,你得记住,对于能左右你人生的大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陆瑞松极其严肃的道,“何况你姐现在的处境,我们如果不能名正言顺的住进她家,你怎么知道没人半夜翻墙?别小看了人心,也别低估了罪恶。”
“老师说的对。”林秀芬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身为女人,有些亏吃得,有些亏吃不得。我不想谈贞洁论,只是一旦有哪个男人以为我是他的所有物,我大概率走不上考场。章文,我知道你年纪小不愿意结婚,但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陆章文挠了挠头:“姐,我没有不愿帮你。再怎么说你救过我的命呢。只是觉得怪怪的。还有,我们去你家怎么住啊?”
“那好说,你们两爷崽住我屋,我住原先王建业的单人床。”比起没了陆章文这个挡箭牌的麻烦,换房子压根不算事。
“不行。”陆瑞松反对,“咱们假结婚的事,我们更占便宜,哪能让你腾房间。小房间其实不小,看着有六七平米呢。把靠窗的箱子挪到床尾,再去弄个竹床摆进去,够我们两爷崽摊开睡了。”说着陆瑞松摆摆手,“屋子摆在那里,怎么生活都是小事。走,我们先去公社把正事办了。”
个人说走就走。竹水大队离公社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林秀芬熟门熟路的找到打证的地方,还记得她的办事员:“……”好家伙,大年二十九离的婚,刚进二月又领了新人来,相当有效率了。
林秀芬无视办事员一言难尽的表情,指着自己的户口本道:“他的户口迁进我这里,他招郎的,我才是户主。”
办事员再次震惊!在林秀芬的催促下,晕晕乎乎的帮着把陆章文的年龄改到20,迁进了林秀芬的户口本里,啪地盖上了大红印章。陆瑞松则是沿着办公桌,分了一圈喜糖,又笑呵呵的给办事员塞了包烟,林秀芬和陆章文便在一片真心实意的祝福声与掌声中,齐齐脱单了!
这婚结的!十分有仪式感了!
揣好结婚证和户口本,达成目的的人喜滋滋的走出了公社,顺便去供销社买了几斤碎米糖1,等回大队的时候,好散给大家当喜糖吃。时下的竹水大队是真的很贫穷,农村里结婚很少有能摆宴席的,甚至连鞭炮都未必放的起。
所以大部分结婚的“席面”,就是散点麦芽糖,泡点红糖水招待招待双方亲友拉倒了。反正当年原主结婚时,也差不多就是点瓜子花生的事。所以她二婚能上米糖,能算得上升级办理了。
回程的路上,陆瑞松背着手,跟林秀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接下来的学习计划,以及如何均衡学习与上工的问题。
“你现在没有个当工人的男人,再不上工,肯定有人找你麻烦。”陆瑞松分析道,“我们还是得合群。”
已经冷静下来的陆章文道:“我觉得……我可以上全天工,姐你可以只上半天。”
林秀芬:“嗯?”
“养家糊口男人的事,我现在既然结婚了……”陆章文在结婚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就不能当孩子看待。我们现在又没孩子,所以对外来说,我跟我爸上全天工,你上半天工,就够我们家吃饭了。而我的高中知识早已经学完,现在也没书可以看,多上工没事。你抓紧时间,把高中内容学透。尤其是数学和物理……”不是他说,他姐的脑瓜子是不怎么开窍,数理化的题目但凡打个弯,她都能晕在陷阱里。不努力怎么行?
陆瑞松赞同儿子的意见:“权当我们交房租。”
林秀芬不确定的问:“你们两个……够吃吗?”她可没忘刚认识那会儿,陆章文饿得嗷嗷叫唤的模样。
“没事,你回来之前我们早跟张定洋说好了。陆章文现在是张定洋的干儿子,他干爸养他没毛病!队里人也是知道的。反正张定洋就是个幌子,大不了我给他块金子。钱的事你们别操心,有我们呢。对了,”陆瑞松突然道,“你娘家那边,真不用弄点聘礼过去吗?”
“不用,既然他们当我死了,那我也当他们死了。如果他们胆敢过来讹钱……”林秀芬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别怪我喊人把他们家砸个稀巴烂!”没资源的大极品是有明显的弱点的,只要狠得下心,再愿意舍点小钱,绝对能一劳永逸。毕竟绝大部分能作妖的极品,全在于儿孙亲戚愿意给他脸。不然,农村里活活饿死的老人家还见得少吗?
丛林社会的生存法则,比狠罢了。
天色不早,人加快步伐赶回大队,刚好碰到下工哨子吹响。刚有了儿媳妇的陆瑞松拎着个纸包,喜气洋洋的满大队派米糖。林秀芬也大大方方的把结婚证拿出来给大家看。大部分人并不识字,他们认的是结婚证上的红双喜和右下方的公章。
然后林秀芬看着众人传阅的那张号称结婚证,其实是张纸的玩意,突然想到,对付这帮文盲,她打什么真结婚证?画张假的忽悠人不就完事了吗?她又不是不会画!!!
所以说,现在去离个婚再造个假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暴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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