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宰治这件事,织田作可以较为安然的接受,并且艰难地开始尝试啃一块硬豆腐。
但是坂口安吾……
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加班加出了幻觉。
听完了一通几乎没有用的解释,安吾的三观终于碎了。他没选择喝酒,双手握着果汁:“两个太宰君,这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都是太宰君,不可怕的。”
西宫月昳伸手再要了一杯无酒精的调制饮品,他对调酒的过程很好奇。但看见调酒师把鸡蛋液给倒进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怀疑人生。
鸡蛋液……
太宰治前两年的时候就喜欢在酒吧里喝个烂醉了,很多年少的员工也都会喝酒放松。然而西宫月昳本体还没来过酒吧,他身在酒厂,一滴酒都不沾,是三好小朋友。
无酒精的鸡尾酒看着和别的酒并无区别,他心里反复播放着“鸡蛋清鸡蛋清”,壮着胆子抿了一口。
——不难喝。就是有点奇怪的正常饮料而已,口感倒是丰富。
坐在他身边的首领宰安静极了,没有找话题聊天,仅仅端着一杯饮料坐着,弄得熟悉太宰的织田作、安吾都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月昳君,你又打算在横滨度过一个夏天吗?”
“嗯哼。”
“你和鹤影君长得真像,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安吾仍旧处在震惊中,“还有……太宰君。”
他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把这次的事情报告给上级,无论如何,两个太宰治、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理论,都太危险了。
首领宰越过西宫月昳,蓦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安吾,你不欢迎我吗?”
坂口安吾登时一个炸毛。
“怎么会。”他直觉上感受到这个太宰治比他们那个当干部的太宰治还要可怕,首领宰做什么他都一惊一乍的,“我只是在好奇太宰君的职业。”
“职业?”首领宰微微疑惑,目光真诚,“只是一个而已。”
“是吗?倒是很符合太宰君……”单看首领宰这憔悴的模样,还有手指上的茧子,安吾泛起一丁点的同病相怜,又很好奇在工作了更久的太宰治会是什么地位,“太宰君,你看起来很累。”
“四年没有下班了。”首领宰喝了点饮料,这句话是货真价实地委屈,“不眠不休地工作。”
安吾惊了:“首领这么压榨你?”
谈起工作,两个人的距离就近了很多,随着聊天,两人中间生出很多可怕的、属于社畜的怨念,逐渐演变成深渊,几乎要把一旁的西宫月昳与织田作之助吞没。
“织田君,你又写书又上班,还要养五个孩子,不累吗?”西宫月昳小声问织田作。
“还好。”织田作之助是最淡然的社畜,“已经习惯了。”
西宫月昳打了个呵欠。
好像已经过凌晨很久了,本来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着,今日拉着首领宰来放松一下才熬到现在。他看了眼身边这三人。
精神十足。
真是盛产妖魔鬼怪。
“月昳君,你要是困了,我们就回去吧。”首领宰忽然道。
“不要。”
西宫月昳趴在吧台上,困,但是顽强撑住:“假期了我也想放纵一下,何况我这是第一次来酒吧,我想多坐一会儿。太宰先生,你不累吗?我似乎都没见过你睡觉,不会真的四年不眠不休吧?”
首领宰失笑:“当然会睡,我又不是什么妖怪。”
西宫月昳觉得能当上首领并熬四年的首领宰就是无情的大妖怪,他伸手,想撸一下首领宰的头毛。
——也就是这个时候,太宰治进来了。
他满脸震惊地看着西宫月昳放在首领宰脑袋上的手,那架势,就仿佛西宫月昳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行,他是那个被无辜牵连的可怜人,要向全世界告发。
“月月,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他好委屈。
“太宰君……”西宫月昳被这样的太宰治吓到,他往后挪了一点,很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摸一下脑袋也算贴贴吗?”
“怎么不算!”
太宰治难过极了。首领宰的存在果然会代替他,他已经不是家里唯一的那个小猫咪了。不管是摸头还是别的什么贴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做唯一的那个存在。
首领宰无辜脸:被摸头这种待遇,他并不想要……但是说出来的话八成会被醋溜太宰治叉出去。
太宰治当然也看到了首领宰不情愿的脸色,他三两步从门口跑到吧台,把外套放在自己臂弯:“月月,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解渴。】
西宫月昳只好去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尽力不敷衍地安抚了一下太宰治:“好了……太宰君,你才结束任务?一定很累吧。”
“又累又饿。”太宰治盯了他一眼,“还很难过。”
西宫月昳叹气。
他嗅到了太宰治身上沾染的气味,感觉像是刚从血腥味很重的地方走出来,有一点点腐烂的气息,混着脏水、污泥和一点点蛋白质灼烧的焦味,非常刺鼻。
好难闻。
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嫌弃太宰治了,他凑上前贴了一下,坐回去的时候把太宰治按在了自己大腿上,抱住。
坂口安吾:……
啊,他看见了什么?
是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吗?
织田作之助:“你们关系真好。”
西宫月昳:“对呀对呀。”
坂口安吾又很震惊地看向织田作:等等,织田君是不是还认为这种是朋友关系?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吐槽谁比较好。
“你怎么能带月月来这里。”太宰治指责了一下首领宰。他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往常他会觉得这种气味醇厚诱人,并大喊着要来一杯威士忌,今日却怎么闻都不对劲,“月月,你喝酒了吗?”
当然是没有的,但是看着太宰治这种应激过度的反应,西宫月昳忽然就起了一点逗猫的心思:“一点点。”
他背后有一杯酒,是刚来这里是调酒师给首领宰的,他俩都没喝。边上还有几个空杯子,其实都是无酒精的调制饮料,但是外形上与那些鸡尾酒非常相似,很容易让人想歪。而且他在这样充满酒精的房间里坐了几个小时,身上已经沾染了很明显的气味。
“这是一点?!”太宰治看着那些空杯子,仔细估量了一下,发现西宫月昳还挺能喝。
他转身低下头,嗅闻了一下,酒精味不浓,但绝对有。
又看到暖色的昏暗灯光下,西宫月昳的脸颊泛着一点红色,他脸皮薄,轻轻一掐都能泛起颜色,触感温软,太宰治心存怀疑,于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肯定喝了不少。”
西宫月昳也不反驳,任凭太宰治把手指按在他脸上乱戳。
“就当我喝了很多吧。”
脸颊被捏住,他张口的幅度就很小,低微的声音听着和撒娇差不得,又故意仰着脸,眼眸水润润的。
卖个萌,说不定太宰治就忘了他摸别人头的事。
西宫月昳看着思索中的太宰治,期待他说点什么。
“月月,你喝那么多,是要准备酒后乱性吗?”
……
西宫月昳很愤怒地把太宰治推了下去。
他干脆把座位让给太宰治,自己跑到安吾侧边,他们这一排最边上的座位:“我喝醉了,我要补觉。”
安吾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一直坐在这里,还真的猜不出来西宫月昳其实一滴酒都没碰。但是这种时候总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对,他越过太宰治和首领宰视线相撞,又和织田作进行了眼神交流。
他在首领宰的视线中读出了一篇长文章,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是对太宰治恋爱脑的鄙视。又在织田作的目光中看见了一片空白,显然这位挚友觉得这样的打闹很正常,他已经习惯了。
坂口安吾:……救救,有没有正常人陪他一起吐槽?
“我错了。”最少干部开始无耻地求饶,他摇晃了一下西宫月昳的肩膀,“你别不理我啊。安吾,什么解酒比较快来着?”
“……”坂口安吾一脸麻木,不是很想被cue,“蜂蜜水。”
“老板,有蜂蜜水吗?”
西宫月昳把脸埋在臂弯,声音闷闷的:“我喝不下了。”
“喝一点嘛。”太宰治是真的有些担心。
他以前没见过西宫月昳喝酒,这回可能是第一次喝,第一次就尝试了这样多的量,还是特别容易喝醉的、口感和饮料很接近的鸡尾酒。
他不免去想要是真的喝醉了怎么办。
今天还好有织田作他们在场,不至于出事,若是一个人呢……这可是在横滨,把毫无防备的自己暴露在的地盘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
而且。
他看了眼首领宰。
就算织田作在,也很危险。
他可没忘记这个家伙是会在背地里偷窥他们生活的。
“以后别喝这么多……”
“可是太宰君也经常来喝酒。”西宫月昳终于抬起头,抱着太宰治的腰,“如果太宰君不喝了,那我就保证不喝。”
太宰治:……
他转移话题:“月月,你肯定是醉了。”
“而且太宰君酒后乱性怎么办。”西宫月昳慢悠悠地数起太宰治的黑历史,“谁不知道最少干部长得很好看呀,听说就算是凶名在外,每天也能收到很多情书呢。”
太宰治:……
“万一你喝醉了,和坂口君、织田君——”西宫月昳略过了一些描述,“当然,我相信坂口君和织田君的自制力比你强多了。”
“两位。”坂口安吾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端起杯子就往另一边逃,“你们小情侣打架,能不能不要扯上我。”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我们还算不上……”
“太宰君。”
不知何时,首领宰把那杯没有人动过的威士忌推到了西宫月昳可以拿到的地方,里面的冰球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稀释了酒液,口感略微柔和。虽然作为烈酒仍然很刺激,但保证了西宫月昳抿一口下去的时候不会立刻被呛到。
他含着一点酒液,拉着太宰君的领带往下拖了一点。
……
半响。
终于把那点酒喝下去的西宫月昳还是觉得有些辣嗓子,他捂唇,把唇角的一点酒液擦掉,没忍住打了个很小的嗝。
弯起来的眼眸里盛着酒一样的笑意,缓缓荡开。
“你要的酒后乱性。”他戳了一下发愣的太宰治,半是开玩笑半是威胁,“快回答坂口君,我们是什么关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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