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诋毁
第二天,骨创伤病区有一场小闹剧,护士之间传的是有实习生在示教室哭了,与曾杨医生相关。
陈无犹下手术回来从陆竞霜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陆竞霜:“小曾医生之前带的那个女学生,怒气冲冲地到病区来,进了医生办公室就被小曾医生拉去示教室了。女学生哭的在外面都听得见,两人在里面呆了得有半个小时,后来女学生红着眼睛出来的,自己回去了。”
“曾杨女朋友是不是很久没来科里了?”陈无犹问。
陆竞霜:“总共就来过没几次,上次端午吃饭看着模样柔弱,估计性子很温柔,很包容曾杨。”
陈无犹轻呵了一声,转身就欲回自己办公室,途径医生大办公室,叫万今鸣把手术记录补一下,眼角余光也看见了在电脑前忙碌的曾杨。
他停下脚步也叫了曾杨一声,“今天收了几个病人?”
“收了七个,陈师兄。”
“你倒是忙的过来。”
说完,陈无犹就走了。
陈无犹在自己办公室坐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微信的聊天对话框是与甘饴的。
陈无犹:【找到有缘猫了吗?】
消息发出去五分钟后,那边都没有回复。
陈无犹看了一眼时间,十六点三十三分,她的上班时间,可能不方便看手机。
他没有再等,开了个文档,开始忙自己的事。
其实这头的甘饴看到陈无犹的消息了,不过她不知道如何回复。
她想起与桑确一起吃饭碰见陈无犹的那一次,他那天说什么值不值得的,具体的话甘饴已经不记得了。
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什么了,在暗示她?她当时没有领悟到。
十七点三十分,准时下班。
甘饴回复了陈无犹的消息:【有缘太难,慢慢挑。】
陈无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移至手机。看是甘饴的消息,他略微后躺,靠在椅背上,指节分明的左手握着手机,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
陈无犹:【这么挑剔吗?】
甘饴:【当然】
陈无犹:【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甘饴不想再绕来绕去,直球出击:【您想说什么?】
陈无犹:【你和曾杨不合适。】
他竟然也是直球,甘饴倒没想到。
甘饴反绕他的话:【您是曾杨的师兄,可能觉得他很优秀。】
陈无犹:【是他配不上你。】
陈无犹的消息来的很快,甘饴很是佩服他的打字速度。
他又发来消息:【不要优柔寡断。】
甘饴:【还需要想一想。】
这一次陈无犹发来的消息慢了一些,甘饴等了一会他才发过来。
陈无犹:【如果处理这段关系有困难,可以和我说。】
也许陈无犹知道阮清音与曾杨的不寻常关系,甘饴猜测,但给自己被绿这件事留了几分颜面,没有直说,怕自己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住。
甘饴看着这条消息,不忍发笑,自己怎么会和曾杨的师兄讨论自己即将要分手的事,画风真是诡异。
不过,她吃过一个骨科医生的亏了,这风评似乎更欠佳的一位,还是避开为上。
在甘饴晾着曾杨两天之后,万万没想到他又发消息来了。
曾杨:【宝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曾杨:【你今天上班累吗?晚上一起吃饭吧。】
这样的曾杨让甘饴更加没感觉了,她曾经也是喜欢曾杨身上那股傲气的。
原来也只是个纸糊的。
甘饴其实是今天晚上的夜班,她此刻并不在医院,不过她也没和曾杨说这个事。只是她没想到,晚五点她到医院时,曾杨正在急诊药房门口等她。
曾杨瞧见甘饴远远地走来,上前迎了她几步,“原来是晚班,我说怎么没看见你。”
“有事吗?”甘饴问。
曾杨:“就想见见你。”
甘饴没有急着进办公室,甚至故意站定在了离科室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曾杨,算了吧。”
“我们都谈到要结婚了,为什么算了?”
甘饴差点被气笑,他就最近口头说过几次结婚,以前从来没提过。之前是骑驴找马,觉得自己博士毕业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现在发现点她的价值就要牢牢抓住了。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甘饴敛了表情。
“阮清音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曾杨声音稍稍大了一些,“你嫌我家出事没钱,配不上你了,对不对?”
曾杨甚至欲伸手抓住甘饴的肩膀,甘饴后退一些躲开了。
“我们俩的事不涉及你家里。我俩不合适,你也很清楚。”
曾杨沉沉地觑了甘饴一眼,“我俩确实不合适,发展到现在这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又何尝不是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投入到这段感情里,我于你总是可有可无的。”
“曾杨,我想给我们俩一个体面的分开,你何必闹到这么难堪。”甘饴心里犹如烧开的水壶被陡然淋上一瓢冰水一般,沸腾的小泡泡骤然冷却。
“不是你先给我难堪的吗?你为了故意气我,做了这么多小动作。你就等着我一朝陷入泥坑,再见死不救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就找你借过一次钱,你都没有同意。”曾杨越说越起劲,他还积攒了好多话想一吐为快。
“如果不是你欺骗我在先……”
甘饴说一半的话被曾杨打断,“你根本看不到我的苦衷,我稍稍做的不合你的心意都不行吗?我也很累,一直捧着你。”
曾杨何曾把他自己放在低位,把她捧着了?
甘饴明白了,曾杨似乎是要把卖惨这一招玩到底。
两个人的话完全不投机,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分开吧,其他的话不用多说了。这里也是你呆过很多年,学习的医院,更何况你未来还想留在这里上班呢,把自己那点颜面收好吧。”甘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办公室了。
她没有注意曾杨又在原处站了多久,她换好白大褂准备和同事换岗了。
要说甘饴现在还有心情上班,一点没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她其实现在心里很憋屈,不是对曾杨的不舍,是对自己过去一年付出的感情的不甘,以及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可她想给自己一点自尊,这段可笑的关系不值得她流一滴眼泪。
曾杨其实没有在急诊药房外站很久,甘饴最后的话真戳中他的软肋了,他从本科见习就在灵杰医院,后来的实习,读研,再到读博,他在灵杰医院呆的时间远比甘饴要长得多。
他的确不该做丢人的事。
不过是一个甘饴,他顺利留院,以灵杰医院骨科临床医生的身份,再找一个家世不输甘饴的不难。
曾杨很快就回了骨创伤病区,一进去,经过护士站就听见护士与他说,“曾医生,你总算是回来了,有人在示教室等你。”
曾杨眼皮跳了好几下,进示教室看,果然是阮清音又来了。
阮清音哭哭啼啼,曾杨面露不耐。
“小阮,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你还年轻,现在正是考研的关键时期,不应该分心。”
上次阮清音拿着甘饴发给她的聊天截图来找他兴师问罪,他就腻了,最烦的就是像她这种事多的,当初知道他有女朋友还凑上来,现在还委屈什么劲。
“曾师兄,可是我怀孕了。”阮清音拿出来好几张检查单,有尿妊娠试验,hcg检查,还有一张b超报告单。
“那就流了吧,你好好养身体。”
阮清音红着眼睛瞪曾杨,她没想到他可以不假思索就说出来该怎么处理,没有半点犹豫。
“清音,这样做对你的伤害最小。”曾杨拉住阮清音的手,“我俩都还在读书,未来变数很大,现在生孩子我们根本养不了,这是对孩子不负责的表现。”
“那你现在还爱我吗?还是你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我?”阮清音终究是年轻,还是很在意这个答案。
“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我喜欢你,可是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我和甘饴已经分手了,现在我只想认真做好科研与临床,不想和任何人谈感情的事。”
阮清音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一串接着一串,怎么也止不住,她就在盼着曾杨与甘饴分手,但现在他们分手了,为什么曾杨也不要她了。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闹大吗?”阮清音抹了一把眼泪。
曾杨身子退后,略微坐正,“清音,闹大了,这件事对我确实不利。但对你呢,你还是学生,医学圈就这么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打算以后都被戳着脊梁骨生存?你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医生的生活,还有大好的人生。我是男的,顶多说男医生风流而已,你一个本科在校小女孩,流言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了。”
见阮清音有被镇住,曾杨再次拉住阮清音的手,“是我害了你,让你陷入如今的困境,我来想办法处理好所有的事。我们都先为自己的事业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以后说不准还有缘分。”
最后,阮清音同意了曾杨的提议,让朋友陪着去临市做人流手术,之后就认真复习考研。但阮清音有个要求,让曾杨不要删除她的联系方式,曾杨也同意了。
与阮清音这段缘,曾杨如今是后悔的,尤其是还搞出来个孩子后。
曾杨带教阮清音的那段时间,正好她在做学校的大创项目,对他一个博士生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他便给了她一些设计实验的指导。许是崇拜感转变而来的喜欢,阮清音主动投怀,他也没有拒绝。
毕竟阮清音年轻,会撒娇,长得也不差。
曾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以前没摸准甘饴的家里条件,知道是不错,柠城本地的独生女,名下有房产。
好但不够好。
所以他没必要对她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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