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幻觉
与李瑜川的再次见面是在一场演出上,那是夏日入侵企画的演出。
甘饴一个人去看的,在入场检票的地方碰见了也是一个人的李瑜川。
“你也喜欢他们吗?”甘饴很惊喜,她身边还没有听说谁也喜欢他们。
李瑜川点头,“一起进去吧。”
甘饴全场都很兴奋,演出的时,她甚至跟唱了几句。
无意间她回头看见了李瑜川正望着她,他却眼神很古怪,看上去他在走神,在思考。
甘饴没有与他说话,她继续听演出。
演出结束后,两人从里出来,李瑜川突然问道:“去哪吃宵夜?”
“我晚上不吃宵夜。”
气氛沉默下来,甘饴又补了一句,“我在减肥。”
李瑜川没有再多说什么,开车送甘饴回去了。
到楼下,李瑜川目送甘饴进楼这才离开。
甘饴进屋后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回忆起李瑜川,觉得他似乎是与自己不同频,可能这就是“忧郁的王子”的特性。
下一个周末,李瑜川主动给甘饴发微信,问她想不想去听告五人的演出。
甘饴再次惊喜,他俩竟然又同时喜欢告五人,她同意了李瑜川的邀约。
这一次结束后,李瑜川没有再问吃不吃宵夜,直接送甘饴回家。
两人是以相亲的名头认识,其实这样的频率见面已经算是在约会了。
甘饴虽然分手还不到一个月,但她其实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并不沮丧,对曾杨的感情随着最后的撕破脸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对李瑜川,她不排斥,要说多钟意也谈不上,接触一下也可以。
李瑜川偶尔会给甘饴分享网易云音乐的歌曲链接,这天甘饴听了觉得不错,顺手分享到了朋友圈。
一般这种分享类的朋友圈点赞都在个位数,甘饴也没有在意。
很快,朋友圈那里出现了一个红圈1。
甘饴原以为可能是李瑜川的点赞,点开却是一个让她略微愣了两秒的名字——陈无犹。
从她与曾杨分手后,陈无犹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与曾杨分手前,他的靠近似乎是一场幻觉。
甘饴纵使没有陷进去,也是有点起伏的。
这边陈无犹其实没有点开听甘饴分享的这首歌曲,他正在手术室等麻醉师做术前麻醉准备工作。
这段时间他三五不时就会翻一下甘饴的朋友圈,点开总是一片空白,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想了想她刚分手,总得给她一段时间的恢复与缓冲,没想都今天一打开朋友圈就看见了她的动态。
看来她也没有屏蔽他。
“陈老师,我准备消毒了。”
一旁的研究生突然叫了陈无犹一声。
陈无犹握着手机对学生回头微微笑了一下,“认真点消,你可是打安全基础。”
如此温柔,让研究生受宠若惊。
这台手术在晚上八点,主刀的手术医生是陈无犹,管床医生万今鸣在,但还缺个二助,他就主动请缨过来了,没想到陈无犹问了一遍他知道消毒范围吗,然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他本以为自己就是来打个酱油,顶多练习一下怎么穿脱手术衣。
医院的每一个动手机会对于年轻小医生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这晚的手术室里,从巡回护士、器械护士到麻醉师,再到管床医生万今鸣和这名小小研究生都可以感受到,主刀医生陈无犹的心情很好。
陈无犹平时虽然在手术台上也不是一声不吭,偶尔会讲几个段子,逗逗大家,但不会讲太多话,因为骨科手术太耗气力了。
然,今天他却主动询问起了器械护士平时的娱乐活动。
“一天的手术站下来,没什么活动,回家只想刷手术。”器械护士实话实说。
“那平时刷手机玩什么?”陈无犹又问。
“微博、抖音、小红书还有淘宝,这些app来回逛呗。”器械护士说着就笑了,“手机实在太好玩了,和人聊天都是打扰我玩手机。”
巡回护士正在电脑前登记手术护理记录,也一边听着她们的聊天,说道:“所以说你就单着了呀。让这在场的三位男医生赶快给你介绍一个。”
万今鸣接下话头,“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年轻的硕士,稍微老点的博士,再像我这样的老不老小不小的医师在我们骨科都多的是。”
器械护士给万今鸣翻了个白眼,“你都已婚了,还像你这样的,不要脸。”
“咦,你们科有个博士曾杨结婚了吗?”巡回护士问道。
陈无犹已经开放手术部位了,正在让器械护士给他安装锯子,听到曾杨这两个字,便说了一句,“他还没结婚。”
“还没结婚啊,早两年我们手术室有个护士很喜欢他的,但没谈成,说不是柠城本地人,人家不喜欢。”
万今鸣:“还有这事?”
万今鸣虽然嘴上惊讶,但心里并没有太多惊讶。对于男医生择偶来说,挑本地非本地的,十分常见。万一运气好,碰见个本地有权有势的老丈人,一路平步青云,混个科主任当当也是不错的。
“对啊,那护士后来去护理部申请调岗了,如今去了病区了。”
陈无犹用电锯的声音骤然响起,淹没了众人的聊天。
手术结束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二助的研究生对深夜的手术还不习惯,后半场已经显露出倦态,反观陈无犹却是眼底一片清明。
陈无犹出来洗手,擦干后拍了拍旁边小研究生的肩膀,“表现挺好的。回病区值班室休息一会。”
“谢谢陈老师。”
手术室与骨创伤病区就在一栋外科楼里,陈无犹走楼梯回了病区,边爬楼梯边点了一根烟。
深夜醒神的法宝,莫过于此。
他开始抽烟就是在上临床后,八年制的博士,虽然学制短,听上去人人羡慕,但反过来就因为时间短,就恰恰给他们做科研的时间少了。
那时候陈无犹经常是跟导师彭安远的手术,结束时已经到了晚上九十点,下台后还要去实验室再做会实验,凌晨两点以后再睡觉是常有的事。
有医生给他递了第一根烟,刚开始是觉得呛,但确实好像人清醒了一点,有了精神,渐渐地他就开始了口袋里备着一包烟。
开车回家前,陈无犹又点开了甘饴的那条朋友圈,手机连上车载蓝牙,开始播放那首歌。
轻快地前调在狭窄的车厢内散开,他启动了车子。
乐声环绕,陈无犹放下一边的车窗,有风溜了进来,这个点她肯定睡了。
她住在哪他不知道,她的爱好他也不清楚。
在一家医院,好似又离的很远。
甘饴又断断续续与李瑜川见了两面,姚嘉月说一男一女如果有意在一起,那么见五次面之后,就会定下来了。
甘饴和李瑜川恰好见了五面,但要说在一起,那还差很远。
两人每次的接触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深入。
因此姚嘉月还感叹了一句,“这可能就是社会观察学偏倚,对于部分质量稍微上佳一点的男女他们会彼此较劲,拖长战线。”
这天中午,甘饴正在急诊药房上班,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
接通后,对方开门见山:“您好,请问是甘伟华的家属吗?我是柠城水北区汉林街道片区的交警,刚刚甘伟华在附近发生车祸了,我们正要送他去医院。”
甘饴原本刚给窗口一位病人发完药,现下脑子里轰一下炸了,空白了好几秒。
是骗子?
但还是追问道:“我是他女儿,你们送到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已经快到灵杰医院门口了,堵这了,你尽快过来。”
对方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确有其事了。
甘饴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手机原地踱步走了一圈,只得给高芯打了个电话。
高芯听说甘饴家里发生了意外,很快就赶过来帮甘饴顶班了。
甘饴没有换掉白大褂,既然送来的是灵杰医院,她穿着白大褂证明是内部职工,有些地方医护人员说不定会行个方便。
甘饴直接从急诊药房过去,很快就等在急诊科门口了。
等了约摸两三分钟,鸣笛的救护车开过来停稳,后门打开,担架车被拉出来,甘饴凑上前看见了甘伟华的脸。
他脸上有挫伤,好几处伤口还渗着血丝,手臂和腿上都有包扎的纱布。
和甘伟华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他的司机小刘,交警也已经通知了小刘的家属。甘饴看了一下,小刘的伤势似乎更严重,他头破了,到医院时都还在流血,一送进来急诊刚下车,医生就说去直接去手术室。
找交警确认了身份,甘饴去给甘伟华办就诊手续,好在流程她都熟悉。
拍了头颅、胸腹部的ct和锁骨、四肢的dr,诊断左下肢髌骨粉碎性骨折和左锁骨骨折。
急诊外科的接诊医生与甘饴交代病情,“现在诊断明确了,病人肯定是要入院手术治疗的,不是急诊手术,先住院再择期安排。我已经联系了骨创伤外科的会诊医生,他马上过来。接下来听他们那边的处理意见。”
对于要去骨创伤外科,甘饴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刚她也听交警说了,出事地点就在灵杰医院附近,120急救指派的医院就是灵杰医院。
只是不知道下来会诊的是哪位医生,甘饴心里是万分不希望是曾杨的。
真要是的话,她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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