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昏暗的阎罗殿前。
阎王简单的几句话一出,周围的气氛多了几分压抑,文武判官外加一群鬼差全都扭头冷漠的盯着林吹梦人。若是寻常人,怕是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来了。
而林吹梦也不是傻子,听到那话就知道这位章阎王是不高兴了,这话听着像是给他们开脱,其实是在阴阳怪气。
简而而言之,先是指责了敖虹,说他虽然不是凡人,但也是小辈,就算不跪拜,也要简单行礼方显尊重。
而对于她和白云州则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他们,年轻人心高气傲,有点修行天赋,学了几手小小法术,就
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白日飞升了。还没位列仙班呢,竟然就不把他堂堂阎王放在眼里!
那一刻,本来对地府还很是好奇的林吹梦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黄泉之水这样的东西,会在凡间出现,就足以说明地府的漏洞很大,之后,金陵游魂被囚禁,管理这个区域的城隍十几年没有任何作为。
孟婆听说了金陵的事,第一反应就是讥讽这十几年的时间,金陵城隍在哪?冯守卫明显也是这样想的,但听到这话却不敢评价。
冯守卫好心对他们的提点是,对阎王要敬着。
何柱说,这位章阎王很护短。
来到阎王殿,通报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把何柱给的消息通报上去的,随后何柱也对着这位章阎王说了金陵的事。金陵城隍是章阎王的下属,金陵也是章阎王掌管的区域之一。
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是金陵城隍的失职,难道不也是这位阎王的失职和疏漏。但他关注的重点不是如何查漏补缺,不是如何处理金陵事件的后续。而是第一时间在意他们为何不跪。
听到何柱的解释后,他一方面因为敖虹西湖龙太子的身份,以及她和白云州身为修士,也是地府的有功之士。不好严加责备,于是态度放软。一方面又因为心不甘情不愿,所以要阴阳怪气一番,暗地打压他们几句。以此彰显自己身为阎王的威严。
而这股威严,林吹梦感受不到,她只闻到了官僚主义那浓重腐朽的气息。
这个时候,她才回想起来,《聊斋志异》之中,有很多故事是假借神鬼之说,抨击贪婪的官僚主义的。而这个世界是基于《聊斋》的投影所诞生的,想到某些涉及地府的篇章,林吹梦抿了抿唇,如果那些故事都在这个地府出现的话,那么章阎王给的这个下马威已经算是轻的了。
不过这话林吹梦听得懂,白云州听得懂。敖虹却是压根有听没有懂。他还当章阎王真的在说好话呢。闻言当即嘿嘿一笑。
“想不到我爹的名气这么大,连地府的阎王您都敬仰他,既然如此,那阎王您拿我当子侄,我也就不拿你当外人了。我喊你一声世叔吧!”
“世叔眼光真是不错,不是我夸,我这两个朋友的本事,那可是我爹都惊叹的,说什么日后界必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说不定日后他自己见了他们都要敬着!这次能剿灭极乐楼,全靠他们两个出手!”
敖虹虽然脑子一根筋,但什么,认定了林吹梦和白云州是可以结交的朋友后。他就完全没有之前挨揍的芥蒂,对着林吹梦和白云州真情实意的夸赞。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爹虽然夸了林吹梦和白云州的本事,但更多的是对林吹梦以及昔日云泽龙君现在的魔龙的敬畏忌惮而不是惊叹。
而阎王对于这些情况就更是不知道了。本来还心中不悦的他打量了一下那个浓眉大眼的敖虹。
世叔?谁踏马是你世叔?
这家伙到底是缺心眼,听不懂好赖话,还是心眼太多,在这跟他玩顺坡下驴呢?
不过经过敖虹这么一打岔,他之前的下马威威力散了大半,他刚刚可是自己都说了不介意了,此刻若是再揪着这件事说,那就落了个下成了。
于是章阎王只能眉头一皱,落下这事不提。转而看向爱卿等游魂。
“尔等中,在那楼里待得最久的是谁,站出来,把你们是如何被掳进那极乐楼的事情,说与本王听。”
爱卿等鬼低头应是,很快就有一个女鬼站出来。垂头讲述起来。
原本极乐楼还不叫极乐楼,叫艳鬼楼。由万妖洞掌管,听楼里之前的老人说,最开始,万妖洞抓的都是来金陵的外地鬼。当时艳鬼楼规模不大,真的就只是一栋楼罢了,并不像现在这样,几乎掏空了整个北山的山腹。
后来规模一步步大起来,艳鬼楼开始染指金陵本地的鬼,他们这些鬼大多都是好人家的男子女子,有的因为急病,有的因为天灾英年早逝。结果死后在原地没等来鬼差,倒是等来了模样凶狠的妖鬼,把他们掳了就走。
他们被困在楼里,并不知道金陵是如何“干净”得走半个城池都看不见一个鬼的。他们只知道楼里每天都要死好些鬼。他们或是被虐杀,或是被一口吞入腹中。但楼里的鬼却永远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之后,万妖洞的势力被极乐岛吞了,可惜除了艳鬼楼变为极乐楼外,他们的处境没有改变分毫。
女鬼说到最后,泪水涟涟的求阎王替他们做主,替那些死去的游魂做主。极乐楼虽然倒了,但是极乐岛的势力还在,日后这样的事很可能还会再次发生。而众鬼听到伤心处,同样哽咽出声。弄得整个阎王殿更加阴森起来。
“好了,阎王殿前,不得喧哗!”
章阎王厉喝一声,止住了众鬼的哭声,随后眉头皱起,没想到金陵的情况这么严重。他看向堂下的一个鬼差。
“去,把郑洋叫来。”
鬼差得令,当即出去了,不久之后,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金陵的城隍,郑洋了。
他一来,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爱卿等鬼,虽然早就从通报的鬼差哪里打听了大概,可是在看见这些鬼的时候,他的面色还是变了变。
不过他很快就抬起一张恭敬的笑脸,走到近前拱手行礼。
“见过大人。”
“嗯。”
章阎王点点头,随后示意他看向众鬼。然后说起了金陵极乐楼一事。
“郑洋啊,是否真有此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听到这话,脸色变了的不是郑洋,反倒是何柱,他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这位金陵城隍。作为活无常,最开始是有一个阴差大哥带过他一段时间的,而那位阴差正是金陵城隍的手下。
也是那个时候,何柱就察觉到了金陵以及它周边地区的游魂总是失踪。他和阴差大哥提起过,那个阴差大哥当时就说,让他不要多管这件事,他们城隍早就知道了,并且上报了地府阎王,一直在等处理。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谎?
是当初带他的阴差大哥?可对方一个小小的阴差,为何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还是金陵城隍知情不报,又或者章阎王知道却故意装作自己不知道?
想到这,何柱心里暗暗叫苦,不管怎么说,这事明显不对劲!
另一边,郑洋再次扫了一眼还带着泪痕的众鬼,一脸正色道。
“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这几位虽然灭了那极乐楼,却不知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我一直隐忍不发,其实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章阎王当即道:“哦?什么隐情。”
林吹梦等人也看了过去,想要听听到底有什么隐情。但是郑洋却并不理会他们探究的神色,只是对着阎王拱手。严肃的开口。
“兹事体大,这里怕是不便细说,大人,我们进去再谈吧。”
他那副模样,好似要说的是什么不能为外人、外鬼知晓的地府要事,必须密谈,章阎王也被这模样给唬住了,当即道。
“既然如此,你且跟我来。”
于是林吹梦等人,就眼看着那章阎王和金陵城隍直接离开了大殿,进了内殿。林吹梦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是不能在他们面前谈的。
好在这里还有白云州。他在大袖的遮掩下,状似不经意的捏了捏林吹梦的手指。
林吹梦感觉到动静,微微一愣,手中就多了个什么。随后那小东西顺着她的衣袖往上爬,林吹梦余光一扫,正是瞳人中的一个。豆大的瞳人又黑又小,在这个阴森昏暗的阎王殿,旁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林吹梦当即明白了白云州的意思。在瞳人爬到她的肩膀后。她的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帮我去内殿看看,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本来正想和女神贴贴的瞳人歪了歪脑袋。瞳人可不是敖虹那个小傻子,它们是狡诈的邪物,因为它们的特殊能力,它们没还知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情,
所以哪怕它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白云州扔出来,它也能根据周围的情况,立刻分析处这是地府的阎王殿。
阎王殿的内殿自然是阎王住的地方,林吹梦要它去偷听阎王和某个人的谈话!
窥视窃听阎王,这在凡人看来,简直是茅房打灯笼,找屎(死)。所以瞳人要拒绝吗?当然不,天地孕育又后天长歪来的小邪物最喜欢的就是干坏事了。越刺激它越喜欢。
瞳人小声的嘻嘻一笑。转眼就如豆子一般顺着裙摆滑落,迈着线头一样的小短腿,就溜溜达达去了内殿。
瞳人的声音很细小,除了林吹梦和白云州,就只有站在白云州边上的敖虹隐约听见了,不过当他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只当自己幻听了。
比起大殿的阴森昏暗,内殿要显得正常且舒适的多。有桌椅,有茶盏,有屏风,角落里还有铜制的半人高的油灯。
千年不灭的油灯让内殿亮如白昼,章阎王和郑城隍一进来,屏风上立刻飘下来几个小鬼前来伺候,端茶送水。
上好的白瓷茶盏,放在凡间可是价值百两。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好茶盏就算放到凡间,懂行的人也不敢用,因为这是冥器。
阎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搁在了桌上。
“说吧,到底是什么隐情?让你知情不报?”
茶盏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很轻,却让郑城隍眼中闪过忌惮,他知道这位阎王爷肯定是生气了。想到这位阎王爷上位这么多年的手段。
郑城隍咬咬牙,竟是从椅子上起身,直接朝着那章阎王扑通跪下去。
“大人,属下知错。属下愿意受罚。”
章阎王面色一沉,之前他真被这家伙唬住了,还以为当真有什么不得了的隐情,但现在一看,他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他大掌一拍桌子。
“到底怎么回事!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
郑城隍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把事情简单说了出来。所谓的隐情,不过是他收受贿赂罢了。
身为金陵的城隍,有城隍印在手,当初游魂丢失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当时他只当是小事,毕竟那些贱皮子的游魂,向来是喜欢躲着鬼差,在人间晃荡的。所以他并未多理会。
后来随着游魂失踪的数量增大,他才察觉不对,开始派人着手追查,但也是这个时候,万妖洞的一个大妖找上了门来,一同带来的是各色金银珠宝,古玩奇珍,甚至还有一座被炼成法器的金屋!
妖不太看重金银,但是郑城隍不同,他最早是人,家里有些钱财,很善于施舍钱财积攒和宣传自己的好名声,死后成了鬼,花了点钱,又因为在阳间有些名声,所以成了城隍。
他可不是那些两袖清风的家伙,他生前死后的经历让他明白金钱带来的好处,也无限放大了他对金银财宝的渴望。
当然,此刻在郑城隍口中,就成了他当时头脑发昏了,这才收下了这笔贿赂。甚至为了帮那些妖物掩饰。他还在金陵那边的生死簿上做了点手脚。
以他的法力,自然是改不了生死簿本身的,他只是施了点障眼法,蒙骗了负责生死簿的文判官。让他发现不了金陵那边的问题。
章阎王怒瞪:“所以你从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任由那些妖物在金陵胡来?!你还敢在生死簿上动手脚?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郑城隍苦着脸,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他后悔啊,他真的后悔啊。
“大人,大人,我真的后悔了,那东西一到手我就后悔了,后来我是日日想,夜夜悔。但是一步错,步步错,竟是错到了这个地步。”
郑城隍奋力的卖惨,明明之前在大殿还一副正经高傲的模样,此刻却跪过去抱住章阎王的一条腿。一边诉说自己的悔过和担惊受怕,一边一抬手,地上顿时多出了个大箱子。大箱子无风自动,盖子掀开后,各色的金银珠宝顿时让内殿多了几分珠光宝气。
而桌上则多了一个法器,正是一座巴掌大,雕琢精美的金屋子。
“东西都在这了。也是小的命不好,这些东西在我手上,我却一件都不敢拿出来,藏在城隍庙的地下,天天提心吊胆。半夜都睡不着觉。”
郑城隍抱着章阎王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他今日一听鬼差叫他来,他就知道这事藏不住了。以阎王爷的英明神武,他的小伎俩哪里还瞒得住。所以他就把东西都带来了。
他诚心悔过,愿意把这些东西上交。愿意罚俸十年,只求章阎王能看在他这些年也算勤勤恳恳为阎王爷做事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哼,勤勤恳恳帮他做事?欺上瞒下,背着他收受这么大笔的贿赂也叫勤勤恳恳?
章阎王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随后不耐烦的甩甩腿。
“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本王起来!”
一个胡子比他还长的中年男人抱着他的腿哭,这画面可真是够磕碜的!
听到章阎王语气中的软化,郑城隍知道自己赌对了。“那……大人您是答应了?”
章阎王沉默了一下,眼看着郑城隍面色越发惶恐,他才故作叹息道。
“罢了,罢了,你毕竟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你诚心悔过,那今日我就暂且信你一回,若有下次,那我可就要严惩不贷了!”
这家伙他用的还算顺手,而且也算识相,知道瞒不住了,就立刻把东西都交给他了。
看着那金灿灿的法器,和箱子的金银珠宝,章阎王的眼神闪了闪,他今天心情好,就放这个家伙一马。日后再给这家伙点小鞋穿穿,让其明白,欺瞒他私自收受贿赂的后果!
郑城隍听着章阎王冠冕堂皇的话,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给章阎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嘴上各种好话说尽,狠狠满足了章阎王高高在上的快感。
特别是有了之前林吹梦等人不跪的对比。章阎王看郑城隍这个马屁精就更顺眼了几分。竟是还好声好气的和郑城隍有闲聊了几句,让郑城隍受宠若惊。
而他们在这边表演着君臣相得,却不知道在角落里,一个豆大的瞳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起初它看着还有几分意思,但越到后头它越是觉得无趣。
虚伪的人它见多了,贪婪的人世上从来不缺,本来以为好歹是阎王,能给它带点乐子,结果这么一看,和人间也差不多嘛。互相谋划算计,恩威并施,结果就为了几箱子金银?
天地孕育的瞳人实在无法理解那些破石头到底有什么值得着迷的,没意思,实在没意思透了。
如果这是在唱戏,它可都要扔臭鸡蛋了!
眼见这出烂戏总算到尾声了,瞳人当即溜了出去直奔林吹梦。白云州冷冷看了它一眼,瞳人却当没看见,好不容易多了一点自由,它当然要离那双漂亮的眼睛近一点啦。
不过当它顺着裙摆爬进衣袖,途经衣袖的暗袋的时候,它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瞳人的大脑袋探进了金钵。缩小的金钵里黑乎乎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可视度。
只见金钵深处,一匹高瘦的马卧在地上痛苦嘶鸣,一只肥猪趴在地上凄厉哀嚎。一个鬼婆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声音可真美妙。瞳人决定暂时不走了。
与此同时,章阎王和郑城隍一前一后的从内殿走了出来。他们的面色还是那么的严肃正经,任谁都不会想到内殿刚刚发生的愤怒,痛哭和悔过等等好戏。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务必要给那些肆意妄为的妖物一个重罚!也还你们一个公道。”
章阎王坐回高堂之上,刚刚冷漠的态度微微缓和。先是给予了众鬼承诺。然后又对林吹梦等人遥遥拱手。
“在此,我也谢过几位有识之士,剿灭了极乐楼,帮了我地府大忙。”
“来人啊!”
章阎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几个鬼差出列。而后听章阎王吩咐。
“先把这些小鬼找个地方安顿下去,然后来两个人,领着这位去城里转转,好好招待一番,再送回人间。”
“是!”
几个鬼差应了一声,当即分为两拨来到众鬼和林吹梦他们面前。
众鬼不知内情,还以为章阎王是真的要给他们做主鸣冤,当即感恩戴德的起身,就要跟着走,唯有爱卿没动,第一时间看向了林吹梦。
“诶,等等,等等!”
林吹梦还没出声,敖虹就先开口了,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郑城隍。
“世叔,这位城隍之前一直没有上报金陵一事,这是严重的失职吧?到底是因为什么隐情让他没有及时上报啊?”
虽然敖虹不够聪明,但生活在龙宫,耳濡目染,在这方面的敏感度还是有一点的,更何况他还亲身去过极乐楼,听过极乐楼里鬼物的哭嚎和狂笑。他知道极乐楼是个什么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持续了十几年之久,城隍本该早就察觉上报,但阎王却不知道此事,这实在是重大错误。
不过敖虹也天真,他是真的以为有什么隐情,才导致的城隍不得不这么做,所以也就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
所以说,谁踏马是你世叔!
章阎王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想,不过他也算看清楚了,对方到底是西湖龙太子,瞧他长得一脸憨相,但他说的几句话可一点不蠢。
前头顺杆子往上爬,两句就和他硬套近乎,自顾自的喊他世叔,现在又故作耿直,口称他世叔,以小辈的口吻来询问。
若是没有这层关系,有人质问他这个阎王,他自然可以厉声呵斥,让对方少打听地府要事。但现在对方是小辈,小辈口无遮拦一些,他这个做‘世叔’的只能教导,若是大声呵斥。倒是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自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了敖虹的章阎王心里冷笑。
想他也阅人阅鬼无数,竟是差点在这小子身上栽跟头,这哪里是缺心眼,分明是心眼多如筛子!
西湖龙王生了个好儿子啊!
不过章阎王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正色道。
“事情的经过,郑洋已经全交代给我了,我可以保证,郑洋并不是玩忽职守。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几位毕竟不是我地府的人,我不方便多透露。敖公子你可莫要让本王为难了。”
章阎王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得意的看向敖虹。
哼哼,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看你还能怎么说!
敖虹压根不知道章阎王的所思所想,闻言似懂非懂道。
“哦,哦,这样啊。那我不问了。”
和空气斗智斗勇的章阎王还以为自己棋高一着,眼底更加得意。而这时,林吹梦站了出来。
“既然阎王殿下你不方便说,那我们自然不敢让阎王殿下为难。不过我们此次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章阎王对于林吹梦和白云州这两个心高气傲,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年轻人观感很差,不过面上还是淡淡道。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听闻了一件事有些不解,想请阎王殿下解惑。”
林吹梦走了几步,拉过爱卿的手。把她拉到前面来。然后简单说了一下爱卿的事。爱卿原本姓顾,其丈夫是县衙的典史,姓吕。婆婆是吕家的童养媳,所以和她公公一样姓吕。
林吹梦想要知道,那对老两口在阎王面前哭诉,选择把儿媳妇送去青楼替儿子偿还报应这事,到底是不是阎王应允的。如果不是。还请阎王能依法惩处那对老夫妻,以及让那个吕典史早点受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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