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本来一片漆黑,但随着树妖姥姥走进去,墙上镶嵌的油灯当即亮起火光。照亮了不大的暗室。
这里有些空荡,放置着一个漆黑沉重的大桌子,其上绘制着一道法阵,法阵中央放着一个小巧的宝匣,宝匣贴着符咒,中间挂着一道精致的银色小锁。
无论是门口的结界,还是这桌上的法阵,以及宝匣和银锁,都不是树妖姥姥能弄出来的东西。这些都是烛九阴特意派大量人手建造的。
从这重重保护之中,就能看出他对于那些气运的在意。只可惜他千防万防,这种时候依然是防不住的。
眼看着树妖姥姥费力的解开法阵和小锁,从宝匣中拿出那六个巴掌大的驴皮囊递过来,海幽伸手正要去接,结果一道疾风掠过。下一秒树妖姥姥手中的驴皮囊就不翼而飞了。
“谁?!”
海幽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后,顿时脸一黑,浑身杀意暴涨。
这些气运可是烛九阴大人一再叮嘱要看护好的宝贝,若是弄丢了,烛九阴大人必然要怪罪他的!
已经忍到这个时候了,白云州自然没有再忍耐的意思。他缓缓从门外走进去。一身银白的衣袍在烛火的照耀下,好似蒙上了一层微光,整个人如霜如雪,更添一抹俊美出尘之气。
在他的身边,一身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脚步轻移,她并未看向暗室,而是打量着手中的驴皮囊,那时白云州刚刚摄来给她的。
看见这两人的那一刻,海幽身上暴涨的杀意戛然而止,他眼中的愤怒瞬间被惊骇所占据。事实上,和白云州、林吹梦一起的还有敖虹,但是海幽看见那两个熟悉的男女的时候,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海幽抬手就是一掌,却不是攻击白云州和林吹梦,而是把身边的树妖姥姥一掌拍向白云州和林吹梦的方向,而他则是迅速旋身,刮起一道黑色的妖风,就要逃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树妖姥姥之前没见过白云州,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就感觉背后一股巨力袭来,她痛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那三个闯入者砸去。
那个混账王八蛋海幽,他竟然把她当挡箭牌?!
树妖姥姥以为吾命休矣,只来得及心中怒骂,然而白云州根本没兴趣理会这个老槐树,他一脚踹开这个碍事的身影。随后五指成爪,迅速朝着海幽抓去。同时黑红的魔气凝聚成龙形,朝着海幽席卷过去。
本来空荡安静的暗室一下子热闹起来,隐约能听到龙吟之声。
砰!砰!两道巨响过后,树妖姥姥摔在角落,只觉得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怒那海幽拿她当挡箭牌,还是愤怒于那个银袍男人这么看不起她,把她像是踢垃圾一样踢开。
另一边的海幽可不知道树妖姥姥的心思,他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特殊材质的地面瞬间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而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到他的脑袋边。
白云州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熟悉的海蛇妖。语气森冷道。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海幽?有……一千年了吧?”
海幽的视线缓缓上移,从那雪白的靴子看到白云州那熟悉的面容。恍惚间,他仿佛再次看见了一千年前,那个抬手间翻云覆雨的云泽龙君。不,云泽已经消失了,云泽龙君也消失了。
留下来的是更名为白云州的白龙,他的眼眸褪去了往日的高傲和桀骜,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冷意。一千年的折磨没有毁掉他。反而让他比一千年前更强了。
倒地的海幽颤抖着。积攒了一千年的恐惧似乎在今天到达了姐姐。
“饶了我。龙君,求你,求你饶了我。”
“我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背叛你的。真的!”
“我只是……我只是……”
海幽还在那搜肠刮肚的想着求饶的理由。然而下一秒,他就“啊!”的惨叫出声。只见一道魔气凝聚成的利剑贯穿了他的小腿。
白云州冷漠道:“海幽,一千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不对,你甚至比千年前还退步了。”
在被背刺之前,白云州根本没想过海幽会背叛他。不是因为他对海幽有多么深的情谊和信任,若是因为他太清楚海幽的胆小。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海幽无疑都是一个懦弱的家伙。
当初海幽、海青背刺他之后,白云州还记得他们煞白的面色,不断哆嗦的双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拔掉他的龙筋,挖取他的龙心,把他的龙魂困在了锁龙柱之上。找来了黄泉水,并且此后每个月都派人来喂他噬魂丹。
此后千年,海青还来见过他几次,但海幽却从未露过面。所以现在,是白云州和海幽时隔一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海幽那惊骇的眼神,白云州很清楚,海幽惧怕他。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一直没变过。
所以……这么胆小懦弱,欺软怕硬的家伙,海幽到底哪来的胆子背叛他的?而且既然已经背叛了他又让他逃了出来,海幽不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为什么还要求饶?为什么要心存侥幸?
从一条凡蛇走到现在,从来都是稳扎稳打的白云州永远无法理解赌徒那被冲昏头脑、想要以小博大的贪婪。也无法理解那赌输了之后,还不愿意面对惨痛后果的侥幸心理。
他略有些嫌弃的看着海幽,冷淡的点评道。
“如果是千年前的你,根本不会和我说这些,你只会在无法逃离后,立刻自尽。海幽,看来这一千年的极乐岛岛主生涯,让你变得比以前更软弱了。”
趴在地上还在拼命求饶的海幽面皮一抖。脸上因为愤怒、怨恨、忌惮、恐惧等等情绪交织,扭曲成一个恐怖的模样。
意识到求饶没用的他猛地暴起,受伤的双腿变作漆黑的蛇尾朝着白云州鞭打过去。同时嘴里吐出一道漆黑的梭子。
“你以为你很懂我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生来就有灵智,不过五十年就能化形,在没有你之前,我才是蛇族的天才,你一条凡蛇凭什么能一跃成龙,你一条从小吃死老鼠长大的凡蛇,凭什么能成为龙君?凭什么得到蛇族长老们的青睐?凭什么你一出现,就一直一直踩在我头上!”
“你以为你很强吗?烛九阴大人赐我的仙器可也不是吃素的!”
白云州面色一冷,他手一抬,一条黑红色的巨龙飞出去。巨龙卷住海幽,血盆大口朝着对方的头颅就咬下去。海幽一惊,赶紧召唤梭子飞回去。一梭子击穿巨龙的脑袋。巨龙当即化作魔气散开。
白云州见一击不成,双手一抬,又是两条魔龙飞出,而他则是冷声道。
“你说错了,我是凡蛇不错,但我幼时吃的是人参灵芝,不是死老鼠。”
海幽:他说的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一直踩在他头上,一直踩在他头上懂吗?!
自己的愤怒被敌人完全无视,海幽顿时气急,结果一个不慎,被魔龙咬住肩膀,顿时半个肩膀鲜血淋漓。
温热的鲜血四溅,其中一滴落在了装死的树妖姥姥脸上。树妖姥姥被烫得一颤。她看着那凶残的银袍男人,此刻要是还不知道他是谁,这一千年就算是白活了。
我滴个乖乖,云泽龙君怎么找到这来了?还把……还把那个女人也带来了!
树妖姥姥同样忽略了敖虹,只心惊这两尊大佛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自认为自己一个实力低微的树妖,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所以当即猜测,一定是那个海幽行事不谨慎,露了踪迹,才会让这两个煞神跟了过来。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之前都好好的,就那海幽一来,两个煞神就冒出来了。
树妖姥姥心里暗骂海幽这个衰神,害得她一起倒霉。早知道如此,她哪里还会用五百年的灵芝泡酒给他吃喝?直接给他吃屁!
不过现在再骂也无济于事了,树妖姥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完全没有去帮海幽一把的意思,而是悄咪咪的捏起法诀。
肉眼看着,角落里的老妪似乎还在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则这只是木头做的假人,真正的树妖姥姥正化作一截槐树枝,不动声色的往门缝处挪。
快了,快了,她就快逃出生天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只脚忽然踩在了这一截灰扑扑的树枝上。林吹梦看着脚下的槐树枝挑眉道。
“会跑的树枝?我看起来很像瞎子吗?”
其实树妖姥姥这李代桃僵之术用的不错,林吹梦起先也没注意到她,但可惜的是,林吹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开着雷达。虽然雷达的范围很小。但她站在门口。
暗室内的人只要想出去,就必须经过她的雷达扫描范围。所以在注意到雷达上有个火柴人一直在鬼鬼祟祟的往外挪的时候,林吹梦立刻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才找到了角落里一直偷偷挪动的那一截树枝。
树妖姥姥一见是那个可怕的女人踩住自己,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这位仙子,我只是个小喽啰,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是无辜的啊,你们要找就找他的麻烦。一切都是海幽的错!是他说他看上仙子你了,是他要对仙子你图谋不轨,说抓到你以后,要对你做那种事,还要把你赏给手下的小妖,尽情折辱你,让你生不如死!”
树妖姥姥为了自己能逃出生天,毫不客气的卖队友。鉴于之前海幽对她的所作所为,此刻的树妖姥姥卖队友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甚至为了能最大程度的把敌人的怒火转移到海幽身上,她还添油加醋了不少。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正在挨揍的海幽不可置信的抬头。
“老槐树,你瞎说什么?!我没说过这种话!”
被林吹梦踩着的那一截槐树枝发出了苍老的声音。
“海幽,之前我敬你一声大人,你别以为我就真的怕了你了,这话分明就是你说的。你忘了,我之前宴请你的时候,你看不上我送的那些女鬼,说什么庸脂俗粉,说你喜欢这位仙子,说这位仙子如果落到你手里,你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树妖姥姥信誓旦旦道。
“这些我可都是亲耳听到的,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这些话吗?”
眼见树妖姥姥在这个时候如此陷害他,海幽气得双眼赤红。
“你这个老东西,你……”
然而他还没骂完,就再次被打飞,一口老血在半空中吐出,随后才重重摔在地上。
被提醒了的白云州面色冷酷,下手又狠辣了几分。树妖姥姥见状,还以为自己的手段奏效了。当即对着林吹梦再次求饶起来。
她表示,她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树妖,会加入极乐岛只是因为极乐岛的压迫,她只是一时失足,她早就听说了林吹梦和云泽龙君的大名,十分的仰慕他们。
只要两位今日愿意放了她,她很愿意弃暗投明,从此给林吹梦和云泽龙君当牛做马,鞍前马后。
早就暗中见识过树妖姥姥之前是个什么德行的林吹梦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假话。她只是冷笑一声。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你既然求到我头上了,要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树妖姥姥惊喜出声。
“真的?!”
林吹梦冷笑:“自然是真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规矩,只要你能回答对我的问题,我自然会放了你。”
听到这话,树妖姥姥惊喜的心情顿时凝固了,她当然知道林吹梦的规矩,更知道这规矩的恐怖之处。随着这林吹梦扬名这么多日子以来,多少妖魔因为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一道惩罚落下,顿时死的不能再死!
树妖姥姥危机感炸起,地上的槐树枝当即冒出一股腥臭的绿烟,挡住了林吹梦的视线,而她则是变回人形,架着妖风往外飞。
又来了。
林吹梦看着满眼的绿色也不惊讶,而是冷声厉喝。
“敖虹!”
“知道了!”
敖虹应了一声,早就在一边等得急不可耐的他闪电般的伸手,抓住了树妖姥姥的脚踝。
“哪里跑!给我下来吧!”
树妖姥姥被拽下来,赶紧拿起拐杖就打,敖虹不退反进,攥着拳头朝着树妖姥姥就打过去。他虽然道行不如树妖姥姥高,但是仗着龙族强悍的身体素质,一时间也和树妖姥姥打了个有来有往。
砰!
海幽仿佛一块面团一般,被白云州来回摔打,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之前还算气派的海幽已经变得满身狼狈。他的衣衫褴褛,浑身多处伤口,血肉模糊。摔在地上后,地面顿时积起了一摊血水。他本来算是英俊的脸也青青紫紫,肿胀如猪头。
到了最后,海幽浑身的骨头寸寸断裂,他仿佛一条软骨虫一般,痛苦的倒在地上。意识到不对劲终于狠下心,操控着梭子冲向自己。然而却被白云州抬手拦下。他手中黑红色的魔气一闪而过,就霸道的抹去了海幽在小剑上的元神烙印。
原本被妖魔污秽的力量染成漆黑的梭子立刻绽放七彩的光华。十分耀眼。
噗!
海幽遭到反噬,又是一口老血从嘴中喷出,仔细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碎片。
白云州却只是低头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梭子。
“锦霞梭?想不到这传说中的仙器竟然落到了你手中。可惜,这仙器虽好,你却无法完全驾驭,而且……它本身的功用也并非是用于斗法。”
虽然这是难得的仙器,但它本身只是织布的梭子,但落到织女这等心灵手巧、会纺织的仙神手上才会起大作用,拿来斗法,那可真是为难它了。
“咳咳,为什么不用雷鸣珠?”
海幽此刻并不在乎丢失的锦霞梭,半人半蛇的他好似破口袋一般倒在地上,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云州。声音逐渐变大。
“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不用雷鸣珠?!”
明明根据手下小妖传来的消息,白云州肯定拿走了他藏在极乐岛深处的雷鸣珠,那么为什么,在他拿出仙器的时候,白云州却一直不拿出雷鸣珠?!
“很难理解吗?”
白云州淡淡道。
“就凭你,还不值得我动用雷鸣珠。”
这一刻,自卑和自傲交织的复杂情绪如火山爆发。海幽怒吼着。
“我要杀了你,白云州,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疯狂的扭动身子,张大嘴巴,那狰狞的模样就仿佛一头发疯的毛毛虫,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就为了咬白云州一口。
白云州见状,只是冷漠的一脚踩在海幽的脑袋上。
“你做不到的。一千年的时间你都没成功,现在你更加不可能杀得了我。”
杀人诛心,一场战斗下来,白云州并未说几句话,但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踩在了海幽最痛苦的点上。
“啊啊啊!”
内心防线被彻底击垮的海幽发出好似野兽一般的疯狂嚎叫。他绝望的大喊。
“杀了我,杀了我!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啊,杀了我吧!”
白云州垂眸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海幽。在那灰暗的一千年里,他的心仿佛被毒汁浸泡一般,他想过无数次他向海幽、海青复仇的画面。
他想,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不恨对方的背叛,因为这没有意义,他只是发誓,如果他今日不死,那么他一定会报复回去,他要把那些背叛他的家伙都扒皮抽骨,千刀万剐,还要把他们的神魂抽出来,日日夜夜镇压折磨。他要把他受到的,千百倍的还回去!
这些阴暗的想法与日俱增,他也逐渐入魔。但现在……
“我会杀了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白云州缓缓收回脚,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他真正的敌人是烛九阴,海幽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而且,吹梦还在呢。他不想吓到她。
“告诉我,烛九阴在章尾山对不对?”
白云州仔细盯着海幽的眼睛,看见对方瞳孔一缩,他当即明白这个消息是真的。于是他又问。
“章尾山在哪?”
海幽被白云州暴揍的时候,他怨恨,但是当白云州停手,甚至把脚从他的脸上挪下来的时候,海幽反而更加怨恨了。
因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白云州的眼睛冷若寒潭,从中找不到一丝对他的恨意。
白云州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同一位置上,就算到现在,白云州依然看不起他!
海幽气得再次吐出一口淤血,他咬牙切齿道。
“你要找烛九阴大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破坏了一、两个烛九阴大人的分魂傀儡,就有和大人的一战之力了吗?”
在一边闲着没事的林吹梦冷不丁的插嘴。
“不是一两个分魂傀儡,应该是三、四个。”
海幽一噎,随后假装没听到一般,恶狠狠的看着白云州。
“我告诉你,那些分魂傀儡所拥有的力量,不到烛九阴大人本体的一成,你或许很强,但你根本不是烛九阴大人的对手。等到烛九阴大人真身降临人间,你们都得死!”
“你找回了龙筋,重新拥有了肉/身是不是?呵呵,等到烛九阴大人抓住你,你会再次享受到被拔出龙筋,挖出龙心,抽出龙魂的滋味!白云州,你别嚣张,在烛九阴大人面前,你和我没什么两样!”
他们是一样的,他们就该是一样的!一条凡蛇凭什么比他高贵?!
海幽死死盯着白云州,仿佛想要用眼神把这个强大高傲的白龙拉到烂泥里。
白云州却根本没兴趣理会海幽那阴暗发臭的小心思,他只是一抬手,又是一道黑红色的利箭贯穿海幽血肉模糊的蛇尾,把他钉在了地上。
“告诉我,章尾山在哪?”
海幽怒吼:“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大得好似炸雷,白云州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海幽,笃定道。
“不,你会告诉我的。如果你还想死得痛快点的话。”
这话一出,海幽的身形顿时一僵。他的脑海中回想起白云州这一千年来遭受的一切,作为出发点就满怀恶意的始作俑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白云州遭受的是怎么样非人的痛苦。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比任何人都惧怕有朝一日,自己会遭遇到这种非人的对待。
沉默了许久后,海幽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嘴唇哆嗦的开口。
“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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