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你侬我侬 > 第65章 chapter63
    话说到一半不说,挺吊人胃口的。


    周祈年给她介绍:“傅远洋,公司总经理。”


    云盏认得他,刚在发布会现场她坐在最后几排,远远地看着傅远洋在台上运筹帷幄地介绍着公司即将上市的几款游戏。他长袖善舞,说话严谨找不到一丝漏洞,偏偏还有些风趣,逗得在场记者和抽取来观看发布会的游戏爱好者直笑。


    “这云盏。”他只说名字,懒得介绍她的身份,但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到,毕竟能让周祈年带到这种场合的异性,肯定沾亲带故,不是女朋友也是暧昧对象了。


    云盏和傅远洋对视一笑,而后视线礼貌疏离地移开。


    傅远洋递给周祈年一个暧昧如斯的眼神后便端着酒杯走了,成年人之间总归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的,有的东西你明知道答案还去问,多少有点儿不解风情了。就像你知道男的都会看片,但你直白地问一个男的你是不是看片打飞机,指定会收到一堆白眼鄙视。


    周祈年到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了,因为他发现身边太多人看他,看他身边的云盏了。八成是好奇,可他不太喜欢,于是手往后伸,搭在云盏坐着的椅背上。他面无表情时那张脸显得冷漠疏离,配上他的发型,冷拽中透着一股子嚣张蛮横,说实话,挺吓人的,像是收保护费的地痞老大。


    他搁在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了下,今晚的手机没个消停,一直在响,他闲来无事于是打开来看,全是傅远洋发来的消息。看消息之前他抬头瞄了眼傅远洋,正举着酒杯在媒体席那一桌高谈阔论,一副衣冠楚楚的商人模样。


    前面十几条消息他懒得翻,只看最新发来的这条:【我发现她比你头像照片还要好看一点。】


    周祈年无语:【信不信我把这句话发给你老婆?】


    傅远洋已经离开媒体席了,边往回走边笑着打字:【那我老婆肯定会非常激动,现在立马打车过来,看看传说中的云盏到底有多好看,让天下第一的周kg这么念念不忘。】


    周祈年扯了下嘴角,评价道:【你们夫妻俩真闲。】


    傅远洋:【没办法啊,谁让你这么守身如玉?说真的,男德要是有考试,你肯定能考一百分。】


    周祈年没再搭理他,他收起了手机,看到另一旁的云盏低头喝着碗里的佛跳墙。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立马转头看过来,“这个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你喂我?”吊儿郎当的语调,甚至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笃定她不敢。


    云盏提醒他:“这里很多人。”


    周祈年:“没人你就喂?”


    云盏笑了下,一双眼清澈的天地可鉴,毫不觑他:“没人你敢说这句话吗?没人的话别说是勺子喂你了,我能嘴对嘴喂你。”这事儿周祈年可没少干过。


    “你狠。”周祈年挫败地啧了声,左手拿过面前装着佛跳墙的炖盅,右手仍旧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左手拿勺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汤。


    他们来得晚,到的时候菜都上的差不多了,一桌还都是男的,一个个胃口挺大,吃得快吃得又多,几乎是菜刚上,转了一圈,就吃光了。好在云盏和周祈年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云盏没有夜宵的习惯,而周祈年是看着一桌子残羹,没什么胃口。吃完佛跳墙,周祈年给傅远洋发了条消息就提早退场了。


    他俩来得晚走得早,云盏挺为他的职场关系操心的:“你老板同事不会对你有意见吗?”


    “能有什么意见,我过去就是为了吃饭的,有我没我一个样,而且饭桌上有什么菜能给我吃?我才应该有意见。”


    “你没吃饱啊?”云盏听出来了。


    “昨天晚上八点吃的晚饭,然后一直没吃,到现在就喝了一碗佛跳墙。”


    云盏愣了下,看向他的眼里满是心疼:“附近有家海鲜粥铺,晚上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或者你想吃别的什么,我可以带你去吃。”


    周祈年下意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卖惨的意思了,但他又不想解释,能被人照顾被人关心,为什么不好好享受?趁这阵子她为了弥补三年前的事儿在哄他,他多少得及时享乐一下,等真和好了,估计他不太舍得让她大晚上开车接他。这么一想,周祈年意识到自己还没买车,以前周听澜买给他的车因为时间太久被周听澜卖了。车不是保值品,年换年新,周听澜卖车前和他说过,等他回国了再给他买一辆,但周祈年总不可能要,他靠自己赚了很多钱。


    粥铺离餐厅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晚上过来吃夜宵的挺多的,他们挤在一张双人桌上,面对面坐着。店小人多,稍不注意都能和身后的人背碰背。


    等到服务员端着一大砂锅的海鲜粥过来,云盏拿起碗给他装了一点儿放到他面前,解释道:“小棠学校在这附近,这家店是她发现的,味道挺不错的,你尝尝。”


    “孟小棠当老师了?”周祈年问。


    “没呢,她在京美院读研。”


    周祈年淡淡地哦了声,接过她手里的碗低头喝着海鲜粥。


    店里一侧放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了许多免费的小菜,时不时有人起身过去拿碗碟装小菜。周围人声嘈杂,有人高谈阔论工作相关,也有人小声低语暧昧心事,唯独他们这一桌格外安静,谁也没说话。


    “你怎么没去读研?”周祈年突然问她。


    云盏笑了下:“可能是以前发了狠读书吧,所以面对读研和工作的分水岭的时候,突然觉得读书好累,不想读书了。”


    “那现在呢,工作累吗?”


    “累。”她双肩耷拉下来。


    像只小奶猫。周祈年手心痒了一下,很想揉一下她的头发,改为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后悔工作了?”


    “不后悔啊,我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


    周祈年想问,那三年前不来机场送我的事呢,你三年没见我,有过后悔吗?后悔当时没来机场送我,后悔没挽留我,硬生生错过三年和我在一起的岁月时光。喉结滚了滚,最后还是没问,和海鲜粥一起吞咽入腹了。


    吃完夜宵,云盏送他回家。周祈年约莫是吃饱了犯困,双手插兜缩在座椅上,他人高马大的,哪怕是缩着,云盏的余光仍旧被他填充的满满当当。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车空间很大,可他一坐进来,给她一种逼仄的感觉。她眼神不管往哪儿放,他都在她的眼里。


    一路沉默到家门口,云盏发现了门外停着的车和站着的人,她说:“是听澜哥。”


    周祈年顺势往外看,车子正正好停在周听澜身边,他车窗一降下来,就和周听澜打了个照面。


    时隔多年,周听澜早已不复当初的芝兰玉树,整个人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周祈年歪着脑袋仰着下巴和他对视,分明他是被俯视的,却没有半分落于下风的局促,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神情太玩世不恭了,“大忙人,好久不见。”


    周听澜无奈揉了揉眉,眉眼里到底还是欣喜的:“祈年,好久不见。”


    周祈年其实也不只是对云盏毫无抵抗力,对周听澜也是,毕竟再没有人能像周听澜这样毫无芥蒂地把他当亲生弟弟并且事事为他考虑了。小狗无法拒绝真心,因为小狗也有真心。


    他推开车门,作势下车,车门打开,又关上。


    周听澜:“……”


    云盏:“?”


    车内外的隔音很好,甚至于距离这么近,周听澜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车厢内。


    周祈年注意到云盏也解开的安全带,下颌线冷淡,语气淡淡:“很晚了,你回家吧。”


    云盏眼神清澈地问他:“为什么?我也好久没见听澜哥了,想和他聊几句。”


    “聊什么?”周祈年一晚上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就连接吻的时候眼里也没有迷离沉沦,此刻眼风冷飕飕的,眼神里好像积了一场大雨,说话像是暴风雨前的惊人雷鸣,“需要我给你提供房间让你和你那未婚夫好好聊天吗?”


    “……”


    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未婚夫。


    “不需要。”云盏觉得自己要是不识好歹的点头,估计会被他掐死。


    “那你开车回家,到家了和我说,”周祈年终于打开车门,下车后手撑着车门,半个身子弯下来,把身后周听澜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听到没?”


    “知道了。”她勾了下嘴角。


    送走云盏后,周祈年转身回屋,他边开门边说:“能别再外头等着吗,你又不是没有家里的钥匙,直接回家等不行啊?”


    周听澜语气温润:“这是你家。”


    周祈年看着他低头换鞋的动作,安静几秒后,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这不也是你家吗?”


    视线里,周听澜的背僵住,而后他直起腰,转身和周祈年对视,眼里流露出独属于兄长的骄傲与感动。周祈年有些顶不住这种亲情柔情,赶忙撇开眼往里走,倒了杯水给他。


    “喝水。”


    “嗯。”周听澜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抿了口水后,说,“我这阵子一直都在加班,今天才有时间去婚纱店试礼服,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和我说有人要我把我的订婚西装送去他家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想着这是哪家混不吝的一世祖在我这儿犯浑呢?没想到是我自己家的。”


    “我可不是一世祖,少往我脸上贴金。”周祈年不咸不淡地反驳。


    “嗯,周家一少爷好像一直以来都没过过他该有的纸醉金迷的生活。我记得爸当时给你转了五百万,结果你上飞机那天把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周听澜盯着手里的水杯,情绪难辨,“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怪他,但我能理解,我要是你,我也会怪他,更会怪我自己。如果我不想去航天所工作,那他就不会让你回来继承光耀,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京军工绝色,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束缚。不会出国,也不会和云朵分手,说不定,你俩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不回来的话,也不会遇到云盏的。”


    “对的人不管怎样都会遇到的,回来只是一个契机,错过这个时机,还有下一个。”


    “……或许吧,但和你无关,孩子怎么和父母斗?周听澜,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也别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你自己身上行吗?我最烦你这种圣母心的人了。”


    是真的刺儿头,像个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炸弹。周听澜没生气,他本身就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近几年发生了太多事,他的心理承受力好的难以言表,面对周祈年这种刺耳的话,他也仅仅是哭笑不得:“我真觉得是我的问题。”


    “行,全是你的错,行了吧?”周祈年服了,又烦他,“你既然知道你对不起我,你还和云盏订婚?周听澜,有你这样翘兄弟墙角的吗?”


    “我不和她订婚,你还会回国吗?”周听澜稳操胜券的表情。


    “……”周祈年整个人没骨头地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病骨分离般有气无力地承认了,“谁提的馊主意?云盏吧,只有她能想出这种办法了,但你比她大三岁,哥……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你就没考虑过叶子姐的想法吗?”


    周听澜缓声道:“你叶子姐走了。”


    “你俩分手了?!”周祈年睁开眼,一脸震惊。


    “没有,”周听澜低头,粲然一笑,笑里几分苦涩几分心酸,“她去支教的山区太偏远了,那年春天总是下雨,她走的第一天是我生日,她打算回来陪我过生日给我一个惊喜的,所以冒着大雨也要开车回来。没想到翻山越岭回来的路上,遭遇山体滑坡了。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和我说话,不会和我笑了。”


    周听澜低垂着眼,手里装水的水杯“咚——”的一声,有颗水珠掉了进去,空阔阒寂的客厅里满是他消沉的声音,他说:“祈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失败?总是要身边的人为我付出,你是,叶子也是。”


    ……


    黄青叶学的是师范,近年来新媒体崛起,她擅长剪辑软件,于是在各平台分享自己的生活日常,阴差阳错地走红了。走红之后很多网红公司朝她抛出过橄榄枝,签约费高的令人咋舌,一年收入抵得过当一辈子的苦命老师的收入了。可她拒绝了。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温柔也很纯粹的人,之所以学师范就是因为想当个老师,至于别的路,或许会很好,但不是她想走的。所以大四时她无意间了解到偏远山区教师资源短缺的事儿,一话不说报名前往贫困山区支教。周听澜对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能够视若己出的对待,更何况是放在心尖的女朋友,得知她要去往山区支教,给学校捐了不少东西,吃的米面粮食,用的课桌书本,甚至还捐了几百套衣服。他搜了下学校地点,实在偏僻,于是陪着黄青叶一同过去,去的路上多有颠簸,绕好几座大山,转好几趟车,黄青叶吐得脸都白了,但眼神还是很坚定。


    等到了学校,得知黄青叶是前来支教的老师,学生们一个个好奇地看向她。山里的孩子衣服真没多好,洗的发白褪色,隐约还能看到几个破洞。书包脏兮兮的,皮肤粗糙,头发也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头似的,女孩儿的头发或许会扎成小辫子,可是头发上没有漂亮的蝴蝶结发卡,脚上也没有擦得锃亮的玛丽珍鞋。身上唯一的一抹艳色,是胸前鲜艳的红领巾。


    和学校广场里的五星红旗一般耀眼。


    黄青叶望着天边悬挂着的灿烂烈阳,坚定不移地说:“听澜,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出这座大山。”


    周听澜是个完美的恋人,从得知她要来山区支教时就给予她肯定。到现在,一如既往地支持她,“你会的,叶子,你会成为一个好老师的。”


    那之后,一人开始了异地恋。山区信号不好,时而能联网时而联不上,好在周听澜当时进了航天所,和外界也鲜少有联系。他们一年到头的见面时间,无非是寒暑假,周听澜会在那段日子请出假期。


    周听澜生日是在四月,清明时节,阴雨连绵。他不太注重生日,也不想过,前几天和黄青叶打了个电话,他隐约能感受到自己的女朋友想回来给他过生日,于是特意请了个假,订了高铁票。比起她给自己一个惊喜,他更想给她一个惊喜。


    谁能想到呢,两个人互相奔赴的路上,都是那样开心的,可是一场山体滑坡,将黄青叶彻底埋在了积石下。周听澜眼睁睁看着救援人员挖开一块块石头,抛出一抔抔泥土,最后抱出的是他心爱的人冷冰冰的尸体。


    ……


    房子里唯独客厅落地灯亮着,院子里的地灯年久失修又经多年风吹雨打,早已坏的没法使用。深夜的别墅区静悄悄的,蝉鸣早已随夏天一同退场,偶尔响起的只有风声。转念一想,上次他们兄弟俩一起坐在客厅,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原来岁月是那样的公平,从不会苛责任何人,它会公平的给予每个人苦难。


    “我现在没去航天所上班了,感觉人活着也不是为了梦想活的。你看,我为了梦想牺牲了你,叶子为了梦想和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有时候我发现,我应该听父母的话,乖乖的继承家业,叶子也应该听父母的话,在京市找个学校上课。至少这样的话,她还会活着。”


    周祈年当下情绪难辨。其实他不是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了,和人告别是他人生路上的常态,他也早就看开了,没有人会始终坚定地选择你啊,就连世界上最应该坚定站在你身边的母亲都会放弃你,你凭什么寄希望于别人呢?但是这种分别和黄青叶的告别不一样,因为你知道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只会存在于你的记忆里,甚至于所有有关于她的回忆都是美好的。这种分别最伤人。


    其实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周听澜提起这件事已经是百毒不侵了。脸上没太多的悲伤,也没太多的难过,情绪很淡,淡的仿佛被夜色吞噬。他撇头看见周祈年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半开玩笑道:“怎么不问我现在是不是回光耀上班继承光耀了?”


    “我只是很少和你联系,但是我还会上网的,光耀现在的执行总裁是谁,网上能查到。”周祈年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几瓶酒过来。易拉罐酒瓶,咚咚咚地放在实木桌上,他大拇指和中指扣着瓶口,食指一拉,拉开铝盖,将酒递给周听澜,挑衅似的睨他一眼,“会喝酒吗?”


    “你说呢?我好歹是个男人。”


    “男人必须会喝酒?”


    “最起码烟酒都会一点儿吧。”


    闻言周祈年皱了皱眉,他还记得:“云盏说你闻不了烟味。”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难为你还记得。”周听澜喝酒的速度堪比喝水,一易拉罐下去面不改色,熟稔地把易拉罐捏扁,“能闻,但真抽不了,那味道不太舒服。你呢?还在吃薄荷糖?怎么跟小孩儿一样,云朵小时候也老是跟在我身后让我给她买糖的,你俩这方面还挺一致的。”


    “嗯,我俩绝配。”周祈年厚脸皮地说。


    周祈年笑骂他一句“神经吧你”,清润的笑声和懒洋洋的笑夹杂在一起,兄弟俩之间毫无芥蒂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边明月。


    “……我好像一直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喜欢云朵?”周听澜顿了下,表述得更清楚,“你喜欢她,很正常。她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姑娘,但是祈年,你在国外应该不缺女生追,遇到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优秀女孩儿,为什么还喜欢她呢?”


    “这很重要吗?”周祈年不甚在意地反问。


    “不重要,只是很好奇。”


    周祈年睁着眼,落地灯泛着的乳白色光晕在他眼睫处温柔荡漾。客厅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彼此稍显粗重的喘息声。他仰头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一朵朵水晶碎片随着光影摇曳,落入他眼里的光明昧交错,但他的双眼格外清晰。


    “一开始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让人印象挺深刻的,说话挺有意思的。真正喜欢她好像是因为只要提到我的名字,她都会记得。比如说那天你让一堆人来家里吃烧烤,你让陈启隽上来叫我,但他没来,是云盏来找我的。我随口一句我很穷,她听到我打球赌夜宵,她就过去找你,虽然那张卡是你给的,但是后来我问过她,如果那天你没给她卡,我打球输了,她是不是会给我买单。她说会。她是小公主,一顿烧烤的钱对她而言不值一提,替我买单或者是替别人买单,都无所谓,但对我而言不一样。”


    当时周祈年也才一十岁,但是经历了太多分离了,身边的人也会有意无意地暗示高霏霏,说他是个累赘。周祈年表面玩世不恭整日没个正行,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是因为他很清楚,有的事不是他执着坚定就可以往他想要的结果走的。所以他表现得对什么都不在乎,这样最起码别人看不穿他内心的脆弱。


    他翻了个身,身影轮廓被光勾勒的清隽利落,不急不缓地接着说:“至于为什么那么放不下她,这个问题很难思考吗?因为和她谈恋爱的感觉很好,很有意思。恋爱不能向下兼容吧,现女友怎么也得比前女友优秀吧?要找一个比云盏漂亮比云盏成绩好比云盏有趣的女生,你真觉得那么容易吗?而且对方不一定会有她对我好。至少,如果换一个女朋友,让我在出国和陪她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一定会选后者。”


    没有人会像云盏一样了,设身处地地为周祈年考虑。


    所以周祈年可以原谅云盏对他的背叛,当然,他早已原谅了母亲对他的背叛。因为他们都是为了他好,他的人生如果由他自己做决定,或许真的一辈子烂在临坞那座小城市了。但他也不会觉得太烂,以他的实力,可能能够成为临坞最好的计算机老师也说不定呢?桃李满天下,也挺好的。


    身旁的沙发动了动,周听澜起身开了一瓶啤酒,半瓶酒闷头灌下,酒精刺激着他,好像给予了他很多的勇气又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歉意,“祈年,你可能不知道,你出国那天,我总有种预感你不会走,所以我打电话给了高阿姨,让高阿姨来京市了。”


    说到这里,周听澜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他好像是让云盏和周祈年分别三年的刽子手。


    结果身边的周祈年风雨不遇地嗯了下,“能猜到。”


    “啊?”


    “云盏不是会耍小孩子脾气的人,她答应过我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她前一天晚上答应得好好的,过了一天怎么就改变主意了?应该是有人和她说了些什么吧。”周祈年闭着眼睛,人皮皮松松地倒在那儿,身形单薄的好像和沙发融为一体了,他懒洋洋地说,“周听澜,有的事看破不说破。”


    周听澜愣了许久,他一直以为周祈年这人天生反骨混不吝,非常不成熟不懂事,被母亲遗忘在机场就怒气冲冲地跑到家楼下撕心裂肺地哄自己心里的意难平,得知前女友不来机场送她就咬牙切齿地和她放狠话。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藏在他锋利反骨下的是数不清的温柔。他自诩成熟稳重,想当个合格的哥哥,到头来竟然被自己的弟弟教。


    我知道你从中作梗了,但我依然装作无事发生。很多事,看破不说破。


    -


    第一天,周祈年是被手机铃声硬生生震醒的。醒来后发现不是他的手机,是周听澜的手机,手机主人七仰八叉地倒在沙发另一头,地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堆啤酒易拉罐。他踢了踢周听澜的脚,周见他醒了后将手机递给他:“哥,电话。”


    “哦,谢谢。”周听澜半梦半醒地接起了电话。


    这么一通吵,周祈年是睡不着了,索性收拾乱糟糟的客厅。昨晚兄弟俩越聊越嗨,啤酒一罐接着一罐,喝到最后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收拾完后周祈年扯了扯衣服领子,总觉得身上一股味道,于是上楼洗澡去了。洗完澡他边擦头发边出来,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云盏。她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和人聊天,手指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声音没关,房间里响起手机键盘的“哒哒哒”声以及消息发出去和收到的“咻咻咻”声,聊得尤为火热。但视线还是若有似无地朝浴室门这边扫,见到周祈年出来后,她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表情显而易见地失望。


    然后接着低头,和手机那端的孟小棠聊天。


    孟小棠:【他到底要洗多久啊?该不会在浴室里晕倒了吧?】


    云盏:【……洗好出来了。】


    孟小棠:【穿衣服了吗?!!!!!!】


    云盏:【穿了。】


    她忍不住叹气,头发还湿漉漉的怎么就穿衣服了?以前的周祈年可不是这样的,腰上系条浴巾就出来,露出荷尔蒙爆棚的腹肌和胸肌,身上还蕴着浴室里的雾气,薄薄的肌理笼罩着她,瞧的人眼红心热的。他一把把云盏搂在怀里让她给自己吹头发。他这人,对女朋友向来大方坦诚,对女朋友以外的人,是真的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皮子便宜都不舍得让人占。


    孟小棠:【那怎么办,要不你直接动手吧,把他衣服给扯了,看看那个纹身还在不在?】


    这边云盏刚看到孟小棠的消息,那边,房间里响起周祈年吊儿郎当的声音:“看到我穿了衣服,很失望?”


    云盏否定:“没有。”


    周祈年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真没有?要是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我也可以立马脱衣服的。”


    “好吧,”云盏放下手机,半个身子转过来,一只手手肘撑着椅背,掌心托着下巴,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指手画脚地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那六块腹肌还在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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