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我们所有的悔恨都是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
但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要怎样的能力才能够逆转时间和现实,以避免悔恨与无力的情绪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熊熊烈火在我的身后燃烧,耳边族人们临死前的呐喊如同拍打在沙滩边的海浪,将息又将起,忽远又忽近。
没办法的,无能为力,宇智波族地的外围一定还有木叶暗部的人员,就算活着离开了这里我也会变成木叶的通缉对象。人生的转折陡然发生,我向上挣扎着迈向了一个看不见光的未来。我想去见早希,去见她。
因为明确地知道自己是被她偏爱的,所以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相信她会站在我的立场。
但心底又不由得犹疑,去找早希,这意味着我将打破早希原有的生活,混乱又未知。而且我有一种预感,那个面具人很快就会找上我,今日是宇智波灭族的日子,凭借他诡异的能力,我相信他是知道这一切的。
会成为早希的麻烦,想见她,两种情绪不断拉扯,但是行动上却毫不犹豫地奔向了早希的方向。
拥抱她,不需要太多言语,她对我总是有一种异常柔软的体贴,被她的气息包裹,蓝色的发丝蹭过我的脸颊,仿佛回到了寻常的日子里,午后阳光,散发着暖意的木质地板。
这样的场景只是想想就仿佛要幸福得落泪,我需要她,就如同人本能地需要呼吸。
但是,还没有离开宇智波的族地时我就遇见了那个面具男,他也是宇智波灭族一事幕后推手之一,一看见他时我就明白了。
不能去见早希。
“我帮你准备了尸体,接下来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工具,掩藏身份,听命于我。”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手里拿着的武器被鲜血染红,宇智波一族的鲜血。
他露出的那只眼睛冷冰冰地打量着我,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没想到,你刚刚杀了人,是谁?脸上还带着血痕,现在就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了吗?原本……,不过这也无所谓啦。”
心底一寒,他看出来我刚刚经历了什么,不过他人的痛苦对他而言是无关痛痒的。这无所谓,我也并不喜欢其他人共情我的痛苦,我只是乍然想到我不能去见早希了,眼前仿佛有一束光逐渐暗淡消散,在痛苦面前思考希望,到底是更加痛苦还是会使痛苦消减。
我只感觉痛苦加剧。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冷声问道。
“暂时先躲起来吧!”他说,冷硬的,悬而欲浮的态度。
我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就是他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吗?空间类的能力。
后来的事,我完全没有想到,此生的希望悉数泯灭,某种近乎于恶心、绞痛的感觉瞬间袭来,这种感觉紧紧将我束缚,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无处可逃。
远远的,我看见宇智波鼬的太刀插入了早希的身体,想要动,身体想要朝着早希的方向动,眼睛下意识变成万花筒写轮眼,没有意义,心脏处的封印制止了我所有的行动。
这是梦吗?因为是梦,所以会有醒过来的一刻,醒过来,一切如常。
我跪倒在地上,两只手抓住心脏,隔着重重叠叠的树影,目光直视,好像有人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厌恶,早希,早希死了,心脏仿佛在灼烈的燃烧,血液蒸发,每一根血管都在传导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为什么?
我喜欢早希,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毫无负担地对她告白,我知道她会接受,但我依旧会忐忑不安,一个灵魂朝着另一个灵魂靠近本身就郑重得让人仰望。
早希死了,唯一可以期许的未来便似泡沫般消散,就连心脏的封印都显得没有意义了,死掉,也无所谓了吧!
早希死了,一个人的生命不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生命本身都具有独立的价值,但我该怎么办?连灵魂都生病枯竭了该怎么办?
我曾经没有想到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她一个人就可以构成你的世界。不是说你的世界都是她,只有她一个人,而是她活着时你才能够去接纳其他;她死了,你就会意识到你内心的门窗将永久的关闭,再无打开的可能。
倏忽间,早希的身体倒落在地,消散,一点一点,如夏日萤火,发什么了什么?
我不知道。
早希是否还活着?
还活着,这微弱的可能性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岌岌可危的同时却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只要是生命,就会死去。”他在说话,心脏处的疼痛减轻,是原本的痛苦退却还是他没再动用封印的力量了,痛苦与痛苦间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真实永远都是痛苦不堪的,就像是你此刻经历的痛苦,它会永远让你的心脏保持阵痛,甚至让你怀疑这份痛苦的真实性。”
他说:“这个会痛的世界是虚假的,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就算她的尸体发生了不同寻常的现象那又如何,在那之前她早已停止呼吸,受到了致命的重伤。只有梦境,只有梦境才能够让你获得永恒的幸福,在梦境里一切的人都还活着,你喜欢的、爱着的人,那些未曾实现的愿望,那些弥补不了的遗憾,你想做的都能够做到。”
“梦境是虚假的,是比现实还虚假的存在。”我咬着牙站了起来,疲惫不堪。还活着吗?渺茫的希望,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但我需要去相信一点什么,又或者就像是相信宇智波和木叶能够相互理解一样,相信这两个字可笑又让人着迷。
“不过,让所有人都生活在虚假中也无所谓,或者说这个世界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
继续活着吧,等待一个看不见什么希望的可能性,活着,我的痛苦,我想要知道我的痛苦究竟有何意义。
人类不需要对痛苦感同身受,但若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话,那么就可以一直肆无忌惮地向别人施加痛苦吧!又或者,不是无法理解痛苦,只是痛苦不是自己的,于是便可以视而不见,甚至随意施加。
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想要做什么,绝对是对整个忍界都可以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事。
战争是错误的,伤害他人是错误的,加害者永远都无法共情受害者。所以,把加害者变成受害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正确。
而所谓的正确本就是拥有力量的人可以自顾自做下定义的。
我只是寻求着一种平等,不是迁怒,得到痛苦,平等地给予痛苦。
如此一来,那些若隐若现地憎恶与嫉妒都会有所消弭吧,就如同两股相斥的力相互拉扯。
我这样想到。
我想,我已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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