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永远是重点关注对象,路远刚刚走出病房没多久,负责巡房的亚雌护士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前搀扶道:“阁下,您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下床呢。”
亚雌的身材普遍前凸后翘,颇为性感。换了以前,路远说不定还挺高兴有人照顾,但他一想起对方裙子下面有根大jj,心情就异常复杂。
路远没办法说话,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护士见状瞬间明白,连忙把他搀扶进房间坐着,及时给他倒了一杯水:“抱歉,因为您昏迷得太久,没办法进食,所以房间暂时没有配备食物与水。”
路远嗓子干涩得厉害,接连喝了好几杯水才终于缓解几分。他忽略护士灼热的目光,出声询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护士笑了笑,柔声细语道:“是的,您昏迷了十天左右,虫神保佑,您现在终于苏醒了。”
路远听他提起那个“虫”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在异星球,周围都是一堆虫子。
路远无意识攥紧水杯,有些担心他们发现自己是异类,不着痕迹打听道:“那我的身体……我是指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护士闻言翻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病历本:“您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需要定期来医院做血液净化。万能血清虽然可以中和大部分蛇毒,但咬伤您的那条蛇属于新型变异种,很难完全清除毒素,目前还是有少许残留在血液里。”
路远压根没听进去护士后面的话,只听见他说自己病情已经没有大碍,心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询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医院越远越好,万一再留下来观察,他们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虫子,事情可就大条了。
护士闻言愣了一瞬:“啊?您现在就要出院吗?可是您的腿……”
路远直接从床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受伤的那条腿,示意自己没事:“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影响走路,能不能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护士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阁下,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真的不再留院观察两天吗?”
路远坚定摇头:“不用。”
他有预感,再留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护士才新来实习一个月不到,她想起同事叮嘱她千万不要违逆那些脾气糟糕的雄虫,惴惴不安问道:“阁下,那需要我联系您的家虫来接您出院吗?”
路远的身份信息目前还是一片空白。
其实早在几天前雄虫保护协会的成员就来过一次了,不过因为他当时陷入了昏迷状态,而且足足有十天那么久,再加上医生预测他血液纯净度不高,那些家伙就偷懒再也没来过,只是敷衍留下一张登记表,让路远醒了之后自己去协会报道。
雄虫固然珍贵,但那一切都建立在高数值的血液纯净度之上,低于30%的雄虫繁衍能力几乎为0,堪称垃圾中的垃圾。
路远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出院。”
按照医院流程来讲,住院与否全看病患自己的意愿,更何况雄虫意愿不可违逆,护士见他一再坚持,也不敢开口阻拦,只好去前台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是您的治疗清单以及星卡,药物明细都列在上面了,有什么疑惑随时可以致电咨询,还有这些都是您的私虫物品。”
护士把一个黑色的单肩旅行包递给了路远,里面只剩下若干换洗衣物和一些零碎物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他从地球唯一带来的念想。
路远接过东西,粗略扫了眼药物单,又疑惑看了看那张半透明疑似银行卡的东西:“这个也是我的吗?”
护士道:“是那天把您送来医院的军雌留下的,你们不认识吗?”
路远闻言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很可能是那名叫尤斯图的雌虫帮自己垫的医药费:“哦,没什么,谢谢。”
他把那张卡塞进了背包,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对方。
护士听见他说谢谢,先是一愣,随即涨红着脸摆手,结结巴巴道:“您……您太客气了,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护士语罢悄悄看了眼路远俊美的面容,发现对方虽然有些冷酷,但其实极为有礼,服务不免细心了几分,红着脸提醒道:“出院手续虽然已经办好了,但您还需要去楼下的服务厅退还住院卡,如果您不方便走路的话,我可以帮您退还。”
路远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不用了,我自己退就好。”
反正也要下楼的。
护士道:“那我给您打包一些医疗餐带回家吃吧,您刚刚苏醒,吃一些清淡的流食比较好。”
路远这几天躺在医院里全靠营养液续命,说不饿那是假的,闻言也就没有拒绝。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直接从背包里找出一套衣服替换上,去了一楼大厅退卡。
现在是午间高峰期,一楼大厅的服务窗口虫满为患,到处都排起了长队。路远因为过于特殊的容貌和发色,一到楼下就引起了不少注目,他把衣领竖起挡住脸,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队尾,极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堆虫子千万别发现什么。
医院大厅不止有雄虫,还有雌虫。路远闲来无事大概扫了一眼,发现很好分辨,雄虫大多个矮且面虚,雌虫则身形颀长且健壮,一看就是军伍里的好手,更甚者会出现那种七八个雌虫把一只雄虫保护在中间的荒诞场面,比皇帝出巡还威风几分。
路远见状终于对约里加口中所说的“雄虫珍贵度”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随着时间流逝,冗长的队伍正在慢慢缩短,就在路远神游天外的时候,只听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虫在吵架。
八卦是人类的传统美德,路远也不例外。他循声看向事故发生地,却见一名身形矮小的雄虫正攥着一名亚雌护士的手腕破口大骂,周围聚了一堆看热闹的虫:“瞎了你的虫眼了!端着粥就往我身上泼!你不仅弄脏了我的衣服,还烫伤了我的手,叫你们的院长来!”
那名护士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之前要给路远送医疗餐的那位亚雌,他一面红着眼眶挣脱,一面慌张道歉:“阁下,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地上散落着几个饭盒,汤粥泼了一地,刚才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
那名雄虫死死攥住他,眼珠子提溜转来转去,在他凹凸有致的身形上下打量:“你道歉有什么用,现在我要赔偿,赔偿你懂吗?!少于五万星币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护士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阁下,您在短短一个月内已经被我们医院的十二名护士‘撞伤’过了,就算讹诈也该有个限度!我刚才并没有撞到您,是您自己撞上来的!”
有时候从外貌就能大概判断出雄虫血液纯净度的高低。面前这名矮个子雄虫身形干瘦,眼球浑浊,皮肤发黑,目测血液纯净度最高不会超过16%,在萨利兰法帝国属于雄虫中的最底层。
他缺钱的时候就会来医院晃上两圈,故意假装被护士或者医生撞倒,然后索要高额赔偿。学名叫做讹诈,俗称碰瓷,因为雄虫保护协会在后面撑腰,反倒让他成功了不少次。
这名雄虫在大庭广众下被戳穿遮羞布,不由得恼羞成怒,高高扬起巴掌就朝着护士脸上扇了过去,咬牙切齿道:“该死!你简直胡说八道!”
“啊!”
护士见状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身旁围观的群众也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然而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反而在半空中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截住了——
路远虽然不喜欢管闲事,但奈何这厮实在太不要逼脸,居然敢打翻自己的饭?!他攥住那只雄虫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直接咔嚓一声卸了他的胳膊,不出意料看见对方的表情瞬间痛苦扭曲起来。
那名雄虫疼得立刻跳脚:“松手!快松手!疼疼疼!”
路远气势凌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他任由对方跳脚喊疼,手上的力道却不松半分,闻言掏了掏耳朵偏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想要五万星币?”
妈的,自己以前在街上收保护费最多也就四十三块五毛,这个还没他脖子高的傻.逼居然敢要五万?!
那名雄虫眼尖,发现了路远后颈的纹身,便以为他是雌虫,当即怒声道:“多管闲事的家伙,五万星币可不够治我的伤,现在我要十万!不想去蹲星际监狱的话就快点放手!”
“砰!”
他话音未落,肚子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被路远一脚踹翻在地。围观群众见状瞬间散开后退,瞪大眼睛吃惊看着眼前这一幕。
路远一条腿还在半空中维持着踢出去的姿势,他面无表情晃了晃鞋尖,皮质的硬鞋头没踢断肋骨都算好的:“是吗?不过在我去星际监狱之前,你恐怕得在医院躺上半年了。”
路远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不存在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觉悟。
那只雄虫被踹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捂着脱臼的胳膊从地上艰难爬起,闻言又惊又怒,指尖颤抖地指着路远,不可思议道:“你……你居然敢打雄虫?!”
路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地球人无所畏惧。他收回腿,直接一把揪住那名雄虫的衣领,将对方拽到自己面前,然后竖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活像下山抢劫的土匪:“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打到住院,第二,支付我20万星币的精神损失费。”
雄虫被他拎小鸡仔似地揪起来,吓得浑身直哆嗦,闻言瞪眼吃惊道:“你你你……你这只虫也太不要壳了!我凭什么要赔你20万星币!你不如去抢好了!”
不要壳?
路远眉梢微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在骂自己不要脸:“抢?我为什么要抢?讹诈多容易。”
他拍了拍自己的伤腿:“看见了吗?刚才你撞伤了我的腿,必须付我20万星币的赔偿。”
雄虫很硬气:“没有!”
路远举起拳头:“那你就是想住院?!”
雄虫吓得立刻抱头求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
路远闻言这才松开他,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指尖:“刷卡还是现金?”
雄虫当然是给卡,哪个神经病出门带二十万现金。他实在是怕了路远,哪怕千不愿万不愿,也只能忍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半透明的星卡递过去。
路远:“密码?”
雄虫肉痛到心都在滴血:“666666。”
傻x。
路远心里暗骂了一句,从地上捞起自己的旅游包往肩上随意一搭,直接走到之前那名亚雌护士面前把星卡丢到了他怀里:“密码6个6,捐给你们医院,不用还了,警察来了有事往我身上推。”
护士手忙脚乱接住星卡,闻言又惊又喜:“阁下……”
路远却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医院。笑话,打完架不跑留在这里等警察逮吗?
那名胳膊脱臼的雄虫眼见路远这个煞星终于离开,手忙脚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痛得冷汗涔涔,正准备大声呼喊医生给自己接骨,一扭头却发现刚才离开的路远忽然又折返了回来:“?!!!”
“噗通——”
雄虫双腿一软,直接吓跪了,欲哭无泪道:“我我我……我真的没有钱了!”
然而路远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抬手指向了外间:“你,滚去隔壁医院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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