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威武逼真,程叙言骇了一跳，下意识缩着肩膀,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儿。
他正要离开，迎面走过一个人径直穿过他的身体。程叙言吓的大叫，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能听到街道上的喧嚣,却无法听到他自己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叙言怔愣的功夫，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面如美玉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他一身月色圆领长袍,乌发半束，踩着一双镶宝石长靴大步朝府里去,左右门房毫无阻拦的意思。
程叙言抬头看向牌匾,工整又不失风骨的程府二字立于其上。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心念一动,回过神时他已经在府里。
程叙言吓坏了,他不是故意闯进来。他像只蒙头兔子到处蹿,然而两名丫鬟从他身边走动，视若无物。
之后又有一名小厮从他旁边走过，程叙言顿住：这些人好像都看不到他。
程叙言向前走，不多时又看到之前月色袍的青年，此时青年身边还跟着另一人,一身青衣看起来十岁的模样，斯斯文文，程叙言觉得亲切，仿佛他跟这个青衣青年有什么莫名的关联一般。
“你可想好了？今岁参加乡试。”月色袍的青年问。
青衣青年点头，“明年我及冠，正好春闱。”
月色袍青年挑眉：“阿缇这般成竹在胸。”
青衣青年笑道：“阿炽哥已经经历过春闱，回头考考我。”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程叙言跟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二人，心里却生出一股亲近喜欢。
他们一行人穿过花园，走过垂花门进入一座小院，院中两名文人打扮的男子正在对弈。
程叙言的注意力都在阿缇和裴炽身上，直到阿缇和裴炽开口叫人，程叙言这才看向下棋二人，随后愣在原地。
怎么会？！世界上怎么会有跟他长得那么像的人，尽管对方比他看起来年长几十岁。而更叫程叙言惊讶的是另一人，那一刻程叙言仿佛看到年老后的程偃。
年老的程偃对阿缇和裴炽慈祥笑道：“你们且等会儿，我同叙言一局还未下完。”
…叙言…那位中年文人也叫叙言……
来自现代的小叙言如遭雷劈，活生生吓醒了。
“叙言？”程偃用手帕给他擦脸，“是不是又做梦了。”
程叙言点头，随后又摇头。程偃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程叙言道：“爹，我没事了。”
话一出口，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程偃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叙言，你刚才叫我什么？”
“爸…爸爸？”程叙言迟疑道。
程偃无声叹气，又哄他：“早上吃什么，瘦肉粥还是八宝粥？”
“瘦肉粥。”程叙言缩在被子里弯眉笑。
程偃忍不住揉揉儿子的脑袋，“好。”
上午时候程偃陪儿子玩游戏，说话，出房间散步。午后程偃等程叙言睡觉后，他偷偷离开病房去找程叙言的主治医生。
脚步声远去，病床上的程叙言偷偷睁开眼，掏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电视剧。
他特意去度娘搜索剧情介绍，又跳着看弹幕，倍数看，连蒙带猜了解个大概。
病房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程叙言立刻把手机揣枕头下，装作睡觉。
程偃走近的时候发现少年睫毛颤动，明显在装睡，他也没点破，温和的把人唤醒。
晚饭后父子俩一起看电视，程叙言还给院长打了个电话。院长告诉他，程偃给福利院捐了30万，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很多，还有几个孩子送去上学了。
程叙言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仰慕的望着程偃：“爸爸，你真好。”
“爸爸的力量有限，如果能有更多人关注福利院，一人给一点善心，福利院的人都会好过。”程偃给儿子倒水，让儿子服药。
两分钟后程偃问：“叙言，爸爸打听了一下，你以前在福利院过得不算好，你心里怨不怨。”
程叙言捧着水杯，神色纠结：“有点不开心和生气是真的，但是不怎么怨。”大家都是可怜人，没必要。
不过其他人把活推给他，程叙言还是会嘟囔。过两天他就忘了。
现在的日子好开心，他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每天都很幸福。等他病好了，他要跟爸爸去看雪。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雪。
之后等待手术的日子很平静，程叙言每天吃吃睡睡，情绪十分稳定。只是程偃前脚走出病房门，程叙言后脚就玩手机，他甚至还开了几个会员，因为是悄悄做的。所以程叙言面对程偃时总是忍不住心虚。
但是程叙言实在太好奇历史上那位跟他同名的程阁老了。他熟练的找到论坛，搜索。
历史圈，再一次感慨程阁老牛.逼。
0：道和帝心狠手辣，隆光帝也不是善茬，期间不知多少大臣倒下，就程阁老巍然屹立，最后还做了帝师，把明静帝管的好好的。
1l：不提明静帝我们还能好好讨论，不然我可要口吐芬芳了。
2l：大哥哈哈哈哈哈
3l：不止程阁老，他的妻子卓女士也是女□□音。
4l：你特么敢信，隆光时期卓颜就土法弄出了磺胺，晚年时候提出青霉素的概念。
5l：那什么，我有个猜测啊，我觉得磺胺可能不是卓颜一个人的功劳，应该有她丈夫的帮助。磺胺面世后，其功颇大，卓颜这才能够光明正大开办女医学，让女子念书学习。
6l：就知道你们没好好看，卓颜曾经说过，磺胺不是她创造的，是她从一本古籍中看来然后推行的。
7l：那也很不错了，救了多少人啊。
8l：真的佩服。
9l：我听说卓颜开办的女医学不仅仅教医理，还教很多东西。点豆腐做腐乳养猪养鸭都在教，因为女性学会了本事，能挣钱，所以隆光时期的女性地位一直走上坡路。
10l：我以为后来会更好，谁知道……
……
168l：我们不是在说程阁老吗2333333
……
199l：哈哈哈哈哈哈哈
……
300l：程阁老入仕后一直推行海运，从海外带回来很多东西，辣椒我真的爱！！！而且程阁老一直致力训练水师，后来他的义子和小儿子在这一块发扬光大。
……
417l：程阁老的两个儿子也很有意思，明明这俩才是亲兄弟，听说还是双胞胎。结果哥哥跟叶奎好的穿一条裤子，弟弟跟裴炽好的不行。
418l：程家兄弟感情还不错啊。
419l：我知道程家兄弟感情好，我只是说对比之下，程铮同叶奎更好，程念同裴炽更好。程铮一生中南来北往的驱逐外敌，叶奎一直跟在他身边。而且野史记载，裴炽年幼失怙，要从上京回籍贯地守孝，程念毅然随同。
420l：………
……
605l：…e……
606l：这是异父异母亲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
898l：…那个…谁还记得lz想讨论程阁老。
……
999l：哈哈哈哈哈讨论程阁老的妻子，讨论程阁老的儿子和义子，就是不讨论程阁老hhhhhh
1000l：天生反骨
……
1201l：如果程阁老活的久一点，或者明静帝那个傻死的早一点就好了。好好一个盛世，后面被祸祸成啥样了，tnnd！
……
1502l：日常辱骂明静帝，艹，就他开了坏头。
...........
1861l：d我想起就来气，程阁老把水师训练好了，陆兵也训练好了，国朝经济也拉上来了，甚至连治病良药也搞出来了，火铳大.炮更是精良，这踏马都能把国亡了，程阁老若是泉下有知，恐怕都要气活了。
1862l：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让我想起来！！！
1863l：明静帝sb【震声，超级震声】！！
............
2204l：附议！明静帝晚年脑子装的都是一坨泥……
...........
2599l：……程家后代能保存就很不错了【安详.jpg】
2600l：这充分说明一国之主有多么重要。幸好现在推翻了封建统治。
……
2907l：日常一问，明静帝为什么不中年暴毙，死在他还算英明的时候。他晚年脑子进水，选个继承人也是个大傻，傻再生傻，好好的盛世国朝给祸祸没了。后来新朝建立，国主也是脑子有泡儿，直接海禁，一群人搁家里自视甚高。海洋对岸哐哧哐哧搞革.命，咱们这儿还咿咿呀呀。
后面一溜儿骂人的，程叙言飞快划过。翻页翻页还翻页，一直翻到九千多楼才重新讨论。
9999l：程家的家风真的牛，中间蛰伏几百年，后来革.命时候程家人毅然投身，出了大力了。可惜现在日子好了，程家却只剩一个病歪歪的小女儿，唉。
10001l：程家有功，国家肯定会好好对待，再说程阁老小时候也是病歪歪，谁知道后来有那般大能耐。说不定这个小姑娘会重现她先祖辉煌。
10002l：虽然我骂明静帝sb，但是明静帝对待程阁老也确实是独一份了。
……
10106l：程阁老死后谥号“文正”，葬礼规格极高，且昭告天下享有太庙，可以说文官里顶格了。
10107l：对了，明静帝还携皇后亲自登门程家吊唁，这份荣宠历史少有。
10108l：程阁老是明静帝的老师啊。学生吊唁老师也合情理吧。
10109l：我就想不明白，程阁老一生教儿子，教义子，教学生就没一个孬的，怎么到了明静帝这里就变了。
……
13986l：前面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是明静帝根子不好。你老活着的时候，明静帝孬不孬，谁见了不道一句明君。结果程阁老才死两年，明静帝就开始作妖了。
13987l：程阁老哪都好，就是死的太早。
13988l：……古人活个七八十岁也算长寿了。程家那俩兄弟也有才，可惜对上明静帝时没有他们爹有威信，程家兄弟吃亏在年岁了。不过古代朝代都差不多，由盛及衰，破而后立。就是那些忠臣良将太可惜了。
………
病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程叙言赶紧收好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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