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点,顾星檀从后门提前离场。
‘韶光里’是有点历史年头的庄园,没有刻意翻新,墙壁处处承继着时间的斑驳。
唯独暗沉窄门两侧悬着两盏昏黄的灯笼,隐隐照亮了木质台阶上披着复古羊绒大衣的女子。
与这景色融于一体,仿佛一张泛着幽幽岁月的古画。
踩在木质的台阶上,顾星檀居高临下望着路边停着一辆全球限量版的黑色卡宴,车身流畅锐利,如懒洋洋卧在夜色里的猛兽,随时随地承受它的爆发力。
而容怀宴的秘书江颂恭恭敬敬立在车旁,不知等了多久。
在看到她的刹那,微弯下腰,展臂请她上车。
顾星檀眼眸微微眯起,当她迈下台阶,踩着细高跟走向那辆超级豪车时——
一瞬间。
现代科技感与尘封的古韵交融,似一场视觉盛宴。
这时,南稚气喘吁吁地从另一边跑过来,打破了寂静:
“老师久等了,咱们车停在那边,走吧,外面好冷。”
顾星檀略停下脚步,朝着她展颜一笑:“你自己回去吧,有人送我。”
笑音略轻,又软又酥,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南稚下意识揉耳朵,想知道哪位这么有幸可以送美人回家!
然而没等她来得及查户口,却见大美人已经袅袅婷婷地走向不远处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顶级豪车。
此时。
见顾星檀走来,江秘书立刻拉开车门:“容太太,晚上好。”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顾星檀眸底现实划过一抹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
对哦。
虽然跟便宜老公许久没见,也不能改变她已经是已婚少女的事实。
上车时,顾星檀那双月光下清泠泠的眸子望向后排,刚打算夸容怀宴一句好眼光。
此时,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车厢,红唇凉凉勾起:“人呢?”
江秘书从后视镜看到太太的神情,福至心灵解释道:“容总此次来拍卖会,是为了亲自拍下压轴那幅距今近千年的《万里江山图》。”
思考半秒,顺便给自家boss说好话:“所以,容总让我来先来送您回家,他非常关心您。”
顾星檀如何能瞧不出他夸张的措辞,随手扯过旁边冷灰色的毛毯盖住自己半露出来的纤细小腿,身子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拉长语调:“哦?亏容总百忙之中,还没忘记自己有个太太呢。”
“需要我谢主隆恩?”
江秘书:“……”
“不,您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容总只是出差八个月,不是失忆去就诊八个月。
一路上,他大气不敢出一声,默默把自己当成哑巴司机。
生怕接不住太太的话。
*
江颂直接将她送到了枫湖居婚房那边。
顾星檀没当回事。
毕竟小别胜新婚的丈夫回来了,就算感情再塑料,也得住一起。
她都懂。
于是直奔主卧,泡了个热气腾腾的澡,又做了全套护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朦胧灯光下,少女披着白色薄绸浴袍从浴室出来,腰间缠着一根精致的珍珠链条当系带,随意绕了两圈,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绸滑的布料不经意滑开点,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自带旖旎撩人的风情明艳。
空气中暗香萦绕,丝丝缕缕勾缠着人的呼吸,霸道地占据了袭满整个房间。
顾星檀没急着上床。
主要是她对那床——
阴影深刻。
深刻到,这段时间把有老公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还能梦到床上的情景。
同样都是第一次。
在她还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容怀宴当晚就升级成游刃有余的情场高手。
难不成这方面,也有天赋压制?
顾星檀随手拂开贴在细嫩皮肤上的碎发,露出如天鹅一样优雅骄矜的肩颈线,走向占据了整面墙壁的落地窗。
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落座,柔软身躯几乎蜷缩在里面,微卷的发尾垂落下来,懒洋洋地如同一只小猫儿。
先是抿了口管家派人送来用于助眠的红酒,顾星檀才拧着精致的柳眉,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某个论坛app。
连发三个帖子——
[如何短时间内提高床技?]
[老公第一次就很会玩,这正常吗?]
[房事技术有天赋压制吗?]
没等她返回去看回复。
顾星檀感觉到自己指尖一麻,心尖都跟着抖了一下。
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提示。
她下意识松口气。
等等?自己又没做坏事,干嘛要心虚!
顾星檀理直气壮地打开微信。
入目便是南稚发来的消息:
南稚:【顾老师,目前安全吗?在干嘛呀?】
自从看到顾老师上了那辆超级豪车,南稚就熄灭不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顾星檀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红唇慢悠悠地弯起一个弧度,故意逗她:【在……做合、法、嫖、娼的准备工作。】
一分钟后。
顾星檀收到了长达50秒的语音。
她有点困了,一手点开语音,一手无意识地挑起松松垂落下来的珍珠链条尾端,在指尖把玩儿。
“……”
许久,语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顾星檀以为她发错了时。
下一秒。
那边传来‘啊啊啊’的尖叫声。
“老师你居然在嫖、娼!!!”
顾星檀被她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细白指尖下意识捏紧了珍珠链条。
忽然,一道磁性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嫖——娼?”
“啪……”
顾星檀条件反射般站起,谁知,不小心踩到了长长的睡袍裙摆,惯性坐回去的瞬间,连带着腰间那根细细的珍珠链子也被拽下来。
就着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月色,容怀宴神色自若地望着如今冠上容太太名号的女人,像是鉴赏一幅精美到无可挑剔的美人画卷。
薄绸质地的睡袍如流水一样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少女精致的肩颈线,因为腰链被扯开的缘故,腰间并无任何束缚,里面那裹了洁白蕾丝的半弧若隐若现。
短短几秒,顾星檀腰间少了系带束缚的睡袍,绸滑的布料晃了晃,最终还是没挂住她纤薄细腻的肩膀肌肤,顺势滑了下来。
倒是没落在沙发上,反而被一只冷白如玉、骨节分明的长指勾住了布料。
顾星檀下意识顺着指骨望过去。
入目是一张比月光还要清冷的俊美面容,男人压在肩膀上的黑色大衣并未脱下,衬得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如墨的眼眸仿佛沾染上了外面的凛冽冰雪,此时眼睫平静垂落时,让她升起极重的压迫感。
原本顾星檀不太懂为什么会有人将他奉为高山白雪。
毕竟,在她少有的记忆里。
容怀宴是跟靡诗艳词划等号的。
顾星檀仰头看着他,突然有了真实感。
错开视线后,大脑才恢复飞速运转,睁眼说瞎话答:“你听错了。”
顺便强行转移话题,硬夸他:“容总眼光不错,我修复的那副画不亏,未来升值空间很高。”
容怀宴没拆穿她。
反而不急不慢地将搭在自己手指的睡袍重新给她提回去。
男人指尖温度很低,不小心碰到她皮肤时,顾星檀被冰了一下,踩在地毯上那白润细嫩的足背不自觉拱起。
至于升值?
容怀宴摩挲了下指腹,不动声色道:“亏了。”
顾星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亏?”
明明修复的很完美。
容怀宴眼眸掠起,余光瞥见垂落在她大腿边上那条由珍珠组成的精致腰链,神情自若地俯身捡起。
看着那一颗颗莹润珍珠。
忽而,男人薄唇勾起淡弧,难得耐心为容太太解答:“那副画升值到一千万,预估十年,五百万,我一小时就可以翻一倍。”
“所以,很亏。”
最后又补了一刀。
顾星檀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打算撸袖子跟他理论一番——
论文物价值与资本家铜臭的上下关系。
只是那双眼尾晕上胭脂色的双眸,明明是不服挑衅的眼神,却更像是含着一汪秋水,带着细细的钩子。
一下。
一下。
谁知,刚站起身。
身体蓦地一轻,被毫无防备地推倒在真皮沙发上。
随着细微的机械声,沙发椅背自动倒下。
顾星檀重心不稳地倒在几乎变成一张单人床垫的沙发上,她素来清软慵懒的语调变了音,错愕喊了声:“容……怀宴?”
纤细肩膀上松松挂着的绸滑睡袍铺散开来,如靡丽的海棠花、层层叠叠绽放,露出里面又白又嫩的芯。
下一秒。
锁骨以下传来若有若无凉而滑的触感,等看清容怀宴在干嘛时,顾星檀的瞳孔陡然放大。
暗夜里,艳丽海棠上被男人一圈一圈、慢条斯理地缠绕上精致纯白的珍珠链条。
最后垂下来一截,在白而纤细的腿侧晃着。
顾星檀感受到了危险,原本紧抿着的双唇,半晌才溢出来句:“你、快松开我!”
“嘘。”
男人微凉的指骨抵上少女微启红唇,声线模糊地在她耳边烙下一句话,“容太太,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顾星檀眼尾覆上一层生理性的胭脂色。
不做亏本生意?
这什么吸血资本家的真面目!
容怀宴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亲眼欣赏这幅史上最栩栩如生的画卷在他面前铺展开来,比解决八个月未纾解过的生理问题更重要。
顾星檀潮湿的眼睫抬起,自己身上除了那串珍珠链,再无其他,而那人竟衣冠楚楚,连领带都没有乱。
顾星檀被他砌磨得顿觉不平。
细白藕臂努力伸直过去,妄想让他与自己一样。
而这时,尾端珍珠轻柔地碾过又薄又嫩的肌肤,这股子磨人感攀升到了最高峰。
……
……
不知何时。
链条断裂声响起。
等顾星檀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完全躺在地毯上,旁边一颗颗造价极高的野生珍珠咕噜噜滚了一地,散落在雪白的长毛地毯上,凝着水色的光泽,若隐若现。
珍珠与皮肤,分不清哪个更白一些。
一想到这些珍珠方才在她身上每个部位都碾过。
顾星檀便没眼看。
红唇张着,慢慢平复呼吸。
却发现,空气中充斥着容怀上身上薄而淡的气息,像藏在层层积雪中的乌木,冰川与乌木香融合的浅浅气息。
随着他越发逼近,似积雪在慢慢化开。
霸道又无孔不入占据一切。
顾星檀侧眸看他时。
男人长指已经捻起一颗珍珠,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素来清润的音色,此时缠上一缕勾人的哑,“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
虽然还缓过神来,但有过一次经验的顾星檀轻易听出这词中的靡靡之意。
这就是容家百年书香世家传承底蕴?
顾星檀睫毛微潮,闭上眼睛不跟他对视。
“容太太,雨后的珍珠,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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