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尽快召集下属经销商来沥州开了个会,一是让大家相互认认脸儿,万一来日在外头遇见了,也有个照应。
二是说经销方式变动的事。
接下来以推广卤料粉为主,但像青山镇的江家酒楼等自己本身就开店,将卤味系列当成招牌菜的,也可以继续保持,毕竟总有不差钱的食客懒得自己动手。
还要更新合同,大体不变,强化细节:
如果是卤料粉本身出问题,师家好味负责善后。
但如果经销商在出售烹饪好的成品卤味出问题,无证据表明与卤料粉有关的,师家好味概不负责。
在座众人卖卤料粉包时间最短的也有半年,早已见识到师家卤味的受欢迎程度,也深知冬天之外卖熟食的难处,既然也有的赚,大多没有意见。
做饭真不是个好活儿,之前他们自己做了卤味卖,赚的就是辛苦钱。
如今只卖料粉,短时间内看似赚得少了,可省了铺面、人手和柴火钱,又不必日日辛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心里也愿意。
消费群体下沉策略展开之后,势头非常迅猛,月底拢账把江茴吓了一跳。
师雁行曾看过相关邸报,大禄朝号称人口两亿,但是距裴远山等人说,这里面有些水分,实际可能在一亿八千万左右,这在封建社会已是盛世的体现。
人口多必然伴随稳定的社会环境,而稳定的社会环境必然带来持续不断的收入,老百姓有指望,敢花钱,就会主动追求更高层的享受,比如说吃肉。
这一亿八千万百姓都可以视为消费者,而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分散在小城和村落之中。
现在师家好味要做的就是利用底层经销商乃至行脚商人的力量,尽力将卤料粉送往最小消费单位,个人手中。
在这个时代,阻碍人们消费的最大因素不是金钱,而是交通。
很多人不是买不起,而是他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没有听过这件商品,自然完全不会有买的念头。
天气转凉之后,师雁行又陆续开发了鱼料包和火锅底料。
大禄人爱吃鱼,但说老实话,会做的、能做好的寥寥无几。尤其许多地区吃的都是淡水鱼,土腥味非常重,烹饪时又不舍得放料,也不知该放什么料,成品难以下咽。
如今有了这两样料就不同了,好似再蠢笨的人也能摇身一变做厨子。
只将鱼买来洗净、刮鳞、开膛破肚,往锅里一丢,调料一撒,舀上水焖一会儿,得了!
鲜香味美,汤汁浓郁,很是下饭。
讲究些的可以往里面加些大块豆腐,咕嘟嘟炖熟,吸饱了鱼汤,又热又烫,一点儿不比鱼肉差。
剩下的鱼汤也不浪费,直接用饽饽蘸了吃,抹得盘底锃亮,都不用刷了。
只是苦了那些家境不怎么好的,人家本来粮食就不够吃,如今饭菜这样香甜,叫人胃口大开,越发要愁米粮接续不上了!
煮鱼的配料包也如卤料粉一般,用特制的小坛子装着,用油纸和封泥、红印三重密封,防雨防潮,也不容易被人动手脚。
像师家好味这样按整窑订购陶瓷器,单价被压得极低。那种粗陶的简装版,几个小罐才一文钱,做出来玲珑可爱,也不失体面。
普通人家买了去,用完了料,剩下罐子刷干净,还能用来装些油盐酱醋或针线等杂七杂八的,心里就会觉得很划算:白得的嘛!
有的人可能觉得有点贵,可一看,哇,他家送小坛子哎!
穷人永远都会被赠品迷惑!
火锅底料大致由料糊糊层和油膏层组成,如果也放在坛子里挖取,往往分配不均,导致味道差距极大,又容易污染剩下的造成浪费,所以便效仿现代社会便携迷你装,都切成二寸见方的小块,用油纸包好,外以蜡封,加红印,干净卫生,统一定价,方便售卖。
用的时候打开纸包拿刀切,或是整个丢进去,配比分量一清二楚,方便把控。
要外出长途干活或是赶路的人,尤其爱火锅底料,仿佛什么难以下咽的食材往火锅里一丢就都变得美味可口了。
这是最神奇的戏法。
最经典也最昂贵的牛油款,等闲人买不起,不过也有猪油和菌菇等高汤的用来解馋。
方方正正一小块,隔着油纸就能透出微微的香来,十分醇厚,也非常好携带,天冷不会化,硬邦邦的,随便找个地方一塞就成。
吃的时候只需弄点热水,将那底料往随身携带的盆子碗里一丢,火上一架,便能煮出一锅香喷喷的高汤来,那叫一个香飘万里。
若有那随处找到的菌菇野菜,也不必想着怎么处置,直接往水里头一丢,煮熟了就好。
再有那带着干粮出门的,不过两日便焦干邦硬,拿起来能直接当凶器了,完全无法入口。这下好了,大多喜欢特意弄的硬饼,到时掰碎了丢入汤中,连汤带饭一起稀里呼噜扒了,又不伤肠胃,又受用,说不出的满足。
听到推广卤料粉的消息后,郭张村的张老五头一个跑来城里,说想接这个差事。
师雁行对他印象不错。
性子有些滑,技术手艺活儿不行,腌酸菜缸缸出花,就很神奇。
但能屈能伸,心眼儿不坏,之前一直跑销售,做这个也算专业对口。
为防止恶性竞争,各大加盟商都实现划片,相互认了人,不许随意越界。正好如今郭张村那一带还没被人承包,张老五便先认了一股。
张老五接了差事,现场签订文书、按手印,千恩万谢,次日就驾着骡车往周遭村子去了。
如此这般试了一回,果然好卖。
自打郭张村修了路,过往行商明显增多,乡亲们跟着做买卖,渐渐地都有了积蓄,底气足了,陆续开始翻新房屋。
偶尔有外人从外头经过,但见道路平坦宽阔,又有许多青砖大瓦房,村民们也面色红润身强体健,竟在一干村落中脱颖而出,有些小镇模样了。
因师雁行每年都从村学中挑选优秀的女孩子去师家好味工作,又有学成的男娃在城里找了体面活计,故而外村十分羡慕,也频频往这里送。
孩子多了,陪读的也多,又跟着来试着做买卖的,有稀罕郭张村富裕巴巴儿结亲的,村中人口迅速增长,喜得老村长活像年轻了好几岁。
现下十里八乡谁不知郭张村富裕?村民们日常饮食也被竞相模仿。
故而那张老五才去了别村,立刻就被围上了。
“张老五,今儿又有什么好东西?”
“上回从你那里买的酸菜吃上了,可还有没有?”
“那个卤料粉有么?俺儿上村口老黄头儿家里尝了一筷子,馋得什么似的,少不得也买了自家做!”
“俺表舅也听说了什么卤料粉了,过几日他家里办喜事,托我买一坛子镇场面呢!”
“下月俺奶八十大寿哩,想要个城里师家好味的小蛋糕,你能给送不?”
寻常村落偏僻难行,百姓们进城难,外人进村也难,行脚商人便是最大的盼头。
而在这一干行脚商人之中,又数张老五的货最时兴,最有面子。
他人长得不错,嘴巴又甜,三言两语便哄得人心花怒放,故而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爱过来凑热闹。
这会儿张老五的车还没停稳,众人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说着,张老五的声音被迅速淹没。
没奈何,他只好跳下车,爬上村口的大石碾,先用力敲了几下锣,待众人捂着耳朵安静下来,这才大声地说:
“去岁的白菜快吃完啦,如今光城里都供应不上,这两个月不往外卖了,对不住啦诸位。
有想要小蛋糕、蛋挞的,回头都在我这里报个数,我看看多不多,要是多的话,就顺道给你们带过来,也不值什么。”
奶油蛋糕最怕颠簸,以前张老五万万不敢应这样的事,可如今不同了:
郭张村修路了呀!
平得跟镜子似的,恨不得杯子里装水都洒不出来,怕什么!
路好走了,牲口也省劲儿,费的草料都少了,偶尔谁家缺点油盐酱醋线轱辘,张老五也顺手帮忙带着,大家都念他的情。
正忙活着,就见人群后方一阵攒动,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来了。
张老五伸脖子往那边一瞧,乐了,“黄七爷,您老又来买卤料粉?”
人群从中间辟出一条道来,挤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胡子稀疏,秃顶,勉强挽起来的发髻都挡不住锃亮的头皮,正是本村有名的富户,黄七爷。
黄七爷倒背着手,掌心特意掐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下巴微抬,踱着八字步,稍显倨傲地嗯了声。
有人说其实黄七爷家里也没那么多钱,只是贪吃,舍得花。
别看那钱袋子鼓鼓的,其实里头塞了棉花哩!
可惜黄七爷一项看钱袋子看得紧,没人有机会去瞅瞅到底塞没塞棉花……
张老五先从村口水井里打了水来饮牲口,又洗了手,擦干净了,这才熟练地从车上抱下来一个窄口小坛子。
粗瓷的中装,外面是阳刻浮雕的“师家好味”四个字,坛子口上用红布封了泥巴,麻绳捆得严严实实,十分体面。
井水甘甜,骡子呱嗒呱嗒喝得起劲儿,屁股后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快乐。
原本装作云淡风轻的黄七爷忙上前,眯着眼使劲瞅那坛子口,挑剔道:“可碰坏了没?哎,这坛子口上的釉色不大匀称,给我换个俊些的。”
吃完了卤料,还要留下坛子装鸡蛋送人呢!
这几年间,但凡跟“师家好味”沾边的东西都很受追捧,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城里人爱吃的。
他们也吃,岂不也成了从城里人?
故而哪怕一个空坛子,也有近似名牌包的效果,必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张老五笑了几声,果然又换了个俊的。
黄七爷抱着反复打量几遍,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又怕坛子给人替换了,也不舍得松开,一手扶着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从钱袋里颤巍巍抖出来几十枚大钱,故意大声道:“现钱,不赊账!”
张老五配合着奉承几句,四周便纷纷响起羡慕和酸涩的议论声:
“啧啧,真是不过日子啊!”
“哎,听说人家郭张村的人顿顿都能见荤腥,那才叫不过日子呢!”
“了不得,他家上个月就买过了吧?”
黄七爷买了卤料,也不急着走,半闭着眼睛杵在一边,充分享受来自村民们的“赞美”。
听到后面,突然睁大眼,冲说话那人伸出两根指头,“两回!”
算上今天这一坛子,这个月买了两回啦!
于是大家就更羡慕了。
有人忍不住问:“七爷,买这么些,吃得完么?”
黄七爷终于等到这个问题,当即梗着脖子,十分得意道:“家里十二张嘴,好几个半大小子,怎么吃不完?”
众人听了,越加羡慕,“哎呀,真是家大业大啊!”
庄户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壮劳力,人口多就是资本,黄七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老婆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又各自成家立业,生了许多孙子孙女外孙子,无一夭折。
壮劳力多,又肯干,便饿不着。
几个儿媳妇也勤快,是摆弄家事的好手,闲时还能接零活儿贴补家用,日子并不难过。
黄七爷一家人也没什么大志向,不指望儿孙读书,便十分舍得吃。
外头人不理解,黄七爷和老伴儿却都非常坚持自己的原则:
“人就得吃好喝好,不然俺家的孩子咋都养活下来了?就是吃得好!”
那庄稼缺肥还干瘪呢,更何况人?
在他们看来,这卤料粉可很合算呢!
光这么一个溜光水滑的大坛子罢,他们外头集市上单独去买也要两三文一个啦。
找相熟的屠户狠狠割一斤肥肉卤了,家里一人一块,能吃两三日呢!
等吃完了肉,那卤汁也满是油脂,随便丢点萝卜豆腐都能香掉舌头,比吃肉也不差什么了。
卤汁好生伺候着,哪怕后续不再加肉,延用大半个月不成问题,全家人都跟着受用,关系和睦,脸面也好看。
偶尔弄点什么端去给亲朋好友,大家都欢喜。
值啦!
可惜他们不大会保存,如今也不大冷,人家那些开店的有经验,一锅老卤子能用好多年呢!
后面张老五又去五公县进货,正碰上师雁行下来视察店面,忙上前打招呼,又说起这事。
师雁行就笑,“就算是老卤,隔段时间也得往里加肉加卤料么。”
不然吃到最后,味道可不越来越淡?
郭苗也在,问了家里情况,又托张老五捎回一大包纸笔去。
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妹妹四子也上了学,天天练字,母亲桂香竟也在旁边照葫芦画瓢。
村学的赵先生知道了,十分感慨,念在她一片向学之心,特意跟师雁行报备了,也收了这个超龄的学生。
因桂香还要承担家事,又要做酸菜、腐竹等物,每日只能去听一个时辰的课。
但她很满足。
四子进城时告诉了郭苗,“姐,如今我每晚家去了都教娘写字呢。”
也不知怎的,分明是好事,可郭苗却觉得眉眼酸涩,晚上自己蒙头哭了一场。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该为母亲哭一哭。
第二天,她就亲自去买了好些初学者专用的文房四宝来。
四子上学是正经来的,一切笔墨纸砚都由师雁行承担,但母亲桂香本就是破例进去的,又超龄,总不好再占这个便宜。
原本桂香的男人觉得有点丢人,几次三番同桂香说:“你这样大年纪了,回头苗苗再生了娃,都做外祖母的人了,难不成要跟外孙女儿一起上学?能再出去做工怎的?”
桂香反问道:“我不偷不抢,就是想识字,丢谁的人了?”
四子也在旁边帮腔,“爹,姐姐说飒飒姐说了,人得知道上进,活到老学到老。您自己不思进取,可也别碍着娘进步。”
“飒飒姐说了”这五个字,不仅在郭张村,扩展到十里八乡都具有魔法般的说服力。
桂香听了,欣慰非常,越发用功。
我就学!
倒是她男人气个倒仰,嘟囔着一个个翅膀硬了,敢说爹的不是了云云。
奈何如今家里就数郭苗赚得多,桂香日常做腐竹酸菜等手艺不比他差,眼见着四子再过两年也能出去做活赚钱,便不敢抖顶梁柱的威风,只嘟囔几句便罢。
又过了段时间,桂香顺顺当当把一家老小的名字都学会了,引得赵先生等人啧啧称赞。
四子欢喜道:“娘,您也就是没赶上好时候,若跟我同岁,保不齐学得比我还快些!”
桂香怔怔看着纸上那几个浓黑的大字,忽百感交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摸着上面微微凸起的几个字,叹道:“总算,我也知道自己的名儿长什么样儿啦!”
郭桂香,我叫郭桂香。
四子尚且懵懂,她男人听了,倒是一愣。
又过了几天,桂香正在沙盘上埋头苦连,突然发现自家男人磨磨蹭蹭挪过来。
她皱眉,伸手推了他一把,“挡光了!”
男人踉跄一步,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又讪讪止住,果然换了个位置。
见他还不走,桂香狐疑地瞥了眼,也不问。
男人尴尬地挠挠头,吞吞吐吐道:“那什么,你,你也教我写写我的名儿呗……”
桂香一愣,难得露了笑模样。
于是傍晚四子下学回来,才进门就听她娘在骂人:“你咋怎么笨呢?郭,这个才念郭!哎呀你拉倒吧,你就不是读书的料!”
四子:“……”
后来四子放假进城,把这事儿说与郭苗听,小姐俩抱头笑了大半日,眼泪都出来了。
四子趴在窗口,贪婪地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姐,城里真好啊!以后我也要来城里。”
不仅她来,还要努力赚钱,把娘也接过来!
至于爹么,嗨,看他进步不进步吧!
郭苗笑着摸摸妹妹的小辫儿,“嗯,来吧!”
亲自经历了,才知道掌柜的那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郭苗去岁正式成了亲,倒不似寻常女子一般在家带孩子,反倒把男人带到了五公县,单独赁了房子,白日依旧在师家好味做活。
她男人忠厚老实,也在城里找了个活儿。
因没啥大本事,又不识字,每月好算歹算能有个一两多入账,还不及郭苗的一半,且没有年节福利。
外人每每调笑他吃软饭,他也不恼,只道媳妇有本事,是两家的福气。
前儿郭苗查出有孕,婆家娘家凑在一处商议了回,说总得有人在家里照看,最终决定若生了孩子,她男人便去辞了工,专门在家带孩子。
原本婆家还有些不大乐意,说男人带孩子算怎么回事?
“况且孩子还要吃奶呢!娘不在身边怎么成?”
桂香便直耿耿道:“我听说城里好人家都有乳母,我们苗苗如今是店长,一年少说三四十两,便雇一年乳母又如何?又不是花不起!
若她辞了工,全家老少喝西北风去么!”
种地收入基本等同于零,那婆家本就依靠卖酸菜和腐竹赚了点钱,可一家人加起来别说三四十两,年底能剩三两就不错啦!
故而听了这话,只是涨红了脸,愣是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口。
桂香又看女婿,拉着脸道:“你呢,怎么想的?”
女婿憨憨一笑,“我觉得行。”
若不是苗苗,这辈子他都没福气来城里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如丈母娘所言,若因为养孩子耽搁了苗苗赚钱,日后一大家子吃什么,穿什么?
既然是吃软饭,就得有个吃软饭的态度!
他很自觉。
婆家:“……”
看你这点出息!
可不高兴归不高兴,对着郭苗,哪里敢说不中听的。
如今郭苗就是几家的顶梁柱,便是城里那些风光体面的大掌柜赚的也未必有她多,自然底气十足。
转眼到了十月底,师雁行接到信,说是柴擒虎确定父亲年末入京述职,母亲大约腊月初便会从京城启程,赶往沥州下聘。
江茴听了,老毛病顿时原地发作,一迭声喊秋分去选料子做衣裳。
师雁行:“……”
您倒是关注下真正的重点啊!
捏捏眉心,师雁行啼笑皆非喊了胡三娘子来,“你去找牙行问问,就近租一座宅子,就照咱们家这样收拾妥当,缺什么摆件都拟个单子给我,回头去账上支钱。”
沥州的院子当初设计时并未考虑到成亲事宜,虽然安排了客房,但柴母此行必然兴师动众,又要带聘礼,又要带随从,等闲院落根本住不下。
定客栈太生分了,倒不如单独弄个院子,一应开销走她的私账,再拨几个人过去伺候,料理一日三餐。
胡三娘子应了,马上出去办,师雁行又叫了李金梅来。
“说到衣料,你帮我去皮货行的付老板那里传个话,让他选些上等皮料来,男女老少都要。”
柴擒虎的信是十天前写的,说京城已经下了一场薄雪,很冷,字里行间透着可怜巴巴。
师雁行笑了一回,琢磨着也该置办些新皮衣。
师门中人自不必说,周斌、杜泉等诸位大人家里也该借机送些好皮料,未来公婆那边最好也添上。
师雁行自问所学庞杂,奈何就是不会缝纫,也不想学。
反正有针线上的人,她只要出点钱,动动嘴皮子就算“亲手做的”了,何苦费那个劲?
唉,有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体验不到好些普通人的烦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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