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谁？”他颤颤巍巍问道。
顾影怜极为冷漠，甚至扶都不扶他一下，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与季长老无关。”
季云眼睛发红，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瞪向挡在顾影怜与自己中间，隐隐有着保护意味的那名弟子。
昆仑第一，一年前以合体修为练出伪仙器而名震三界。
“是你？！”
凤朔悄悄看好戏，季云瞪过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差点没来得及收起来。
顾影怜淡淡道：“也与她无关。”
凤朔神色一顿，垂眸掩住眼中失落。
“那还能是谁？”季云不甘心，“天炎宗的姜蛮？碧羽剑派的庞问道？”
“你喜欢女子？”
他面色不明地看着她与凤朔，咬牙视死如归道：“听闻极北之地有仙药能将男子变为女子，我去寻来服下。”
凤朔听他这么一番胡搅蛮缠，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我已心有所属，季长老。”
季云：“我可以做小。”
凤朔：.........
顾影怜头也不回走进玉辇，季云追着哀求。
“殿下，殿下，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做小，做三，做四！”
他的声音在昆仑回旋，久久不散。
凤朔蹑手蹑脚地绕过他。
“站住。”他把她叫住。
凤朔：.......
季云凶巴巴地问：“殿下喜欢的人是谁？”
凤朔无法回答，季云见机眉头一皱就要把积攒的愤怒发泄到她身上。
正在这时，顾影怜掀开帘子从玉辇里探出头。
季云急忙站好，讨好地望着她。
“你进来。”顾影怜对凤朔淡声道。
凤朔听话地向她走去。
“站住。”季云皱眉，“昆仑圣女的玉辇怎容旁人玷污？”
他这会儿在顾影怜那儿碰了一鼻子灰，讲话尖锐。
“昆仑的事不劳季长老操心。”顾影怜本就没剩多少的耐心终于耗尽，皱眉催促，“快上来。”
凤朔两边被凶，自己却不觉得难过，大概因为有季云的对比。
她跳上玉辇台阶，仙马有灵，不愿让她进到里面。
“无碍。”顾影怜安抚道，“她可以。”
仙马闻言温顺向两人低头，凤朔进去后，顾影怜将帘子放下。
“随便坐。”
玉辇设有阵法，内部空间极大，装潢布置不输仙人殿。
昆仑圣女的玉辇是一件极为珍贵的空间法宝，就连拉车的八匹仙马也是上界遗落在下界的珍稀坐骑。
顾影怜坐在案桌前一边翻看玉简一边道：“离季云远点。”
凤朔不解，她竟耐心地解释了一句，“这人恐怕不是季云。”
“这几日你就待在这里。”
她昨日算了一卦，路上大概率会有变故，在她身边待着才最安全。
凤朔与她的理解不同。
年轻优秀的弟子认真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殿下。”
顾影怜看着她那双晶亮的，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点了点头。
“好好准备。”
寻春谷修建在险峻的悬崖峭壁间，与昆仑一样设有禁止撕碎虚空的阵法，像顾影怜这样的大能同样无法随意入内。
寻春谷开派祖师擅长幻术与医术，立宗后设下无数幻阵，若无指引贸然闯入，只有死路一条。
自从神魔大战以后，寻春谷逐渐归隐，到如今已经很少与其他宗门往来。
纵是如此，放眼整个修仙界，要论医术，第一还是寻春谷。
特别是谷主，脉脉相传祖师传承，传说若是谷主到达大乘，甚至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逆天的医术，寻春谷不受天道喜爱，历代谷主大多身体孱弱，不管天资如何优越都极难突破，自然也无人飞升。
近日谷主突破洞虚中期，已是十万年内的第一人。
外面的人陆续上了寻春谷的飞舟，顾影怜的玉辇只有她与凤朔两人，不过两人足够。
半柱香后，飞舟启动，仙马跟在飞舟后踏云而上，玉辇一阵细微颠簸。
顾影怜正在仔细翻阅近两年寻春谷的各种动向，还有谷主林怀青突破时的详细记载。
颠簸的同时，顾影怜胃部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心。
她勉强把这股恶心压住，却又来了一阵颠簸，比前一次还强烈。
她没忍住干呕了一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早已辟谷，有时会吃一些灵食温养丹田脉络，算是食补。
最近她胃口不怎么好，又事务繁忙，没怎么吃东西，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
凤朔听到动静急忙赶来，紧张地询问。
“殿下，您没事吧？”
顾影怜胃里还是恶心，捂着嘴摆手。
“无.......”
又是一阵颠簸，她的“无碍”还没说出口，就□□呕吞没。
她扶着桌边恶心了许久，勉强吐了点水出来才终于好受一些。
她吐完以后守在边上的凤朔立马递来细绢和温水。
“殿下，您........”
顾影怜喝了口水，闭着眼扶额调息，脸色苍白，难受得皱紧眉头。
她单手按住腹部，沉默地思索。
怎么会感到恶心？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经历。
难道是最近灵药服食过多伤了脾胃？
可她天生金丹，离神只有一道渡劫雷，怎会如凡人那般脆弱。
“殿下，您好点了吗？”凤朔问。
顾影怜抿着唇没说话。
她起身，“我让外面的人飞慢点。”
凤朔出去以后，没多久玉辇变得平缓，颠簸极少，顾影怜缓了一会儿。
凤朔许久没回来，她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
嫩金色的阳光穿过云的缝隙，意气风发的少年潇洒驾着仙马，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晃，金色与红色斑驳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长鞭在她手中摇晃，她仰头看向天空，云中神所在的天宫若隐若现。
她眼中满含战意与昂扬的骄傲，不该是一个稚嫩的弟子会有的眼神。
顾影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打破这样的画面。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有一种茸茸的萌动。
恰好此时，一直在丹田中乖巧待着的灵息忽然激动，在她的丹田中快乐地转圈圈，还跑到她的灵府里面偷吃了两口灵力。
顾影怜：........
真以为她瞎了？
她分出元神进入灵府把灵息逮住，教训了两句，凤朔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两人目光相汇。
她展眉露出一个不假思索的笑。
“殿下。”她唤道。
顾影怜只好放过不听话的灵息，回神来到她身边，坐在玉辇台阶上。
顾影怜看着她身下驯顺的仙马。
“怎么驯服的？”
仙马性子烈，只服强者。
这么多年也只有顾影怜一人驯服了它们，每年齐巡都会来试一次，每一次都摔得鼻青脸肿，被其他长老嘲笑好长一段时间。
“没有驯服。”
是臣服。
一开始仙马不愿意接受她。
但当她放出她的灵力后，它们便不再反抗。
仅仅是神凰血脉，就足够使它们低下头颅。
顾影怜仰头望天，“你觉得神怎么样？”
凤朔不看天，静静地看着她。
“罔论神伦，会遭神谴吗？”
顾影怜闻言猛地向她看去，“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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