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书黎直呼这世界可真小,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遇见,缘分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等这惊喜的劲头过了就开始说正事了。
到家后她换了鞋,走到沙发上盘腿坐下,继续跟周颂然谈:“校内老师给学生额外收费补习这个事按照规定是不被允许的,我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答应。”
“能理解。”大家都是从学生时期走过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规定,但规定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他们高考那年也有不少同学专门找校内老师补课,最后不也没事吗?
周颂然语气委婉道:“主要是现在的小孩升学压力太大了,不像我们以前轻轻松松就上了南中,看她这么焦虑还经常回家抱怨听不懂,她爷爷奶奶看着也很急,所以想着让给她找个补习老师额外补补课。钱不是事儿,问题是得真有效果才行,可外面的老师资质实在太差了。就怕钱花出去,时间也浪费掉了,却收不到半点成效。”
书黎点头说:“我也能理解。”
“我们私下悄悄上课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到时候我多提醒她,让她别在学校里跟同学瞎说,这样成吗?”
书黎默了半分钟,也在思考对策。
赵景川进厨房剥了个橘子,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拿过来放在茶几上,专门留给她。
走之前他看了她一眼,转身正要进书房。
书黎突然提议说:“不如这样吧?我们曾经是同学,还同桌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你帮我也挺多的,我平时真不主动给学生另外补课的,哪怕是收费也不补。”
她铺垫了几句话,潜台词是她也不差钱,而后爽快道,“我就不收费了,只当尽份人情。”
赵景川进书房的脚步一顿,明显迟疑了几秒。
可他没转身,也没说话,当没听见又抬脚走了进去。
书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电话里听到周颂然连忙道,“这怎么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虽然我们曾经是同学,但也不能就这么平白占你便宜啊,你说是不是?这我多不好意思啊!”
“不是,你听我说。”她尽量简洁地给他解释道,“这个科目靠补习作用是不大的,我也没打算要给她将初三即将要学的内容从头到尾教一遍。你让她每周六早上来我这儿,我这几天研究一下中考近几年的卷子,然后再问别的老师拿一下资料看看,我给她划一下重点,让她自己慢慢看书,遇到卡壳不懂的再来问我。就四周的时间足够了,这样其实也没教什么。”
周颂然还是坚持说要收费:“可是你一样付出了劳动,也占用了你的时间啊。”
书黎眨了眨眼,笑道:“这不打紧啊。明年我也要跟我现在教的这一届学生一起上初三了,研究中考卷子是早晚要做的事情,现在趁这个机会做了,以后就能轻松点了,所以其实并没有占用我多少时间的。而且收费补习这个事,虽然我们学校领导不怎么管,但我始终有点害怕,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就当是为了让我也心安吧。”
“行,那麻烦你了。”
周颂然被她劝了几下见她还是坚持也只能同意了,心里想的是不收费到时候给她送送礼也行啊。
书黎将家里的住址告诉他,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这件事就这么谈妥了。
客厅里没人,阿拉斯加在狗窝里趴着休息。
书黎刚瞥到赵景川进了书房,此刻书房门虚掩,内里灯光透亮,静悄悄的。
她拿起被吃了一半的橘子,撕下来其中的两瓣放进嘴里,边吃边走了进去,发现他正低头专注地在看一叠资料,不知道是什么,估计是他工作上的东西。
赵景川完全没注意到她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凑过去眼神带笑地问:“这么晚还有工作啊?”
他抬头视线从她脸上粗粗掠过,似关心又不像关心地问:“谈完了?”
“谈完了。”书黎点点头,跟他说一声,“这周六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要早点起床,她大概九点钟会到。”
赵景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发表任何的意见和看法,就继续看他的资料去了。
书黎皱了皱眉,感觉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
由于他周身气压过低且似乎有些不耐,书黎连问他“周六有没有事”“要不要上班”之类的话都没问出口。
在过分静谧的空间里小声说了句“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书黎到阳台将晾干的睡衣拿回来,顺便把所有衣服都收了。
全部拿进衣帽间挂好,包括他的贴身衣物也叠好放进底下的柜子里,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若当天不出汗的话,她一般两天洗一次头。
这一天正好是她不想洗头也可以不洗头的日子,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才发现竟然忘记带头绳进来了,过肩的长发不扎起来根本没法洗澡。
书黎关掉淋浴的花洒,无奈地想了一下对策。
在喊赵景川帮忙和自己溜出去拿之间犹豫了两分钟,最终选择了后者。
书黎扯下浴巾适当地包裹了一下身体,推开浴室门观察了外面一眼,确认卧室没人后赤着脚飞快地走了出去,一边捂着胸口防止浴巾掉落一边用另一只手在床上不停地翻找。
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明明早上还看见在床上的,怎么又不见了?
实在找不到后,书黎干脆放弃了那一根,拉开柜子拿一根新的出来,然后把抽屉合上,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双手绕到后脑扎头发,准备回去继续洗澡。
走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缠在腰上的浴巾愈发松垮,待她还差两步走到浴室门前时,“啪嗒”一声,卧室的大门倏然被推开了。
松垮的浴巾在门被推开的下一秒脱落,与男人的视线投到她身上的动作几乎同时进行。
空气静止。
死亡性的瞬间就这么诞生了。
赵景川没想到他随便走进来看一眼,会撞见这么香.艳的一幕。
少女身材曲线勾人,皮肤天生冷白,前凸后翘,纤腰、长腿、酥.胸十分养眼,无一处不要人命。
昨晚他们虽亲昵过一阵,但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触觉、听觉与视觉中,唯独少了冲击性最大的视觉。
这会儿算是真正的坦诚相见。
彻底一览无余了。
书黎看见他的下一秒就急速地蹲下身捡起浴巾,徒劳地遮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尴尬得她头脑发胀,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我……我出来找头绳……不是……不……”
他不会以为她有什么癖好,专门在这儿裸.奔吧!?
相比于她,赵景川神色冷静,她不想让他看,他便只是看了一眼就抽离了视线,没再看她。
走去床边背对着她,用低哑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进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夫妻之间,同一个卧室朝夕相处。
这种事情的发生其实很正常,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儿。
书黎脸胀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干脆装没听见,快速地走进浴室关上门洗澡。
温热的水哗啦啦地淋在身上,明明水温不高,却顿觉全身都在发烫。
温度怎么都降不下来,皮肤也被她出气地搓得通红。
洗好之后,她盯着镜子,郁闷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穿上睡衣走出去。
同样的,书黎不敢看他。
伸手将头绳扯下来,长发如瀑般散落,她静悄悄地上床躺下,把被子盖过头顶,开始装死睡觉。
赵景川唇角勾出一抹浅笑,紧跟着拿衣服也走了浴室。
晚上,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说话。
起初还担心他是不是心情不好的书黎,也没那个闲心去操心别人了,因为现在她的心情更复杂。
周六上午,书黎八点没到就起了床。
赵景川今天竟然不用上班,也跟她差不多时间起来了。
吃过早餐后,他将碗筷洗干净。
书黎拿桌布将餐桌擦干净,随后问他:“我们家看完的报纸放哪儿去了?”
“你用来干嘛?”他的手尚滴着水,转身问。
书黎看着他,说:“等下学生就要来了,你不用上班肯定得要在书房干点什么,而且书房里的书桌太小了,不够宽敞,所以我打算让她在这儿看书,餐桌比较大,我好直接坐在她对面陪着她。”
赵景川指了指位置,就没管她了。
书黎将报纸摊开铺平在餐桌上,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出来,刚打开了一个文档还未有所动作,门铃就被按响。
周莺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书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书黎让她进来坐会儿,顺便关心地问了句,“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她放下书包,将里面的课本和笔记本逐一拿出来,“刚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吃的。”
书黎问:“你家离这边远吗?”
“还挺远的,开车过来要二十分钟左右,要是塞车的话更久。”她笑了笑,不打紧地说,“但是跟上学没什么区别,今早是我堂哥开车送我过来的,他上班的公司就在附近,等下也是他来接我。”
“哦。”有人接送,书黎就不担心了。
周莺想起什么,又说道:“书老师,听说你跟我堂哥是高中同学,我堂哥告诉我的,好巧啊!这是什么缘分?”
书黎冲她挽起了一个笑:“确实挺巧的,我也没想到。不说那么多闲话了,我们开始吧。”
赵景川早在周莺来之前就进了书房工作,所以周莺并不知道还有人在她家里。
书房门没有关上,惯性地开了个门缝虚掩着,因此外面说话的声音总能时不时地传进来。
书黎上课时很是认真、专注,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永远带着一身的好脾气。
有些资料直接在电脑上给周莺看不太好,不能用笔在上面标注做笔记,她又忘了打印,一早上跑了两趟书房,进里面蹭赵景川的打印机。
打印机太久没用了,墨盒有些干了,要么完全打印不出来,要么就断断续续的,打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看。
她不太懂这是什么的状况,求助了一下赵景川:“这个打印机怎么回事?你能帮我看看吗?”
他抬头瞥她一眼,走过来重新换了个墨盒。
打印机就被他弄好了。
赵景川随口问道:“要上到什么时候?”
书黎看了眼时间说:“还差一点点内容就好了,半个小时吧。”
打印好东西,她拿着资料走了出去。
周莺在外面隐约听到了书房里的对话,多嘴问了书黎:“书老师,你家有人吗?”
“有啊。”书黎低着头,用订书机订好递给她,“我老公在书房里工作,放心,他不会出来打扰的。”
周莺有些意外地问:“你结婚了啊?”
之所以如此意外,是因为上学期班上的男同学打趣过她“书老师这么漂亮,有男朋友没有”,当时她的回答是没有。
现在竟然已经结婚同居了,这房子看室内的装修和鞋柜里的鞋子不像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样子。
“是的。”书黎让她看笔记,回到正题,“你把这里的内容看一下,看完今天就差不多了,我们下周再继续。”
“可是,”周莺边看边跟她说,“我堂哥早上跟我说,他没那么快下班过来接我,大概要过了十二点半才到,老师我能在你家待一会儿吗?我就自己安静地坐一会儿看看书,不会打扰你的。”
“十二点半?”
“对,他十二点以后才下班。”
书黎只能答应,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瞎溜达吧,出了事她也担不起,“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不如你在我家吃饭吧?”
“吃饭?”周莺很不好意思,“会不会不太好啊,我堂哥说你没收我们的钱,我这不是白吃白上课了吗?”
书黎摸了摸她脑袋,让她别多想:“不会,也就多加一双筷子,你要是个男孩儿,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周莺很乖地冲她笑:“谢谢老师。”
把电脑和桌上的报纸收了,书黎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可突然间又不知道做什么。
在吃的上,她总是没什么主意。
于是,打算进书房问问赵景川。
书黎穿着拖鞋踩着客厅滑溜溜的地砖走过去,与站在门口正准备走出来的赵景川撞了个正着,脚下一打滑险些摔在了地上。
赵景川扶着她的腰,不省心地说:“急什么?”
书黎站好之后,整理了下头发,嘀咕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家装修的地砖滑,这几天我都滑了好几次了。”
“那有时间给你买个防滑的拖鞋。”赵景川侧头看她,无端伸手将她颊边凌乱的一缕碎发捋好,搂着她腰的那一只手也才松开。
书黎冷笑道,“担心我真摔了,要你扶我去你们医院骨科看病,你会被笑话吗?”
“知道就好。”
“……”
书黎悄悄白他一眼,总算问出她走过来的目的:“中午吃什么呀?”
“看你喜欢,点外卖也行。”
“好吧,我再想想。”
问了也是白问。
书黎转身想回到厨房,刚把视线转过来,乍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目睹了全程的一人一狗正乐呵呵地看着她。
周莺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瞪大眼睛,一脸看戏的表情。
芒果则傻乎乎地伸出舌头一边哈气一边看着她,明明是只阿拉斯加,此刻却像只萨摩耶一样又蠢又可爱。
面对学生,书黎被看得脸红,有些不自在地斜了赵景川一眼。
他倒没什么反应,表情十分寡淡,不过等走进了卧室,竟也掀唇轻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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