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小时后, 贺以年迷迷糊糊醒了。
睁开眼是自己的办公室，熟悉的地方。头还有点晕，贺以年从沙发上爬起来, 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慕绍焱回去了？
贺以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小时。现在回想起来，中午尝的那道菜, 似乎里面是有一点酒的味道。
……没办法, 他酒量就是这么差。
还好摄入酒精不多, 又是在办公室。贺以年揉了揉额角，起身穿上外套，回到办公桌前。
因为有了慕绍焱的加入, 前期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贺以年看了看文件，发现今天居然没多少要做的工作了。
和秦家的几个项目合作也纷纷即将结束, 只要收个尾。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这个时候, 秦家就对贺氏基本不构成大影响了。到那时候, 尽管对秦老爷子还有几分歉疚, 贺以年也会和秦家坚决分开。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让贺氏独立自主的话, 现在多了温乐游的事，略有些感情洁癖的贺以年就更想早点与秦博翰划清界限了。他不想参与别人的感情故事, 更不想变成别人故事里奇怪的人。
贺以年是黑白分明的人。在商业上, 他可能会为了公司利益偶尔妥协。但在个人感情生活上, 他向来分得很清楚。
呶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进来，此时跳到了他的腿上。贺以年看了眼猫薄荷还在窗台上，放心摸了摸小猫, 欣喜发现猫又长大了一点。
而且, 它的后背处, 似乎出现了一些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抚摸着这些地方，贺以年只觉得触手一片温暖。同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曾经与猫合二为一的感觉又出现了。茫茫然间，贺以年竟然眨了眨眼睛，又从猫的视角，看到了自己的书桌底下？
他的书桌是实木的，下面还有个小抽屉。此时此刻，明明是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却能见到书桌底下没有涂抹油漆部分的清晰纹路。
这是……
贺以年又眨了眨眼睛，视角消失了，他再次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电脑屏幕。
呶呶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无辜看着他。
“……小东西。”贺以年揉了揉它，房门此时轻轻叩响，王钰急冲冲推门进来：“贺总！这个月的汇报来了！”
贺以年精神一振，立刻投入工作中。但看完薄薄的几页纸，他眉心一拧，眉宇间几分凝重。
王钰看他表情不太好，不由问道：“贺总，是不是……前期拆迁工作不顺利？”
“这份报告……”贺以年手指无意识在纸面上摩挲，陷入沉思。
贺家公司是做实业起家的，如今转行到这边，还不是很熟悉这些事。
为了能够顺利进行，贺以年还多给了一些补助金。这份文件是项目工地那边的本月汇报。说是大部分村民都同意了，也很高兴家乡能有这么大的机会发展。只是人和人不一样，总有几个贪心不足的，想得到更多。
他不想做事太功利，更会留下话柄。是以吩咐那边务必要合情合理去劝说，不能硬来。结果就这样僵持住了。
原本贺以年还不着急，但慕绍焱的参与，让项目前途光明、只要开足马力前进即可，贺以年就催了一下，但没想到，今天回过来这样一份报告。
他沉吟片刻，开口吩咐王钰，“慕总在隔壁吗？请他过来。”
王钰应声去了，几秒后回来，纳闷道：“贺总，慕总说，他现在有点忙。如果是工作的事，就让赵组长过来。”
他让开位置，身后果然跟着一个赵元洲。
贺以年有些不解，慕绍焱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死缠烂打要跟着他，一会儿又来这种话？
不过算了，他不来更好。赵元洲反正也是项目组组长，分内的事。贺以年拉回思绪，“那好，赵组长。事情是这样的……”
然而，他话刚开了个头，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慕绍焱十分醒目、特别有存在感地进来了，坐在沙发正中间，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他的位置，一动不动。
贺以年：“……”
他哭笑不得问：“慕总怎么又过来了？”
慕绍焱板着脸道：“听说这边风水好。”
贺以年：“？？？”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定了定神，决定无视慕绍焱。低头对赵元洲道：“是这样的，目前前期拆迁工作不太顺利，有几个人想要高额补偿，我看……”
慕绍焱在旁边来了一句：“赵组长，拆迁不顺利，无非是钱不到位，你说对吗？”
赵元洲：“……”
他觉得，这话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贺以年明白了，慕绍焱又想折腾！刚才吃饭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个午觉起来，慕绍焱又回到了幼稚园？！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不会姑息这种行为！于是贺以年微笑道：“赵组长，我已经给了他们高于市场价的拆迁补助。”
赵元洲没说话，慕绍焱果然紧跟着说道：“赵组长，那就是贺氏对此类事情不能处理，想找我们傲天集团帮忙？”
贺以年：“赵组长，听说你们经手过很多地产项目，想必有类似的处理经验？”
慕绍焱：“赵组长，傲天集团向来精英众多，实力雄厚，解决这点事不在话下！”
贺以年：“赵组长，有自信是好事，但做事还是要严谨点！”
慕绍焱：“赵组长，这不仅是自信，这是实力的证明！”
贺以年：“赵组长，实力要用事实去证明，而不是说说而已！”
慕绍焱：“赵组长，你可以直接交给我们去处理，给你看看到底是说大话还是真的行！”
贺以年：“赵组长，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可咨询的了。”
慕绍焱：“赵组长，没关系！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
赵元洲：……你们能不能让我离开这个残酷战场？？？
贺以年一时无言，良久悠悠道：“赵组长，麻烦你先回去。我和你们慕总谈谈。”
赵元洲如蒙大赦，掉头就走。慕绍焱瞬间黑了脸——什么意思？赵元洲不是傲天集团的人吗？为什么会听贺以年的话？
但是，没人理他。只有“可恶的”贺以年示意王钰出去带上门，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严肃表情，“慕绍焱，你又在做什么？”
慕绍焱：“……”
他不想说。
贺以年见他不说话，揉了揉额角，努力镇定、镇定、再镇定，尽可能心平气和又问了一遍，“慕绍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他睡了个午觉，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慕绍焱：……刚才，确实发生了一点什么。
……他的思绪，情不自禁拉回了一个小时前！又猛地撤了回来。下一秒，慕绍焱眸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纠结——不行，他不能说！
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贺以年紧盯着慕绍焱，慕绍焱却可疑地偏过头去，不看他！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贺以年无奈道：“好吧。”
他站起身来，有些冷淡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我还要工作，慕总请自便吧。”
慕绍焱原地不动，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贺以年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慕总还有事？”
“……没事。”慕绍焱欲言又止，结果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既然没事，”贺以年自自然然、客客气气，还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那慕总可以回去了。”
慕绍焱：……贺以年生气了？
他一时竟然迈不开腿，又扯不下脸。最后磨了磨牙，黑着脸开口：“贺以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终于肯说了？
贺以年转了转念头，平静与他对视，“慕总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能沟通的，我们尽量沟通。接下来我们还要合作很久，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夹杂在我们之间，影响工作。”
慕绍焱看起来真的很难开头。所以贺以年说完这几句，就耐心等着。他甚至还主动起身，帮慕绍焱倒了一杯咖啡。
咖啡杯热气袅袅，隔着轻微的雾气，贺以年俊秀的面容仿佛笼罩在一层轻烟里，格外有一种不真切的美好。他清澈明亮的眼眸此时宁静看着他，似乎能包容一切。
同时，他那种总能第一时间就吸引慕绍焱的、好闻的气息也就萦绕在身侧，慕绍焱鬼使神差出了声：“贺以年。”
“你喜欢男人吗？”
贺以年：“？？？”
慕绍焱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砰！！！”
第三次, 第三次了！算上贺家门口那次，贺以年第三次把他赶出来了！
隔壁傲天集团的人刚好路过，目光平静, 见怪不怪的……走开了。
……没办法，如果一天内看到几次的话，谁都会习惯的。
慕绍焱黑着脸站在门口——贺以年这是什么意思？被他说中了, 所以恼羞成怒吗？
还有那个秦博翰……哼, 没错, 就算贺以年喜欢男人，也不喜欢秦博翰！
不过贺以年既然喜欢男人，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慕绍焱心中, 升起了这个有点古怪的问题。他没意识到自己貌似不该想这个，但思维却忍不住发散了开去。
贺以年生得斯文俊秀, 气质也不错。能够站在他身边的，起码也是个同样优秀的人。比如……
“老大！”
李兆忽然兴冲冲冒出来, “老大, 我回来了！”
他刚办完事, 马不停蹄赶回来, 然而慕绍焱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
慕绍焱思路被打断,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声直接道：“你这个月的奖金, 直接捐出去吧！”
李兆：“？？？”
发生了什么？？？
贺以年忽然拉开门, 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慕绍焱还在，立刻冷静道：“慕总还没回去吗？”
慕绍焱：“……”
贺以年不想理他, 越过两人对不远处的自家助理道：“今天我还有什么行程？”
“啊……有的有的！”王钰本来缩了缩脑袋, 不打算有存在感的。但贺以年一叫, 他利索查了下，“下午三点有个会，晚上七点还有个酒会，是市里商会的，听说商会会长也会去，您要是从公司出发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礼服。”
贺以年沉吟片刻，“下午那个会不重要，推掉吧。我要出门，晚上你不用去酒会了，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王钰点了点头，一旁的慕绍焱立刻问道：“你要出门？去哪里？”
贺以年没什么心情和他争执，转身又进了办公室，慕绍焱立刻跟了进来，看到贺以年拿出猫箱，把呶呶装了进去。
他淡淡解释道：“呶呶不对劲，我带他去看兽医。”
猫？
慕绍焱反应过来，已经跟着贺以年进了电梯，在向下走了。贺以年出了电梯，慕绍焱也走出电梯；贺以年进了地下车库，慕绍焱也进了地下车库，贺以年拉开驾驶座的门，慕绍焱……慕绍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我陪你去医院。”他非常正经道：“我很关爱小动物的。”
贺以年：“……”
算了，随他去。他现在更关心呶呶是怎么了。
刚才短暂的又出现那种现象后，呶呶就萎靡不振，仿佛生病了似的。贺以年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看到，呶呶恹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完全不像这些日子以来活泼的样子。
由于刚才出现的奇怪状况，贺以年纵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总归也不想看到呶呶出什么状况。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打算带猫去看病——虽然不知道，兽医到底能不能看出他的毛病。
贺以年心里有点着急，路上也没和慕绍焱说话。等到了兽医院挂上号，他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等候区。
慕绍焱没坐下，只是站在他旁边。他习惯性扫视一圈，忽然瞧见医院大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一个衣着破旧、形象不佳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这人没带宠物，看着也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只见她走到了前台处，大嗓门喊道：“温乐游在不在？”
温乐游？
那不是秦博翰找的那个替身、那个小男朋友么？也对，他似乎在这里做兼职？
前台今天值班的是个三十岁许的女人，头也不抬道：“温乐游不在。”
“不在？”中年妇女一下子火了，猛地打了一下桌面，发出“砰”地一声，“昨天不在，怎么今天也不在！温乐游不上班吗！”
“你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故意说他不在！”
“不在就是不在啊！”前台不耐烦抬头道：“他就是在这里干个兼职，又不是正式工。谁关心他要干什么！”
“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再闹腾，我叫保安了！”
听见要叫保安，中年妇女瑟瑟了一下，不甘不愿退到门口，但还是没死心，大概是打算在门口守株待兔，时不时就往里看一眼。
她动静这么大，贺以年也注意到了，慕绍焱忽然低声道：“你对温乐游……怎么看？”
贺以年微微一怔，想了想道：“没什么看法，选择是他自己的。”
慕绍焱若有所思，二人说话间，兽医为呶呶检查完毕，贺以年进去了，得知猫没什么事，昏睡的原因，他们没查出来。
“要不回家观察一下，不行去城东那边的医院看看吧。”兽医建议道：“这边医院设备不够精密，只能查一些常见的小毛病。”
贺以年皱眉不语，把呶呶接过来，放进箱子里。两个人回到车上，医院门口忽然又传来喧闹，原来温乐游来上班了。
一看到温乐游，那个中年妇女立刻瞪圆眼珠，猛地扑了上来：“温乐游！你想躲着我自己拿拆迁款？没门！”
……拆迁款？
贺以年听到这几个字，手上开车动作慢了，慕绍焱看了他一眼，略略降下车窗。
外面的人没发现他们俩，还在争执不休。温乐游似乎很怕这个女人，也没想到对方会找到医院这边。
他躲闪着想走掉，但中年妇女一把抓住他，很大声吵嚷道：“温乐游，老头的遗产我也有份！拆迁款必须给我一半！你别想独吞！”
温乐游打了个哆嗦，艰难开口：“姑姑，爷爷说了，房子留给我的……”
“留给你？有人证物证吗？”温乐游的姑姑怒骂了一句，“你个跟男人搞到一起的丢脸玩意儿，赶出家门都不解气，还会把房子留给你？”
“温乐游，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贺以年：……真的有这么巧？
他回想了一下，但一无所获。因为对温乐游丝毫不了解。旁边的慕绍焱倒是压低声音道：“温乐游是蒲村人，你不知道吗？”
蒲村……就是项目所在地的那个村子。贺以年对温乐游根本不在意，所以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慕绍焱见贺以年不知道，顿时染了几分自得，对！顺手查了下温乐游的他没做错！
然而下一秒，明白怎么回事的贺以年表情一僵：……慕绍焱是不是上辈子当侦探的？不然这么喜欢查这个那个？
完全思维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此时对视了一眼，罕见看懂了彼此的下一步计划。慕绍焱整了整领带，打开车门，迈开大长腿，走了过去。
他存在感这么强，一出现就让那两个人暂时停下。温乐游下意识退后两步，不知联想到什么，表情有点畏惧。
中年妇女眼珠转了转，叉腰骂到：“温乐游，这就是你相好的？”她伸长脖子费劲儿把慕绍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十分不屑道：“看着也不怎么样！”
慕绍焱：“？？？”
车里的贺以年：“……噗。”
慕绍焱冷了脸色，声音冰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温乐游的姑姑听了，立刻又来了一句，“那你过来干什么？我们自己家吵架，关你什么事？”
慕绍焱：……他不打女人！
贺以年又想笑，慕绍焱此时深呼吸，果断岔开话题，“你是温乐游的姑姑？想拿拆迁款？”
“……对！”温乐游的姑姑先是惊讶，而后理所当然道：“老爷子死了，我是他女儿，房子当然有我的份！这小子最多只能拿一半！凭什么能代表我签拆迁合同？”
“你是房地产公司的人吧？”她也回过神来，自以为是道：“我可告诉你，这房子产权还不明确，你们要是把钱都给了温乐游。我找律师告你们！”
原来如此。
听了这几句，车里的贺以年了然。这几句话已经囊括了大概状况。温乐游的爷爷去世后，想来那时候贺氏还没有打算开发那块地，这位温乐游的姑姑也没上心那房子。现在可能拿到拆迁款，她就动心了。
对这种人，贺以年是看不上的。但就事论事来说，假如对方真的闹上法院，确实会对项目进度有很大影响。说不定会暂且搁置。而且法院判决会很慢，少说半年，长了几年，对开发项目是很大的不利。
他略一思索，只听外面慕绍焱忽然正色，不怒反笑道：“那就告好了。”
“什么？”
“诉讼的话，请随意。”慕绍焱勾了勾唇，漫不经心扯了下领结，“顺便告诉你，这块地的项目，被傲天集团承包了。你想诉讼的话，可以先去打听打听。”
“傲天集团，还没有诉讼失败的记录。”
“你……你说什么？”
中年妇女难以置信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慕绍焱这么有底气。慕绍焱陡然踏前一步，气势犹如山峦，瞬间摧垮了对方的心理防御——
“还有，看清楚了。”
“我要找男人，也不会找这种的！”
……这是污蔑！对他赤果果的污蔑！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几分钟后, 慕绍焱去而复返，回到副驾驶座上。
他志得意满关上车门，微微扬了扬下巴, “解决了。”
贺以年：“？？？”
……你确定我们刚才达成一致的是这个意思？
他神色有点微妙，还没开口，慕绍焱忽然意识到什么——糟糕, 光顾着怼那个女人, 忘了问拆迁的事了！
慕绍焱：……该死。他被那个女人气昏头了！
他下意识手摸到车门, 再往外看，温乐游刚才和他道谢，之后就赶着去上班, 现在早跑得没影了。
慕绍焱：“……”
他心虚摸了摸鼻子，“贺总不要急, 要不……”
贺以年哑然失笑，他刚才因为会遇到温乐游, 怕尴尬所以没有下车, 也听得不太清楚, 不知道具体, 此时无奈道：“算了，我回头找人再联系温乐游吧。”
说不定, 这是个突破口。
慕绍焱一时居然有点歉疚,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里, 他似乎试图找回一点儿，非常刷存在感！
贺以年回到家，慕绍焱第一个冲下去帮他拿猫箱！贺以年刚开门, 慕绍焱就进了他家门, 问他要喝什么！贺以年把呶呶放在沙发上, 慕绍焱就忙前忙后，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条小毛毯！
那样子好像这里是他家！还挺熟悉！
贺以年顿时无语，“慕总，你今天没别的事了吗？”
“没有。”慕绍焱随口应声，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晚上的宴会，是新月商会主办的，对吗？”
“是新月。”这是本地的老牌商会，必须打好关系。所以贺以年不能推辞，一定要去。
不料慕绍焱道：“我也去。”
他还很有些得意道：“他们专门给我送了请柬。”
贺以年终于没好气道：“所以呢？”
……他是不是想说，他会继续跟着他？
“……没所以。”慕绍焱后知后觉，发现贺以年有点不高兴了，但是为什么？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没办好？
贺以年越过他，直接进了卧室换衣服。慕绍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因为刚才的事……
他给李兆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找温乐游。又迟迟没挂断电话，李兆不由问道：“老大？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我怎么听不到你说什么？”
信号是满格的。慕绍焱摸了摸鬓角，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一件事。”
他态度这么正经，李兆也禁不住严肃起来，小心翼翼问：“老大，您说？”
慕绍焱顿了顿，神色有点……踟蹰？但电话那头李兆也看不到，只听自家老大一字一顿清晰道：“今天晚上的宴会……是不是有贺以年不想看见的人？”
“你把宾客名单，五分钟内发给我！”
李兆：“……好的老大，我马上搞到发给你！”
事情这么着急，不到三分钟，慕绍焱手机上叮咚一声，提示他到了新邮件。他匆匆划开页面一看，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
下一秒，慕绍焱立刻冲上楼去找贺以年，一把推开卧室门，“贺以年，我知道了！”
正脱衬衫的贺以年：“……慕绍焱你出去！”
慕绍焱：“！！！”
他迅速转身，二话不说止步走廊，“那个……”
等等，刚刚一闪而逝的，贺以年后背上那是什么？
慕绍焱思忖片刻，没忍住又转身看了过去，正好迎上贺以年的视线！
贺以年只觉得额角突突，要头疼！他忍无可忍，不想再忍，破天荒冷着脸赶人：“慕绍焱，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慕绍焱：……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现在要示弱。
他状似无辜开了口：“大家都是男人，你这么介意吗？”
“这和男人不男人没关系！”贺以年没好气道：“麻烦你离开我家！现在就走！”
慕绍焱脚步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我不走！我晚上和你一起去宴会！”
“宴会我自己去！”贺以年万万没想到，他会有炸毛的一天！“慕总是全场焦点，我还是一个人进去，低调些好！”
“原来是这样？”慕绍焱恍然大悟！自以为谦虚道：“其实我也没按么受瞩目。我可以不公开身份。”
贺以年：“……”
……气死人了，驴唇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和慕绍焱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只得更改方式，非常直接道：“慕绍焱，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宴会！”
慕绍焱一愣，眼眸紧盯着他，追问道：“为什么？”
他回想起宾客名单，试探出声，“还是说，你怕宴会上的秦博翰，看到我们俩在一起？”
要是关于这一点！慕绍焱就要不爽了！
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暗地里的势力不说，明面上他也是傲天集团的掌控者！是无数人讨好谄媚的对象！秦博翰算什么？能阻止他和贺以年一起出现？
又或者……贺以年怕秦博翰知道二人合作的事？要是从这方面解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慕绍焱心里还是很不愉快。他盯着贺以年，要是他下一句有什么嫌弃他的，他没准就……没准就……
慕绍焱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想好怎么发火，以及该不该发火，同时还有一点心头的古怪——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是因为贺以年忽视他？没那么重视他？还是因为贺以年居然为了秦博翰，就把他放在次要的位置？
他慕绍焱，什么时候因为别人而退到第二行列过？
慕绍焱还在思索，贺以年却是刚刚听说，秦博翰会在宴会上出现。
但是，这也很正常。秦博翰作为秦家的继承人，能被邀请去参加这种宴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解释道：“慕绍焱，你想多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公开我们的合作。”
只是因为这样？
听了他的回答，慕绍焱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落定，又有种轻微的不满意。只是他还没想出具体，贺以年就去了楼下，进了厨房。
不多时饭菜的香气传了过来，令人垂涎欲滴。对于嗅觉格外敏感的慕绍焱，就更让他饥肠辘辘。他后知后觉想起，在商业宴会上是吃不饱的。
那么……
慕绍焱悄无声息站在了厨房的门口，若无其事往里看。
贺以年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还穿着围裙，正在里面做饭。
他个子虽然比慕绍焱矮一点，但也有一米八多。体态修长挺拔，平日里温文尔雅，此时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灶火的蒸汽萦绕，更添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堪称一副十分完美的画面。渐渐地，在慕绍焱的眼中，这身影仿佛与多年前的一个影像重合。
慕绍焱小的时候，是跟着母亲生活的。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浓浓温馨的居家氛围了。
他回过神来，贺以年已经消气了，转头很自然道：“进来端菜。”
“……好。”慕绍焱难得乖乖听从了吩咐，一样一样端出去摆盘。他恍惚想起来，他没有参加酒宴前垫肚子的习惯，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
感觉也不坏。
贺以年往汤里撒了点盐，盖上锅盖。回头就看到慕绍焱目光直勾勾的，不知是否神游天外。他好气又好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慕总不想吃的话，可以回去。”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了。”
“……不，我吃！”慕绍焱立刻往餐桌边一坐！看样子不打算离开！
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但贺以年有点忧心至今仍然没苏醒的猫，顺手划开手机，查看附近的宠物医院。
贺以年很专注，吃东西都有点漫不经心。慕绍焱不由得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全是宠物医院的地址，心中一动。
是打算给猫看病？
贺以年对这猫，确实很上心。贺以年也确实很喜欢小动物，而且听说格外喜欢猫。只是，饶是如此，慕绍焱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事不太寻常。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不相信贺以年真的养猫。而是贺以年养的这只猫……还有那个猫薄荷……
脑海里的思绪还未成型，外面忽然有点动静。有人按了门铃，叮铃铃的声音格外吵闹。
贺以年刚放下手机，慕绍焱已经过去开了门，外面是王钰。看到慕绍焱在，倒不怎么惊讶，只是神色先恍然大悟，而后又有点慌乱。
“贺总！”
王钰冲着屋子里喊道：“贺总你在吗？那个，方便我进来吗？”
贺以年：……不是，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起身走过去，王钰一看到他，就表情很不自然，“贺总，我和您说件事……”
贺以年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迅速想起来为什么王钰会出现了，他刚才着急送呶呶去看医生，把猫薄荷留在了办公室的窗台上。
因为等下就要直接去宴会了，所以他让王钰把猫薄荷送回家。而现在……
王钰两手空空，果然他非常内疚道：“贺总，对不起。我找不到那盆猫薄荷了……”
贺以年：“！！！”
……天要亡他！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贺以年坐不住了, 他立刻拿上外套，二话不说要出去找猫薄荷。
慕绍焱微微一愣，已经看到贺以年大步走了出去, 王钰跟在他身后，还在歉疚：“贺总，真对不起。我没盯住……要不我再帮您买一盆……”
贺以年心慌意乱, 但表面还算镇定, 还安慰王钰：“没事, 咱们先找，找不到再说。”
但其实他心里知道，6号耳提面命说这猫薄荷独一无二多么珍贵, 找不到……找不到的话，就一个下场, 死定了。
晚饭当然是顾不上吃了，贺以年急匆匆要上车, 慕绍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 堪堪在他发动车子前上了后座。
贺以年现在完全没心思和他说话, 他抿了抿唇, 问副驾驶座上的王钰，“公司现在还有人吗？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就五分钟前。”王钰多少算是了解贺以年的, 他知道贺以年即使丢了什么重要东西, 也不会乱发火, 更不会迁怒。他不知道这盆猫薄荷多重要，但眼下看贺以年甚至要亲自去找，王钰一下子懵了, 结结巴巴道：“我最后一个走的……我关灯的, 然后去您办公室, 就……就没看到窗台上有东西……”
贺以年今天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猫薄荷还在窗台上的。
后面还坐着一个慕绍焱，他一言不发，从上车就没说话。但慕绍焱深邃的眼眸一直转向前面的后视镜，那里能大约看到贺以年娴熟发动车子，时不时往后看一眼，正常驾驶的样子。两尊大神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王钰一下子就是后悔，特别后悔——刚才打扰了他们俩，现在又夹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
要是今晚还能回家……呜，他得去找女朋友求安抚。
王钰大气都不敢出，一路上居然没人说话，一直持续到了公司的地下车库。贺以年毫无心情，快步进了电梯。慕绍焱紧随其后，王钰反而落在后面。三个人前后上了贺以年公司所在的楼层，里面果然一片黑暗。
“我最后一个走的。”王钰低声重复，“先关了大灯，去了办公室，然后关了走廊灯……”
贺以年已经进了办公室，打开了所有的灯光，他四下大概看了一遍，果然没见到那个装猫薄荷的小花盆。
公司不大，职工也不算很多。能进他办公室的，无非那么几个人。贺以年尽可能镇定下来，细想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慕绍焱站在他身后，忽然沉声问道：“贺以年。”
贺以年下意识回头，慕绍焱大半个身体笼罩在黑暗中，这让他身上那种耀眼气质少了些，取而代之的却是更为浓重的存在感。王钰本能觉得哪里不对，悄然退开了一步。
他听到慕绍焱开口，“我能帮你找回它。”
贺以年一怔，不假思索反问：“怎么找？”
慕绍焱：“……”
李兆那边监控还没撤呢。但是，这个办法要是说出来，似乎会……
跟踪狂的称号是抹不掉了，这个念头飘荡在慕绍焱的脑海里，他顿了顿，假装若无其事道：“……我有办法。”
他顶着贺以年疑惑的目光，开始给李兆打电话，“贺以年办公室今天都有谁进去过？把视频发过来。”
贺以年：“……”
……明白了！！！
突然想打爆慕绍焱的头！
他一时又生气又恼火，还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慕绍焱一转身，就看到贺以年神色复杂，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让慕绍焱心下一慌，强撑着表情，“……我是在帮你。”
“哦？”贺以年咬了咬牙，“到处监控我、跟踪我是在帮我？”
慕绍焱：“……帮你找猫薄荷！”
贺以年：“那之前呢？”
慕绍焱：“之前是有原因的！”
贺以年：“哦。”
慕绍焱：“……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贺以年：“没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慕绍焱：“……没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贺以年：“就是随便你怎么想的意思。”
慕绍焱：“……哦！”
呵呵，他会相信才怪！
俩人又不说话了，气氛非常古怪。王钰悄无声息往后退——老天爷，他不想留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等待很尴尬，特别尴尬。
等待也很沉闷，特别沉闷。
慕绍焱试图挽回一点，但又不知道怎么办，于是生硬转移话题，“你觉得，会是谁拿走了猫薄荷？”
贺以年面无表情看着他，“我猜不是某个跟踪狂。”
慕绍焱：“？？？”
他不是跟踪狂！
王钰已经把自己缩到办公桌后面，并衷心祈祷能突然消失。李兆的视频姗姗来迟，慕绍焱如蒙大赦，赶紧打开。
李兆发来的是今天一整天的视频，由于贺以年办公室里面没摄像头，他们只能通过门外走廊上的一那个来判断谁可能进了办公室。贺以年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下午他出门的时候，发现一直到王钰进去找猫薄荷，办公室里一共进出了五个人。
除了他与慕绍焱、王钰，还有傲天集团的两个人。赵元洲和周禹。
贺以年拧眉，“我记得，周禹很早就离开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绍焱也有些惊讶，他早上开除了周禹，但下午周禹居然又回来了，而且就在贺以年带着猫离开了办公室后。
贺氏只是个普通公司，安保并不严格，也没有什么特殊机密。加上下午大家都比较忙，居然没人注意他在贺以年办公室外来回。不过……
贺以年视线盯着快速掠过的视频，觉得有些地方难以解释，又暂时想不起什么。
慕绍焱已经开始处理了，他叫李兆找人去找周禹和赵元洲。在等待的时候，贺以年重新看了一遍视频，终于发现了疑点。
“周禹手上是空的。”贺以年道：“花盆也不算小东西，如果是周禹带走的话，他手上起码得拿着什么遮掩。”
慕绍焱停下视频，果然注意到周禹手上什么也没带就走了。并且，放慢之后再看，周禹脚步踉跄，神情迷茫，那样子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王钰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见过他。”
四只眼睛同时看着他，王钰干咳一声，“在地下停车场，我看到他和……赵组长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不过隔得远，我没听请他们具体说什么。”
赵组长就是赵元洲。
慕绍焱眯了眯眼，脑海中过了一遍赵元洲与周禹的资料——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太可能对一盆……猫薄荷下手！
这也太奇怪了。还有贺以年的态度，他表现得……特别不同寻常！那盆猫薄荷真的这么重要吗？
慕绍焱：……是我疯了，还是我身边其它人都疯了？
不，慕绍焱非常自信自己没疯。所以……是不是那盆猫薄荷有问题？贺以年这么重视，现在居然还有人偷这玩意儿？
他没忍住问贺以年：“贺以年，这盆猫薄荷到底有什么蹊跷？”
“这个……”
贺以年佯装无事道：“我不是说了吗？是重要朋友送的……”
慕绍焱：“那为什么有人偷？”
贺以年顿了顿，灵机一动：“……是啊，为什么还是傲天集团的人有嫌疑？慕绍焱，你说说看？”
慕绍焱：……竟然无话可说。
李兆又打来电话了，他说两个人都联系上了。出乎意料，他们说自己都没进贺以年的办公室，只是在门口走廊经过。并且，周禹说他是去找隔壁办公室的赵元洲，说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傲天集团工作。
赵元洲则说，他想不起来当时具体在做什么了，不过应该都是工作的事。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贺以年也不可能为了一盆猫薄荷大动干戈，尽管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只能委婉告诉赵元洲，如果想起什么，一定要赶紧联系他。
他有点气馁，看王钰还等在一旁，贺以年让他先回家，自己走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贺以年想找6号问问，猫薄荷要是丢了，他还能怎么办。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重新看了一眼之前放猫薄荷的窗台，并且突兀发现，花盆又出现了？？？
贺以年：“？？？”
他难以置信走了过去，却真真切切又看到了熟悉的花盆，深褐色土壤中间是一株只发了小芽的植物，两片幼嫩的枝叶蜷缩着，还是白天见到的样子。
贺以年惊呆了，半天没动。慕绍焱此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惊讶出声：“不是说……”
王钰不可能撒谎，而且他们之前也进来找了一遍，确实没有。贺以年有点懵，想缓缓。与此同时，慕绍焱已经站在了猫薄荷面前，眉头紧锁，伸手去触碰那点儿小芽苗。
“等……”贺以年唯恐失而复得的猫薄荷再出事，刚要阻止他。但肉眼可见的，慕绍焱触碰到猫薄荷的一刹那，猫薄荷忽然晃了晃它的小芽，像是在风中完全舒展开叶片，突兀又往上窜了一截！
贺以年：“！！！”
……等等，这猫薄荷和慕绍焱什么关系？怎么每次他一碰就开始长？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由于现场太过魔幻, 贺以年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冲击。
慕绍焱也惊呆了！他抬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查看，仿佛怀疑自己是不是拥有了什么超能力！
半响, 他猛地转头看贺以年，眼神中有怀疑，“贺以年, 这到底……”
不等他问出口, 贺以年三步并作两步, 飞快上前把花盆抱在怀里，假装很镇定：“多谢你啊，慕总, 帮了这么大的忙……”
“贺以年！”慕绍焱再傻也知道贺以年一定在瞒着他什么了，这让他很不爽！“我看到了！”
“……是是是。”此时此刻, 贺以年有一万个念头在脑海里狂奔，最后他选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的, “你看到了, 这个猫薄荷就是……嗯, 这么的特别, 所以对我来说，很重要。”
“……所以, 你的意思是, 这是特殊品种？”
“对！”贺以年强迫自己努力直视慕绍焱, “是特殊品种，我也是刚种，不太明白具体怎么回事。要不, 我们先回去, 再好好研究下？”
慕绍焱：“……”
……贺以年把他当什么！居然在忽悠他？他才不会信！
然而, 贺以年微笑看着他，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距离这么近，身上的好闻味道也让他有点晕乎……只听他又说了一句：“宴会时间快到了，等事情完了，我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慕绍焱鬼使神差点头，“……好。”
……哼，他要听听，贺以年会给他个什么解释！
要是解释不满意，他就可以有贺以年的把柄了！
到时候，他想怎么闻贺以年，就怎么闻！
慕绍焱没注意自己的思绪跑偏到奇怪的地方，他严肃盯着贺以年，“我要和你一起去宴会。”
贺以年嘴角抽搐了一下：“……好。”
慕绍焱：“我还要公开贺氏和傲天集团的合作。”
贺以年表情有点僵硬：“……好。”
慕绍焱：“我还要以后三餐都和你一起用。”
贺以年额头暴起青筋：“……好！”
慕绍焱：“我还要……”
贺以年忍无可忍：“够了啊！”
得寸进尺什么的，太过分了！！！
手机上忽然弹出了提示音，贺以年赶紧一边往外走一边看手机，以免慕绍焱趁机提出更多要求。
他匆忙浏览信息，发现那竟然是6号的回复，而且6号居然在线！
贺以年急忙敲字：“你在线？猫薄荷今天出了点状况……”
他简单叙述了一遍，那头6号等了一会儿才回复：“贺先生，这个猫薄荷是比较特殊的品种，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能力。因为是非常珍稀的存在，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资料……更多细节，还是请您自己研究……”
贺以年无奈道：“好吧，那能不能告诉我，那猫又是什么情况？还有，慕绍焱现在天天跟踪我，他不是主角吗？为什么就没有什么剧情来找他？”
“这个……”6号艰难道：“根据我们查到的现状，两边世界是不同步的，慕绍焱的主线剧情已经走了大半，您这边却刚刚开始，所以……”
所以慕绍焱有的是时间缠着他，是这个意思吧？
王钰已经走了，贺以年低头看手机，“那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慕绍焱一碰到猫薄荷，猫薄荷就开始长？他不碰的时候，猫薄荷也不长了？”
6号回复：“贺先生，这有可能是因为慕绍焱是主角。你知道的，按照小说的通俗定律，主角总有点主角光环什么的……咳，我们也不是特别确定，需要回去查一查。”
贺以年：……总而言之，就是不知道、不负责、去查查，这三条原则。
大概是由于尴尬，6号紧接着匆匆下线了。慕绍焱此时跟了过来，坐在副驾驶座，很是认真对贺以年道：“我可以派几个专业安保过来，守护这盆猫薄荷。”
贺以年：“……不，不用了，谢谢。”
那样的话，要么会谁都知道这盆猫薄荷有猫腻，要么就是他被人当成神经病！
慕绍焱没坚持，不过看样子居然有点遗憾——实际上，他正在盘算，联系一下顶级植物专家，看看这盆猫薄荷是不是什么特殊品种。
他正巧认识一个，不过那人很难找……
慕绍焱心里转着小九九，和贺以年回去吃饭。因为俩人各有心事，随便垫了垫肚子就各自回去换衣服。晚上八点，黑色宾利缓缓驶入会场所在地的停车地，慕绍焱先下了车，贺以年紧随其后。
贺氏公司规模不大，贺以年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注意。但慕绍焱是个天生的发光体，他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关注。连带着他身边的贺以年，也被投以不少探寻视线。
贺以年：……他就知道会这样！
新月商会一贯只吸纳拥有一定财力基础的会员。其中秦家也是会员之一。所以，当被秦老爷子要求来参加宴会的秦博翰在二楼台阶往下一看，看到慕绍焱与贺以年一同出现时，他悄无声息攥紧了手中的高脚杯，面容也有一丝崩裂。
贺以年……慕绍焱……他们到底为什么……
在贺以年的角度，他没看到秦博翰，他正忙着应付不少来找慕绍焱应酬、并且“顺带”着询问他的人。虽然有点苦恼，但贺以年很快振作起来，把机会化为有利的机遇，顺理成章以贺氏总裁的身份，结识更多人脉。
贺以年得心应手，一会儿他和慕绍焱走到阳台僻静处。然后很快慕绍焱察觉到秦博翰的视线——慕绍焱瞬间精神奕奕，举杯打招呼，并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在秦博翰看来，无异于挑衅。他瞬间忍耐不住，随手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侍应生，走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慕绍焱的笑容越发……愉悦！他还很恶趣味凑近贺以年，故意低声在他耳边提醒他：“秦博翰要过来了，需要我离开吗？”
“……不用！”旁边还有人，贺以年忍住自己突兀躲开的冲动，镇定自若道：“他在这里和我在这里，没什么关系。”
不过慕绍焱为什么问这个？他是这么好心体贴的人吗？
下一秒，贺以年就明白了——秦博翰站在他们面前，脸色相当难看：“以年，你们一起过来的？”
“对！”慕绍焱非常开心，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不等贺以年回答，他还相当愉快抢先说道：“我们在家吃了个饭，就一起过来了。”
在家吃饭……一起过来……
这在秦博翰听来，根本就是炫耀！
他咬了咬牙，强撑着再次开口：“以年，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和慕绍焱比，哪里差了吗？！
贺以年当然没明白他真正问的是什么，他淡淡回应：“只是和慕总最近有合作。”
“合作？”秦博翰只觉得怒火中烧，他也和贺家合作了，然后呢？然后贺以年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他强行压低声音、忍耐着怒意，“自从我们合作了，我就再也没去过你家！”
“鑫明的王总也和你合作了，怎么没见你和他在家一起吃饭？”
鑫明王总？
秦博翰指的是那个体重180、身高170、五十多岁、孙子刚出生的王总吗？
……这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他没必要和秦博翰解释这些，反正和秦家的合作，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继续了。贺以年只点点头，冷淡且疏离，“这是我的事。”
“如果你没别的话了，我想去拿杯酒。”
他转身就走，秦博翰咬牙切齿：“……慕绍焱！”
慕绍焱在一旁看好戏，冷不丁被叫到名字，他十分悠哉耸肩，意有所指回应：“怎么？秦少也有话和我说？”
“当然！”秦博翰对着慕绍焱，就那么那么隐忍了，他怒目而视，“你对以年都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慕绍焱无辜眨眼，眼神却很深沉，“你也听到了，我们只是有个商业合作。”
“商业合作？”秦博翰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毫无所获。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一连串的事，还有那个世明李总曾经提过的……
秦博翰迅速找出了那个起始点，他难以置信反问：“你是说，那个商业地产的项目？”
“没错。”慕绍焱微微勾了勾唇角，“看来，秦少还不算彻底的不知情。”
“贺家有项目，傲天集团想共赢。所以我们合作了，秦少还有什么问题？”
秦博翰条件反射问：“你有什么阴谋？”
“一起合作挣钱算阴谋？”慕绍焱听见秦博翰这么喊贺以年就不高兴，四下无人，只有他和秦博翰，他眸光闪了闪，故意扬声道：“不光是这个项目，我打算以后还要和贺总有很多合作。”
“不管是商业上的，还是其它方面的。”
慕绍焱特意在“其它方面”这四个字上念重音，这下秦博翰明白了，他就是在挑衅！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拳冲着慕绍焱打了过去！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半小时后, 休息室内。
慕绍焱和秦博翰分别坐在两边的沙发上，一个眼眶青紫，一个嘴角有血, 看起来很糟糕，但还在针锋相对，互相恶狠狠对视, 那样子苦大仇深, 好像和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过秦博翰伤在脸上, 看起来更凄惨一点。
贺以年面无表情坐在中间——之前混乱的场面他都不想提了！也不想回忆！两个公开身份是霸道总裁的男人，居然像两个高中男生似的互殴打架？
就算那边正好没人……也不是毫无影响！
而且，现在仍然互相斗气！
他深吸一口气, 冷着脸开口：“对于现在的状况，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慕绍焱：“……”
秦博翰：“……”
他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然后慕绍焱先发制人：“他先动手的！”
秦博翰咬牙：“你先挑衅的！”
慕绍焱理直气壮：“我只是回答了你的问题, 说了几句真话。”
秦博翰怒目：“真话？”
他气得想杀人！“真话就是你故意的！”
“对啊。”慕绍焱忽然露出个堪称邪恶的笑容, 扬了扬下巴, “我就是故意的, 怎么样？”
秦博翰：“……你！”
眼看他们又要有动手的冲动，贺以年只觉自己额头突突疼痛, “……够了！”
两个人瞬间安静了！
贺以年简直好气又好笑, 慕绍焱有时候很幼稚他是知道的, 但是没想到秦博翰居然也……他定了定神，还是没忍住偏心——不是偏向谁，而是更不偏向谁。
于是贺以年冷静道：“我希望今天的事, 以后不会有任何人再提起。”
慕绍焱眯了眯眼, 没说话——作为混战好手, 秦博翰那点健身房的花架子明显不中用，他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狠狠给了好几下，虽然看起来都有伤，但慕绍焱心里很清楚，秦博翰明天早上就得爬不起来，少说躺几天。
他是谁，是绝对不吃亏的慕绍焱！
所以，他赢了。不过，他没表露出来，只是假装很疼，还特意把伤口始终冲着贺以年能看到的方向。
秦博翰则是憋得不行，贺以年一说这话，他立刻恼了：“以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不会放过他的……”
贺以年冷冷打断他的话，“与我无关？”
秦博翰顿时住了口，也不说话了。
他反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整了下领带，恢复惯常“豪门秦少”的样子，只是脸上的青紫怎么也遮掩不住，难以掩饰他的状况不佳，艰难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贺以年终究还是有点不忍，他别过头去不看他，“我送你们俩去医院。”
“不用了。”秦博翰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挺直脊背走了出去，“我可以自己去。”
今天他不该出手打人，但是……他也不后悔！因为慕绍焱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有点萧瑟，贺以年松了口气，刚转向慕绍焱这边，却见慕绍焱忽然往沙发上一倒，“……我受伤了。”
贺以年：“？？？”
……疼你还打得那么起劲？？？
紧接着慕绍焱指着自己嘴角早就不流血的小小伤口，振振有词：“你看，他先动手打我的。”
贺以年：“？？？”
……你没打他吗？？？
慕绍焱简直像幼稚园小朋友，但邪恶的一面又像童话里的老巫婆！他还用特别明显怂恿的口气道：“贺以年，秦博翰太坏了！以后都别搭理他！”
贺以年：“……”
……他想走人了！
慕绍焱看他一直没回应，终于有点慌，还假装很强硬：“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以傲天集团的名义……”
贺以年面无表情道：“……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
慕绍焱：“……走。”
好在周围没人，慕绍焱安慰自己今天已经在秦博翰这边取得了胜利，就不必在贺以年这边也得到好处了。贺以年找了个借口和宴会这边说了一声，两个人躲开宾客，回家了。
这一晚上跌宕起伏，贺以年也有点累。不过在那之前，他看慕绍焱确实有伤口，干咳一声，“用不用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慕绍焱眼珠一转，坐在了沙发上，“好啊。”
对，秦博翰都没这个待遇！他胜利了！
……不过为什么？他还要秦博翰比这个？
难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朋友？不，他为什么要和贺以年当朋友？暂时的也不行！
这几天光顾着弄项目，他都忘了，他可是来找贺以年破绽的！
慕绍焱不自觉陷入了沉思，那边贺以年见他不反对，已经搬出了家里的医药箱，小心用棉签沾了碘伏，要帮他消毒。
“嘶……”
冰凉药水一沾上皮肤，慕绍焱就轻微嘶气，回过神来，但四分之一秒后，他立刻陷入了新的魂游天外！
贺以年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如此接近；贺以年放大的面容也近在眼前，好似一伸手就能触碰；贺以年的眼睛很漂亮，眼眸很清澈，这是他第一天见到他，就发现的事实……
现在，贺以年近在咫尺，仿佛他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把他拥入怀中，尽情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他沉醉的气息。
慕绍焱没忍住，凑近了一厘米、又一厘米、又一厘米……他快贴到贺以年身上了，后者终于察觉几分不对，身体微微僵硬，“慕绍焱？”
“嗯？”慕绍焱还没察觉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但条件反射胡诌了一句：“你帮我看看，我耳朵后面有点疼。”
……瞎扯，他和秦博翰一直面对面肉搏的，哪能碰到耳朵后面。但贺以年没看到具体过程，还以为他是不是头撞到哪里，连忙就着这个动作，往他后脑勺看。
这样一来，慕绍焱几乎能把贺以年拢在两只胳膊的界限里了，这样的氛围让他感到安心。那是一种奇异的、来自左胸口深处的满足感。好似他正在拥有着一样特别珍贵的宝物——并且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妙。
也很新奇。
慕绍焱是短发，贺以年注意他后脑勺没有异样，没有血，没有肿胀……很明显，这里什么事也没有。
那么，慕绍焱又在搞什么？
他微微拧眉，觉出氛围有点微妙。按照慕绍焱的一般状况来看……贺以年忽然眨眨眼，极为郑重道：“慕绍焱，你有没有觉得头晕、恶心、还想吐？”
慕绍焱：“……啊？”
没有，完全没有，他正闻着贺以年身上的清甜气息，感觉特别良好，并且得意自己撒了个小谎就骗到了贺以年！
不过明面上……慕绍焱还想继续，于是他配合点头：“好像是有点。”
贺以年：……呵呵，还想忽悠他？
他顺手拿出医药箱里一只针管，那是贺爸爸生病那段时间，留在家里的某些遗留物品，还是没拆封的。贺以年把密封针管在慕绍焱面前晃了晃，非常严肃道：“我怀疑你被打成了脑震荡，这是最新的镇定剂，可以缓解一下你的症状，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一针。”
慕绍焱：“？？？”
……等等，怎么突然跳转成了医疗剧？
他二话不说直起身，规规矩矩坐好了！面容肃正道：“我没事，一点也不疼！”
贺以年有点憋不住揶揄笑，“你确定？”
慕绍焱点头：“我确定，我觉得我现在特别舒服，状态非常好！”
那就好！贺以年马上开始收拾医疗箱的东西，头都不太道：“既然这样，你可以回去了。”
慕绍焱：……被、被看出来了是吗？
他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拿起外套往门口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贺以年忽然道：“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慕绍焱：“！！！”
他立刻精神奕奕道：“你做什么都行。我六点半过来？”
“七点半。”贺以年没好气道：“六点半我还没醒。”
慕绍焱心满意足离开了，贺以年整理医药箱的手忽然停下了，他有点摸不清，刚才慕绍焱那么接近自己时，他为什么又脸红了。
不过还好，慕绍焱好像没发现这一点，而且现在人也回去了。贺以年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又去看那盆猫薄荷。
他现在把猫薄荷放在床头柜上，打算24小时贴身守着！而且可能与猫薄荷有关，把猫薄荷放远了，呶呶慢慢就醒了，看起来没什么事。
以防万一，贺以年把猫和猫薄荷分开，坚决没让它们再靠近。
第二天早上，慕绍焱准点来报到了。二人风平浪静吃完饭，贺以年亲自抱着猫薄荷进了公司的门，慕绍焱紧随其后，几分钟后，给他带来了一个人。
看着等在办公室外面，那个很眼熟的、和自己长得三分相似的、眼神依旧很哀怨的温乐游……
贺以年：……今天早餐不该太丰盛。
然而，慕绍焱自觉早餐很好吃，于是工作起来格外有劲头！他很是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郑重其事道：“贺以年，我让温乐游来的。”
“我有个办法，能让这件事一劳永逸，同时解决温乐游和秦博翰两个人，怎么样？”
贺以年似乎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出于来都来了……他定了定神，“……说来听听？”
慕绍焱大手一挥：“天凉了，我们让秦氏破产吧！”
贺以年：“……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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